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一個考生。ඏ🌷 🐸💀」李青訕訕道,「兵部剛好缺一個都給事中,我看他挺順眼的。」
「朕記得兵部好像不缺都給事中啊!」朱棣有些納悶兒。
李青臉不紅氣不喘,「那人幹的不行,他還反對遷都,皇上你忘了,當初因為遷都,他還指著你的鼻子罵來著。」
罵朱棣的人多了,他哪能記得過來,點頭道:「那他確實不行。」
「謝皇上隆恩。」
「且慢謝恩。」朱棣稍稍反應過來,「不對啊,成績都還沒出來,你幹嘛指定此人?」
「呃……」李青搜腸刮肚一陣,找了個託詞,「此人眸正神清,一身正氣,乃棟樑之才,臣是道士,會看人面相, 不會錯的。」
朱棣冷哼道:「少來這套,當朕是三歲小孩兒嗎?」
「老實交代,你他娘是不是收人好處了?」
李青一聽就急了,「皇上你莫污人清白,你是知道我的,別說我沒拿他的錢,就算拿了也不會幫他。」
朱棣怔了一下,旋即不再懷疑,李青的『人品』他還是信得過的。
不過,他還是不解李青為何如此,「你們之前認識?」
「不認識。」李青搖頭,「皇上若是不允,那便算了。」
說著,他轉身欲走。
「這就是你對皇上的態度?」朱棣罵道,「你他娘屁股癢了是吧?」
李青:「……臣知罪。」
朱棣略一沉吟,點頭道:「行了,朕允了。」
一個正七品的官而已,也不是什麼打緊,新科進士七品起步,也不算逾矩,李青難得開口,他也不好不近人情。
李青點頭。
「光點頭啊?」朱棣對他的態度很不滿意。
「剛才謝過了啊!」李青無辜地聳了聳肩,「那臣再謝一次?」
「滾蛋。」
滾就滾……李青轉身告退。
「等等,回來。」
李青有些惱火,「皇上可還有事?」
「說到看相……」朱棣眉頭微皺,「你會看天象嗎?」
「啊?」李青一下沒跟上朱棣跳躍性思維,「看天象,找欽天監啊!」
術業有專攻,這個他還真不在行。
「你剛還不是說你道士嗎?」朱棣怒道,「天象都不會看,算個屁的道士?」
李青不知道他發的哪門子火,奇怪道,「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昂,是有點事兒。」朱棣看向一旁,淡淡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老四每次露出這表情,都是心虛的體現……李青暗暗想著,等著朱棣接下來的話。
見他不接話茬,朱棣有些惱火,悶聲道:「前幾日打雷你知道吧?」
「知道。」
「據欽天監卜算,之所以打雷,是因為遷都。」朱棣心虛道,「是……太祖發怒了。」
其實,朱棣是不怎麼信這一套的,但…架不住心虛啊!
推翻了老子的繼承人不說,連京師都遷了,這事兒乾的實在不地道,可以說,直接否定了老子。
「你曾是太祖的近臣,對他最是熟悉。」朱棣有些緊張地問,「你說…他若是在天有靈,看到朕遷都,會真生氣嗎?」
李青斷然搖頭,給了他一個想聽的答案:「絕對不會,太祖不是小氣的人,遷都有利於社稷,他只會欣慰,不會生氣。」
「那就好。」朱棣放鬆下來,選擇性相信李青的話。
隨即,又氣哼哼道:「他們想遷回去,朕非要在此定都,娘的,還說什麼這次只是天象示警,一個月內還會有天罰降臨,朕倒要看看,能有什麼天罰。」
李青強忍著笑點頭,「皇上英明。」
有時候,他都懷疑朱棣有精神分裂症,時而雄才大略,時而暴虐不仁,時而多疑成性……歸根結底,還是老四不夠自信。
畢竟皇位是搶來的,心虛也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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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朱棣,李青哼著小曲兒往外走,心情美美噠。
臨出宮門時,一件陳年往事突然浮現在腦海。
當初,他去故宮旅遊,導遊介紹時,曾說永樂年間,發生過一起重大火災,皇宮遭雷擊,三大殿失火,幾乎被焚燒殆盡。
這件事他印象深刻,因為當時導遊將欽天監這個機構,吹的神乎其神,借著機會,向遊客兜售了欽天監後人製作的平安符。
當時他也買了一個,然後去蹦極,然後……就來大明了。
雷擊失火,焚燒三大殿?
