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目標,南京!

  第340章 目標,南京!

  熊五的情報,自然是從臨淮侯李家得到的。👺✊ ➅❾ŞHᑌ᙭.ᑕό𝓜 🎀👌

  臨淮侯李廷竹給自己兒子關了禁閉,但是沒耐得住他頭上還有一個老母親,最疼愛這個孫子。

  就在臨淮侯世子李言恭被關禁閉的當天,李廷竹的老母親就拿著木仗衝到了李廷竹的屋子裡。

  狼狽不堪的臨淮侯只能將兒子放出來,並且給他辦了國子監新軍學堂的入學手續。

  就這樣,臨淮侯世子李言恭,高拱之子高務觀,以及南京城被一名識字的「良家子弟」熊況,都同時在南京國子監軍務科報導,成了同班的同學。

  只不過李言恭是硬塞進來的,而高務觀和熊況是考進來的。

  這一次的考試也是高拱親自出的卷子,考卷的內容包含簡單的儒家經義、算學、以及蘇澤在《天工開物》和一系列的文章中提到的「百姓日用之學」。

  這樣的卷子對熊況自然是非常輕鬆,他甚至還故意答錯了幾道題,輕鬆的就通過考核。

  軍務科招收六十人,都是作為新軍的軍官種子來培養的。

  只不過除了熊況這樣考進來的,還有李言恭這樣塞進來的。

  高拱雖然剛正不阿,他沒有給兒子作弊,而是讓兒子和所有人一起參加考試,但是他也沒辦法阻止南京城的那些權貴塞人。

  進入學堂之後,熊況很快就打聽到了李言恭和高務觀的身份,在刻意結交之下,雙方很快就成了好友。

  除此之外,熊況還積極的和學堂中那些寒門子弟交往,他出手闊綽,但是又不像是那些權貴子弟那樣盛氣凌人,做人做事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很快在貧民子弟有了號召力。

  李廷竹在接到了朝廷的命令,得知了決戰地點是徐州,而朝廷讓他死守南京之後,忍不住在家中抱怨了幾句。

  李言恭聽到了這個消息,很快就在一次酒宴上說漏了嘴,熊況立刻就捕捉到了這個消息。

  這倒也不是李廷竹和李言恭大嘴巴,而是在大明這些人腦海中,根本沒有什麼保密的觀念。

  或者說其實在他們看來,這個情報根本不需要保密。

  行軍打仗,特別是涉及這麼多兵馬的大決戰,人員輜重調動是根本瞞不住的。

  而且雖然我們華夏文明早就在《孫子兵法》中就提出來「用間」的概念,但是這種間諜行為還集中在賄賂敵方決策層,或者使用「反間計」的階段。

  即使是行軍打仗,情報搜集工作也主要是戰場情報搜集。

  所以李言恭根本沒有什麼反間諜的意識,他更想不到自己的同學就是東南新軍的間諜。

  就在安慶被攻下之後,南京防線已經岌岌可危。

  三月十日,南京。

  李廷竹在接到了張居正發來的消息之後,立刻召開了軍事會議。

  高拱也列席會議,李廷竹看著地圖,嘆息一聲說道:「諸位,陛下的命令,讓我們死守南京。」

  聽到這句話,在場諸將都變了臉色。

  高拱的臉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他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聽著。

  李廷竹指著地圖說道:「先說說敵方,按照張部堂撤出安慶的時候得到的情報,奪取安慶的賊軍在五千人以上。」

  緊接著李廷竹又說道:「鳳陽府也失手了。」

  「什麼!?」

  這個消息一出,眾將士盡皆失聲,鳳陽府可是大明的祖陵所在,城牆高大,還有看守皇陵的部隊在,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失手了。

  「根據逃回來的參將報告,進攻鳳陽府的賊軍足有萬人,但是本來目標並不是攻打鳳陽府。是囚禁在鳳陽府中的宗親罪人造反,打開鳳陽府城門主動迎接了賊軍進城。」

  在場眾人都無語了,大明朝真是開創先河的朝代。

  先有一省解元帶頭造反,現在又有皇室宗親帶頭造反,接下來要誰造反了,簡直不敢想。

  眾將的眼神有些飄忽,不會是眼前這位臨淮侯吧?

  算一算是不是該輪到勛貴造反了?

