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邋遢緩緩點頭,道:「那成,過了年,去京師。🐳♔ 69𝕤Ĥ𝕌x.𝐜𝓞м 👺♬」
李青笑了。
…
又是一年春節,貼門神、吃餃子、守歲、放煙花……合家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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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十二年,正月初六。
李青帶著朱高煦爺孫倆,沈鑫帶上大量家奴,另外還僱傭兩千餘名民夫,帶著一箱箱外面絲綢棉花,裡面卻是海量財富的大馬車,在千名錦衣衛的護送下,一大群人浩浩蕩蕩趕往京師。
張邋遢沒跟著一起,他準備出正月再動身,這麼多人的隊伍,趕路必然十分緩慢,他不想再路上磨跡。
此外,他準備再帶些贗品過去。
這麼多年下來,永樂大典也被偷的差不多了,小老頭想著趁還幹得動,把這件事給做完,徹底了卻李青這一樁心愿。
他日自己故去,也好讓李青少了些羈絆,去遊戲一下人間。
在他看來,大明是好是壞固然重要,但不應該把所有重擔強加的李青身上,李青不欠大明什麼。
他不想自己徒弟過得那麼累,那麼苦。
…
二月初。
沈鑫在河.北保定府停下,住進了提前購買的大宅院裡,這裡是他選定的大本營。
保定府離京師不遠,離天津衛也不遠,且這裡相對發達,各項基本設施勉強夠用,不至於什麼都要重新發展。
從這裡開始,既節約了成本,又提高了效率。
李青自然不會說什麼,他也覺得這裡是個好地方,可以更快,更高效地向四面八方輻射出去。
簡單做了些部署,讓沈鑫放寬心,李青這才帶上裝有五百萬兩銀子的馬車隊伍,趕往京師……
二月中旬,京師。
闊別近一年,李青終於又回來了。
一些官場老人聽說後,暗呼苦也,他們是真煩透了李青。
皇宮,中殿。
朱祁鈺看著一箱箱白花花的銀子,眼睛都在冒光,激動地面龐通紅。
窮啊!這些年國庫、內帑一窮二白,除了剛登基時大哥留的家底兒之外,他再也沒看到過這麼多銀子。
「先生,這些都是哪兒來的?」
「一個富紳補交的稅款。」李青笑著說。
朱祁鈺狐疑:「先生莫要誆人,哪有富紳能一口氣交這麼多稅,怕不是你把人抄家了吧?」
頓了頓,「便是抄家,一般人也抄不出這麼多錢啊,先生,你是不是發現銀礦了?」
李青:「……」
這些事沒必要瞞朱祁鈺,李青將前因後果,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朱祁鈺聽完,這才恍然。
「原來如此,」他輕輕點頭,「單憑做生意,那個沈富紳倒也是個人物,能聚攏如此財富,可見一斑。」
李青正色道:「皇上,經濟就像一條大河,需要流動才有生機,而非將財富據為己有,放在國庫里。」
「瞧你說的,」朱祁鈺無語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那個沈富紳又沒有觸犯律法,朕怎會做出殺雞取卵之事?」
「呃呵呵……皇上聖明。」李青還真怕朱祁鈺起了貪心,畢竟……錢太多了,而朝廷又實在太窮。
這些年賺的錢,基本都用來還債了,已有十幾年沒有盈餘。
「皇上,沈鑫就是讓大河流動的加速器。」李青侃侃而談,「錢放在那兒不動,那它一文不值,但若是快速流動就不同了;
錢,是一大上升通道,有了錢,才能生活,想更好的生活,就得擁有更多錢;它是最能調動人積極性的東西。」
巴拉巴拉……
前有五個橘子,後有火鍋論道,李青的這些後世理論雖深奧,但朱祁鈺大體意思還是能聽明白。
「這麼說來,朝廷應該幫那個富紳一把,以便讓其快速成長,從而帶動北方各行業了。」朱祁鈺沉吟道,「朕對這個還真不在行,先生可有腹案?」
「倒也不用主動幫忙,」李青笑道,「一切讓沈鑫自己去做,朝廷只需要提供足夠的公平,不給他小鞋穿就可以了,畢竟……朝廷也需要體面不是?」
朱祁鈺臉上一熱,訕訕道:「先生說的是,朝廷的確不能為了錢太掉價,省得他有恃無恐,進而以商亂政。
嗯…金錢最易腐蝕人心,朕得派些信得過人看著,省得那廝暗地裡拉幫結派,影響到朝堂,同時,也能保護他的人身安全,畢竟他有大用,可別讓人給弄死了。」
李青一樂:「皇上考慮的極是。」
看的出來,朱祁鈺有進步了許多,李青很欣慰:他天分不夠,但他肯努力,也很拼命。
「對了皇上,還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前漢王的事?」
李青點頭,「他想葬進皇陵。」
「這個……怕是不行。」朱祁鈺搖頭,「他可以回大明,也可以葬在大明,但大明皇陵是皇帝的陵寢,豈能讓一個被廢掉的藩王進去?
