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目的

  在烏爾塔酋長熱情的歡迎聲中，滿臉笑意朝逢山快步走來，爽朗笑聲仿佛能驅散冰天雪地帶來的寒意。

  只見老酋長張開雙臂，給了逢山一個大大擁抱，一邊拍著逢山後背，一邊熱情說道。

  「逢，我的尊貴朋友，雖然你提前來了，但能見到你實在太高興了！」

  說罷，烏爾塔酋長便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主動引領著逢山朝帳篷走去。

  逢山跟在酋長身後，撥開由獸骨和彩色羽毛製成的帘子，彎腰進入帳篷內部。

  剛一踏入帳篷，一股暖意便撲面而來。

  帳篷里空間十分寬敞，中間燃著一個篝火堆，跳躍火苗不斷舔上方空氣，發出里啪啦的聲響，火星子時不時飛濺出來，為整個帳篷增添幾分熱烈氛圍。

  火堆周圍擺放一圈厚實獸皮坐墊，坐墊上有著精美刺繡圖案。

  帳篷牆壁上掛有各種各樣物件，有古老武器，弓箭、長矛、盾牌之類，也有色彩絢麗的手工編織物，動物腦袋標本。

  逢山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帳篷牆壁上武器，一旁烏爾塔酋長笑眯眯介紹道。

  「逢，這些武器是野牛部落先輩們使用過的，上面污漬來自敵人的鮮血，見證我們部落曾經經歷過的一場場激烈戰鬥。」

  「很有紀念意義！」

  對此逢山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嘴裡附和。

  也就是老外把帶血的武器放在家裡供著。

  這要是擱在國內，對於這種沾染鮮血、象徵殺戮的物件，大多是避而遠之，更別說當作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擺放在家中。

  烏爾塔酋長沒察覺到逢山內心想法，依舊介紹那些武器背的故事。

  逢山呢，也只能耐著性子，擺出一副認真傾聽模樣，時不時點點頭，配合著酋長講述，其實心思早就飛回皇冠領。

  「酋長，食物拿來了。」終於，那名叫魯魯的男人走進帳篷，打斷烏爾塔酋長滔滔不絕的介紹。

  老酋長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絲歉意笑容，「抱歉，每次說起先輩的事跡就停不住嘴，來嘗嘗我們野牛部落的特色食物。」

  說罷，就招呼逢山坐在火堆旁的獸皮坐墊上。

  而魯魯一聲不轉身走出帳篷。

  不多會兒，他又折返回來，拿著各種工具在篝火堆搭建架子，如此這般，來來回回進出兩次帳蓬，每一次進出都像是在準備著什麼重要的事。

  等到第三次走進帳篷時候，魯魯先是走到帳篷門口，把那扇帳篷門完全打開，一股清冷空氣瞬間湧進來，與帳篷內暖意交融在一起。

  隨後，伴隨一陣熱鬧腳步聲，一隊部落族人扛著一頭烤牛走進來。

  這頭牛是真大。

  整頭牛串在一根木質支架上，烤的表皮呈現出誘人的焦褐色，油亮油亮，仿佛刷了一層厚厚油脂，在篝火映照下泛著誘人光澤。

  烤牛身上還撒滿各種各樣香料，濃郁香味隨著熱氣飄散開來，瞬間充斥整個帳篷，讓人聞著就忍不住咽口水。

  部落男人們穿著傳統服飾，一個個臉上帶著自豪神情，扛著烤牛來到篝火前，放在在提前搭好的支撐架上。

  烤牛穩穩架在上面，在篝火映照下，愈發顯得誘人無比，仿佛一件精心打造的藝術品。

  隨後，又有一些部落女人端著木盤走進帳篷。

  她們穿著野牛部落特有服飾，身上佩戴的各種貝殼、獸骨製成的飾品，隨著走動發出輕微碰撞聲，宛如一首悅耳伴奏曲。

  木盤裡擺放著琳琅滿目的食物，有用玉米、豆類、南瓜等製作的食物，還有一些應該是烤制過的土豆、紅薯、胡蘿蔔、洋蔥，表皮被烤得微微焦糊，散發著陣陣焦香。

  很快，逢山面前一小片區域被各類美食塞的滿滿當當，再加上架在篝火上的烤牛，場面別提多豐盛。

  緊接著，魯魯一臉莊重的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刀刃在火光中閃爍著寒光。

  帳篷里其他部落男人跟在魯魯身後，整齊劃一的從各自腰間抽出小刀，一把把小刀在同一時刻亮出，刀刃寒光匯聚在一起，讓帳篷內氛圍瞬間變得肅穆起來。

  隨後，他們開始跳起部落舞蹈，舞步剛勁有力，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與大地產生某種共鳴，發出沉悶又富有節奏的聲響。

