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鷹巢山之危

  鷹巢山。

  蠻錘矮人各個部族的軍隊都已經齊聚於此。

  蠻錘矮人擁有一種部族式的社會等級體系，每個領主都有自己的領地，而其中最強大的則入主鷹巢山。

  可以說，鷹巢山是他們的靈魂之地，是必須守護的聖地。

  因此，當這裡受到攻擊，鷹巢山的大領主弗斯塔德·蠻錘向各部族發出召集令後，所有的軍隊都來了。

  只不過，由於各個部族本身兵力有限，又有很多獅鷲騎士在外執行公務，所以加起來也就是近千人。

  現在在鷹巢山間的艾瑞匹克城堡——或者叫它蠻錘城堡里，各個領主正在一起召開作戰會議。

  蠻錘矮人的脾氣比起他們的兄弟銅須矮人更是不遑多讓，所以這個所謂的作戰會議，其實就跟菜市場吵架差不多，亂鬨鬨的。

  直到弗斯塔德·蠻錘開口，其它領主們才紛紛停下爭論，聽他發言。

  弗斯塔德曾是辛特蘭的蠻錘矮人氏族中一位貴族獅鷲騎士，在與獸人的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並且還曾經在格瑞姆巴托為了解救紅龍女王阿萊克絲塔薩而進行戰鬥。

  在蠻錘矮人的心目中，弗斯塔德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戰鬥英雄。

  因此，當鷹巢山與蠻錘氏族原先的統領庫德蘭·蠻錘參加聯盟遠征軍前往外域時，弗斯塔德便留在鷹巢山並繼承了大領主之名，接過了蠻錘氏族的領導大旗直至今日。

  現在他要講話，自然大家就把自己的嘴巴給閉上了。

  「經過這幾次戰鬥，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進攻我們的應該就是扎拉斯·枯木所率領的枯木巨魔。」

  「這些殘忍卑鄙的巨魔以前只是會時常騷擾我們，或是襲擊長途跋涉的旅人，但現在，竟然有膽子來攻擊我們的城堡！」

  「但很顯然，他們是有備而來。他們可能是施展了某種巫毒魔法，讓他們的戰士變得身軀龐大，而且不懼刀劍。」

  「同時這些巨魔還使用了淬上巨毒的武器，這樣讓我們的戰士很難抵擋。」

  「上一次進攻時我們就打得很艱難，還好我們的獅鷲騎士及時突襲了他們後方，才迫使他們撤退，但同時也讓我們損失了一支獅鷲小隊。」

  「而且，獅鷲騎士還帶來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沙拉克，你來說一下吧。」

  一個壯實黝黑的矮人應了一聲，走到大家的中間。

  大家當然認識他，他是著名的獅鷲騎士，沙拉克·鷹斧。同時，他也是蠻錘部族最好的獅鷲餵養員和訓練員。

  他的大嗓門很快在大廳中響起。

  「我在上一次偵察中，悄悄地飛到了沙德拉洛——大家知道，這是枯木巨魔的老巢。」

  「在那裡，他們的巫術師正在舉行著一種看起來很邪惡的儀式！」

  一位領主插嘴道：「是在召喚他們的什麼神靈嗎？這些枯木巨魔閒著沒事就幹這事，別大驚小怪。」

  眾領主大笑起來。

  儘管大敵當前，但蠻錘矮人們卻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戰鬥，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

