第290章 攔路告狀

  第290章 攔路告狀

  本以為此行就是拿著通關文書,和唐僧取經一樣,一路閒逛。

  過滁州,到廬州府,往西直達六安州。

  路上低調點,應該沒啥么蛾子找上頭,會很順利。

  結果還沒出城,就看到朱標在城門口等候,像是在特地等候一般。

  鄭雄匆匆見禮,而朱標四處張望了一下,隨後虛扶住鄭雄,對著鄭雄說道。

  「走了嗎?」

  鄭雄有點懵,感情還是特地在這裡等著自己唄!自己也沒啥值得惦記的東西啊!

  自己最後的遺產都送你了,這麼盼望自己走,是鬧哪樣!

  「走了,一家老小除了兩兄弟,都在這裡,多謝殿下掛礙。」

  「沒啥事就不叨擾殿下了,臣和家中父母規劃好了路線,準備今日儘量趕往滁州地界,再晚怕就不趕趟了!」

  「還請殿下海涵。」

  朱標跟個狗皮膏藥一般,不怪鄭雄心情不爽,說話都透漏出一絲不耐煩的語氣。

  朱標卻是不以為意,也沒有追究鄭雄不敬的意思,緩緩開口道。

  「今日攔你,不是本宮的意思,蓋因父皇催的急,得知你今日出門,所以讓孤在城門等候。」

  「細見之下,果然,伱準備的還不充分。」

  「我大明的侯爵,俱是有大功於天下之人,出行怎能如此寒酸!」

  「特地給你準備了一應儀仗,沿途公文本宮也給你發了,沿途補給你儘管放心,保證給你一個愉快的旅途。」

  朱標沒啥感覺,反正都是聽從老朱的安排。

  可是鄭雄就不同了,細思極恐有沒有。

  就這三天內才確定的行程,結果現在老朱就知道了。

  若是自家透漏出去的還好,要是自家人啥也沒說,就被老朱知道的明明白白,那可就是大事了。

  毫無秘密可言的人生,那以後只能更加謹小慎微的活著了,現在透漏出來的苗頭要當個警鐘時時敲響在自己的耳中,引以為戒。

  而老朱準備的東西,跟自己低調的性格完全不相符。

  儀仗加上公文,大張旗鼓的出行,雖然跟貼心,但是怎麼看都有點不同尋常的意味。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想的再多,也不能抗旨不遵,鄭雄只能接受老朱的好意,稱謝道。

  「多謝陛下,多謝殿下,臣受之有愧。」

  「無妨,你受的起,安心的上路吧!」

  不說還好,一說這話,鄭雄的心裡就湧現出一股不妙的感覺。

  「是,殿下告辭,改日回京在與殿下把酒言歡。(-_-) ❻➈𝐒h𝓤𝓧.𝔠Ⓞ𝓜 (-_-)」

  說完,在朱標告別的目光中,鄭雄一家踏上了尋親的道路。

  朱標回宮復旨,見到老朱也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皇恩浩蕩或許算,但是也沒到給人家一行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程度。

  「父皇,鄭雄已經離開,兒臣前來復命,只是兒臣有一些不解,為何要叫兒臣送別?」

  「一家老小出趟遠門,也沒必要安排的如此周到吧!不知是否有何深意?」

  信息不對稱,朱標能想到的或許只是收買人心,給鄭雄噓寒問暖。

  不懂就問,作為未來帝國的繼承人,朱標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老朱神秘一笑道。

  「你覺得鄭雄有沒有本事,為人如何?」

  「能力不凡,嫉惡如仇,為人或許德行有損,但是不損大義。」

  「這不就得了,你都覺得有本事,咱也這麼覺得,這點惠而不費的恩惠有啥不能給的。」

  「大的恩寵或許能讓人感激涕零,但是細節上面也得注意,雙管齊下,別人才能對你忠心,不會輕易背叛與你。」

  「這些你都得學著點。」

  「再說,大張旗鼓也能夠免去一些宵小的窺探,如此安排,也給別人看看咱大明爵位相對的榮耀。」

  「人嘛!總逃不過名利二字,鄭雄的榮耀別人也看在眼中,總能催人奮進,所以即使是做做樣子,咱也得做,不能讓人寒了心。」

  老朱雖然給出了解釋,但是還有其他的原因沒說。

  這麼一個明晃晃的大燈泡,宵小肯定能夠擋的了一大半,但是有心人也只能光明正大的行事。

  這樣做,也不用擔心那極小的意外發生,讓人能夠鑽漏洞,抓住了找理由。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用藏著噎著了,放馬過來吧!

