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青哥,那暖暖的氣流叫真氣啊?

  朱瞻基直接道:「父皇,實不相瞞,那些個人已經抓了,就在你睡覺的時候。」

  小胖:「……」

  李青分析道:「其實並不需要大興牢獄,這件案子看起來迷霧重重,實則很好找突破點。」

  「從何處突破?」父子倆同時問。

  「李時勉!」

  聽到這個名字,小胖火氣就有些忍耐不住,但考慮到自己身體,只得暫時壓下火氣。

  朱瞻基一點就透,「不錯,父皇身體欠佳,他偏要火上澆油,十有八九就是故意為之,其心可誅!」

  頓了頓,又道:「父皇,兒臣有句大不敬的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小胖頷首:「你說。」

  「你覺得…母后有沒有嫌疑?」

  「肯定沒有。」小胖斷然道,他有些慍怒,「你怎麼可以這麼想你娘?」

  「不是……」朱瞻基訕訕道,「就事論事,咱們從理性的角度出發,您就不覺得母后……」

  小胖揮手打斷,「你母后壓根就不知道我寫遺詔的事兒,她甚至都不清楚我的病情,這些日子,我一直在乾清宮住,就沒去後宮。」

  「這樣啊!」朱瞻基撩袍跪下,「兒臣錯了。」

  小胖苦澀笑笑,「起來吧,你剛回來就遇到這事,心中有猜忌也屬正常,不過……」

  他沒好氣道:「你母后一向恪守本分,從不過問政治上的事兒,哪怕是一丁點兒,且她也不喜歡這些,幾乎都沒出過後宮。」

  「瞻基你記著,身為帝王,多疑並不算是缺點,可過分的多疑就不行了。」說著,小胖突然來了興趣,「你怎麼會懷疑你母后呢?」

  「啊這……」朱瞻基紅著臉解釋:「兒臣看過遺詔後,認為不符合父皇的治國理念,定是有人篡改,再加上父皇突然病重,就聯想到外臣勾結後宮……呵呵…都是誤會。」

  李青卻道:「太子並非無端懷疑,而是……殉葬名單里有武定侯郭英的孫女,貴妃郭氏。」

  「我沒定殉葬……」小胖醒悟過來,眯著眼道,「如此看來,這次事件是早有預謀了,雖說後宮不得干政,但太后還是有很大話語權的;

  假若我真故去,他們母子不合,那瞻基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被人如此算計,小胖再好的脾氣,也不禁震怒。

  「李青,這件事你辦吧。」

  李青點頭。

  小胖又道:「瞻基,你去把那些大員放了,告訴他們,明日午朝我會臨朝。」

  「兒臣遵旨。」朱瞻基拱了拱手,又有些擔憂,「父皇你的身體……」

  小胖看了李青一眼,笑道:「暫時不要緊。」

  「真不要緊?」朱瞻基看向李青。

  「嗯。」

  朱瞻基放下心來,「我這就去辦,不過,我沒回來之前,李青你不要離開父皇。」

  「放心去吧。」李青頷首:「你不說我也不會走。」

  朱瞻基吁了口氣,匆匆去了。

  ……

  「青哥,你這本事可別讓其他人知道了。」小胖語氣嚴肅,「哪怕是瞻基,不然……你無法善終。」

  兒子是什麼人,他這個當老子的太清楚了,簡直就是朱棣第二。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李青笑著點頭,「你躺下歇歇,我再給你渡些真氣,待會兒針灸一下,咱們積極治療。」

  「嗯,好。」小胖也笑了,再不復昨夜的焦躁,心裡倍感踏實,「青哥,那暖暖的氣流叫真氣啊?」

  「嗯,你也可以理解成,是內力的升級版。」李青笑著解釋,「武者分外家,內家;嚴格意義上說,真氣也屬於內家功夫,不過是很高明的內家功夫,門檻高的嚇人,整個大明習得真氣者,也不過百人。」

  「這麼少?」

  「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但真實數量,只會少於這個數子,不會多。」李青說:」我師父流氓了上百……數十載,也就遇到我一個能學的弟子;

