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除夕夜有師父陪伴,李青很溫馨。🐊👑 ❻➈𝕤卄υ乂.𝔠𝓞ⓜ ♣♡
師徒倆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一直聊到四更天。
「師父,你去睡會兒吧,我得去給小皇帝拜年,領紅包去了。」李青笑著說,「您老享受就成,睡醒保准有好吃的。」
張邋遢從不跟他客氣,拍拍屁股就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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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廣場,群臣匯集於此,除了下不了床的言官,能來的都來了。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年終獎開玩笑。
發紅包的日子,誰也不想錯過,白給的錢,誰不要啊?
群臣相互寒暄,氣氛和諧,全然不見之前的劍拔弩張。
畢竟……大過年的。
朱祁鎮沒讓群臣久等,不到辰時就趕了過來。
接著,群臣行禮,朱祁鎮發表年終總結;群臣送祝詞,朱祁鎮發紅包,整個過程相當融洽,盡顯君明臣賢。
今年的紅包比往年豐厚了不少,李青一個正七品都拿到了六兩銀子,著實不少了。
拜完年,都辰時末了。
李青騎著毛驢回到家,開始收拾昨夜『殘局』,然後準備豐盛午飯。
煮飯、燒菜,一直忙到晌午。
「師父,吃飯啦!」李青揚聲喊了一句。
少頃,張邋遢惺忪著睡眼來到客堂,看到滿桌子的好菜,瞬間精神,「行啊青子,以前怎麼沒看出你有這手藝?」
「以前在山上,不是條件不允許嘛。」李青翻了個白眼兒,咕噥道:「再說了,那會兒你都瘋了,哪還……咳咳,大冷的天兒,師父你快把袖子擼下去,當心著涼。」
「沒大沒小。」張邋遢哼哼道:「大過年的,別逼我揍你。」
李青:「……」
「師父,咱就是說啊,你不會再……那啥吧?」
「屁話,當然不會了啊!」張邋遢自得道:「老頭子是誰,怎麼會重複走老路?」
「那就好,那就好。」李青徹底放了心,給師父盛飯。
師徒二人邊吃邊聊,雖然沒有張燈結彩,但這個年很有年味兒。
張邋遢說:「青子,吃完元宵我要回金陵去了。」
「別啊,」李青忙放下碗筷,慘兮兮的說:「師父,徒兒需要你。」
「少肉麻。」張邋遢瞪了他一眼,旋即又嘆了口氣,「師父對你很放心,卻放心不下金陵,畢竟……你師弟比不了你。」
李青默了一下,緩緩點頭。
「師父您還能頂吧?」李青問。
「肯定活不過你。」張邋遢苦笑,「下次大限到來,就真的來了。」
李青緊張道:「那……還有多久?」
「此乃天機,不可泄露。」張邋遢岔開話題,「吃飯吃飯,菜都快涼了。」
李青無奈。
~
大明的年假很短,初四就開工了。
不過,古人的年並非指除夕、初一這兩天,準確的說,正月十五之前都算是過年期間。
雖然開了工,但事務並不多。
李青本就擺爛,於是更鹹魚了。
早朝一次不上,午朝偶爾上一次,平日只在衙門打個卡,有于謙在,也沒人挑他刺兒。
李青絕大數時間都陪著師父,帶著小老頭在家玩轉京師。
安逸的時光過得很快,感覺還沒怎麼過,就到了分別的日子。
正月十五,李青親手做了元宵,師徒倆坐在果樹下吃湯圓。
張邋遢見他情緒低落,笑罵道:「時間還長著呢,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至於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嗎?
再者,你不是說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嗎,師父在這兒,也分你的心不是?