  「不不，」沙拉克·鷹斧搖頭，「這次不一樣。」

  「我以前也曾經飛到過沙德拉洛的祭壇，見過他們的召喚儀式，絕對跟這次的不一樣。」

  「這一次，我看到祭壇上多了許多黑衣人，而這些人看上去更像是人類，而不是巨魔。」

  「黑衣人在協助著巨魔，而這個儀式看起來要比以前複雜許多。」

  「更讓人驚訝的是，我還看到了他們把許多在前線戰死的巨魔屍體搬回了祭壇，然後有一些還活了過來！」

  「活了過來？？」剛才那個蠻錘領主又跳了起來，「見鬼，你眼睛花了嗎？死掉的巨魔怎麼可能活過來？」

  「你沒有看錯吧？」另外一個領主也問道，「巨魔這種再生能力極強的生物，或許是他們自己長出了手腳罷了。」

  「真的沒有看錯。」沙拉克·鷹斧斬釘截鐵地說，「以我自己的鬍子發誓！那些死掉的巨魔真的爬了起來，然後身子變得發黑，似乎還更強壯了！」

  這時，弗斯塔德·蠻錘神色凝重地說道：「如果是這些巨魔掌握了什麼死而復生的邪惡魔法，那麼，這場仗我們就沒有什麼勝算了。」

  大家紛紛點頭，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了。

  雖然他們並不怕死，但卻懼怕失敗。

  沒有哪個矮人是願意認輸的！

  「這樣的魔法我在洛丹倫時，聽一個人類講過，也看到了被復活的奇怪生物。」

  弗斯塔德繼續說話，大家也繼續聽。

  「但那種不死生物的戰鬥力似乎很一般，而且也都是人類轉化而來。」

  「現在不知道巨魔用的是不是同樣的魔法。如果是，而且還可以轉化他們強大的巨型戰士，那可能真的很麻煩。」

  「他們那種號稱狂暴者的巨型戰士，本身就無懼傷害，嗜血勇猛，而變成不死生物可能更是會加強他們的能力。」

  「按沙拉克所看到的，轉化後的巨魔還變得更強壯，或許這又是另外一種強化儀式。」

  「所以我們的戰略必須要改變。不能再在城堡里死守了。」

  「在這樣的魔法作用下，敵人的兵力是不會減少的，相反的，可能會越打越多。因為我們的戰士也可能被他們轉化！」

  「因此，我們必須突破他們的陣線，衝到他們的祭壇，阻止他們的儀式！」

  「枯木巨魔最崇拜也最強大的動物神靈，應該是毒蜘蛛女王沙德拉。它本身力量就很強大，如果有額外的魔法加成，可能會更難以對付。所以，必須要快！」

  「這場戰鬥關係到我們蠻錘部族的生死存亡，我們不能失敗！」

  弗斯塔德的話講完，領主們發出了一陣陣呼喊，呼應著大領主。

  「但是，以我們現在的軍力，似乎並不足以突破枯木巨魔的陣線。」一個謹慎的領主進言道。

  「是的，我已經讓杜甘去南海鎮找人類幫忙了。」弗斯塔德說著，然後把臉轉向杜甘·蠻錘。

  杜甘·蠻錘明白這是要他匯報一下情況，於是便上前一步說道：「大領主。各位領主。南海鎮的羅德伯爵已經答應儘快出兵幫助我們，現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那領主眉頭微皺：「這種鎮子裡出來的軍隊，靠譜嗎？」

