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都是高端玩家

  李文忠老臉一紅,起身道,「微臣拜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69ˢ𝓗Ǘ𝓧.ᶜᗝΜ 💛🍭」

  「免禮。」

  馬皇后眉頭微皺,「文忠你這是幹嘛?」

  「回娘娘。」李文忠訕訕道,「微臣教子無方,昨日他竟拐著八皇子去了青樓,還做出…強買強賣的混帳事兒,幸虧李千戶及時出手,這才沒有釀成大禍。

  臣回去後,定當嚴懲!」

  馬皇后微微點頭,「景隆這次的確過了,不過你這也……把荊條去了吧,不硌得慌嗎?」

  李文忠訕訕地瞅了朱元璋一眼,見其沒有表示,連忙道:「臣皮糙肉厚不礙事兒,等他回家,臣一定好好管教。」

  「他還沒回家?」

  李文忠點頭,看向李青。

  李青拱手道,「回娘娘,李公子在昭獄呢。」

  「你把他抓昭獄去啦?」馬皇后滿臉驚訝。

  安慶也是大感意外,她沒想到李青竟會如此果決。

  「那逆子活該。」李文忠連忙道,「李千戶秉公辦事,處理的很是妥當。」

  頓了頓,「微臣的親兵想來也犯了事兒,等他們回去,臣一定多加管教。」

  馬皇后更是驚訝,「李青,你把曹國公的親兵也抓啦?」

  是他們送上門去的……李青拱手道,「回娘娘,他們夜闖昭獄。」

  李文忠心中大罵李青不講武德,他自覺已經夠客氣了,萬沒想到對方非但不領情,還給他扣上這麼一大頂帽子。

  毛驤一臉古怪,他對自己這個下屬也是相當無言。

  李文忠連忙解釋:「皇上,昨晚李千戶抓人的時候,並未著錦衣衛官服,臣怕犬子被歹人所劫,便讓親兵去牢里看看,實無別的意思。」

  「不過是小娃娃年少輕狂罷了,無甚要緊。」朱元璋開口了,一發話就給事情定了調子。

  李文忠長長舒了口氣,連忙表明態度,「臣教導無方,臣有罪。」

  毛驤也立即迎合聖意,主動背鍋:「微臣御下不嚴,錦衣衛小題大做,負主要責任。」

  「呵呵……」朱元璋輕笑道,「錦衣衛態度嚴謹,何錯之有?」

  毛驤一怔,李文忠趕緊接住黑鍋,「皇上英明,都是犬子的錯。」

  朱元璋笑道,「小孩子嘛,可以理解,朱梓那混小子也去了。」

  「八皇子是受了犬子蠱惑。」李文忠再次主動背鍋。

  皇上的兒子怎麼可能有錯?

  都是臣子的錯!

  李青看著眼前的一幕,暗道:「高端局就是高端局,沒一個甩鍋的。」

  朱元璋失笑道,「行了,這事兒就翻篇了,不過那煙花之地……」

  「父皇喝茶。」

  安慶俏生生地遞上一杯茶,趁朱元璋接茶的間隙,似是無意道:「女兒昨日聽公主府上採買果蔬的小太監說,醉仙樓流傳出一首《贈·婉靈》

  其意境之高,不亞於白居易的《長恨歌》,恭喜父皇,咱大明初見盛世之兆。」

  「盛世?」

  朱元璋被這兩個字吸引了注意,但很快搖頭失笑,「一首詩詞,怎麼就跟盛世掛鉤了呢,你這丫頭…拍馬屁也不是這個拍的啊!」

  「女兒才沒有拍馬屁。」安慶甜甜道,「歷朝數唐最為繁盛,盛唐又以開元為最,所謂盛世,文治、武功、文化,缺一不可。

  父皇武功威震寰宇,驅除韃虜,恢復中華,

  文治上,與民休息,恢復生產,國家日益強盛,百姓逐漸富足,

  只有文化上稍遜,但如今不同了,《贈·婉靈》這樣的詩詞出現,不正是預示著大明文壇也將復興嗎?」

  安慶笑道:「文治、武功、文化三者皆具備,不是盛世是什麼?」

  「哦?哈哈……」

  朱元璋儘管知道閨女在拍馬屁,仍是忍不住大樂,試問哪個帝王,不想締造一個盛世,供萬世敬仰?