等你清閒下來可以回金陵,師父以後就在金陵定居了,你想見為師,隨時都能見到。」
聽他如此說,李青心情好轉不少,問:「師父,你什麼時候走?」
張邋遢將最後一顆湯圓扒拉進嘴裡,起身道:「這就走。」
「至於這麼急嗎?」李青滿臉黑線。
「我不喜歡墨跡。」
「……」李青無奈點頭,「我送師父。」
…
送走師父,李青停止了鹹魚。
再有五日,就到停棺二十七日的期限了,太皇太后下葬後,戰鬥便會再次打響。
乾清宮。
李青抿了口茶,問:「皇上,軍隊那邊兒如何?」
「放心,朕和英國公早就準備好了。」朱祁鎮自信的說,「就等著他們呢。」
「寶船呢?」李青問。
「正在督造。」朱祁鎮說,「東廠、錦衣衛監督,朕也下了死令,限期改造不好,就罷黜王卺的尚書之職,他不敢不賣力。」
頓了頓,又問:「先生以為,他們真敢在三省之地鬧動亂?」
直到現在,他仍不是不敢相信,那些人會有這麼大膽子。
「拭目以待!」李青道,「不過江浙兩省普遍富裕,根據我的判斷,這兩地及即便鬧動亂,也不會太嚴重,主要是福.建。」
李青問:「我記得,大明好像有座銀礦就在福.建吧?」
朱祁鎮點頭:「不止福.建,江浙也有。」
說到這兒,他就來氣,自他登基以來,銀礦開採出的銀子急劇下滑。
「先生,既然這幾地必亂,那何不趁著這次機會,整頓一下銀礦?」朱祁鎮說,「反正都要撕破臉了,沒必要再手下留情。」
李青想了想,問:「現在銀礦每年能開採出多少?」
「先生入朝前夕就停了。」朱祁鎮道,「正統五年上半年,銀礦功上繳朝廷的白銀五千五百五十兩,就這,還是下半年停礦,某些人不好意思,提前給多繳了些。」
「這麼少?」李青詫異。
朱祁鎮冷笑:「正統四年更少,一千兩都沒有。」
「之前多少?」李青問。
朱祁鎮回憶了下,說:「江浙福.建幾處銀礦在永樂年間被發現、開採;
永樂十二年開採達到最巔峰,一年近四十萬兩白銀,往後最少一年又十五萬,最多三十萬兩白眼;
永樂一朝共計開採近五百萬兩白銀;
宣德年間,最多一年采出三十二萬兩,最少六萬,宣德一朝,總計二百三十餘萬兩。」
李青皺了皺眉,「仁宗朝呢?」
「這個…」朱祁鎮想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道,「大概二十餘萬兩吧。」
「這麼多?」李青有些驚訝。
他以前不是著眼海上貿易,就是關外局勢,根本沒留意過銀礦,不曾想裡面的油水竟這麼大。
「皇上登基後這些年呢?」
朱祁鎮呼出一口抑鬱之氣,「兩萬一千餘兩。」
「確實少了點兒。」
「總共!」朱祁鎮補充。
李青:「……」
這就過分了。
朱祁鎮道:「反正要攤牌了,朕尋思著不如一鼓作氣,先生以為如何?」
「這個……」李青權衡了下,覺得小皇帝這麼想也不為錯,出兵的打算都做好了,沒必要再讓了。
不過這一來,群臣的不滿也將達到頂點……李青蹙眉道:「這樣做,只怕皇上和群臣之間的關係,再也無法調和了。」
朱祁鎮反問:「相比海洋貿易,銀礦只是小頭兒罷了,大頭兒都幹了,干不干小頭兒重要嗎?
莫非先生以為不重開銀礦,矛盾就能調和啦?」
朱祁鎮深吸一口氣,斷然道:「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李青沉吟許久,點頭道:「成,那就整。」
見李青都同意,朱祁鎮心情瞬間好轉,總算是有志同道合的人了。
「過幾日就是太皇太后下葬的日子了,屆時他們勢必舊事重提,朕決定搶先發難。」朱祁鎮說。
李青搖頭:「還是讓他們先動手吧,朝堂鬥爭不比其他,先發著往往受制於人,我們對症下藥便是。」
「嗯…那好吧。」朱祁鎮點頭同意,突然問:「先生可對戰事了解?」
李青怔了怔,搖頭道:「我又沒有掛帥打過仗,何來經驗之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