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這情況,那群人顯然已經徹底豁出去了。👮🔥 ❻➈ˢ𝐇ùЖ.𝔠𝐎爪 🎁🐊
他們敢光明正大的謀殺,司禮監掌印太監的王振,對自己這個七品都給事中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李青有自知之明,那些人可謂是恨他入骨。
解決不了問題,解決提出問題的人,簡單粗暴且有效。
李青心道:「要不……全埋了?」
轉念一想,又放棄了。
非他心善,而是那麼做除了讓朝局更亂之外,毫無意義。
那些人可以解決他這個『有問題』的人,他卻不能解決那些『有問題』的人。
因為那些有問題的人太多了,即便全解決了,下面上來的人一樣有問題,他只能解決問題本身。
「大人,大人……」
「啊?哦。」李青問:「皇上很急嗎?」
「很急。」小太監點頭,「船都準備好了,請大人隨咱家即刻回京面聖。」
李青眉頭微皺:「要不我們走陸路吧?」
他覺著水路可能會遭遇埋伏,陸路千萬條,即便對方想埋伏,遇上的機率也微乎其微。
「陸路太耽擱時間了,還是走水路吧。」小太監道,「耽誤了大事,皇上可不會輕饒咱家,還請大人理解。」
李青無奈,直言道:「公公,他們連掌印太監都敢下殺手,你覺得他們會不會……?」
小太監一呆,旋即搖頭道:「這個大人盡可放心,咱家可是帶了上百名錦衣衛,何況你我都是欽差,但凡腦子正常點兒,萬不會對我們動手。」
人都這麼說了,李青也不好再勸。
反正他又沒什麼可怕的,即便真有人埋伏,他也可保自己無恙。
「成,給我一個時辰時間,我去安排一下。」
小太監勉為其難,「那大人可得快點兒。」
「放心。」
~
李青跟小六子、劉公公交代了一番,又去和師父、朱允炆、李景隆告別,回來後,便和傳旨太監返京。
水路快捷舒適,一路也相安無事。
十餘日後,李青一行人無驚無險地抵達京師,沒出現任何意外。
種種跡象表明,是李青多想了。
李青沒有回家,直接隨太監進宮見朱祁鎮。
…
「微臣李青,拜見吾皇萬歲……」剛進乾清宮,李青便大著嗓門兒拿腔作勢。
果如所料,還沒撩袍,便聽到了小皇帝的「免禮」。
「先生一路辛苦。」朱祁鎮迎上前,親熱道,「先生請坐,來人,上茶。」
李青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椅上,朝朱祁鎮道,「皇上這麼急著召我回來,可是有京中有大事?」
「是有些事。」朱祁鎮點點頭,「先不急說這個,金陵如何了?」
「效果很好,明年僅金陵一地,就能貢獻商稅一百餘萬兩商稅,過兩年穩定後,每年的商稅都能穩定在兩百萬兩以上。」李青說,「要是蘇杭也納入其中,這三個地方,每年的商稅不會低於五百萬兩。」
「這麼高?」朱祁鎮震驚。
李青笑著點頭:「事實上,自海上貿易下方民間後,商稅一直很可觀,只是都被富紳偷逃掉了。」
朱祁鎮緩緩點頭,旋即又道:「不過也不能被利益沖昏了頭腦,一旦讓其做大,禍患同樣不小。」
「皇上所慮極是。」李青暗嘆:果然,在朱祁鎮眼中,皇權永遠是在第一位,看來徹底的工業化,怕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半工業化。
其實也不能說朱祁鎮錯,資本太強大,不僅會倒逼皇權,還會剝削百姓,這個道理李青明白。
他只是想在二者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儘可能地讓大明繁榮起來。
李青明知故問:「皇上,群臣又逼宮了?」
「何止是逼宮啊,都要造反了。」朱祁鎮氣不打一出來,卻又無可奈何,「先生,你說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李青抿了口茶,說道:「只能靠時間磨,將他們的心性一點點磨下去,直到他們適應為止。」
