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太好了……」
李青立在一處土坡上,眺望遠方,口中喃喃,緊繃的神經總算是放鬆下來,滿滿的幸福感湧上心頭。✿.。.:* ☆:**:. .:**:.☆*.:。.✿
這感覺…怎麼說呢?
就好比醫院檢查出了腫瘤,事後被醫生告知是良性的。
李青忍不住呲牙大樂,他目力極好,隔著七八里,也能模糊的看到人頭攢動,少說也有十萬來人,正在打掃戰場。
仗已經打完了?
李青開心的同時,也有些詫異:莫非……大明第二代戰神真成了戰神?
不管怎麼說,都是件值得慶賀的事。
胯下戰馬已經到了極限,李青也不急了,翻身下馬牽著它走向戰場。
小半時辰後,李青趕赴戰場,看到都是民夫在做,官兵則都是指揮。
「這位小哥,仗什麼時候打完的?」李青拉著一士兵問道。
小兵大字不識,但大明官服還是認識的,連忙回道,「回大人,三日前打完的。」
「韃靼大敗而逃啦?」
「那是,皇上一來,韃靼都嚇尿褲子了。」士兵嘿嘿笑著說。
李青掃了眼戰場,見明軍戰死的也不少,心中暗暗嘆息一聲,問:「知道皇上在哪兒嗎?」
「皇上追殺他們去了。」
「啥?」
李青剛放鬆下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臉色大變:「什麼時候,他什麼時候追擊的?」
「沒多久,才兩天而已。」那士兵被嚇著了,說道:「韃靼望風而逃,皇上不想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便帶著大軍殺過去了。」
「兩天?」李青稍稍放鬆了些,一想也是,仗才打完三天。
「你們這兒的最高主將在哪兒?」李青急道,「快帶我去。」
「好好好,大人請隨小的來。」
……
朱祁鎮沒說錯,張輔的預感也是對的,韃靼是真不敢和他們硬碰硬,並非誘敵深入。
不過,脫脫孛羅也怕明軍主力繞後,給他來個前後夾擊,因此,他留下一萬騎兵來預防。
粗獷漢子嘴裡叼著一根枯草,罵罵咧咧:「娘的,真不公平,之前跟明軍精銳打的時候,老子的人沖在前面,現在到宣府分果子去了,卻讓老子在這兒斷後,他娘的……呸,什麼東西。」
草原上部落眾多,無論是韃靼,還是瓦剌,都是由諸多部落組成,並非單一族群。
他們對大首領大多是聽調不聽宣,更偏向合作的關係,而非像大明一樣上下等階森嚴。
「他娘的,長生天保佑,大明的皇帝可千萬別來。」粗獷漢子祈禱。
但顯然,長生天不保佑說髒話的子民。
他話剛落音,親衛便驚慌失措的跑來,大叫道:「不好了,大明皇帝率軍殺上來了。」
「啊?」粗獷漢子大驚,「快備戰,不,不備戰,我們快走。」
他不認為自己這一萬人,有和大明主力軍硬碰硬的資格,即便有,他也不想。
憑什麼我干髒活,他們吃肉?