李青蹙眉沉思片刻,旋即搖頭,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
雖說宮殿木結構極多,但屋頂都是琉璃瓦,即便天雷滾滾,將屋頂劈個口子出來,真造成了失火,三大殿那麼大,也不至於連救火的時間都沒有。
除非是…有人惡意縱火!
李青暗道:「雖然那導遊賣假貨,不過歪曲歷史他還是不敢的,永樂年間,三大殿應該是真被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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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孫,借一步說話。」
「馬上就交卷了,等會兒再說吧。」監考老師朱瞻基,一絲不苟。
「大事兒。」
朱瞻基一怔,給一旁的監考官打了個招呼,然後跟著李青來到一處僻靜地兒。
「發生什麼事兒了?」
李青把自己的猜測,詳細闡述了一遍,然後吁了口氣,道:「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猜測,很可能只是我臆想,不過,還是以防萬一為好。」
「雷擊…天罰……」朱瞻基神情凝重,「青伯你這猜想……說不定真會發生。」
這些年,他對文官的品性,也了解個七七八八,加上爺爺的言傳身教,他對文官集團沒啥好印象。
況且,文官有前科,當初就燒了織造局。
朱瞻基分析道:「文官若想火燒三大殿,從而以太祖的名義,迫使皇爺爺遷回去,那麼一定得有執行者,他們絕不會自己動手。」
李青點頭,示意其繼續分析。
「若想那三大殿燒的不成樣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夜深人靜時,出其不意縱火。」朱瞻基分析道,「夜裡,文官可進不得皇宮,能在皇宮走動的,只有兩種人;
一是值班太監,二是值班錦衣衛!」
李青頷首,又問:「你覺得會是哪一種?」
朱瞻基蹙眉沉思片刻,「錦衣衛!」
「為何?」
「因為紀綱。」朱瞻基道,「錦衣衛指揮使都能被二叔收買,有這個例子在,文官自然優先考慮錦衣衛;
至於太監…並沒有被收買的先例,他們大概率不會冒險。」
朱瞻基繼續分析,「太監是奴,錦衣衛是官,文官從骨子裡看不起太監,並且,值班的錦衣衛,可以支走太監,而太監卻沒權力支走錦衣衛。」
「不錯,太孫英明。」李青對朱瞻基的分析給予肯定。
好聖孫腦瓜子確實好使,分析的頭頭是道。
李青繼續考教道,「那你以為,此事當如何處理。」
「嗯……」朱瞻基想了想,「這畢竟只是猜測,到底如何也未可知,即便文官真有這個想法,也得捉賊捉贓。」
頓了頓,「青伯,這件事你沒有跟別人說吧?」
「除我之外,目前只有你一人知道。」李青點頭。
「嗯…為防消息泄露,青伯還是別告訴其他人了。」朱瞻基自信道,「你放心,有我在,他們絕對無法得逞。」
「那就交給你了。」李青笑道:「若真發生那樣的事兒,然後被你阻止,皇上定會對你更為滿意。」
終究只是猜測,李青也不想聲張,只得畫張餅給朱瞻基,提高他的積極性。
朱瞻基到底年輕,想到爺爺的誇讚,頓時露出舔狗般的笑容,得意道:「瞧好吧你就。」
李青也笑了,受老朱影響,他的畫餅技術早已登峰造極。
趁熱又畫了兩張,朱瞻基吃得很香。
這時,考試時間到了,考生陸續交卷,然後在禮部都給事中的帶領下,離開考場。
李青瞧見,問道:「你知道哪個是于謙?」
朱瞻基伸手一指,「就那個,穿青色長袍,細高個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