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嘭。Google搜索」
關門開門的聲音接連響起。
義勇回到家中,下意識掃了一眼玄關旁的鞋櫃。
五雙拖鞋一雙不少,就意味著沒人回家。
【太好了。】
【沒有人打擾我做飯了。】
一想到上次他回來晚了,鼬一個人給佐助煎雞蛋,結果把蛋鋪了一廚房的事情他就有點煩躁。
不過看到鼬沒煎好雞蛋,表情比他還惱火,甚至左眼中又多出一個點兒,義勇就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從此以後,再也不想看到哥哥出現在廚房裡了。
而母親做的飯,怎麼說呢,口味還可以,但並不如他。已經吃慣義勇做的飯的佐助,並不怎麼喜歡口味更替,難免會讓母親覺得失落。
綜上所述,宇智波家的廚房,還是留給他宇智波義勇一個人就好。
然而,事與願違的是——
「是義勇回來了嗎?」
一個清亮悅耳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
義勇眼神一凝,原本深藍色的虹膜突然湧出一抹淡淡的紅光。
宇智波美琴踩著清潔鞋套、提著拖把從廚房裡走出來,滿臉笑容地看著小兒子。
「媽媽提前下班回來了,義勇有沒有高興啊?」
自從義勇開始總攬家務且富岳嚴厲勸阻無效後,閒的沒事做的美琴就回去帶忍校畢業的學生了。
不過考慮到今天是兩個小兒子的生日,她就給學生們放了假提前回來,久違地打掃起了衛生。
義勇見母親並沒有拿著廚具,只是打掃衛生而已,眼中紅光逐漸消退。
看著尚未完全乾涸的地板,他想了想,轉頭就要打開門去外面等地板幹了再進來。
美琴一個瞬身術出現在義勇和大門之間。她叉著腰,噘著嘴,裝出一副不高興的表情。實際上,她是在模仿一位紅頭髮的老同學。
「怎麼,見到媽媽都不打招呼的嗎?這樣我會傷心的哦。」
她,宇智波美琴,有三個兒子,性格各不相同,應付他們的手段自然也要有所區別。
老大宇智波鼬,心思深沉但很成熟,把他當成年人對待,他就會開誠布公地和你交流(大概也許可能吧)。
老二宇智波佐助,被哥哥和弟弟寵壞了,但卻殷切地渴望父親的肯定,只要凡是扯到富岳和鼬對他的期待,他都會暫時放下頑童的調皮,認真聽話。
而老三宇智波義勇,是三個人中最難處理的。
曾經宇智波富岳為了讓義勇主動開口和人交流,要求家人一周不得與他搭話,看誰熬的過誰。
當然,最後是義勇贏了這個遊戲,可是愁壞了這對夫婦。
義勇這個孩子,說他幼稚吧,他卻常常會露出那種「我已經看透了一切」、「沒什麼好在乎了」的目光,對任何同齡人的挑釁、乃至富岳的批評都能不動聲色地應付過去。
他既不渴望別人的表揚,也不渴望父母的關注,反而不聲不響地包攬了照顧鼬和佐助的衣食住行的責任。他不說話的時候,甚至比鼬更像是家裡的長子。
但說他成熟吧,他又完全不顧及他人的眼色,會時不時做出無禮的事,毫無掛礙地說出自己心裡最直接的想法,也很容易傷害到別人的感情。
比如前幾天,佐助和鼬學習豪火球之術,好不容易吹出一點火苗,就跑到義勇那裡炫耀。
憑義勇對佐助一貫的照顧,任誰也想不出,他居然脫口就是一句——