  而老朱也是不想讓朱標過早的涉足黑暗,給朱標保護的挺好的。

  朱標很聽話,也很孝順,行事也對的起老朱的栽培。

  老朱是極為滿意的。

  所以並未明說。

  言傳身教,朱標好像明白了老朱的用意,像似有所得一樣。

  一個負責教人生所得,一個負責感悟,相得益彰。

  鄭雄第一天就出了京城的地界,隨後到了滁州的地盤。

  規劃的路線剛剛好,沒有大的誤差。

  而有了老朱的安排,這段路程很舒心。

  沒有不長眼的,相反還受得了不少人的參拜。

  醫侯的牌匾在側,只要直接或者間接得了鄭雄恩惠的,都會心存感激。Ϭ९ʂհմ×.çօʍ

  普天之下,有且只有一個醫侯,而百姓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一個官是個好官,就已經足夠被人追捧。

  而鄭雄不提其他,僅憑在藥局所做,都不算差了。

  現在鄭雄也切實感受到這群樸實無華的老百姓的心意。

  做出來的事,能夠被人銘記,被人感激,那麼就不白來這一趟。

  職責所在,那麼縱使被人針對,道之相左,與人為敵,也是值得的。

  短短的旅途,鄭雄的心裡仿佛經受了一場洗禮,加深了自己的信念。

  鄭雄到了滁州的驛館,所享受到的待遇也是極好。

  單人單間,乾淨整潔衛生,光是看到就知道驛館裡面的人做了多少功課,費了多大的心思。

  旅途過的很快,如同老朱預料的一般,過的舒心,一路順利。

  這天,鄭雄等人便到了廬州府的地界。

  鄭雄還以為如同以往一樣,安靜的享受旅途的風景就好。

  結果不順心的事情如約而至。

  天高皇帝遠,離南京城越近的地方,治安越好,官員乾的也更好。

  離得遠了,那麼總有沒被老朱的光芒照耀的地方,行著不法之事。

  當鄭雄的車架經過,迎面而來的幾人跪在馬路中間,舉著牌匾,大聲的說著委屈,訴說著冤枉的話語。

  攔路告狀,本以為只會出現在電視劇中的情節,卻是以這種方式,真切的呈現在鄭雄的眼前。

  儀仗中贈送的侍衛,紛紛攔在車架的前方,準備驅散告狀之人。

  鄭雄心中好奇,連忙攔下幾人,從馬車中下來,對著幾人說道。

  「本侯鄭雄,得蒙陛下厚愛,封為醫侯,爾等攔路告狀,所為何事?」

  鄭雄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點名身份。

  見鄭雄年輕的模樣,幾人有些失望,但是鄭雄說出來的身份,又讓幾人確定了,趕緊繼續叩拜道。

  「侯爺在上,小的幾人有冤屈在身,還請侯爺能給俺們做主啊!」

  與尋常的開局一樣,鄭雄首先疑惑道。

  「你們有冤屈為何不尋當地的官員?讓他們給你們做主,反而攔住本侯的車架,又是為何?」

  這話有點多餘,鄭雄已經有了答案,但是還是這麼說了。

  而接下來幾人的回答也證實了鄭雄的猜測。

  「侯爺有所不知,小的等人去過縣衙,告過狀,但是沒用,因為是民告官,所以在縣衙先給打了一頓。」

  「之後說俺們證據不足,不予審理。」

  「俺們不服,便去了府衙告狀,結果剛到了府衙所在,便被俺們縣衙的人給抓住,給送了回來,又是一頓毒打。」

  「還警告過俺們,說整個廬州府,都有縣衙的人,就算俺們能告到府尹那裡,也不是事,這次是給教訓,若有下次,就不止是毒打了。」

  「從這之後,俺們也怕了,不敢再往上告狀。」

  「本以為冤屈從此洗不脫了,恰逢侯爺經過,小的幾人又不甘心,便想最後再試一試。」

  事情簡單明了,跟後世上訪的一樣,有冤屈,總想找個說理的地方。

  別的地方也不是不受理,但是其中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地方,那就是辦事處。

  為了消息的及時傳遞,也為了方便處理府與縣的關係,方便辦事,送禮啊這些,所以在府衙也有著地方的辦事處。

  唐代的朝集使,進奏院這些,明清時的會館,就相當於駐京辦的存在。

  有些東西一脈相承,好的時候能起到積極的作用,也能極大的提升地方與中央的交流。

  但是有著積極的地方,自然也有看不見的齷齪。