硬頂是不可能硬頂的,死的可都是他的部下。
他犯不著那麼做。
「報!」前方斥候來報,「皇上,國公,前方發現一路騎軍,人數約莫一萬上下,一見到我們,立即往宣府方向狂奔。」
「傳諭,加快行軍速度。」朱祁鎮道,「他們果然在打宣府的主意。」
「且慢加快!」張輔連忙阻止傳令兵,事關朱祁鎮安危,他也顧不上給面子了,「皇上,宣府能撐住,咱們不能急,要保證士兵們的體力。」
朱祁鎮悶聲道:「那就稍微加快一點兒。」
皇帝挽尊,張輔自不好再不近人情,朝傳訊兵道:「還不快去傳皇上口諭,稍微加快一點點兒行軍。」
「哎,是是。」傳訊兵一個激靈,忙不迭去了。
~
粗獷漢子一邊招呼部下趕往宣府,一邊罵罵咧咧,「他娘的,咋啥倒霉事兒都讓我碰上了。」
→
他壓根兒就沒和朱祁鎮硬剛的心思,他不敢。
倒不是知道朱祁鎮本身有多牛,而是大明之前的皇帝威名太大,他本能畏懼。
…
大同,總兵府。
李青焦急等待著,桌上的茶都顧不上喝,好在他沒等多久,只一刻鐘的功夫,大同總兵便匆匆趕了來。
一見李青穿的是文官官服,還只是個七品,臉上的匆忙立即消弭不見,回頭踹了小兵一腳:
「不知道本官正在忙大事嗎?」
李青懶得理會他所謂的下馬威,直接道:「皇上帶了多少人?」
「不是,你誰啊?」
「回答我的問題。」李青一點耐心早已被磨光,「快點兒。」
「你算……」
「鏘啷~!」
那小兵剛從地上爬起來,一不留神兒刀就不見了,然後,他就看到自己的刀架在了將軍脖子上,並割破皮膚,鮮血都流了出來。
「我是大同總兵官石亨,你一個小小的七品也敢……嘶~」
李青一手入懷,取出令旗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王命旗牌在此,你說我殺不殺得你?」
石亨臉皮一緊,眼角直跳,他沒想到李青會掏出這麼個大寶貝兒。
這玩意兒的權力大了去了,可不是所謂的尚方寶劍能比。
石亨當時就軟了,也顧不上疼了,訕訕道:「皇上帶了三萬五千精銳,欲抄韃靼後路,和宣府的大軍前後夾擊,一舉擊潰韃靼。」
「三萬五千人,追韃靼十餘萬騎兵?」
「不,不是。」石亨輕輕推開李青持刀的手,道,「韃靼攏共八萬多點兒,城門被破之時,也就剩七萬來號人,接著又是一番激戰,然後援軍到了,接著皇上……」
「直接說數字。」李青刀又架了上去。
「五萬大幾千不到六萬的樣子。」石亨言簡意賅。
李青問:「大同這裡還有多少人?」
「一番生死大戰,能戰之力不到三萬。」
「具體多少?」
「一萬八。」
李青嘴角抽了抽,沒心情和他貧這個,直接道:「立即集結所有能戰士兵,帶上七日口糧,馳援皇上。」
「這恐怕不行。」石亨拒絕,「我是大同總兵,把人全調走,韃靼去而復返怎麼辦?
這個責任誰來負?」
「你聽我的,責任我負,你不聽我的,我弄死你。」李青架在他脖子的刀緊了緊,冰冷的眸子讓石亨說不出拒絕的話。
這簡直是個愣頭青,朝廷怎麼會給這樣一個人王命旗牌,娘的,這狗文官瞧著細皮嫩肉的,這功夫也太邪門兒了……石亨心中罵罵咧咧,但嘴上卻答應配合。
他沒得選。
…
大同離宣府並不算遠,即便明軍行軍速度不快,十日功夫也能趕到。
粗獷漢子見明軍死咬不放,有些氣急敗壞,脫脫孛羅可是個狠角色,要是一點不做阻擋,事後他好不了。
「娘的,欺人太甚。」他憤憤道,「我他娘不想打,你非逼著我打是吧?」
親衛附和:「就是,咱們和他們拼了吧?」
「拼你娘,老子就說說而已。」漢子罵罵咧咧:「去,招呼兩千弟兄,給他們製造點兒困難,千萬別上頭,意思意思就得了,咱來這兒就是混口飯吃,犯不著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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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青的高壓逼迫下,石亨只能照做,只留下受傷的兵卒,能戰之力一股腦全帶上了。
「李都給事中,這可是你要這麼做的啊。」石亨不放心的說,「我手下這麼多人都知道,你休想耍賴。」
作為駐守大同的總兵官,帶著所有生力軍出去,近乎留座空城,他實在心慌的緊。
「聽我的,我負全責。」李青催促道,「都墨跡了大半日,馬上天都黑了,快點兒滴吧。」
大半日已經很快了好不好,一看你就不懂軍事……石亨哼道:「在快了,馬上咱就出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