  「是啊。」另外一個領主也有點置疑，「不是我不信任他們，主要是這裡的情況比一開始要惡劣多了，他們可能……」

  「放心吧，他們這支軍隊也打過大仗，消滅過叛軍和辛迪加。」杜甘·蠻錘顯然是做過市場調研，「而他們的首領羅德，更是一個強大的魔法師。」

  「希望如此吧……」

  弗斯塔德則下令道：「不管他們什麼時候到，我們要先開始進攻了。只有先突破他們外圍的封鎖線，才能夠給友軍掃清道路。」

  「是，大領主！」

  「是！」

  時間緊急，蠻錘們便不再耽擱，傳令下去，各部族聯軍開始衝出城堡。

  很快，他們迎面便看到了那些身材高大的巨魔狂暴者。

  這種幾乎有普通巨魔三個人大小的可怕生物，兩根巨大的獠牙感覺有一個普通人類那麼長。

  而可能是由於身材過於膨脹，這些狂暴者的雙手撐地，以支撐身體不至於突然倒下去。

  這種狂暴者雖然不常見，但矮人們還是見過的，這些一般都是使用巫術催化過的巨魔，而皮膚也跟普通巨魔一樣是藍色或綠色。

  但是，現在在對方的陣中，卻還看到了一些黑皮膚的狂暴者！

  藍色狂暴者的眼睛往往是血紅色的，而這些黑色狂暴者，則一個個都翻著白眼。

  而且這些狂暴者就不用手撐地了，而是身體僵直地挺立著，因此看起來要比藍色的同類更加高大許多，光是看一眼就覺得難以撼動。

  但蠻錘矮人是絕不會臨陣脫逃的。

  「山羊騎士們，開始衝鋒！」

  弗斯塔德拉下面甲，雙腿一夾，胯下的重裝山羊「咩」地一聲，沖了出去。

  弗斯塔德是一名獅鷲騎士，同時也是一個山羊騎手。

  現在是帶領大家衝鋒陷陣的時候，他就不會像平常一樣翱翔在空中，而是作為騎兵隊長，帶頭向敵人挺進。

  其它的矮人騎兵也緊隨其後，面對比他們高出許多的巨魔狂暴者，每名騎士的眼中都充滿了無畏。

  而此時，那些黑色的狂暴者開始整整齊齊地排成了防禦陣形，很快便跟衝鋒的矮人騎士們相撞到一起。

  人仰「馬」翻，火星四濺，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

  此時，蠻錘矮人的其他兵種也紛紛加入戰場，步兵、火槍兵、還有獅鷲騎士！

  刀劍和火藥打在狂暴者的身上，發出叮叮噹噹或呯呯呯的聲響。

  這對這樣的龐大生物造成的傷害很有限。

  而狂暴者也不會被任何的傷害影響他的力量或速度，一拳揮出，一個個蠻錘戰士要麼被甩出老遠，要麼就是直接被捶成肉餅，一時間戰場上慘叫連連。

  枯木巨魔的陣線當然不止是狂暴者。

  在這堵由狂暴者組成的肉牆後面，還有不少的巨魔投矛手在甩著標槍。

  這些標槍有的是扔向前方，而有的則是對著空中的獅鷲。

  還有的巨魔是在向空中扔出投網，這樣就可以把獅鷲拉到地面上，然後再進行圍攻。

  此外，還有一些巫醫躲在暗處，對著矮人戰士釋放邪惡的巫毒術。

  但蠻錘矮人們並沒有退縮。

  只有消滅眼前的敵人，才能打開封鎖，才能有機會獲勝。

  就算是用命來堆，也要把眼前的敵人擊退！

  只是這些狂暴者實在是太耐打了，數量又多，擋在矮人面前，簡直就是一面絕望之牆。

  鮮紅的顏色逐漸在綠色的平原漸漸擴張，黃昏的天空見證著這一場血戰。

  「繼續衝鋒，不要停！往後面沖！」

  弗斯塔德率領的騎兵團已經減員了大約有四分之一，但在他們的反覆衝鋒下，也協助空中的獅鷲騎士殺傷了不少的狂暴者。

  為了保護空中的戰鬥力量，他們更多地選擇去衝鋒躲在狂暴者後面的巨魔，但很多時候狂暴者會擋住他們的去路，所以不得不正面硬剛。

  以一個黑色狂暴者的戰鬥能力來說，或許一隻就可以迎戰數十人的普通部隊了吧。

  而弗斯塔德親率的騎兵團是蠻錘軍隊中的精銳，他們的戰鬥技巧遠超常人，但就算如此，每擊倒一名狂暴者，還是要付出數名騎兵的代價。

  所以這樣的戰損，真是讓他們元氣大傷。

  而隨著戰鬥的不斷進行，狂暴者們在不停地倒下，但倒下的蠻錘矮人明顯更多。

  要命的是，在長時間的戰鬥後，矮人們開始感覺精疲力盡，但這些狂暴者似乎並不知道什麼是疲憊。

  他們雖然要麼身中數刀，或是獠牙被砍斷，要麼沒了半截腦袋，但依然沒有任何氣力上的變化。

  在這樣此消彼漲的實力對比下，蠻錘矮人的戰損更是以驚人的速度飆升。

  「堅持住，為了蠻錘部族！」弗斯塔德大聲吼叫，鼓舞士氣。

  這時，他頭頂一涼，一個狂暴者欺近身邊，巨斧劈下。

  這些狂暴者有的赤手空拳，有的則會拿著一些武器，比如刀、斧。

  只是這些武器並沒有匹配狂暴者的高大身材，因此看起來有點像小小的玩具，很不協調。

  但這樣的斧頭對於矮人來說卻已經足夠有殺傷力了。

  弗斯塔德急忙撲出去，呆在原地的山羊被一斧子劈成兩半，斧刃嵌進地里，山羊的鮮血和內臟流了一地。

  要是他沒躲開，也是這樣的下場。

  他沒來得及後怕，這個狂暴者便舉著斧頭大步走來，陰影籠罩了弗斯塔德的頭頂，斧頭高舉。

  弗斯塔德突然發現，滿臉是血的杜甘·蠻錘也在他的一旁，他也被一個狂暴者逼到了這裡。

  「很榮幸能與您並肩作戰，大領主。」杜甘·蠻錘笑著說道，然後閉上了雙眼。

  被兩個狂暴者圍攻，已經拼盡全力的他已經沒有一絲氣力能躲開了。

  弗斯塔德也輕嘆一口氣，舉起手中的戰錘準備做最後的掙扎。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個忽嘯聲從半空中傳出，然後又是一聲。

  砰！！

  砰！！

  一隻狂暴者的頭突然就飛到了空中，然後再滾落地上，而他的身軀也隨之轟然落下，正好砸在弗斯塔德和杜甘身邊，揚起的塵土讓他們不禁咳嗽起來。

  而另外一隻狂暴者的頭還在，但卻被一團巨大的火苗給包圍。

  隨著那巨大的頭顱被燒焦，狂暴者同樣也躺了下去。

  弗斯塔德扭頭看去，在不遠處，是一個身穿藍袍的人類法師，正在不停地往巨魔那邊甩著法術。

  然後，就是一陣戰鼓聲。

  咚咚咚……

  一排又一排鎧甲鮮亮的人類騎兵，騎在重裝的戰馬上，向巨魔陣地發起了衝鋒。

  杜甘·蠻錘聽到了聲音，且詫異於自己還活著，於是睜開眼。

  他很快就看到了兩個狂暴者的屍體，頓時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也順著弗斯塔德的眼神看去，這一下就更加放鬆了。

  「是羅德軍團！他們終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