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商荇的面,鹿星遙說自己會去臥底。
第一:他扮成雄蟲毫無違和感,能和雄蟲們打成一堆,趁機帶他們逃離。
第二:表面上他是個雌蟲,根本發生不了什麼事。
商荇聞言,冷冷道:「那些雌蟲腦子都長到了褲襠上,你確定他們不會碰到你?」
鹿星遙皺眉看他:「你能不能別這麼粗俗。」
商荇:「就你這個表情……你別去了!」
他看了都覺得動心,更別說那些腦子和那玩意長一起的雌蟲了。
林止:「……」氣氛怎麼不太對勁兒?這商荇和他的副官說話的樣子好像他的雄父和雌父啊。
「就這麼決定了,我去臥底,首領在外面和我聯繫,營救雄蟲,」鹿星遙語氣堅定。
商荇語氣微冷:「你憑什麼做老子的主?是不是忘了什麼事了?」
鹿星遙也盯著他:「雄蟲我一定要救,大不了我不要了!」
一個身份證明而已,和這麼多性命比起來,根本沒有猶豫的必要。
商荇當然也會想辦法救雄蟲,可是他不喜歡鹿星遙的這個語氣,好像雄蟲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一樣,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兩個人各不相讓。
林止左右看看,小心翼翼道:「……要不你們再好好商量商量?我不急的。」
「不用了,」鹿星遙道:「請你現在就帶我去那個星球吧。」
反正他才來這裡不久,對這裡沒有那麼多的依賴,在哪兒住不是住。
商荇瞪了林止一眼:「跟我過來!」
林止:「……」
鹿星遙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握了握手,果然,在這個宇宙里他沒有一點兒歸屬感,還是要想辦法儘快回到自己的宇宙。
在此之前,他要先把那些雄蟲救出來。
……
林止:「你叫我來幹嗎?」
商荇背對著他,像是糾結了很久,才道:「我去,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鹿星遙沒有身份信息,你讓程憫幫他辦一個。」
「這種事兒你自己做不就行了嗎?」林止詫異。
商荇沉默了很久:「如果我幫他辦,那他的名字就要記在我的身份信息上,我覺得彆扭。」
「好吧。」
林止無奈攤手:「不過以後你娶雄君也是要把雄蟲的身份信息記錄在你的名下的,現在一個雌蟲你都覺得彆扭,那以後娶雄君怎麼辦呢?」
「到時候再說。」
他們兩人沒有看見,一隻透明的小鹿正站在不遠處聽他們說話,那是鹿星遙的精神力所化,可以脫離身體自由活動,而這需要強大的精神力支撐。
他們兩人的話都被鹿星遙聽的明明白白,想到商荇一開始那不情願的樣子,再到請別人幫他辦身份信息的請求,鹿星遙沉默了片刻,或許,他不應該對商荇那麼不客氣的。
對他來說,營救雄蟲是職責,是不可推卸避讓的責任。
但對商荇來說,雄蟲的安危與他沒有太大關係,他去不去都不會有什麼影響,蟲族這麼多蟲,總有合適的蟲去,而不是讓他這個有點潔癖的蟲去。
商荇可以拒絕做不願意的事,這沒什麼錯。
鹿星遙明白這一點,所以當商荇為了他的身份信息而妥協的時候,他的態度也軟化了下來。
重新聚在一起後,林止道:「我們商量好了,就讓你和商首領一起去742行星,扮成前去消遣的雌蟲和雄侍,這樣雄蟲和雌蟲的動向我們也都能查探。」
商荇抱胸站在一邊,氣勢凌厲,要不是為了鹿星遙的安全,他才不會去呢。
這個雌蟲的脾氣太犟了,他又不願低頭反悔,才找了個辦身份信息的藉口。
鹿星遙走到商荇面前,伸出了手,微笑示弱,也給了商荇一個台階道:「首領,要辛苦您的照顧了。」
商荇低頭看了看,沒伸手,轉身走了:「拿好你的行李。」
鹿星遙笑容一滯,慢吞吞收回了手。
林止小聲道:「別在意,他就這個脾氣,不然怎麼到現在都沒有雄君呢,你都不知道,帝星上的雄蟲都沒有敢嫁給他的。」
「為什麼?」
「喏,還不是他那個臭脾氣,」林止努了努嘴:「雄蟲都怕他會家暴,所以都不敢。」
「不會,他不會家暴的,」鹿星遙很肯定,雖然相識不久,但他知道商荇不是會家暴的蟲。
「我們知道沒用,得要那些雄蟲知道才行啊,」林止道:「這次你們到了那種地方,你也勸著點兒商荇,要是有合適的雄蟲就娶一個,唐瀾的孩子都那麼大了,他和唐瀾差不多,現在還孤零零的一個蟲呢。」
「我告訴你,你別跟別蟲說啊,蟲帝讓商荇去也是打了這個主意,想給他找個伴兒,當初商荇就是為了救程憫才受傷的,蟲帝一直為了這個事兒自責呢。」
鹿星遙點頭應下:「我會幫他注意的。」
……
因為是要喬裝,鹿星遙從林止那裡拿來了一根項鍊,項鍊是中空的,裡面裝有雄蟲的信息素,可以讓鹿星遙模擬成雄蟲,再加上外在的裝扮,足夠了。
「扮成雄蟲」對鹿星遙來說是最輕鬆不過的事情,他換上雄蟲清涼透氣的雄蟲裝,把頭髮散開,看起來就和雄蟲差不多了。
不,比雄蟲還要更漂亮!
