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瘋狂拱火
穗子聽這些人談論母親,陰陽怪氣,頓覺很膈應。
明明是求人辦事,口吻卻跟大爺似的,好像幫他們就是應該的,不幫就是陳麗君大逆不道。
於敬亭接受到穗子的信號後,馬上混入嚼舌頭的隊伍里。
「麗君小時候我還抱過她呢,一晃多少年過去。」
「是,她也抱過我。」於敬亭附和。
「現在人家可飛黃騰達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記起咱們這些人家門朝哪邊開。」
這些人陰陽怪氣,說話時都是帶了陷阱,想引著別人說陳麗君的壞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同時,又能過個耳癮。
如果遇到社會閱歷淺的,很容易順著這個話題說,那就等同被抓住了把柄,成了別人的槍。
可屋子裡的都是老狐狸,沒人願意踩坑,縱然心裡對陳麗君有千萬不喜歡,卻沒人願意在這時候做第一個開口說她不好的。
「她可不就是飄了麼?路過我家都不進,當初,她也是抱過我的,現在都不正眼看我。」
說話的正是於敬亭,眾人見終於有傻帽願意開口了,喜聞樂見地看過去,卻見是個臉生的年輕人。
「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沒見過?」
「我是那誰家的親戚。」於敬亭報出三姨姥的名字。
這也不算撒謊,他本來就是,只是容易讓人誤會就是了。
之所以選三姨姥,是因為三姨姥這支常年在外地,學音樂的又比較孤僻,跟其他家接觸不多。
「原來是家珍的,你是她孫女婿?」
「嗯,外孫女婿。」
「呦,那關係挺近的,怎麼,麗君也不待見你?」
一說這個,眾人可就來勁了,豎著耳朵,期待聽貴婦瞧不起窮親戚這種群眾喜聞樂見的段子。
「可不就不待見?摳的跟什麼似的,我媳婦就看上她一副畫,死活不給。」
穗子點頭如搗蒜,沒錯。
「那可真是摳。」眾人心滿意足,還想繼續追問,被於敬亭拿住了話語權來了個反客為主。
「她待你們也不好吧?」
「嗨,人家有權的,不都架子大?」有於敬亭的「投名狀」帶頭說壞話,這些老狐狸也總算是憋不住,開始一吐為快。
這個提陳麗君架子大,那個說陳麗君趾高氣昂不好請。
本來也沒想說這麼多,架不住於敬亭拱火,每當大家欲言又止時,他就在邊上瘋狂接茬,人家不想說,他都能引著人把話說下去。
於敬亭的社牛屬性可不是一般的牛,拿出他當初在村口大樹底下吹牛皮的派頭,一通忽悠。
人往往就是這樣,有人帶頭,群體心理會讓人產生法不責眾的錯覺,一個人吐槽,其他人就敢跟著說。
反正到頭來,這筆帳都得算在開頭的那個小伙子身上,不是嗎?
一個個的剛開始還是不敢明著說,於敬亭一煽呼,把對陳麗君的不滿都拿到表面來說了。
「對了,她是不是還有個女兒?」於敬亭狀似無意地問。
這話題儼然是眾人十分喜歡的。
「是有個,在村里生的,聽說長得可丑了,到現在都藏著不敢見人。」
「哦?」於敬亭看了眼邊上一直黑著小臉聽的穗子,他敢打賭,他媳婦這麼長時間沒說話,肯定是心裡默默背人名呢,記仇。
這些說過他丈母娘壞話的,她都記上了,於敬亭跟她配合的也好,他在那執法釣魚,看誰說的過分還要問問人家是哪家的,這些人傻了吧唧的說,穗子一個個都往心裡記。
「她女兒到底多磕磣啊?有我媳婦這麼丑嗎?」於敬亭比了比穗子。
「您可真能開玩笑,拿我們開涮不是?你媳婦哪兒丑,這個這模樣,長得跟演員似的,咋還這麼眼熟?」
可不就是眼熟麼,跟陳麗君年輕時一模一樣,剛穗子一直不說話,眾人就沒留意還有這麼號人物。
「那你們是咋知道陳麗君的女兒是個比我媳婦丑的醜八怪呢?」
「跟農民生的,能有多順溜?不是齙牙凸眼就是地包天兜兜齒,要不幹嘛一直藏著掖著不敢帶出來見我們?」
「我聽說是要讀書,挺忙的,能考上清大,肯定才貌雙全吧?」於敬亭逮到機會就要給媳婦送點秋波,狠狠讚美一下。
「農村人怎麼可能考清大?還說她找了個農村老頭也進城了,就在學校燒鍋爐,麗君都嫌她丟人拿不出手,藏著掖著。」
「老頭,燒鍋爐?!」穗子聽不大懂,但她很震驚。
「對呀,你們還不知道?看來麗君是真跟你們家走的不近,白瞎你姥給她做了那麼套衣服,忘恩負義,連你們都瞞著。」
「呃,展開說說,燒鍋爐的事兒?」她男人啥時候成燒鍋爐的了,她咋不知道?
現在這溫度,燒鍋爐不得把人熱死?
「說是那個丑姑娘領著個大老粗進城了,那男的歲數都能當她爹,這倆人一個在食堂打飯,一個燒鍋爐,麗君那人好面子,就對外說是考進來的。」
穗子震驚的同時,還有了一點點奇特的心理平衡,他燒鍋爐,她去食堂打飯,還別說,挺配。
這些人的想像力,可真是異常的豐富啊。
人群里,有個中年人一直沒開口,只是在於敬亭問他媳婦好不好看時,多看了幾眼穗子,此時,這個中年人卻突然翻了臉,大吼一聲。
「你們鬧夠了沒?」
「陳鶴,你發什麼瘋?」
「麗君哪兒對不起你們,你們竟然這樣說她?不僅編排她,連我侄女你們都不放過,嚼別人舌頭,對你們有什麼好處?」這個叫陳鶴的男人大聲斥責。
成功的引起了穗子夫妻的注意,也讓這些嚼舌頭的群起而攻之。
「我們就隨便嘮幾句家常,你這上綱上線的幹什麼?」
「總之,不要背地裡議論麗君,還有我侄女和侄女婿!」陳鶴說完,義憤填膺地拂袖而去。
也不管這一屋子人背地裡怎麼罵他。
「剛那是誰啊?」於敬亭問。
「陳麗君二大爺家的長子,平日裡也沒個正經工作,鼓搗些倒買倒賣的玩意,上不得台面,對了,嘮了這么半天,小伙子,你在哪兒上班啊?」
「我?燒鍋爐啊。」於敬亭笑呵呵。
「你們倆怎麼在這?!」門外傳來一聲,陳麗君的奇葩儒者老父親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