「你學這個點蠟燭嗎?」
因為這個,佐助直到今天都沒和義勇再說一句話。當然,他飯照吃。
可就是這麼一個只說實話的孩子,美琴卻完全不能理解他究竟在想什麼。
想讓這個孩子和自己交流,必須要用稍微誇張一點的侵入式姿態,近乎死纏爛打一般的方法不斷對他發起攻擊。
而且他好像無法分辨那些細微的情緒,美琴只有裝出戲劇化的生氣、悲傷之類的樣子,才能讓義勇感受到她的心理狀態。
果然,看到母親攔在門口,表情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義勇停止了動作。然後開口寒暄道——
「今天工作不順嗎?」
宇智波美琴決定認輸。
她蹲下來揪住義勇死死板板的小臉,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有些鬱悶地問道:「難道我回來了你不開心嗎?」
「你不是每天都回來嗎?「
義勇歪了歪頭,「只有很久不見,才值得開心吧。」
比如看到炭治郎從危險的任務中倖存歸來,禰豆子也安然無恙。
比如回到狹霧山,遠遠看到鱗瀧師父的小屋升起炊煙。
比如他預感到自己就快死了,路過風柱不死川家,卻聽到那傢伙和鄰居為「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而吵架,還能活一段時間的樣子。
知道大家隨時可能會失去性命,但卻依然活了下來,這才是值得開心的事啊。
「輸給你了。」
宇智波美琴垂下頭。
這是她絕不會在鼬和佐助面前做的動作。
她掃了一眼塑膠袋裡的食材,倒是沒有因為價格而傷腦筋。
「這麼重的東西,你一個人提著回來不累嗎?」
「路上有休息。」
義勇說得是他遇到那個黃毛和日向家大小姐、以及卡卡西的時候,他都有暫時放下過手裡的東西。
「咦……鮭魚啊。又是我不會處理的食材,看來是幫不上忙了。」
宇智波美琴提起袋子走進廚房,順便問道:「那義勇今天打算要做些什麼呢?」
「魚子醬壽司、鰹魚飯糰、刺身、蘿蔔鮭魚燉湯、香煎鮭魚腩,還有三色丸子和冰激凌作為甜點……」
「聽起來就好有食慾。而且都是鼬和佐助愛吃的東西。」
美琴轉過頭來玩笑般地說道:「那為什麼沒有爸爸愛吃的呢?」
「他今天不過生日啊。」
義勇滿臉認真地回答道,「今天的菜品主要是為了討好佐助,他已經一個星期沒跟我說話了。」
大決戰前炭治郎教過他,準備別人愛吃的東西隨時投喂,就可以和別人拉近關係。
比如他隨身帶著萩餅後,和不死川實彌的關係就拉近了許多(他自認為)。
佐助應該也差不多吧,兩個人的性格還是挺像的說。
聽了兒子的話,美琴欲言又止。
【你說得這麼直白真的好嗎?】
她挑了挑眉毛問道:「那義勇,你知道佐助為什麼不跟你說話嗎?」
「不知道。」
【果然。】
「那你就不困擾嗎?不想知道原因嗎?」
「不必知道。」
富岡義勇穿好鼬親手為他做的小圍裙,踩在一個小板凳上,從塑膠袋裡拽出半米長鮭魚放進水槽里,照著腦袋就是一拳。
他十分自信地說道:「反正只要吃過這頓飯,問題就一定能夠解決了。」
「啪。」
宇智波美琴扶住了門框。
為什麼,和這個孩子交流,會這麼困難啊!!!