  身體隨著節奏扭動、擺動，時而高高躍起，如同展翅欲飛的雄鷹；時而俯身蹲下，好似在與大地親昵擁抱。

  手臂在空中揮舞小刀，劃出一道道銀色弧線。

  部落女人則用古老印第安語哼唱部落傳承已久的歌謠。

  歌謠的旋律低沉而雄渾，帶著一種來自遠古韻味，歌詞逢山雖然聽不懂，但飽含情感吟唱，仿佛在講述野牛部落的歷史、先輩們的英勇事跡以及對大自然的敬畏與感恩。

  帳篷里此刻都被熱烈莊重氛圍所籠罩，篝火火苗似乎也受到感染，火星子不時飛濺出來，像是在為獨特舞蹈打著節拍。

  一曲舞蹈結束，激昂舞步聲與雄渾吟唱聲漸漸停歇。

  野牛部落族人圍住烤牛，魯魯站在烤牛前，手持小刀，輕輕抵在牛腹部。

  微微用力，小刀緩緩切入，牛肉表皮劃開一道口子，油脂順著刀刃緩緩滲出，滴落在下方火堆中，濺起幾點火星。

  魯魯動作沉穩熟練，一點點擴大切口，直至能夠伸進手掌。

  此時，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透著敬重，緩緩將手探入牛腹。

  在一陣摸索之後，取出一枚烤牛心。

  牛心色澤深沉，泛著微微油光，散發誘人香氣。

  魯魯小心翼翼將牛心和小刀一起放在木盤之上，雙手捧起木盤，表情肅穆的如同在進行一場無比神聖祭祀。

  隨後捧著木盤，走到烏爾塔酋長面前，微微彎腰，將木盤高高舉過頭頂，盡顯對酋長的尊崇。

  烏爾塔酋長面帶和藹微笑，伸出雙手，接過木盤，只是短暫凝視木盤上的牛心，便轉手將其放到逢山面前。

  「逢，對我們阿薩巴斯人來講，美洲野牛的心臟是最尊貴的，象徵神聖，只有最尊貴客人才配享用。」

  美洲野牛？

  在阿拉斯加美洲野牛可是保護動物，受到州級和聯邦級相關法律法規保護，嚴禁非法捕獵、殺害、交易等行為。

  逢山微微愣住，望著面前的烤牛心，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腦海中思緒翻湧。

  怎麼也沒想到，野牛部落居然殺頭美洲野牛來招待自己。

  當然，隆重陣仗背後，定然有著緣由。

  老酋長所求的事情肯定不簡單，這是要堵住自己的嘴巴。

  抬眼看向老酋長，老頭臉上依舊帶著和藹笑容，可逢山卻仿佛從那笑容背後察覺到一絲期待。

  儘管逢山心生提防，可眼前牛心不能不吃畢竟在這種莊重場合，面對野牛部落熱情隆重的接待。

  若是拒絕。

  不僅是拂了老酋長的面子，更是對整個野牛部落傳統習俗的一種不尊重。

  搞不好還會影響到彼此間日後的關係想到這裡，逢山拿起小刀，從牛心上切下一塊，猶豫片刻，送進嘴裡。

  嗯，說實話，很難吃。

  一股子腥味在嘴裡瀰漫，怎麼也驅散不去。

  即便努力咀嚼幾下，試圖適應這種獨特的風味。

  可腥味卻愈發濃烈，還夾雜著一些說不上來的奇怪味道，讓逢山差點就忍不住要吐出來。

  跟因紐特人的黑暗食物不相上下。

  最後逢山還是強忍吐意，硬是把那塊牛心咽下去，臉上還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朝著老酋長點了點頭。

  「味道，很不錯。」

  帳篷里野牛部落族人露出滿意笑容，將逢山的舉動視為對部落傳統習俗尊重與認可，笑容里充滿自豪與欣慰。

  老酋長也微微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讚許，隨後抬手示意，族人們便紛紛圍坐下來，開始分享豐盛食物。

  烤牛被分割成一塊塊，散發誘人香氣，搭配那些用玉米、豆類、南瓜等製作的食物，以及烤製得恰到好處的土豆、紅薯等，一場熱鬧聚餐正式開始。

  而魯魯很是貼心的把牛心切成片，擺在逢山面前。

  尼瑪故意噁心我呢！

  你們吃肉，讓我吃這玩意。

  逢山有點想掀桌子的心思。

  嘴裡腥味仿佛還在喉嚨里打轉，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一旁老酋長似乎發現某人的窘迫，不動聲色的輕輕招手示意。

