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 ➅➈𝐒ĦỮ𝐱.匚𝕆爪 🐝🎄」李青沒敢直接說。
一來,南北兩面同時抓,牽扯麵過廣,二來,李青怕小皇帝盛怒之下,情緒上頭做出不智之事。
朱祁鎮剛二十出頭,正是容易衝動的年紀,加上之前連續的勝利,讓他多少有些飄。
李青不敢讓他接連受刺激。
說到底,李青自己也慫,他之前不是這樣的,奈何朱祁鎮不是一個實權皇帝。
雖然這些年來,在李青的運作下,皇權得到有效加強,但朱祁鎮本人的帝王威勢……也就還好。
「皇上,我想去北邊看看。」李青說。
「去那兒幹嘛?」
「……」李青不知道該咋說,沉吟許久,說道:「皇上對邊軍的影響力還不夠,有必要加強一下。」
「這倒是。」朱祁鎮緩緩點頭,「不過不急這一時,事要一件一件做,先把南方的事平息,再考慮北方吧。」
李青略一沉吟,覺得也是這個理兒。
就目前這情況,要是去北邊查,查不出還好,真查出了事反而進退兩難。
要是南北同時矛盾激發,那樂子可就大了。
唉…所幸大明的基本盤穩定,過些年解決了寶鈔超發問題後,更加堅如磐石,整體還是向上發展的……李青自我安慰。
…
朝堂又亂了,朱祁鎮連退路都給人堵死了,能不亂嗎?
但沒有想像中的那麼亂,無非就是一些江南的言官整日上疏,詈罵朱祁鎮不顧百姓死活。
朱祁鎮不為所動,他動的是富紳的利益,又不是平民百姓。
事實上,朱祁鎮對平民百姓還是可以的,但凡有天災之地,他都會減免賦稅。
這一點,李青很滿意。
平心而論,朱祁鎮不算是個英明神武皇帝,但至少不昏庸,大多時候也很聽勸。
這次之所以如此,也是基於皇權的角度。
至於民間輿論,說朱祁鎮任嘛不懂,都是受了王振蠱惑,這完全是士大夫在主導,真實情況則是截然相反。
王振只是朱祁鎮的傳聲筒,真正『作惡』的是朱祁鎮。
不過,朱祁鎮做的惡,並非針對百姓,而是文官集團、勛貴、富紳、官紳……這一集體。
朱祁鎮從未做過收刮民脂民膏,不顧百姓死活的事。
奈何,在這時代,輿論是掌握在士紳手中。
說實話,從皇權的角度出發,朱祁鎮這麼做是錯誤的,甚至大錯特錯,在封建王朝跟世家大族作對,是非常不智行為。
原因無他,百姓好欺,世家難纏。
不過若把眼光放長遠,貫穿整個王朝來看,他這麼做完全正確,百姓是好欺負,但歷來封建王朝都是被百姓推翻的。
朱祁鎮不算錯,只是手段太剛了。
一是因為他年輕,二是因為他壓抑了太久。
在這種情況下,李青舌燦蓮花,他也是聽不進去的。
~
十月,王振來報:
查抄走私貨品上百車,斬殺走私頭目三十餘人,所查抄之貨品,正在運送京師。
朱祁鎮精神大振,讓王振再接再厲。
本來還要花錢收購,現在倒好,直接查抄,一分錢都不用出他自然開心。
李青卻是憂心忡忡,他知道,早晚會出事。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的那般,果然出事了。
臘月。
麓川再亂,緊跟著,緬甸、暹羅也亂了,並有進犯雲.南的架勢。
消息傳至京師,已是臘月二十。
朱祁鎮震怒之餘,也有些疑惑。
他只是不讓走私了,並沒有說不跟麓川、緬甸、暹羅做生意啊?
麓川動亂他可以理解,這傢伙一直都不老實,緬甸嘛,距離雲.南近,想趁機亂中取利,他也能勉強接受,但暹羅跟著起鬨是什麼鬼?