林止圍著鹿星遙轉了一圈,摸著下巴嘆息道:「要是你是雄蟲,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去。」
看著太養眼了。
鹿星遙:「……」
想娶他?也要他看得上他才行。
林止瞥見鹿星遙的表情,皺眉道:「不對,你這表情太傲嬌了,你得再柔弱一點,這樣雌蟲會更喜歡的。」
「什麼雌蟲會更喜歡?」商荇推門進來,一頭撞進了鹿星遙剛醞釀好的柔弱神情里,眼波蕩漾間,好似他全身都浸在了裡面。
商荇呼吸一窒,感覺心像被什麼撞到了一樣,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一個勁兒的在那瞎蹦噠。
然後,他看見了鹿星遙穿的衣服,再看看林止,臉色當即黑了下去,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鹿星遙身上,怒道:「你怎麼穿這種東西?!」
這種衣服是雄蟲為了取悅雌蟲的款式,前胸後腰都是鏤空的,上面還墜著珍珠寶石,走動間,裡面的肌膚若隱若現,能快速的勾起雌蟲的欲望。
鹿星遙穿的這款還算是保守的。
林止岔開話題:「商荇,扮成雄蟲就要穿雄蟲裝,你不知道嗎?」
「就這玩意兒?」商荇眼睛都不敢看:「露那麼多?」
「怕什麼,鹿星遙又不是雄蟲,對雌蟲來說,身材好是自己的本錢,說不定這次還能娶個雄君回來呢。」
鹿星遙:「……大可不必。」
商荇:「742行星的雄蟲能有什麼好的,都被污染過多少遍了,根本配不上他,就算要找,也要找乾淨的。」
林止:「……你怎麼管那麼寬?」
商荇:「他是我的副官,我不管誰管。」
說完,他瞥了一眼旁觀的鹿星遙:「你先去把衣服換了。」
鹿星遙:「可是我沒有便服。」
商荇想了想,從空間裡拿出了一件黑色套裝,能看出是全新的,沒有穿過:「你先穿這個。」
鹿星遙接過來,回到換衣間換了回去。
外面,林止眯著眼睛看商荇:「商荇,你不對勁兒。」
商荇眼睛都沒有看他:「什麼不對勁兒?」
「你全身都透著不對勁兒!」
「對了,你有沒有聽過唐瀾的一些謠言?」林止意味深長的盯著他。
「我一直在外面,哪裡知道。」
「那我和你說一下啊,有謠言傳唐瀾大人是雌雌戀,聽說還有厭雄症呢。」
商荇這才詫異的看著他:「誰傳的?這麼離譜的話都能說?他家孩子都兩歲了,進入到亞成年了吧?從哪能看出來唐瀾有雌雌戀和厭雄症的?」
「你想想,唐瀾沒娶雄君前是不是和謠言傳的很像。」
商荇皺眉:「那又怎麼了?這只是謠言。」
林止目光落在了已經出來的鹿星遙身上,語氣莫名道:「希望你不要傳出這樣的謠言,不然你可沒有雄君幫你出來證明。」
商荇:「……」
鹿星遙把外套遞給他,商荇的衣服對他來說大了不少,穿上看著很不合身。
商荇道:「走的時候我們先去給你買件衣服?」
鹿星遙:「謝謝首領。」
商荇心裡控制不住的亂蹦,他扭過頭去:「這裡的雌蟲們就交給你負責了。」
「明白。」
這裡的雌蟲並不是軍雌,他們只是從周圍星球抽調過來的,主要負責的只是商荇和他的幾名心腹,這些雌蟲還有著那些壞心思,一定要有蟲管著才行。
「對了,蟲帝讓我給你帶了一款星艦,是唐家研究出來的最新型限量版,到時候能給你撐撐場面。」
「我會需要一艘星艦撐場面?」商荇感覺有些好笑。
「知道你強,不過你看看你的副官,要是在那些劣質的星艦里暈艦,那多難受。」
