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造局可以全部收購,但也是有條件的。💋♩ ➅➈𝔰Ĥ𝓊𝔵.𝒸𝐨𝓂 💣👍」李青又補了一句。
聞言,這些囤絲商人臉上的喜色一僵,連連下跪磕頭。
「大人,我們這次家底兒都快賠光了,實在經不起折騰了啊!」
「是啊大人,您老就行行好吧,我們真快撐不住了啊!」
小六子一拍桌子,尖聲道:「都安靜點兒,不想賣生絲的,立刻滾出去。」
眾人立即閉了嘴,忐忑地望向李青。
李青笑道:「放心,不為難你們,這條件很簡單;
未來三年之內,你們的生絲,有一半要賣給朝廷,價格就按當前這個價,願意的,咱們今晚就交易,織造局出現銀。」
頓了頓,「當然,若是不願意,本官也不強求,你們可以賣給那些絲綢大戶,至於他們出什麼價錢……呵呵,你情我願的買賣,本官雖是欽差,卻也不好干涉。」
「大人,小人願意。」
「草民也願意。」
……
往年七成的價格的生絲,絲綢大戶都不肯收,鬼知道他們會將生絲價格壓到什麼地步。
生絲不趕緊出手,不僅要破產,還要面臨牢獄之災,他們根本沒得選。
明年也是按這個價格,他們多少吃點虧,但相比那些個絲綢大戶,朝廷已經仁至義盡,他們有什麼可猶豫的。
沒一個人拒絕。
李青揚了揚下巴,「公公。」
小六子拱了拱手,從懷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文書,「簽上名,按上手印,咱們今晚就交易,貨一到,立即給你們銀子。」
一群人拿過文書,來來回回看了幾遍,確認沒問題後,爽快簽字畫押。
「你們先去外面候著,稍後會有官差跟你們對接。」李青擺了擺手,「去吧。」
「是,大人。」一群人呼呼啦啦退了出去。
李青起身道:「公公,今晚讓錦衣衛的弟兄辛苦些,最好是在天亮前,將生絲全運回來,告訴他們,好好干今晚每人賞二兩銀子。」
「大人放心,那些人手下的工人也不老少,再加上咱們錦衣衛的弟兄,這漫漫長夜足矣。」小六子拍著胸脯保證,「大人您好生歇著,咱家保證不留一兩生絲。」
「嗯,公公辦事向來穩妥,那本欽差就偷個懶。」李青笑著說。
錦衣衛受東廠轄制,東廠又歸司禮監管,讓小六子動員錦衣衛,比李青自己上手效果還好。
他當然知道小六子是想從中撈些油水,但那不重要。
讓人辦事,還要人分文不取,這是不可取的。
~
「弟兄們,今兒晚上都好好干,每人一兩銀子賞錢。」小六子擼胳膊挽袖子,「可誰要是偷奸耍滑,哼哼,別怪咱家不講情面。」
「公公放心。」
…
李青坐鎮織造局倉庫,守著金銀,等著生絲。
亥時,開始有生絲運來,然後,一車接著一車。
大量的生絲囤積進了倉庫,到了後半夜,整個倉庫都堆滿了。
好在李青之前就做好了準備,騰出一個染坊,外加一個雜貨鋪,可即便如此,仍是難以囤積,到了天亮時分,生絲就擠滿了這些地方。
由於李青先前的哄抬物價,這些個養蠶大戶將全金陵,甚至金陵以外方圓數十里的生絲,都集中在了自己手裡。
生絲數量只龐大,比往年要多出近五成。
李青自然是多多益善,倉庫不夠用,就堆在織造局的後院走廊,房間……但凡是能遮風擋雨的地兒,全都用來儲存生絲。
這只是權宜之計,待此事過後,這些生絲他要帶去蘇杭的織造局。
經此一事,蘇杭的生絲必將緊張,同樣的方法,用第二次就不一定靈了,不過李青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這些絲綢,至少能讓江南織造局用到明年六七月份,再加上明年養蠶大戶一半的生絲,怎麼也能對付到年底了。
至於以後……熬過了這個開頭,以後就好說了。
~
沈府大院。
台上唱著大戲;台下眾富紳搖頭晃腦,春風得意。
不時有富紳丟上一把碎銀子,惹得台上戲子媚眼連連。