王振能力還是可以的,很快傳回麓川動亂的詳情:
原來是走私的貨比原有價格低一倍,麓川是買不到物美價廉的貨,從而反叛。
乾清宮。
朱祁鎮將信紙遞給李青,「先生,你怎麼看?」
「嗯……暹羅、緬甸還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但麓川肯定不是,他們一直不老實,只是找個由頭罷了。」李青看過後說。
朱祁鎮輕輕點頭:「不過,富紳從陸路繞道,這其中的成本增加的不是一點兩點,他們卻還賣的這麼便宜,這幾乎沒得賺,甚至還會賠錢,他們為何這麼做?」
「賠錢是不可能賠錢的,別忘了,走私是完全不交稅的。」李青道,「至於為何這麼做,原因很簡單,就是逼皇上你妥協,重新劃分市場份額。」
頓了頓,「有句話叫大丈夫能屈能伸,皇上不妨讓他們一次。」
朱祁鎮緩緩搖頭:「一步退,步步退,今日朕讓他們一次,明日他們還想讓朕再讓,這種事,朕不會讓。」
「……不讓就要打仗!」
「讓也會打。」朱祁鎮搖頭道,「正如你所說,麓川一直就不老實,即便沒這檔子事兒,他們還會找其他由頭。」
「那暹羅、緬甸呢?」
「他們也就湊個熱鬧而已,大明軍隊一到,他們必定觀望。」朱祁鎮語氣篤定,「憑他們,還不敢跟大明叫板。」
李青暗嘆:小皇帝不好忽悠了啊!
這是事實,大明威名遠揚,緬甸暹羅絕不敢公然和大明為敵。
麓川之所以如此,也並非要攻打大明,而是想獨立自主,逼朝廷放棄麓川宣慰司這個機構,由他們自己說了算。
無奈,李青只好改變話術:「皇上,仗一打起來,可是花錢如流水,這馬上就過年了,這個時候出兵,只怕……不多給點好處,士兵們會有情緒的。」
聞言,朱祁鎮不禁浮現肉疼之色。
這一點,他也明白。
不過,他仍是不肯退縮。
「麓川不能在朕的手上丟了。」朱祁鎮道,「這一仗,非打不可。」
見李青還欲在說,朱祁鎮補充道,「先生,你不會以為朕重新劃分海上貿易的市場份額,麓川就會老實下來吧?」
「這個自然不會,他們動亂和這個沒什麼關係。」李青搖頭:「打是必須要打,不過,重新劃分市場份額很有必要,這其中……」
「打完這一仗再說吧。」朱祁鎮道,「先把這股不良風氣壓下去,再往下談,他們也不會獅子大開口了;
先生曾說過,心理預期越低,越容易得到滿足,不是嗎?」
「所以……?」
「五五開!」
朱祁鎮承諾,也算是妥協了。
李青輕輕點頭,他的心理預期也不高,能有如此結果,已經很滿足了。
指望朱祁鎮三七開,這是不現實的事。
「沒別的事,臣先告退了。」李青有些心累的說。
「先生且慢。」朱祁鎮叫住,「朕還有一事相托。」
「皇后娘娘的事,我會盡力。」李青承諾。
朱祁鎮搖頭:「不是這個。」
「?」李青詫異,「什麼?」
「朕想讓先生去一趟交趾。」朱祁鎮說,「讓那個誰幫忙牽制後方,這樣還能震懾暹羅、緬甸,以防事態擴大,也能減少軍費開支,讓大明軍隊少流血。」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可謂是一舉多得,李青有信心辦到。
憨憨是個實在人,這個面子還是會賣給他的。
「我可以去,但我有個要求。」
朱祁鎮無奈:「黃金千兩!」
「不是錢的事。」李青沒好氣道,「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那麼貪財嗎?」
「不、不是嗎?」朱祁鎮脫口而出,見李青臉黑如鍋底,訕訕改口:「先生但說無妨。」
「不要親征,不要親征,不要親征!!!」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朱祁鎮有些鬱悶:「每次先生遠行,都會囑咐這句話,難道在你眼裡朕就那般不堪?」
李青懶得掰扯:「你不答應,我不去了!」
「……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