商荇:「……行吧。」
林止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同意了,一時有些愣住,片刻後,他眼神微閃,他好像找到拿捏商荇的辦法了。
真沒想到,商荇還有這麼一天,看來帝星上的謠言是傳錯人了,雌雌戀的分明是商荇才對。
在去742行星之前,商荇先要去幫鹿星遙買衣服。
坐上林止帶來的星艦後,他們就往最近的中心行星上去。
鹿星遙打量著星艦內部,想起了自己的智能核心飛羽,這次有機會的話可以買一點純晶能源給它充能,這樣到了742行星,他也有了保命的手段。
商荇設置好自動駕駛後,便走到鹿星遙身邊,一拉凳子就坐了過來:「這次我們去742行星,你什麼都得聽我的,知道了嗎?」
鹿星遙:「……嗯。」
商荇嘴角勾了勾:「我知道你不樂意,不過你要清楚,雙拳難敵四手,尤其是你這小身板,恐怕一個雌蟲都打不過,如果出了事,我又不在你身邊,你要快點兒來找我,知道了嗎?」
鹿星遙不喜歡他說教的口吻,好像他是下雨天都不會往家跑的弱智一樣。
他語氣淡淡卻有些譏諷的含義:「那你能保護好我嗎?」
商荇看著鹿星遙不屑一顧的表情,嘴角上揚:「至少我死之前,你不會死。」
他話中堅定的語氣讓鹿星遙心裡一顫,他的感覺告訴他,他說的都是真的,他會用性命保護他。
雖然在他的宇宙,這是雌蟲應該且願意去做的事情,沒有什麼可以讓蟲動容的地方,但是從商荇的嘴裡說出來,卻意外的讓鹿星遙感動。
或許這個宇宙的雌尊雄卑太嚴重了,在見識過那麼多骯髒粗鄙的雌蟲之後,商荇的存在更加的珍貴。
鹿星遙默然片刻,抬眼看了看說完就走開的商荇,他背對著他,耳朵紅的刺眼,看來他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曖昧了。
除了某些時候,這個雌蟲真是個很好的雌蟲啊。
他值得一個好雄蟲來照顧他!
路上無言,直到星艦落地兩人才並肩出去。
港口的人不多,兩人坐上擺渡車去往星球中心。
然而,一下車,眼前的景象讓鹿星遙有些難以接受。
在他的宇宙被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雄蟲,在這個宇宙居然會被鎖鏈鎖著脖頸,像是動物一樣在地上爬行。
而這種行為的不是一個,而是很多。
爬行的雄蟲衣服上有暗鉤,可以勾住他們雌蟲買的東西,就像是可以掛東西的物件一樣。
雄蟲們低著頭,他們的膝蓋手掌都磨出了血痕,有些甚至都走出了一條血路,這一切都讓鹿星遙難以接受。
鹿星遙怔忡的時候,那個牽著雄蟲的雌蟲從他身邊路過,火熱的眼神充滿了對鹿星遙的垂涎。
他在和鹿星遙相對時,他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去嗅他身上的氣味兒,那喘息撲在鹿星遙臉上,讓他的眼神有一瞬間變得血紅。
雌蟲還不滿足,伸手想去摸摸鹿星遙的褲子,他們都是雌雄不忌的,只要見到漂亮的就行,管他雌雄,脫褲子就行了。
他正在幻想著那嬌韌的觸感,臉上笑容越發放浪。
然而,手腕上的冰涼觸感讓他一愣。
他低頭一看,是一隻黑色的觸手正纏在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