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是真怕了,老爹有多狠他是知道的,殺了他倒不至於,不過廢了他,亦或圈禁至死卻十分有可能。♔💋 ➅9𝐒ĤǗ𝐱.ᑕ𝐨м 💘💥
「父皇,兒臣是真沒有謀逆之心啊!」
朱高燧指天發誓:「我要是有一點兒不臣之心,就讓我全家死光光,一個不留。」
「放肆!」朱棣大怒。
「三弟你說什麼渾話呢?」小胖也滿臉不悅。
李青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
朱高燧回過味兒來,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全家,你們不算。」
朱瞻基冷笑:「看來三叔沒把我們當一家人啊!」
「我……」朱高燧悲憤交加,腸子都悔青了:這他娘的叫什麼事兒啊,這是給老子過壽,還是給自己挑忌日啊?
他娘的,早知老二不來,我也不來了!
「大侄子,你可不能坑三叔,三叔最疼你了。」朱高燧訕訕的套近乎。
朱瞻基不吃這套,別過頭去不理人。
朱高燧這下真哭了:「爹呀,哥呀,我是被冤枉的啊,你們信我,信我啊!」
「行了。」朱棣滿臉怒氣和嫌棄,但也有一抹放鬆,「瞧瞧你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哪有半點兒藩王的樣子。」
的確,老三沒可能造反。
「起來吧,就你這點兒能耐,老子還不放在眼裡。」朱棣罵道。
「父皇明察秋毫,父皇聖明啊……!」朱高燧如獲新生,『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從地上爬起來,滿臉慶幸。
這一小會兒時間,他仿佛在鬼門關走了好幾遭。
朱棣看向李青,一甩手中書信,「這件案子你負責辦了,朕給你三天時間。」
我就不該跟來,好奇心害死貓啊……李青無奈接旨。
撿起書信展開,內容倒挺簡單的,概括一句話:趙王勾結常山中尉指揮,羽林衛前衛指揮,還有宮中太監,毒害朱棣,自己上位。
李青嗤之以鼻,要是換做漢王,或許有那麼幾分可信度,但趙王……這個笑話有些冷。
字跡橫七豎八,不是拿腳寫的,就是左手寫的,想通過字跡找人怕是不行,李青有些頭疼,抬頭問道:
「皇上,揪出元兇後怎麼處理?」
「凌遲!」朱棣語氣冰冷,「三族男的戍邊,女的打入教坊司。」
「明白了。」李青拱手,「臣先告退。」
……
三天時間並不充裕,李青只好抽絲剝繭的逐步分析。
趙王朱高燧是前天進的京,在此之前,吏部蹇義、內閣楊士奇、禮部楊勉等人還在獄中,又有錦衣衛看守,沒時間勾結作案。
常山尉、羽林衛、太監……李青吁了口氣:這顯然是奔著武將和太監來的。
這個栽贓手段並不高明,甚至有些幼稚,但很有效。
按照正常邏輯,謀反這麼大的事兒,不管有多荒誕不羈,身為帝王都會詳查。
而一旦嚴加調查,勢必會出現信任危機。
趕在朱棣即將親征時候,可謂是對時局的把控妙到毫巔。
你查是不查?
