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真的是個弱女子啊
穗子做好了晚飯,就等著姣姣回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黑了,姣姣沒回來。
家裡靜悄悄的。
往日到了飯點,家裡總是熱熱鬧鬧的,小炕桌支起來,一家人圍坐,說說一天的家長里短。
今兒卻異常安靜,穗子解下圍裙,眉頭一點點地擰緊。
站在大門口向外眺望,黑壓壓的小屯子,被各家院裡流瀉出的燈光點點包圍。
正是飯點,路上格外寂靜。
看不到姣姣的身影,穗子覺得很不踏實。
姣姣是最積極的乾飯人。
昨天小舅來,家裡做了好幾個硬菜,其中就有姣姣非常喜歡的小雞燉蘑菇,穗子特意留了一盤今天吃。
按著丫頭的積極,不該這時間還不回來。
穗子正準備出去找,一個孩子的身影踏著燈光跑過來,穗子心頭一喜,等那孩子跑近了,失落。
不是姣姣。
是穗子班上的一個小男生,也住在這個屯。
「老師,不,不,不好了。」小男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到了穗子跟前,膝蓋一軟直接趴地上了。
穗子忙扶起他。
「慢慢說。」孩子額頭都是汗,看樣子是跑了很遠才過來的,喘氣都呼呼的。
「袁,袁文淵讓我過來跟你說一聲,說於姣姣讓人抓進山了,他已經衝進去救了。」
「什麼!!!」穗子腦瓜嗡
一下。
忙讓這小孩把情況說一遍。
姣姣是跟幾個小女生一起玩的,圍著村子玩捉迷藏。
袁文淵就是小胖,跟姣姣不對付的一個胖男孩。
這倆孩子是班裡的「左右護法」,平日裡經常鬥嘴,偶爾還會因為互撓被穗子一起罰站。
「於姣姣跟人捉迷藏的時候,袁文淵跟我正好在樹上掏鳥蛋,他說要嚇唬於姣姣,就想等著她藏好了,跑過去拿鳥蛋砸她的小揪揪。」
男孩子麼,都皮。
小胖跟姣姣不合很久了,逮到機會就要惡作劇一下。
結果小胖跟小夥伴蹲在樹上,就見著姣姣躲草叢裡,然後被一個男的從後面捂著嘴,塞麻袋子裡扛走了。
「一開始,我們以為是鐵根哥跟姣姣鬧著玩,那會天已經有點暗,看不那麼清楚了,不過袁文淵說不是鐵根哥。」
於敬亭那個身高,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在屯裡高人一頭,還是很有辨識度的。
「袁文淵讓我過來通知你們,他跟著那人進山了。」
穗子聽完這前因後果,腦袋就跟炸了似的,各種信息糊成一片。
心咯噔一下。
孩子肯定是出事了。
現在不止她家姣姣有危險,冒然過去營救的小胖也可能有危險。
偏偏家裡頂樑柱,實力干將於敬亭不在家。
這年代,屯裡又沒有電話,報警都來不及。
穗子馬上想到,她要發動村裡的壯丁,想請他們幫忙一起上山找孩子。
剛起這念頭,就見供銷社的二丫跑過來,交給穗子一張紙條。
「穗子,有人讓我給你送個信兒。」
「誰?」
「不知道啊,我奶奶坐門口透風時,被人塞手裡的,我奶痴呆不認人。」二丫就看信封上寫給穗子,就想著送過來。
穗子心裡有了不詳的預感。
打開,裡面是熟悉的字體,就一句話。
想要救於姣姣,陳涵穗獨自進山,敢帶人過來,就撕票。
這個字體穗子一看就認出來了。
前世,她曾經多次見過這個字體,這是李有財的字。
那個混蛋,不是已經被送進去接受再教育了?
穗子幾乎在一瞬間就想到了,李有財很可能是跑出來了。
作為亡命徒,他自知走投無路,跑回村里,伺機報復她和她的家人。
於敬亭今兒不在家,王翠花也不在,對李有財來說,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誰的信啊?」二丫問。
「沒什麼。」穗子把信紙捏在手心,掌心微顫。
她請二丫幫忙送她的學生回家,自己進了屋,哆哆嗦嗦地倒了一杯水,她迫切地需要冷靜。
於敬亭不在家,她還懷著孕,哪怕李有財是個弱雞男,她跟李有財一對一的對打也是不現實的。
她只是個弱女子啊!
一杯水,喝下去只用了不到十秒,十秒後,這個弱女子走向家裡的儲藏室,抽出於敬亭放在家裡打鳥用的火槍背在身上。
想著於敬亭平時找人干架的模樣,又別了一把斧子在腰間,順手抄起菜刀,右手拎著菜刀,左手拿著磨刀石,邊往外走邊磨刀。
臉上早就鋪滿了淚水,看著楚楚可憐,脆弱無比。
做得卻是與脆弱八竿子都打不到邊的事兒。
穗子這會臉是冷的,心卻是一團火。
她武力不夠,膽還小,肚子裡揣著個小的,胎剛剛坐住,跟人打架她肯定不行。
按著字條上的單獨過去,等於給人家送人頭兒去。
但她可以用武力以外的能力解決問題。
她要直面人生的一切苦寒,拒絕跟前世一樣遇到問題就跑路。
跑一次,躲一時,卻要用半生的愧疚去償還。
她要把姣姣和小胖毫髮無損的帶回來。
怕是肯定怕的,虎也是真的虎。
踹開李有財家大門時,穗子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是陳涵穗了,她有種於敬亭跟自己同在的錯覺。
李家的大黃狗聽到聲音就撲過來,穗子抄起菜刀對著狗咆哮。
「滾!」
於敬亭當初就是這麼罵李家的狗,被穗子學了個十成十,黃狗在她身上仿佛感受到於敬亭的氣勢,夾著尾巴掉頭就跑。
李家正在吃飯。
聽到大門被踢的聲音,李母迎了出來。
「誰啊——啊?!」
話沒說半句,額頭被冰冷的東西抵住。
「你,你,你要幹什麼?!」李母嚇傻了。
吃著大白菜哭著兒子,腦門突然多了個火槍,誰能不傻?
「你那殺千刀的兒子劫了我小姑子,你,跟我走,我要用你換回我小姑子。」
「啥?有財出來了?」
「別跟我裝蒜,我家人頭髮絲少一根,你們老李家全家上下包括那條狗,都不得好死。」
李母從沒見過溫婉的穗子有過如此激烈的反應,她甚至有種看到女版的於敬亭錯覺。
好傢夥,拎著火槍直接上門劫人,這是被老於家祖上土匪祖先們附體了?!
穗子邊抹眼淚邊說:我是個弱女子啊,我就是個帶著槍別著斧子帶著菜刀的弱女子啊,我可太弱了,作者說你們不夸作者太有才,她就讓我一個弱女子把李家上下包括那隻狗都轟了——狗做錯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