  這個門檻太高了,迄今為止,我只見過除我之外的兩個人會,一個是我師父,另一個是龍虎山天師。」

  「青哥還挺厲害的,難怪你身體一直這麼好。」小胖笑著說。

  「那是……」李青收回手,「好了,你趴下,我給你針灸後背。」

  小胖翻了個身,叮囑道:「真氣雖好,但…終究是小道爾,瞻基尚武,你可別讓他走上小道,千萬不能讓他知道真氣的事。」

  「我心裡有數。」李青笑道,「好啦,要開始針灸了。」

  「嗯。」小胖閉了嘴。

  李青在小胖腎俞穴、志室穴……連扎數針,輕輕捻動銀針,「疼嗎?」

  「嘿嘿……不疼。」

  ……

  →

  兩刻鐘後,李青收回銀針,小胖又睡著了。

  這些日子他太累了,也飽受病情折磨,李青的回來讓他生理、心理都放鬆下來,虧的覺一下全補上了。

  李青嘆了口氣,望著小胖熟睡的模樣,一臉慈祥。

  這時,一個小黃門進來,見皇上睡下了,小聲道:「侯爺,娘娘過來了。」

  人家是皇后,李青總不好說不讓進,輕輕點頭。

  小黃門退了出去,俄頃,張皇后紅著眼進來,見丈夫睡下了,小聲問道:「皇上現在如何?」

  「還好。」

  李青想了想,起身道:「娘娘,借一步說話。」

  張皇后頷首。

  兩人往外走了一段距離,但並未完全離開內殿,李青要保持小胖一直在他的視野範圍。

  畢竟案子還沒破,沒找出使壞的人之前,李青不敢有絲毫大意。

  「李青拜見皇后……」

  「免禮。」張皇后擺了擺手,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李卿家勞苦功高,為皇室,為大明社稷嘔心瀝血,莫要多禮。」

  她神色憔悴,雙眸通紅,顯然沒有睡好,甚至沒睡,且還哭過。

  丈夫的病危,兒子的猜忌,讓這位皇后備受折磨,她幾乎都要崩潰了。

  「皇上還能恢復,對吧?」張皇后緊張地問。

  李青眼眸低垂,「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未來一段時間也不會。」

  張皇后聽出弦外之音,神色黯然,不過相比昨夜幾欲塌天,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

  「麻煩李卿家了。」

  「娘娘客氣,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這都是臣子的本分。」李青道,「其實娘娘也不要怪太子,他剛回來,就碰上這事兒,心裡難免無法接受。」

  頓了頓,「而且,遺詔還被人篡改了,更重要的是,貴妃郭氏也在殉葬名單里。」

  「什麼?」張皇后眼睛瞪得老大,旋即,她醒悟過來,總算理解兒子為何那般。

  但同時,她也有無限委屈。

  「本宮在皇上還是世子時,便嫁給了他,數十年來,未曾插手的政事,哪怕一點兒。」張皇后氣苦道,「即使當初漢王爭嫡,本宮也未多過嘴。」

  這些話,她本不該跟李青說,但她實在太憋屈了,無人傾訴。

  「臣明白,臣也相信。」李青點頭:「太子已經認識到了錯誤,這是有人故意挑撥你們母子關係,娘娘放心,背後使壞的小人臣一定會揪出來。」

  他日小胖故去,後宮說了算的就是張皇后了,必須促進母子和諧。

  果然,聽到李青這話,張皇后臉色好看了許多。

  「有勞李卿家了。」她臉上有了笑意,隨即又被怒氣取代,「逮到使壞的人,定不能輕饒。」

  「這是自然。」

  這時,朱瞻基走了進來。

  李青忙道:「都是別有用心的小人挑撥皇家親情,太子也是受了蒙蔽,娘娘莫要置氣。」

  說著,悄悄給朱瞻基使了個眼色。

  朱瞻基多聰明啊,當即往地上一跪,懊悔道:「母后,兒臣錯了。」

  『嘭嘭嘭……』連續好幾個響頭,抬起臉,額頭殷紅一片。

  張皇后心疼壞了,連忙扶起他,嗔怪道:「你傻呀,就算你不嫌疼,也不怕吵到你父皇?」

  「……母后教訓的是。」朱瞻基訕訕道,「母后,兒臣知錯了,您原諒兒臣好不好?」

  到底是自己兒子,張皇后哪裡會記仇,之前的不快瞬間消弭無形;

  丈夫轉危為安,加上兒子的認錯,讓她滿心的壓力蕩然無存,壓抑的心情得到宣洩,眼淚撲簌簌的掉。

  朱瞻基悔恨交加,這次他的聰明勁兒真用錯了地方,連忙道:「母后別哭了,都不好看了。」

  「沒大沒小。」張皇后氣惱地捶了下他,當著李青這個外臣的面,終究是有失皇后體面,她抹了抹淚眼,「本宮先回去了,你父皇醒來,記得通稟。」

  「是是是,兒臣謹記。」朱瞻基點頭哈腰,「兒臣送母后。」

  ……

  一刻鐘後,朱瞻基去而復返,苦笑道:「這次是我太武斷了。」

  李青一笑而過,問道:「人都放了?」

  「放了。」

  「嗯,你在這兒看著,我去查案,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告訴我。」

  李青欲走,卻被朱瞻基拉住,「查案要緊,但父皇的身體更要緊,你先開藥。」

  「暫時不用。」李青搖了搖頭,「你放心,我對他的感情,不比你少,不會貽誤病情。」

  朱瞻基微微點頭,這一點,他不懷疑。

  ……

  李青出了皇宮,直奔昭獄,臉上泛著冷意:李時勉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