  像這樣上訪的平民,到了府衙,不想管你的事,那麼你的命運就可想而知。

  首先就是通知地方,讓他們自己處理,而且還得處理好。

  而到了地方,結果顯而易見,本來就沒給你處理,更不可能給你處理了。

  而且還犯了忌諱,對於這種刺頭的結果,一頓毒打都還算好的。

  現在幾人還能站在自己的面前,就能看出縣衙的人還不算太壞。

  聽完這種常規操作,鄭雄也感興趣了,便問道。

  「那麼,爾等的冤屈是什麼?」

  鄭雄接連發問,幾人的心情也越加激動。

  願意聽你說,那麼肯定有其他的意思在裡面的。

  可是還不等幾人說話,縣衙的官員便匆匆趕來,及時的止住了幾人的話頭。

  「下官不知侯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侯爺恕罪。」

  「這幾人不知天高地厚,驚擾了侯爺的車駕,吾等立馬叫他們離開。」

  說完,便從到來的官員身後走出幾人,想要強硬的將告狀的幾人帶走。

  鄭雄連忙厲聲的制止道。

  「且慢,本侯閒來無事,剛好想要聽聽,等本侯聽完再說。」

  「你們幾個繼續說。」

  相比於制止的話語,鄭雄的態度更讓人難受,到來的官員手足無措,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幾人將事情的經過漸漸說出。

  「是,小的們是縣中之人,家中都有幾畝良田,日子也還過的去。」

  「但是自從陛下封侯以後,咱們廬州便出了個南雄侯。」

  「本來,侯爺高高在上,跟咱們沒有關係,但是從前年開始。」

  「侯爺的子嗣重新回了廬州。」

  「聽聞,侯爺的子嗣回了廬州,便大肆搜刮土地。」

  「良田更是其中重中之重。」

  「若是買賣還好,大不了再去置換一份產業便是。」

  「只是,侯府行事,漸漸的也不管規矩了,同巧取豪奪沒啥兩樣。」

  「咱們幾家的良田也是被其置換,說是俺們離得近,好打理。」

  「只是俺們去置換的田地一看,卻是不對。」

  「明明只是一座荒山,卻跟我等說是良田,欺負人也沒這樣的。」

  「想要理論,卻是被告知,已經置換完畢,不能更改。」

  「小的們明明沒有同意,自然不同意了,之後發生的事就是一直挨板子,還請侯爺能夠給小的們做主。」

  聽完了故事,鄭雄便有些興致缺缺了。

  同樣是侯,自己不見得就比別人厲害。

  再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天下苦命的百姓多了,自己也管不過來。

  而且這都是老朱該管的事,該殺殺,該埋埋,自己還是不多置喙了。

  鄭雄雙眼一瞪,便對著前來的官員說道。

  「你們作為縣衙的父母官,事情的對錯,本侯不想過多的問詢。」

  「只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爾等也應明白責任之重。」

  「百姓吃不上飯,沒了田地,都是爾等的失職。」

  「既然告到了本侯這裡,也不能不給個交代。」

  「本侯在這裡問你們,能不能給他們安置田地棲身,讓他們有所出?」

  本來還以為鄭雄有什么正義之言,結果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解決不了事情的本身,便換了個角度解決。

  告狀之人有些沉默。

  有些不甘心,畢竟是曾經耕種的田地。

  但是鄭雄能給個結果,相比之下,條件又好了太多。

  所以都沉默不言。

  而前來的官員聞言,卻是臉色一松,這個倒是好辦的多了。

  「能辦,吾等這就給他們安排田地,保證不耽誤春耕,讓他們又所出。」

  鄭雄滿意的一笑。

  硬剛啥的,只在自己的本職工作內,才能顯現。

  現在都被停職,還多管閒事幹嘛。

  再說手也伸不了這麼長。

  能夠用現有的爵位給他們謀個吃飯的地方就不錯了,其他的根本做不了。

  現在也算是能夠給個交代。

  見事情解決,鄭雄剛想離開,又被人給叫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