頓了頓,「其實也沒什麼可煩憂的,太祖、太宗實錄,我都有看過,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不止我大明,歷朝歷代君臣和睦的例子都不多,
皇上你不是個例!」
「先生也沒有辦法?」朱祁鎮有些失望。
李青苦笑道:「這能有什麼辦,君臣立場不同,追求的也不同,當然和睦不起來;
皇帝追求的是帝王的權勢利益,臣子追求的是個人的權勢利益,這本就是矛盾的。」
李青放心下茶杯,感慨道:「在他們眼中,皇帝就該禮賢下士,與他們共治天下,放權給他們,最好呢,不要有自己的想法,讓大家一起拿主意;
在皇上你眼中,他們就是給你打工的人,你給他們俸祿,他們好好做事,不要有別的想法,
最好呢,兩袖清風,一心為公,不貪污受賄,不結黨營私,不做出不利江山社稷之事。」
李青身子前傾,問:「皇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朱祁鎮沉默半晌,緩緩點頭:「確實如此。」
「所以啊,不要覺得心累,事實上,但凡是有所作為的君王,就沒有輕鬆的。」李青抿了口茶,打趣道:「做皇帝,哪有不累的啊?」
朱祁鎮嘴角牽起一抹笑意,鬱悶的心情突然開朗起來。
:是啊,稱孤道寡的人,哪有不累啊!
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朱祁鎮笑道:「先生這麼一說,朕心裡舒服多了。」
李青笑了笑,悠閒抿著茶,等著朱祁鎮展開話題。
朱祁鎮說道:「就目前而言,我們占據絕對上風,從他們以蠻力整王振來看,他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確實。」李青頷首,「不過皇上也莫要大意,這並不能代表他們永遠沒辦法,還是要謹慎些。」
「這個自然。」朱祁鎮點頭,「朕倒沒什麼,主要是擔心先生。」
「皇上是擔心他們會像對付王振那樣,對付我?」
「嗯。」朱祁鎮皺眉道:「他們現在人都被朕禁足在家辦公,但總不能一直如此,朝會還是要繼續的。」
李青笑道:「沒事兒,我再回金陵便是,正好那裡還有一堆事,皇上你不必掛懷。」
「先生難道就一直這麼逃避下去?」朱祁鎮揶揄,他不想讓李青走,金陵雖然重要,但京師更重要。
儘管眼下他已經穩占上風,但他還是想將李青留在身邊。
這樣他會踏實許多。
朱祁鎮知道這是一種依賴,對帝王來說,不是個好習慣,但他卻控制不住這樣想。
在他十三歲的時候,李青就入朝幫他撥亂反正,這些年過去,他對李青的感情已經超越君臣。
加上李青是先帝留給他的人才,朱祁鎮內心已經將李青視作親人、長輩一般。
當然,理智上,他還是將李青視作臣子,但理智很多時候壓制不住情感。
情感,是不講道理的。
「問題是我留在這兒也沒多大用啊!」李青攤了攤手,「現在朝局皇上你占據絕對優勢,至少現在他們已經沒招了。」
頓了頓,「最差的情況,不過是故技重施搞動亂,但這種可能性不大,畢竟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他們都失敗了。」
「草原局勢不好。」朱祁鎮說。
李青一怔,眉頭皺了起來:「這…怎麼說?」
朱祁鎮將那日于謙說的話,複述給李青聽。
李青的眉頭越皺越深,最後凝結成一個『川』字。
「皇上,打算怎麼做?」
「朕想讓張輔去走一遭,打著代朕巡視邊軍的名義。」朱祁鎮說。
李青搖頭:「這樣只是在做無用功。」
「張輔能力還是很強的,他去絕對出不了問題。」
「這個我知道,但邊軍不會不打自招,我的意思是……」李青沉吟道:「想要知道邊軍如何,直接問瓦剌反而更直接高效;
邊軍有沒有向韃靼走私,作為韃靼對手的瓦剌,肯定最是清楚。」
朱祁鎮眼眸一亮,「先生說的對啊,嗯…好,朕稍後就讓人去瓦剌,讓伯顏帖木兒親自來一趟。」
「讓他打著朝貢的名義來,這樣更合乎情理。」李青補充。
「好,那就依先生所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