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城在醫院醒來時，已經是傍晚。
秦管家和保鏢守在病房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聽到病房裡的動靜，秦管家第一時間來到了他的身邊。
「先生，能聽見我說話嗎？我是老秦啊！」秦管家臉上寫滿了著急。
醫生說，他有輕微腦震盪，醒來後可能會有一些不適。
顧北城緩了緩，頭才沒那麼暈。
他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問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除了司機，其他人都只是輕傷，處理完傷口就可以出院了。」秦管家扶著他坐了起來。
顧北城額頭磕到了車門上，流了不少血，已經包紮過了。除此之外，還有多出軟組織挫傷，不過都沒什麼大礙，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他抬手扶了扶額，又慢慢放下。「幾點了？」
「下午七點一刻。」秦管家答道。「餓不餓，我叫人送吃的過來。」
顧北城磕到了腦袋，需要在醫院觀察幾天。
顧北城沒什麼胃口。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說話聲。
是警察過來做筆錄了。
「誰報的警？」顧北城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
秦管家搖頭。「應該是熱心市民。」
發生車禍的地方在高架橋上，不少路過的司機都下來幫忙救人了。想必，也是他們中的誰報了警。只是，沒想到警察會這麼快找到他們。
「讓他們進來。」顧北城開了口，保鏢們才會放行。
秦管家出去傳了話，帶著一男一女兩位警官走了進來。
男警官三十出頭的樣子，中等個頭，穿著牛仔褲格子襯衫，看起來很是隨意。
女警官年紀則小很多，應該不超過二十五歲，穿著交警制服，眼神清澈，應該是剛出社會不久。
看到病床上的顧北城，女警官明顯愣了一下。
「請問是顧先生嗎？關於車禍，我們想找您了解一下情況，希望沒有打擾到您休息。」女警官說完，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本子來。
顧北城朝著秦管家使了個眼色。
他並沒有開口的意思。
秦管家會意，然後將經過詳細的描述了一番。「那兩卡車從上高架橋就跟在了後面，剛開始還保持著距離。到了快要下橋的時候，它突然就失控地撞了上來......」
說完，秦管家又問了一句。「我能問問，那卡車司機怎麼樣了麼？」
兩輛車發生碰撞，那麼大的力道，不可能只有前面的車有事。
女警察沉默了一陣，看向一旁的男警察，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
男警察沒有隱瞞，說道：「司機因為沒有系安全帶，當場死亡。」
「司機什麼背景，查過麼？」秦管家又問。
「只是一名普通的貨車司機，之前沒有任何犯罪記錄。」男警察答道。頓了兩秒鐘之後，他接著說道：「我們認為，這就是一場意外。」
秦管家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但顯然，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
「沒有犯罪記錄，並不代表就是意外。」蘇千影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她身後還跟著兩個保鏢。
「你沒事吧？」蘇千影來到顧北城的病床跟前，關切地詢問。
顧北城還沒開口，女交警便用審視的目光將蘇千影打量了一遍。「這位小姐是？」
「這是我太太。」顧北城在蘇千影開口前握住了她的手。
蘇千影有些懵。
不是，他們的關係不是要保密麼，他怎麼當著外人的面說出來了？
難不成是撞到頭之後的後遺症？
蘇千影還沒想好怎麼把話圓回來，就聽見顧北城說道：「抱歉，我有些不舒服。」
言外之意，就是要暫停做筆錄。
「反正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就不打擾顧先生休息了。」男警察朝女警使了個眼色，示意一起離開。
女警察看了蘇千影一眼，不甘地轉身跟了出去。
來到外面的走廊，她忍不住開口問道：「我覺得顧太太應該知道些什麼，為什麼不問清楚了再離開？」
「沒聽顧先生說不舒服麼？」男警察是個妥妥的直男。
「那都是藉口。」女警說道。「他這麼說，只是不想讓我們問下去。」
「或許，是出於對他太太的保護吧。」男警察想了想，說道。
女警還想說什麼，被他攔下了。「既然覺得不是意外，那就回去繼續查。」
「我覺得可能不是意外。」女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顧先生的管家在陳述事情的經過時不是說了麼，那貨車一直跟在他們後面，車子一開始也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是看到他們的車子即將下高架才突然撞上去的......」
「的確有些可疑，但如果只是順路呢？又恰好在那個地方剎車失靈了......」
「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啊！」
「張大飛沒有任何犯罪記錄，不代表他就不會被人收買！」
「就算是這樣，他也沒必要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吧？」
兩人在這個問題上，產生了分歧。
「據我所知，他借了不少外債。光靠工資，十年都未必能還清！」女警在本子上畫了好幾個圈。她思考問題的時候，就喜歡這樣。
「要不咱們去他家裡了解一下情況？或許會有什麼發現。」
男警察拗不過她，只得一道上了車。
病房裡，蘇千影正餵顧北城吃著粥。
原本的行程因為這次事故被迫取消，蘇千影為了給他打掩護，還幫著他一起跟奶奶撒了謊。
「好不容易回來，想多玩幾天。」
「嗯，他把我照顧得很好，您就放心吧！」
蘇千影的演技是真的不錯，臨場反應也夠，成功得將事情遮掩了過去。
掛斷電話，蘇千影才想起來問道：「剛剛警察過來問話，你怎麼說漏嘴了？」
顧北城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蘇千影只得進一步解釋道：「你說我是你的太太......」
「難道不是？」顧北城反問道。
這下子，輪到蘇千影啞口無言了。
見她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顧北城又補充道：「他們是警察，可以查到我們的信息。在他們面前撒謊，不明智。」
「他們是人民警察，有基本的職業操守，想來不會到處說的。」
原來，是因為這個。
蘇千影呼出一口氣，終於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