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福心緒不寧,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這次的激進做法,不但沒起到應有的效果,反而有可能惹火上身。👮🔥 ❻➈ˢ𝐇ùЖ.𝔠𝐎爪 🎁🐊
一旦事情敗露,這把火必讓他灰飛煙滅。
可惡,太子突然回京打亂全盤計劃,李青那廝也回來了,這下可怎麼辦……黃福思緒飄飛,滿心的惴惴不安。
他橫豎睡不著,於是自我安慰起來,「李時勉已經死了,皇上的氣應該也消了,這事兒做的隱秘,沒幾個人知道,況且又不止我一個人參與,天塌了大家一起玩完……」
正喃喃自語呢,餘光看到窗外有道人影,他驚坐而起,轉頭道:「誰?」
窗外月色皎潔,哪裡還有人影。
「是幻覺嗎?」
黃福皺了皺眉,鬼使神差地想求證一下,於是穿上鞋子出門房間。
「吱呀~!」
門一開,入眼是柔和的月光,但很快他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
黃福再次睜開眼,身處在一片不知名的荒地,雜草橫生,蚊子嗡嗡叫,屁股硌得生疼,但脖頸更疼。
「醒啦。」
黃福一驚,僵硬地扭過頭,瞳孔驟然一縮,「李尚書?」
「是我。」李青冷笑,「李時勉已經招供,是受了你的指使才故意詈罵皇上,致使皇上病危。」
黃福臉色大變,但隨即又鎮定下來:「李尚書,說話要證據。」
「喏,這就是證據。」李青取出李時勉的證詞,「你好好看看。」
月色明亮,湊近看,還是能看清字的,黃福很快額頭就冒了汗,他發現李時勉把他賣的乾乾淨淨。
「我…我……」黃福顫抖起來,臉上寫滿了恐懼。
很快,他想到了什麼,突然大嘴一張,把證詞直接塞進口中,隨便嚼了嚼,伸長了脖子給囫圇咽了。
「現在……咳咳咳…,證據沒了。」
李青無所謂的笑笑,「看來你是承認了啊!」
黃福也是咧嘴一笑:「那又如何,反正你沒了證據,朝廷辦案,尤其是我這樣的大員,豈能沒有證據胡亂拿人?
李尚書,現在該發愁的是你了,哈哈……」
四下無人,他也沒了顧忌,李時勉死都死了,現在供詞也沒了,人證物證都不在,他有何懼哉。
昔日的尚書氣勢,再次顯露出來,小人得志嘴臉盡顯。
李青笑了:「你真以為我把你帶到這兒來,是跟你講證據的嗎?」
「啊?」黃福笑容一僵,驚怒道:「你敢動用私刑不成?」
「你都敢謀害皇帝,我又有何不敢用私刑?」李青笑問:「你覺得此地做長眠之所如何?」
「你要殺我?」黃福驚顫。
「不然呢?」李青反問,「我大半夜跟你鬧著玩兒不成?」
「你……」
這下,黃福真的怕了,他知道李青做得出來。
李青嘆了口氣:「你在洪武朝先後任兩縣主簿,後上書論國家大事,得太祖賞識,擢升工部右侍郎,可謂是一步登天;
建文朝時,也很受倚重,雖比不上齊方黃,但也比其他人好過太多;
太宗靖難後,你迎附太宗,太宗不予追究,但你可知,你本也在奸黨名單之列?」
黃福臉色難看,默然不語。
李青又道:「太宗征交趾後,任命你為交趾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兼,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
當今皇上即位後,又讓你兼管詹事府;
大明立國至今,四位帝王對你恩寵不可謂不重,你為何要這麼做?」
李青語氣冰冷下來:「你這可真是一手好牌打稀碎,以你的履歷,他日告老還鄉,子孫享受福蔭豈不樂哉?」
他苦笑搖頭:「人啊,總是不知足,斗米恩,升米仇,不外如是;太祖一朝多少官員人頭落地,有幾人像你這樣,做官做到你個地步,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即便不回南京,不染指海上貿易,你的日子又豈會差了?」
黃福沉默,這一刻,他真的後悔了,但為時晚矣。
「說說吧。」李青認真道,「如實交代,家人不受影響,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黃福依舊沉默,良久,他嘆了口氣:「你問吧!」
「遺詔可是你掉包篡改的?」
「不是。」黃福搖了搖頭,問道:「皇上不準備把此事鬧大是吧?」
李青聽出弦外之音,點頭道:「你放心,那些人也會和你一樣的下場,沒有人想謀害皇上,朝中也沒有奸佞,所以,你不用擔心家人會被同夥報復。」
「遺詔之事,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劉觀,和右都御史王彰所為,這也是他們投向六部的投名狀。」黃福放下心,很乾脆的說了出來。
李青點點頭:「掉包遺詔的太監你可知道是誰?」
「不知。」
李青又問:「六部之中都有誰參與了此事?」
「還有我工部的兩個侍郎,以及你兵部的侍郎張本,戶部侍郎郭資。」黃福說道。
「蹇義、夏原吉可參與了?」李青問出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黃福搖頭:「沒有,不過……」
他反問道:「你覺得他們二人不知道詳情嗎?」
「嗯,也是。」李青笑了笑,「你就不如他們,看人家多會做官,永遠都是雙面贏,至少不會輸。」
黃福苦笑點頭,語氣譏諷:「蹇義就是個不粘鍋,夏原吉有才幹,名聲好,但也絕非表面上的那般光鮮,做官嘛,哪有幾個乾淨的?