十分鐘後。
「我回來了!」x2。
「是鼬和佐助嗎?」
宇智波美琴像是冰山上的流浪者看到了火爐一樣地朝玄關而去。
「媽媽!」佐助甩掉鞋子就衝上去抱住了美琴的腰,看起來開心的不得了。
【要是能把佐助的黏人分給義勇一半……】
「您今天是給下屬們放假了嗎?」
鼬站在門口,把佐助的鞋子擺放整齊,一眼就看出了母親在家的原因。
「因為我可愛的孩子們要過生日嘛。」
美琴找回了平常身為母親時的自信,她一邊摸著佐助的刺蝟頭一邊問道:「你帶佐助出去訓練了嗎?這孩子怎麼滿身都是汗,還有一股動物的味道……」
「今天沒有修煉哦。哥哥帶我去了貓婆婆那裡,還送了生日禮物給我。」
五歲的佐助聲音活潑又尖銳,從褲子口袋裡取出一個生鏽的手裏劍。
「哦,這是什麼啊?」
宇智波美琴仔細看了一眼手裏劍,似乎是很舊的款式,於是便順著佐助的話問了下去。
「貓婆婆說,這是一枚戰國時代的手裏劍,比木葉的歷史還要久遠。當年她看到這枚手裏劍從很遠的地方飛來,打壞了初代火影的木分身,所以很有紀念意義!」
佐助雙手抓著那枚手裏劍舉在半空,放出了豪邁的宣言。
「我以後一定會成為更強大的忍者,就算是初代火影本人,也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
聽到佐助這樣說,美琴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鼬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在佐助耳邊輕聲說道:「初代火影和宇智波一族的祖先一起建立了村子,他們都是很偉大的人,並不是敵人,以後不可以在外面說對火影大人不敬的話哦。」
宇智波美琴也點了點頭,「佐助要聽哥哥的話,知道了嗎?」
「我知道啦。」
佐助癟著嘴有些不高興,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雖然哥哥和族裡那些同齡人說得不同,但他當然選擇相信哥哥了。
糾正了佐助的錯誤後,宇智波鼬看向廚房的方向:「義勇今天也要做飯嗎?今天是他的生日,不然還是我來做——」
「當!」
廚房裡傳出一聲巨響,嚇得佐助差點跳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義勇?」
美琴問道。
「菜刀掉在地板上了。」
義勇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安寧。
「要小心哦。」
儘管義勇已經做了兩年的飯,宇智波美琴還是有些不放心他,畢竟給鮭魚剔骨很麻煩,就算是專業廚師也難免劃到手。
她看了眼自從聽見義勇聲音後,就擺出一張臭臉的佐助,微微一笑,「佐助,和媽媽一起去洗澡吧。」
「不嘛。」
佐助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我要和哥哥一起洗。」
宇智波美琴給了長子一個眼神,然後下巴朝著廚房的方向點了點。
後者頓時意會。
「媽媽是特地早下班回來,就是想為你們做點什麼。」
宇智波鼬薅了薅佐助的頭髮,手指在他腦門上輕輕一點,「不可以讓她傷心哦。」
說著,他又補了一句,「如果佐助聽話的話,明天我可以繼續陪你去練習豪火球……」
「那我們就說好啦!」
佐助開心地快要跳起來了,然後看向母親,「我先去把髒衣服脫下來!」
說完,他興沖沖地朝二樓跑去,路過廚房時還特意很大聲地「哼」了一聲。見義勇沒有轉頭看他,他跑得更快了。
「那義勇就拜託給你了。」
宇智波美琴給鼬做了一個口型後,便先去浴室放水。
鼬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做什麼心理準備。
在他邁進廚房的一瞬間,宇智波義勇握著刀轉了過來,順手將剔出的鮭魚骨扔進一個鐵盆里,發出一陣哐啷啷啷的響聲。
「你做什麼?」
義勇的口氣帶著一絲警戒。
【他不會是要幫我做飯吧?】
上次鼬煎蛋用過的鍋,已經不能再用,讓義勇拿到街上當流浪貓的牛奶盆。
「生日快樂,義勇。」
鼬徑直走了過去,臉上的笑容並沒有美琴和止水那麼明顯,只是一個淺淡的弧線。
「佐助很喜歡我送給他的禮物。就是不知道你收到禮物後會是什麼反應,所以我有一點緊張。」
這不是假話。
明明都是他抱著長大的孩子,義勇從很小的時候就讓他看不太懂了。
比如,鼬很清楚地知道佐助的所有好惡,但對義勇對他而言,卻是深不見底的湖泊。