即便他沒被廢掉,那也是萬萬不行的,這不合禮法。」
「偷偷埋進去就成。」李青道,「不需要大操大辦,也不用讓人知道。」
朱祁鈺眉頭微皺,很是不情願:「先生,別的事都好說,但這件事……
念在他在麓川之戰的功勞,我可以賜他一塊風水寶地,甚至恢復他漢王名分,讓他以大明藩王規格下葬,但入皇陵這事實在有悖綱常,歷來沒有這個說法。」
朱祁鈺道:「這要是傳出去,且不說有損皇家體面,那些個藩王只怕也要如此,那豈不是亂套了嗎?」
「不讓人知道也就是了。」李青道,「這是他的夙願,也是太宗的遺憾,昔年靖難……」
李青將當年的事,詳細闡述了一遍,讓朱祁鈺明白憨憨造反的根源,也說了朱棣晚年的遺憾、後悔。
「他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爭奪皇位更多也是為爭一口氣。」李青嘆道:「當初太宗以藩王身份登臨大寶,且還是一路從北打到南,這其中難度之大令人絕望;
雖說當時朝廷之中,有軍方大佬願意出手幫忙,但打仗並非兒戲,更不是一個人的事,稍有不慎便會功虧一簣;
仁宗不善弓馬,武將更傾向於漢王,加上局勢危急,太宗也只有那麼做,才能更好的聚攏人心。」
李青道,「後來太宗登臨大寶,為抑制文官集團,這才繼續將漢王留在京師,可以說,永樂一朝,漢王對朝局起著很重要的作用。」
朱祁鈺默然不語,稍微有些動搖。
李青嘆了口氣:「萬般皆有因,宣德朝的那事兒你不能怪他,且他也沒有鬧出亂子,只是…鬧了個笑話,最終受傷的也是他;
真要怪,那就怪太宗吧。」
頓了頓,又道:「其實,太宗也沒錯,他是為了朝局平衡,從而更好的建設大明,總之……這是個糊塗帳,誰都理由。」
李青認真道:「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漢王對大明,對太宗一脈,都有著很大貢獻;這也是宣宗不動刀的根本原因。」
「朕聽於愛卿說,好似……是你求的情?」朱祁鈺問。
「你父親可不怎麼聽話,」李青翻了個白眼兒,繼而又說,「當然了,他很出色,基本不需要我來輔佐,他自己就能做得很好;
他放漢王去交趾,更多是因為漢王對大明有貢獻,且叔侄之間……還是有些感情的。」
朱祁鈺點頭,沉吟不語。
李青問:「皇上是沒想好,還是……?」
「他想葬哪兒?」朱祁鈺說。
「長陵!」
「他還能活多久?」
李青撓了撓頭,頗感無語:我又不會算命,哪能斷人生死?
想了想,給個模糊數字:「大概半年到兩年吧。」
朱祁鈺思索良久,嘆道:「嗯…行吧,朕答應了,不過,進皇陵他漢王的身份就沒了,你回頭告訴他,
進皇陵;和恢復藩王身份,且以藩王規格入葬,只能選一個。」
「話我會帶到。」李青含笑點頭,「對了,他人就在我家,皇上要不要見他?」
朱祁鈺想了想,道:「這兩日有些忙,等忙完,我親自去一趟。」
「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