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睡醒的李青賴在被窩裡不起,看著小說,悠哉悠哉。••¤(`×[¤ ❻➈𝔰Ĥ𝕦x.ςØ𝕄 ¤]×´)¤••
蕭索的冬日,起那麼早也沒什麼事做,哪有被窩裡舒服。
奈何,天不遂人願,剛看了一個小劇情,大門就被敲響了。
『鐺鐺鐺……』小太監的聲音響起,「李神醫在家嗎?」
李青皺了皺眉,有些惱火,說好每日下午進宮,這是鬧哪樣?
真是給慣的……
他翻了個身,裝聾作啞,充耳不聞。
他不吭氣,外面的小太監可不敢就這麼走了,敲門聲越來越大,李浩都被吵醒了。
起床氣上來的他,也狂妄的不行,「大早上的吵什麼吵,麻溜滾蛋!」
「快開門,咱家是來傳旨的,快開門……!」
『砰砰砰!』
敲門變成了砸門。
李浩聽到傳旨,癔症的臉這才清醒了幾分,他只得離開迷人的暖被窩,穿上棉袍來到李青廂房。
「青爺青爺……呦,青爺你醒著的啊?」
「外面這麼大聲,連你都醒了,我哪裡睡的著啊!」李青哼哼道,「不用管,只當沒聽見,他們還敢拆了院子不成?」
「可我都回應了啊!」李浩苦笑。
李青敢充耳不聞,他卻不敢。
糾結片刻,李浩道:「青爺,這是傳旨欽差,要不,還是見上一見吧?」
「要見你見。」
「……」李浩猶豫再三,還是去開了門。
他李家家大業大,他這個小侯爺更是未來一片光明,可不想惹禍。
青爺一身是膽,他卻不敢對天子不恭。
門打開,傳旨太監一頭衝進來,差點摔了個跟頭,他也顧不上了,忙道:「你是李神醫?好,跟咱家走。」
「不,我不是,」李浩忙解釋,「李神醫還在睡覺呢。」
「啊?」小太監呆了呆,忙道:「還不快讓他起來,皇上急著要見他呢。」
李浩無奈,「公公稍候,我這就去。」
~
乾清宮。
六部,內閣,都察院……眾大佬齊聚。
朱佑樘抿著茶,鎮定自若,心中卻暗暗打鼓:早朝沒結束,朕就讓站班太監去傳旨了,該來了啊?
「皇上,恕臣直言,那個李神醫的醫術確實高明,然,醫有十三科,科科不一樣,他未必能調理好娘娘的鳳體。」
吏部尚書開口。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附和:「皇上,臣聽說,那李神醫今年春上就開始為娘娘調理了,都快一年了,卻並未見成效。」
「哎?話不是這麼說的,」朱佑樘笑呵呵道,「醫病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這就好比吃飯,五個饅頭能吃飽,如今都吃四個了,也就差最後一個而已。」
戶部尚書苦笑道:「皇上召臣等來此,就是為了聽一個江湖郎中的保證?」
「皇上,恕臣直言,」工部尚書道,「他就是保證,也無法證明他能做到啊!」
朱佑樘道:「若是他拿九族擔保呢?」
「嘶~」
聞言,眾大佬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心道:這位李神醫也太生猛了吧?拿九族擔保……他就真有這麼大把握?
話到了這個份兒上,他們也不好再反駁了,不過,僅憑皇帝一面之詞可不行。
這幾年下來,皇帝不知騙了他們多少次。
必須要聽到當事人的親口保證,不然,萬不能就此罷手……眾大佬心裡想著。
等啊等……
日上三竿,人還沒來,他們開始不耐。
「皇上,這李神醫何時能到?」
「快了,就快了。」朱佑樘呵呵笑著,心頭卻是震怒:放肆,太放肆了!
…
「皇上,都午時初了啊!」
吏部尚書忍不住提醒,內心早已憤懣難當,他覺得皇上這就是拿他們開涮。
不只是他,幾乎所有人都有這感覺。
真要傳了旨,那李神醫能不來?
敢不來?
這明顯是皇上在試探他們的底線,真以為寒冬臘月,他們就跪不得宮門?
笑話,我等雖年邁,卻……未嘗不能一跪!