別人都以為做家務是義勇的愛好,但宇智波鼬卻感覺並非如此,反倒覺得這更像是一種義勇要求自己完成的義務,否則根本沒必要這麼仔細,也沒必要每天都做。
除此之外,義勇奇怪的地方還有很多。
比如一個月前的某一天,他陪義勇出去買菜,路過一家忍具店時,村子裡的忍者月光疾風正在選購忍刀。他拔刀時發出的聲音,吸引了義勇的注意。
當月光疾風將查克拉覆蓋在刀身將之染色後,義勇望向那刀時的表情,宇智波鼬至今都無法忘記。
他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比刀刃還要明亮的光,整張臉從冷峻變得恬靜而溫和,仿佛鏡子般死氣沉沉的湖水被暖風吹皺。
鼬至今仍百思不得其解那時發生了什麼。原本,他今天想直接給義勇買把刀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義勇對成為忍者興趣缺缺。
輕輕搖了搖頭,將心中的疑慮祛除後,宇智波鼬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八厘米長寬的相框遞給義勇。
義勇將視線投了上去,目光頓時便停留在此,久久不能移動。
「這是一隻古代鳳尾蝶標本。」
宇智波鼬摸不清義勇的情緒,語速緩慢地介紹道:「是雪之國的學者,從雪原堅冰深處發現,利用冰遁忍術取出來的東西。
「我不是很了解蝴蝶這種生物,但把它賣給我的那個油女一族忍者說,這種藍紫色的鳳尾蝶非常稀有,它在陽光下看起來很漂亮,但卻帶有能放翻一頭大象的劇毒,只可惜已經滅絕了。」
「你……」
宇智波義勇放下菜刀,在圍裙上擦了手,這才遲疑著將標本接了過去,深邃的眼神之中泛起層層波瀾。
在他眼中,那不只是一隻蝴蝶,而是九個各不相同的人影重疊在一起。
「怎麼會送我這個?」
這是義勇最意想不到的禮物。
「因為我能確定你會喜歡的東西,就只有紫藤花和蝴蝶了。」
還很年輕的鼬靦腆地笑了笑,「你每次遇到紫藤樹,發現有蝴蝶在追逐時的那種表情,我很愛看,就好像一座石像突然活過來了一樣。如果爸爸媽媽能看到,應該也會有相同的感受吧。
「怎麼樣,義勇,這個禮物……」
宇智波鼬頓了頓,有些期待地問道,「你喜歡嗎?」
以往,義勇的反應總在他的預料之外。
他最擔心地的,就是義勇像去年一樣,把那隻和他送給佐助的同款精鋼苦無塞回來,然後說一句:「我和佐助是不一樣的。」
對他這個弟控而言,那簡直就是噩夢。
「已經滅絕的蝴蝶嗎?」
義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然後又突然加重,變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開口時都要清晰:「我很喜歡。謝謝你,鼬。」
「……」
宇智波鼬愣住了。
雖然義勇的表情很少有變化。
但如果喜歡這個禮物的話,不是至少應該揚起眉毛嗎?
為什麼他看起來像是被突然抽掉所有力氣,反而比往常更低迷了,就像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
若不是鼬清楚義勇根本不會撒謊,還以為他是謊稱喜歡這個禮物來安慰他呢。
義勇將標本放在了廚房正對他的窗台上,便旁若無人地低下頭,拿起菜刀默默處理食材,思緒卻不知道已經飄到哪裡去了。
宇智波鼬直覺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但又不放心義勇的狀態,於是便取出塑膠袋裡的蘿蔔切割成片。
就這樣,兩個人在廚房裡默然無語,但所有食材都在有條不紊地變成飯菜。
好在宇智波鼬心思並不在做飯上,所以這次沒整出什麼么蛾子。
整整一個小時後,義勇將蘿蔔和煎過的鮭魚放在燉鍋里碼好,點燃了煤氣灶的火焰。
一個陌生的聲音出現在他腦內。
【與宇智波鼬近距離相處一個小時。炎之呼吸解析完成度+02%,當前解析度02%。】
【解析完成、且您的炎之呼吸達到常中水平後,可將炎柱·煉獄杏壽郎復活。】
富岡義勇猛地睜大眼睛,其中閃爍著劇烈紅光,引起了宇智波鼬的注意。
「義勇,你……」
鼬話音未落,義勇口鼻中突然溢出長長的白氣,腳下的板凳腿咔噠一聲憑空斷裂,整個人一頭栽倒在地,當場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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