  李廷竹並沒有感受到眾將的目光,而是繼續說道:「這麼算來,賊軍人數大概在一萬五千人,水陸並進大概五日就能到南京城下。」

  「我們南京如今有守軍三萬人,還有一千新軍,加上高大人鑄造的火炮,城牆上已經安裝炮台三十座,另外在靠江的燕子磯等地區,已經修建炮台二十座,安裝火炮五十門。」

  李廷竹看了看士氣低落的部將說道:

  「三萬對一萬五,我軍還是守城,優勢在我。」

  李廷竹這麼一說,眾人總算是有了些士氣。

  只不過聰明人都知道,張居正帶領五萬人在安慶守城都沒守得住,自己這三萬人憑什麼守得住南京城。

  只不過在這樣的軍事會議上,沒有人跳出來和李廷竹唱反調罷了。

  不過還是有一名部將站起來說道:「要是蘇賊再用九江的妖法炸城牆呢?」

  眾人看向李廷竹,李廷竹憋了半天說道:

  「按照之前張部堂的分析,這種妖法必須要在靠近城牆的地方才能施展,只要加強城牆周圍的巡邏就行了。🎁☟ ❻❾s𝕙υ𝕏.Ⓒ๏𝐌 ♟😾」

  這個參將依然不依不饒的說道:「誰去?還有城外的炮樓誰去守」

  面對這個直擊心靈的問題,留在南京城內守城還算是有點安全感,要是出城巡邏那真的是拼命了。

  一直不做聲的高拱說道:「新軍去。」

  高拱說道:「新軍分三個營,每個營三百人,三個營輪流出城巡查,剩餘的則守衛城外炮樓。」

  既然最危險的活兒有人幹了,眾將領自然無話可說了,他們本來就是戍守南京的部隊,守衛南京本來就是他們的責任。

  高拱突然問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有意忽略的問題,說道:「李大都督,城內百姓怎麼辦?」

  李廷竹立刻說道:「自然是除了青壯,老弱婦孺儘量撤出南京城了。」

  高拱問道:「老弱婦孺撤出南京城,他們又要以什麼營生?那不是要讓他們活活餓死?」

  這時候一名參將說道:「高祭酒,如今是打仗,沒時間給您婦人之仁了,城內的糧食不夠吃,萬一真的守上幾個月,糧食也要優先供應軍隊,他們留在城裡也是餓死。」

  另外一名參將說道:「他們真的要怪,就去怪蘇賊好了,與我們何干。」

  高拱看著這些軍將,心中更是厭惡,平日裡這幫傢伙吃兵血為非作歹,如今又擺出一副國家忠臣的嘴臉,當真是噁心極了。

  