查的話,大概率是出不了兵了,不查的話,你心裡永遠扎著一根刺。
尤其是『太監下毒』這一招,更是損到了極點,你不查,吃飯都不安生,誰知道試毒的太監,有沒有提前預備解藥。
「他娘的……」李青罵了一句,「真髒啊!」
朱棣也正是意識到這點,有些騎虎難下,這才把問題拋給李青。
關鍵是,李青也頭疼。
因為沒有任何證據,能夠鎖定幕後之人。
朝廷辦案,尤其是對官員,可不能憑空揣測,得有足夠證據,不然難以服眾。
李青皺眉道,「只能先從源頭開始查了。」
於是,李青去了禮部,找到了那位郎中。
……
「怎麼稱呼?」
「下官王忠。」
「王郎中。」李青點頭,問道:「皇上命我徹查此事,這封信除了你還有誰看過?」
他眼眸釋放著危險:「如此荒唐的事兒,你可曾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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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不曾。」王忠硬著頭皮說道。
不知不覺間,他已落入李青的語言陷阱。
李青提筆記下供詞,「畫押。」
「這個……揭發者也有罪?」王忠情緒激動,「下官一心為國,赤誠之心天地可鑑……」
「這只是調查,並不是論罪。」李青笑嘻嘻道,「不然本官就得請你去昭獄談談了。」
「呃…好吧。」王忠不情不願地畫了押。
李青收起供詞,眼神恐嚇:「書信的事,還請王郎中保密,若是從你這泄露了出去,後果……你懂的。」
「懂的,下官懂的。」王忠賠笑。
「那就好,王郎中可得好好保重啊!」李青拍了拍他的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轉身離開。
目送李青走遠,王忠一屁股坐在椅上,止不住地哆嗦,滿臉懊悔:就不該淌這趟渾水。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事已成定局,他也只能祈求李青查不出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王忠身為呈送匿名信的人,他的嫌疑實在太大了,這點他很清楚。
李青自然也知道,只是沒有證據,他沒辦法拿人。
所以才用言語、表情等細節,給王忠一種『我知道你是做局之人』的感覺。
出了禮部,李青就回家了,沒有去什麼羽林衛,也沒去找書信中的東廠太監。
沒那個必要,朱棣對軍隊的掌控,比起同時期的朱元璋,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於太監……東廠如日中天,他們哪裡會害朱棣。
文官就是希望徹查武將、太監,以此瓦解朱棣和兩方勢力的親密關係,李青門兒清。
……
是夜,漆黑如墨。
李青一身墨色長袍,朱瞻基玄衣玄褲,二人躲在離王忠家門口三十米外的小巷子裡。
「青伯,咱這咋跟做賊似的。」朱瞻基用氣音說道。
「少廢話。」李青輕哼,「皇上就給了我三天時間,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那你覺得王忠會露餡嗎?」朱瞻基問,「萬一他沉得住氣怎麼辦?」
李青無奈道,「那我也沒辦法了,碰碰運氣吧。」
朱瞻基無言,按捺住性子等待。
一刻鐘過去,兩刻鐘過去……
子時,朱瞻基實在扛不住,「撤吧,那王忠頂住了壓力,咱沒必要在這兒死守了。」
「再等等。」李青道,「白天我把他嚇唬得不輕,他多半扛不住。」
朱瞻基無奈點頭。
又是漫長的等待,直到子時末,朱瞻基都快睡著之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聲音不大,但在這兒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朱瞻基精神一振,剛要探出腦袋去看,就被李青拉了回來,「別瞎雞兒動。」
李青探出腦袋去看。
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探出頭來,左右看了一眼,距離數十米,對方並未發現他,愣神的功夫,人影就遠去了。
「青伯,咱們快追。」朱瞻基一點也不困了,焦急道:「這黑燈瞎火的,一會兒就跟不上了。」
「放心,跑不了他。」李青笑道,「你猜他是去哪兒?」
朱瞻基搖頭:「這我哪兒知道,這群文臣名聲都好的很,暗地裡的那檔子事兒沒揪出來之前,看著都是好人。」
李青啞然失笑:「也對。」
縱觀整個明朝,文官集團的奸臣還真沒幾個,也就一個嚴嵩比較出名,有一明朝,那麼多尚書、侍郎、內閣閣臣,被冠上奸臣名號的寥寥無幾。
這一點,非常不合理!
反倒是太監,幾乎全是奸佞,沒幾個好人。
呵,大明朝的官兒都是好官呀!
李青暗暗調動真氣,聽力更上層樓,待腳步聲徹底遠去,才拉著朱瞻基出來,「要不賭點兒東西?」
「賭什麼?」
「賭他見誰,」李青笑道,「賭注一百兩黃金如何?」
「成,」朱瞻基道,「我賭他是去見禮部尚書。」
李青點頭:「那我賭他不是見禮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