這時代唱戲的幾乎都是男人,不過戲班子裡的角兒,施上脂粉,穿上紅衣,那蘭花指一翹,媚眼一拋,身段體態可比女人還女人。
富紳極致奢靡,他們不缺女人,有時膩了,也會換換口味,有分桃斷袖之癖者不在少數。
眼下就是如此,幾個富紳都看中戲班裡的台柱子了,爭當榜一大哥。
銀子嘩嘩的撒。
沈鑫不好此道,他更在意的是生絲,今天已經是第九日,明日是最後的期限。
後天便是清算的日子了,他相信最遲下午,那些人就會主動上門。
這也是他將眾富紳叫來府上看戲的原因,之前約定是一回事,但真到收生絲的時候,難免不會有人想多吃多占。
他抿了口茶,嘴角露出淡淡笑意,今日的茶,尤為好喝。
正在這時,府上管家著急忙慌地跑來,急道:「老爺,出事了啊。」
見不少富紳都望了過來,沈鑫笑道:「沒事兒,諸位繼續,家裡有些事兒,沈某失陪一下。」
「老爺,不是咱家的事,」管家急道,「是諸位老爺大家的事兒。」
沈鑫眉頭一跳,急問道:「什麼事?」
「生絲,生絲全進了織造局啊!」管家顫聲道,「小的派人去打探了下,他們昨夜就開始了,一直沒停過,據說,現在織造局的生絲都存不下了。」
「什麼?」
一向沉穩的沈鑫駭然變色,「這怎麼可能,織造局怎麼還有錢?」
其他人也是面色大變,包括幾個爭榜一的富紳,也沒了心情,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那欽差該不是又從戶部撥錢了吧?」
「不可能,他一分錢都沒要到。」一富紳否定。
「難道是他從朝廷撥的錢?」
「應該不是,水陸都有人看著,真要是那樣,不會沒人通知。」
沈鑫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急問:「他是以什麼價格收的?」
「這個小的還沒打聽到。」管家說,「但也不重要了,織造局都快把生絲收完了,現在便是想阻止,也晚了呀。」
「撲通~」沈鑫一屁股坐在椅上,隨即又站了起來,驚道:「快,快去搶購生絲,以原有價格,不兩倍的價格去搶購,搶多少是多少,快去。」
其他人一見這情況,也回過味兒來,屁股像是失火了一般,悶頭就往外沖。
他們是從蘇杭購買了不少生絲,但遠不夠作坊使用,主要是,他們料定金陵的生絲會落在他們手裡。
可現在出了這情況,再不搶購生絲,等不到過年,他們的作坊就得停工。
誰也顧不上看戲了,熱鬧的庭院頃刻間冷清,獨留戲子唱著戲。
沈鑫火急火燎地往外走,「備轎,不,備馬,我要去見張老闆。」
昨日,他對求著賣他生絲張老闆愛答不理,今日他卻有些高攀不起。
「管家,去後院將九夫人帶來,快去。」
……
與此同時,同樣的戲碼在其他富紳上演。
送禮的送禮,送錢的送錢,一群富紳或乘轎,或騎馬,火急火燎地趕往昔日合作夥伴的家。
他們已經足夠快了,奈何還是慢了一步,待趕到之時,那些個養蠶大戶早已將生絲售罄,一兩都沒留下。
主要是官府的那句囤積居奇,嚇著了他們。
「哎…呀!」沈鑫咬牙跺腳,「他娘的,被人家涮了啊!」
他快速做出決斷,「管家,你即刻派人,去蘇杭採購生絲,記著,只要不超過三倍價格就成,能收上來多少,算多少。」
「老爺,那麼高的價格,咱沒多少可賺啊!」
「屁話,老子不比你清楚?」沈鑫罵道,「不賺都沒關係,但要是作坊停了,工人走了,明年怎麼辦,快他娘去,銀子找大少爺批。」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管家忙不迭答應,急急去了。
沈鑫深吸一口氣,翻身上馬,「去織造局。」
「老爺,妾怎麼辦呀?」九夫人追在後面喊著。
「滾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