  很快，就有族人迅速切下一塊牛肋肉，恭恭敬敬放在逢山面前。

  老酋長面帶微笑，親切又熱情說道。

  「逢，嘗嘗野牛肉，為了迎接你部落特意宰殺了一頭美洲野牛，平時只有冬至節才殺一頭。」

  逢山聽到老酋長的話，看著面前那塊鮮嫩多汁的牛肋肉，心中怒火稍稍平息一些，

  不過此刻，看著香氣誘人的牛肋肉，逢山也不好再多想，還是先嘗嘗這野牛肉的味道用小刀切下一塊送進嘴裡，

  入口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種緊實與厚重，它不像普通牛肉那般輕易被牙齒穿透，每一絲纖維都仿佛在訴說它在曠野中奔騰力量。

  咀嚼起來，其肉質彈性十足，帶著一種原始濃郁肉香，這種香並非普通牛肉淡淡香氣可比，而是一種更深沉、更具衝擊力味道肉汁在齒間四溢時，有著一種獨特醇厚，微微甘甜之後是一絲若有若無的野性氣息，與牛肉較為單一口感滋味形成鮮明對比。

  「非常棒，這是我吃過的最美味的牛肉。」逢山毫不吝嗇的送出讚美。

  老酋長聽到讚美，頓時高興得眉角飛揚，滿是皺紋的臉上綻放出開懷笑意，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抬手示意族人，只見族人們心領神會，利落收起逢山面前那些難以下咽牛心，轉而將香氣四溢的烤牛肉和烤蔬菜擺放在逢山面前。

  看著眼前這些正常又美味的食物。

  這才對嘛！

  逢山心裡暗自鬆口氣。

  拿起一杯果汁壓壓驚後，看向老酋長，問出心裡糾結許久的問題。

  「酋長，部落用這麼隆重儀式迎接我，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

  聽到逢山的提問，烏爾塔酋長先是愣了一下，臉上笑容有那麼一瞬間凝固，手中正準備送到嘴邊的果汁也停在半空。

  似乎沒料到逢山會這麼直接問出這個問題，短暫失神之後，烏爾塔酋長緩緩放下手裡果汁。

  接著，老酋長轉頭看向族人，眼神里有一種難以言喻意味，像是在無聲傳達什麼指令。

  而那些原本圍坐在一起享用美食的族人，心領神會般紛紛停下手中動作，陸續起身，腳步輕緩卻有序走出帳篷。

  不多會兒，原本熱鬧的帳篷里就只剩下逢山和老酋長兩人，空曠空間裡，只有那堆篝火還在里啪啦燃燒，跳躍火苗映照兩人臉龐，讓氣氛愈發顯得嚴肅起來。

  老酋長這才重新將目光投向逢山，眼神裡帶著一絲凝重。

  「逢，我希望能獲得萬物之靈的祝福。」

  「？？」逢山一臉茫然。

  萬物之靈的祝福。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逢山看著老酋長那凝重的模樣，可自己此刻卻完全摸不著頭腦，只能呆呆望向老酋長，等待他進一步解釋。

  而老酋長依舊凝視逢山，隨後靜靜說道。

  「卡克托維克部落、鯨魚骸骨，萬物之靈祝福的落鯨之地。」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像是一把鑰匙，打開逢山記憶大門，瞬間就明白老酋長話里的意思。

  自己此前在卡克托維克部落海邊的那段經歷，當時機緣巧合之下，讓一具鯨魚骸骨成為部落的信仰圖騰。

  也正因如此，卡克托維克部落得到某種圖騰眷顧，整個部落都沉浸在一種被庇佑的氛圍之中，

  日子過得越發順遂起來。

  這會兒老酋長像是被搶走了棒棒糖的小孩一般，臉上滿是忿忿不平的神色，語氣里也透著一股子怨氣。

  「愛斯基摩人不配擁有萬物之靈的賜福，阿薩巴斯卡人是萬物之靈純正後裔，野牛部落應該得到萬物之靈的祝福，這份神聖祝福本就該屬於我們，可現在卻被一幫野蠻人占去，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老酋長越說越激動，身子都微微向前傾了些，眼神里滿是急切與渴望。

  「逢，只要讓野牛部落獲得祝福，野牛部落能付出一切，北極斜坡地區公司的股份、石油管道公司股份、支付美元都可以，只要你開口。」

  「我們是真心希望能得到萬物之靈的祝福，只要你能幫我們達成心愿，野牛部落所有資源，我們都願意拿出來作為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