  李廷竹說道:「這樣,凡是有青壯留在城裡的,每戶出城發三日口糧。」

  「現在就貼出告示,今明兩日再不出城的,三日後就封鎖城牆不許再出城了。」

  告示一出,整個南京城都陷入到了恐慌之中,百姓紛紛衝出南京城,城門排起了長龍。

  與此同時,鳳陽府。

  攻占鳳陽府的林德陽,正在聽著副將報告此戰的收穫。

  「旅長,從鳳陽府群牧監中,我們繳獲馬匹三千匹,其中能夠做合格騎兵戰馬的只有八百匹。」

  林德陽眉頭皺起來說道:「怎麼這麼少?大都督說在南京戶部帳冊上,鳳陽府有軍馬兩萬匹,怎麼縮水這麼多?」

  副將無奈的說道:「這大明的官也太混蛋了,當軍官的吃手下士兵的空餉,管馬的也吃馬的空餉。」

  「從群牧監那幫貪官那裡搜來的帳本,這鳳陽府群牧監虛報戰馬數目這件事已經幹了上百年了,帳目早就已經亂七八糟了。」

  「每年報給南京戶部的帳都是隨便瞎填的,就是為了從大明朝廷手裡騙草料錢和養馬錢。」

  林德陽又皺眉說道:「養馬錢?他們的戰馬不是養在馬戶手裡嗎?」

  蘇澤曾經給手下講過大明朝的馬政,大明戰馬來源主要是三個方式。

  互市、馬場自己養和從馬戶手裡收購。

  馬戶,和軍戶、匠戶一樣都是世襲的職業,他們的工作就是世代養馬。

  副將說道:「聽這些狗官說,鳳陽府幾百年前就不自己養馬了,群牧監的馬成年之前都是養在馬戶手裡,成年之後統一徵收。」

  「鳳陽府群牧監將新生的馬駒交給馬戶,每年要從馬戶手裡收一頭成年的馬,這幫狗官就靠著這一套盤剝馬戶,很多馬戶都被他們搞的破產逃亡了。」

  林德陽也是普通軍戶出身,自然知道這些手段。

  群牧監給馬戶馬駒,收的卻是成年的馬,要知道養馬這件事可是風險很大的,一不小心馬就會死亡。

  馬死了,那就必然需要再買馬,要不然以後群牧監來收馬的時候就交不上馬了。

  這些馬戶就成了養馬的奴隸,他們養的馬都要交給群牧監,可是什麼也得不到,為了求生還要自己種田。

  萬一死了馬,那就要傾家蕩產自己買馬補上。

  更可怕的是馬戶這種職業還是世襲的,世世代代都要被群牧監盤剝。

  因此歷史上出現過很多次馬戶逃亡的事件。

  這種制度下養出來的馬,結果可想而知,而鳳陽府帳上兩萬馬,實際上只有三千匹,也是因為馬戶大量逃亡,根本沒有足夠的馬了。

  而且馬戶養馬也很敷衍,反正都要賄賂官員才能合格,乾脆將草場改成了農田,鳳陽府明明號稱戰馬兩萬,真的合格軍馬才八百匹,這還是按照最低合格標準來的。

  林德陽再次罵了一句,接著他對副官說道:「將那個什麼朱華燁父子喊來。」

  奉國將軍朱聰浸,這輩子也沒想過自己會成為反賊。

  奉國將軍其實在宗室中的地位不低,按照明代承襲爵位就要降一等來算,朱聰浸的曾祖父是一名郡王。

  他從山西闖關去京師鳴冤,他是出於義憤和實在要餓死了,並不是要造反啊!

  見到林德陽的時候,朱聰浸戰戰兢兢。

  林德陽倒是和和氣氣的說道:「我也聽聞朱先生的事跡了,能夠為同宗鳴不平,朱先生也是不同凡響之人。」

  朱聰浸總算是放鬆下來,林德陽繼續說道:

  「按照大都督的政令,朱先生父子是起義首功,這鳳陽府知府的位置,就要請朱先生暫代了。」

  朱聰浸傻了,他兒子朱華燁也傻了。

  朱華燁其實造反也是一腔的義憤,也沒指望東南新軍能給他什麼賞賜。

  本來人家蘇澤就是造你老朱家的反,不防著你就不錯了,還指望給你賞賜?

  沒想到林德陽上來就宣布讓朱聰浸當知府。

  朱聰浸說道:「將軍,哦不旅長,在下實在是不敢當啊。」

  「別看我是個奉國將軍,府中就我父子二人,根本就沒管過人,更不要說是管一府之地了。」

  朱聰浸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也不是沒有權力欲望,而是知道如果搞砸了自己更慘。

  林德陽也犯了難。

  反正官員就地留任,首義的義士擔任地方首官,這是蘇澤定下的規矩。

  這自然是為了讓大明官員更踴躍的起義。

  這政策自然是弊端不少,但是官員系統以後可以慢慢調整,這些職位也是臨時性的,等到日後占領穩固了自然會調整。

  而且地方官員或者武將再怎麼拉,只要能起義了,再怎麼也是有點名望和手段的,能夠暫時穩住這些地區。

  可沒想到竟然有朱聰浸朱華燁父子這樣的異類,宗室造反,還讓他們真的造反成了。

  鳳陽前任知府已經自殺,難道真的讓這個被當豬養了一輩子的奉國將軍當知府?

  不過蘇澤定下的規矩自然不能變,林德陽說道:「這樣吧,我軍中有幾個文書,留給朱知府當幕僚,城中的還有些吏員您也招募過來,先湊個台子起來,等到大都督委任新的知府來了,您再調任別的職位,如何?」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朱聰浸再拒絕就是不識好歹了,他勉強點頭應了下來。

  林德陽又說道:「大都督治民,對貪官污吏絕不姑息,朱知府按照《告民三則》,與民生息就可以了。」

  朱聰浸連忙點頭。

  安排完了老子,林德陽看向朱華燁。

  朱華燁直接搶答說道:「旅長,我想從軍!」

  林德陽看向朱華燁,微笑問道:「你為什麼要從軍?」

  「隨大都督入京師弔民伐罪!」

  林德陽滿意的點頭說道:「你沒有上過軍校,按照軍制不能擔任軍事主官,先在我手下做個參謀,熟悉軍務,日後有機會我會推薦你去軍校進修。」

  「多謝旅長!」

  「休整兩日,後日開拔。」

  「目標,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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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