  「公主殿下所言極是,臣等恭賀皇上。」

  「好了好了,都起來。」朱元璋笑著擺手,「現在的大明和開元盛世差遠了,玄宗晚年雖有瑕疵,但他開創出的盛世,實乃古今之最,比不了啊!」

  安慶卻道:「玄宗武功遠無法與父皇相比,文治上…大明建國不過十五年,再過十年,未必就比不上他,

  他唯一勝過父皇的就是在位期間,文化極盡璀璨,如:李白、杜甫、白居易……都是那個時代的人。

  可咱大明不也出了位李先生嗎?

  姑且算五五開吧!」

  安慶說著,不經意間瞥了李青一眼,與此同時,朱元璋、馬皇后、朱標、毛驤,一起看向李青。

  只有負荊請罪的李文忠不知所云,顯得有些不合群。

  李青矜持的笑笑,他知道這公主多半知道了他的事,只是兩人並無交集,在此之前也僅有一面之緣而已,不知安慶公主為何要這麼幫他說話。

  但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只聽安慶繼續道,「興許景隆也是受了那李先生的啟發,想去青樓找找靈感,作上一首詩詞佳作罷了。

  畢竟連詩仙李白,都是煙花之地的常客,才子風流,何須扼殺?

  景隆有此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好傢夥,饒了一大圈,原來擱這兒等著呢。

  安慶這一手不可謂不高明,既拍了皇上的馬屁,又賣給他一個人情,同時也為曹國公解了圍,而她的真實目的,又有幾人想得到?

  李青暗嘆:「看來上次把這位公主想簡單了,這娘們兒也是個高端玩家。」

  朱元璋果然沒再提處理醉仙樓的事,抿了口茶,朝安慶道:

  「父皇和你皇兄還有公務要忙,去陪你母后走走吧。」

  安慶笑道:「女兒遵旨。」

  李青三人連忙行禮:「微臣告退。」

  ……

  昭獄。

  李景隆側著身躺著,雙眼滿是血絲,大牢氣味難聞,又有蚊蟲叮咬,他這一夜遭老罪了。

  忽見一排腿來到牢門前,立即抬頭望去。

  「爹?」

  李景隆差點兒喜極而泣,急忙掙扎著站了起來,「爹,你可來了,兒子苦啊!」

  李文忠握著拳,黑著臉,一言不發。

  只待牢門一打開,立即就是一個箭步上去。

  「啪~」

  「砰!」

  先是一個響亮的大嘴巴子,而後又是一個黑虎掏心。

  父愛如山,李景隆實在承受不起,佝僂著身體趴在地上,直吐酸水。

  李文忠仍不解氣,照著屁股連踹數腳,疼得李景隆嗷嗷叫。

  「我再也不敢啦~!」

  毛驤朝李青揚了揚下巴,二人進入大牢,拉住欲大義滅親的曹國公,好言相勸,救李景隆如水火。

  稍後,那些親兵也被釋放。

  李文忠抱拳賠罪,稱自己御下不嚴,毛驤也連忙表示錦衣衛也有不妥之處,雙方好一通客套。

  待他們離開,毛驤道:「跟我去衙門後堂。」

  「哎。」

  ……

  「李青你這次賭對了,皇上對你的做法很滿意。」毛驤恢復輕鬆神色,嘴角帶笑。

  我可沒賭,就是單純的看那混小子不爽……李青矜持道;「都是指揮使大人栽培。」

  「行了。」毛驤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接著,意有所指道:「看來皇上是想讓錦衣衛這把刀,變得更鋒利點兒,你大可放手去做。」

  「放手去做?」李青眼睛一亮,「老大,你的意思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對駙馬……」

  「咳咳咳……今兒早上吃了隔夜鹹菜,肚子有些不舒服。」毛驤起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回頭道,「放手去干。」

  李青看著遠去的毛驤,無奈苦笑。

  毛驤的意思很明顯,你儘管去干,立了功我分大頭,同時,我也會幫你兜底兒。

  可要兜不住的話,你自己倒霉,不關我事。

  李青倒沒覺得毛驤無恥,今兒他已經見識了高端局,也算是領略到了官場之道。

  ——身為下屬,就要有背鍋精神!

  上級不會給明確指示,因為意見明確了,一旦做錯了事,就是他的責任了。

  總之一句話:幹得好你有湯喝,干不好鍋是你的。

  事實上,就連毛驤也是靠著揣度聖意,才得出『皇上想把錦衣衛這把刀變得更鋒利』的結論。

  既然如此,那就干吧!

  也算沒辜負手上的權利,實在不行,大不了找個深山老林躲起來,等老朱掛了再出來。

  李青吸了口氣,壞笑道:「那我就真放開手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