又一刻鐘後,眾大佬耐性盡數耗光,吏部尚書率先起身:「年關將至,吏部公務繁重,請皇上容臣告退,回衙辦公。」
「臣告退。」
眾大佬呼呼啦啦起身……
「李神醫到!」一道尖細聲音響起,接著,小太監著急忙慌衝進來,跪地磕頭,「皇上,李神醫到了。」
朱佑樘面無表情的說:「宣!」
接著,嗓音溫和,笑道:「諸位愛卿請坐,辦公不急這一時。」
眾大佬面面相覷,無聲坐下。
俄頃,李青緩步進來。
「草民參見皇上。」李青拱手。
至於這些大佬……莫說見禮,看都懶得看,都是新面孔,他又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放肆!」禮部尚書沉聲道,「見了皇上,為何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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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特權,太上皇賜的。」朱佑樘幫忙解釋,儘管很不爽李青,但終究是有求於人,他只能壓下火氣。
李青無視禮部尚書,直言道:「皇上喚草民來,所為何事?」
「你對朕保證過,一年之內能徹底調養好皇后身體,並讓她懷上朕的骨肉,是吧?」朱佑樘說。
「嗯,這不是還沒到時間嗎?」
朱佑樘不答,轉而看向眾大佬,笑道:「諸位愛卿這下放心了吧?朕沒騙你們,他真的可以做到。」
禮部尚書方才被嗆了一下,心中有火氣,他不敢對皇上發火,但一個小小的江湖郎中,還是不放在眼裡的,哼哼道:
「李神醫是吧?」
李青眼皮不抬,似乎沒聽見。
「皇上還有事嗎?」
「沒了。」朱佑樘忙道,「你可以退下了。」
娘的,讓我來,就為一句話?李青慍怒,敷衍地拱了拱手,轉身便要走。
一再被無視的禮部尚書怒極發笑:「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郎中,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竟不顧九族死活,簡直……枉為人!」
李青腳步一頓。
朱佑樘心中一緊,「李神醫且先退下,朕要和諸位愛卿談論國事了。」
李青沒理會,轉過身,直勾勾盯著那禮部尚書,目光如電。
禮部尚書被這極具穿透力的目光嚇了一跳,不自覺避開,卻又覺得自己被一個江湖郎中嚇住,實在太過掉價,哼道:
「本官可有說錯?你拿自己九族跟皇上保證,一年能調理好皇后娘娘鳳體,懷上皇嗣,這馬上就到期限了,你做到了嗎?」
李青眉頭一擰,不再搭理禮部尚書,轉而看向朱佑樘。
『娘的……直視我,崽種!』
朱佑樘不敢直視,他心虛地偏過頭,淡淡道:「李神醫,你且先退下吧。」
李青不動,依舊直視他。
「放肆!!」禮部尚書又火了,如此無禮,實在狂妄!
「呵呵,」李青冷冷笑了聲,「皇上當真好手段,皇后的病我瞧不好,請皇上另請高明。」
禮部尚書更怒,可他還沒說話,同僚們卻敏銳發現了攻擊點,立即摒棄李青,改攻皇帝。
「皇上,對這位李神醫之言,您有何看法?」
「我……」朱佑樘傻眼,「朕,朕……」
玩砸了啊!
丟臉丟大發了……
「李神醫,你忘了,你之前跟朕保證的嗎?」朱佑樘看著李青,目光帶著祈求。
李青鐵石心腸,呵呵道:「我從未拿九族保證過。」
「皇上,君無戲言,您怎能如此啊?」禮部尚書也不管李青了,火力全部傾瀉在皇帝身上,他滿臉痛心,不理解,「君無戲言,君無戲言啊!」
「呼啦啦……!」
眾大佬拜倒,滿臉傷心,語氣帶著慍怒:「請皇上納妃,若皇上不肯為宗社考慮,臣等就跪死在這裡。」
外面天寒地凍,這裡卻暖和的緊,跪一跪沒什麼的。
朱佑樘臉色難看,再一次看向李青。
李青冷笑連連,一拱手,轉身就走。
「李神醫……」
「皇上……!!」
朱佑樘頭都要炸了:「朕不要你們跪死,朕也不想納妃。」
「既如此,那請皇上准許老臣告老還鄉。」
「臣也年事已高,恐無法為皇上分憂。」
「臣也老了。」
…
朱佑樘慌了:「快去請太上皇!」
~
最終,在朱見深的干預下,眾大佬老老實實回去了,不過,也有言在先。
——一年之期圓滿,若皇后還懷不上皇嗣,皇上必須納妃!
其實,朱見深內心也贊同兒子納妃,奈何,他不能跟著臣子一條戰線,幫著對付兒子。
這一關,朱佑樘勉強度過。
但很快,朱佑樘就又意識到了一個嚴重問題,群臣是糊弄過去了,但醫生給得罪死了。
李青的脾氣他是見識過的,妥妥無法無天,真敢撂挑子。
事情鬧到這個份兒上,到時皇后懷不上,那他無論如何也要納妃了。
這是他當著太上皇的面下的保證,沒辦法再糊弄。
偏偏這事兒,還就李青可以。
朱佑樘左思右想,最終,決定放下面子,親自去一趟連家屯兒……
「擺駕!」
長樂宮,朱見深穿了一層又一層,跟個企鵝似的,紀氏幫他整理衣角。
「夫君,這大冷的天兒,您就別出去了吧?」
「沒事兒,我這不是穿的多嘛。」朱見深笑笑,「悶久了,出去透透氣,我去李神醫那兒坐坐。」
「臣妾陪您一起吧?」
「不用,他家還有客人,你去不太方便。」朱見深擺擺手,踩著小太監上了轎子……
宮門口,守門的百戶直撓頭,忍不住嘀咕:
「今兒是咋了啊?皇上、太上皇一前一後齊出宮,也不是祭祖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