不說我大明朝,漢唐宋元,哪個不是如此,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只要不倒台,個個是為國為民的好官,再說,誰不想多撈多得?
蹇義、夏原吉他們,不過是又當又立罷了。」
李青微微搖頭:「也不能這麼說,他們還是有政績的,便是黃尚書你,也有功於社稷,無論侍郎,還是布政使、按察使,亦或尚書,你都做的很不錯,
雖然你犯下了滔天的罪過,但功是功,過是過,至少在此事之前,我個人還是很欣賞你的,皇上也是。」
聞言,黃福徹底沉默,腸子都悔青了。
「能給我留個全屍嗎?」
「可以。」
……
李青出來的急,沒帶傢伙事兒,於是又折回府一趟拿鋤頭,埋完人,天都快亮了。
他把鋤頭藏進草堆,並未帶走,因為後面還會用。
~
李青在飯館吃了碗面,然後跟沒事兒人似的進了宮,給小胖看病。
乾清宮,內殿。
聽聞牽扯的人員後,小胖哀大於怒,最後只是一聲嘆息,什麼也沒說。
朱瞻基卻是怒不可遏,直呼便宜了黃福,應該處極刑,滅族。
「好了,別置氣了。」小胖嘆道,「現在事兒已經夠多了,不能因為一時快意,誤了大事。」
李青打開針盒,道:「皇上,該針灸了。」
小胖點頭,起身往床榻上一趴,「瞻基,你先去忙吧。」
「是,兒臣告退。」
李青取出銀針,消毒,扎針。
「處理政務不得超過一個時辰,上個午朝也就成了。」李青一邊針灸,一邊囑咐,「早朝讓太子監,理政也讓他干,他有能力做好。」
「嗯嗯,知道了青哥。」小胖下巴枕著胳膊,一臉放鬆,「青哥,講個故事唄。」
李青笑了笑,「那就講個三英戰呂布?」
「成。」小胖笑著說。
儘管數十年前他就聽過了,但,他還想聽。
……
……
午朝。
小胖如約上朝。
看著氣色尚佳的皇上,群臣驚詫之餘,滿臉的欣喜,至少明面上如此。
朝會氣氛祥和,洶湧的暗流恢復平靜。
午朝散後,黃福失蹤的消息也傳了出來,一些心中有鬼的人,不禁聯想到了什麼,但又不敢肯定。
~
是夜。
李青再次出發,這次目標更多,所以他下手也更快,傢伙事兒準備的也全。
戶部侍郎、兵部侍郎、工部左右侍郎,都察院左右都御史,被李青一股腦兒地全綁到了荒野。
幾人又驚又怒,更多的是恐懼。
李青冰冷的看著他們,開始審判:「劉都御史,掉包遺詔的事兒,宮中太監都誰參與了?」
「李青,你竟敢……」
「噗……」
幾人只覺寒光一閃,再定睛一瞧,堂堂都察院左都御史,就這麼沒了。
濃重的血腥味兒刺激鼻腔,挑撥著神經,令他們如墜冰窖。
李青手起刀落,甩了甩刀上的血漬,又問:「王都御史,你來說說。」
「永青侯饒命,我說,我都說。」王彰連忙道,「是御書房當值的小黃門,小陳子,小六子,還有小德子。」
「還有嗎?」
「沒了,」王彰搖頭道,「這麼大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也是。」李青點頭,而後手起刀落。
「啊…殺人啦,李青殺人啦……!」幾個侍郎鬼哭狼嚎,肝膽俱裂。
李青邁步上前,一刀結果了叫得最歡的工部左侍郎,另外三人的嚎叫戛然而止。
「尚書大人,我是您的下屬啊,您說過,您會保……」
「噗……!」兵部侍郎人頭落地,命喪黃泉。
戶部侍郎和工部右侍郎嚇得聲音都變了調兒,尖聲道:「李尚書,您問,您問啊……」
「不需要了。」李青緩緩搖頭。
「李青你不得好死……!」
「李青我去你娘……!」
「噗噗……」
兩顆大好人頭落地,李青胸中憋著的怒火,卻久久無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