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昨夜他並未太貪慾其中,待擁著鹿彩衣睡著後他便小心翼翼的穿衣起來了,坐在梅樹巔上,研究禁制。
「哎,這斂息印還真難學,都三天了,才初得要領,得加把勁了。」
何苦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一個法印湮滅,長長的嘆了口氣。
只不過,他這話若是被其他人聽見了非得不滅了他不可,禁制一道若如此好學那麼滿地跑的都是禁制大師了,就他現在凝聚的這枚斂息印,多少人花費十天半月都無法入門。
確實,何苦的孤僻雖然有許多壞處,但卻讓他有充足的時間與耐心去研究,對于禁制,他是愈發愛不釋手了,他發現,這也是一個打發時間了完美方式,就這枚斂息印,仿佛只是幾個呼吸間而已,半宿的時間就過去了。
「還有四天,得抓緊了。」
由於已經沒有靈石購買符籙這些東西,他只能是刻苦鑽研腦海裡面的禁制。
「嘎……」
「何師兄,你起得這麼早做什麼?」
鹿彩衣推開門,一邊整理衣裙一邊走了出來,不解的看著他。
「彩衣,你醒了。」何苦笑道。
「何師兄,你是不是不喜歡彩衣?」鹿彩衣突然問道。
「沒有啊,彩衣,你怎麼了?」何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那你怎麼早早的就起床了?」
何苦心中苦澀,他何嘗不想一直與她擁眠在一起,只是……
「清早氣象一新,最適合研究禁制,若實力多增進一分,那我在與千寒似的比斗中受傷的可能性就會下降一些。」何苦隨便找了過理由,對著鹿彩衣解釋。
「原來是這樣,」鹿彩衣運起真氣,飛到了他的身旁,坐在他身側,抱著一臂,小臉靠在他的肩上。
聞著處子那濃郁誘人的體香,何苦不禁有些陶醉,心中祥和,靜靜的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不過,看著那虛弱的面容,他心底一疼,心中默道:「彩衣,我一定會讓你恢復的。」
「何師兄,你在想什麼?」
鹿彩衣好奇的問。
何苦握住她的小手,說道:「我在想,等我將青林黨派下來的任務完成後一定得去雇幾個雜役弟子來,在這修一座大庭院,怎麼樣?」
「好,我要在那挖一個池塘,裡面養很多魚,何師兄不是很喜歡吃魚嗎,這樣我就可以天天給你做了,我還要在這周圍都栽滿花,彩衣最喜歡花了……」
一聊到這,鹿彩衣立即興奮起來。
何苦捋過她的青絲,笑問道:「弄這麼多,要不要去請幾個手腳利索細心的女雜役弟子來幫忙打理啊?這樣……」
「啊……」
話還沒說完呢,何苦便感覺腰間一疼,原來是鹿彩衣狠狠的掐著他,十分兇狠的道:「你去請一個試試?」
「沒沒,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整理不過來嘛。」何苦連聲解釋。
聽這話後,鹿彩衣眼睛一瞪,氣呼呼的道:「何師兄,你的意思是打算讓我來整理?」
何苦只感覺心裡涼颼颼的,立即改口道:「不……不是,這些粗活自然是我來整理,我來整理。」
「這還差不多,」鹿彩衣這才滿意,將手鬆下,緊緊抱著他的臂膀,依靠著,突然,她輕聲道:「何師兄,要不,你要了彩衣吧。」
「為什麼?你現在身子本就十分虛弱,不行。」何苦雖然許多次都動了這個念頭,但都忍了下來。
「我怕……我怕你不喜歡我。」
何苦憐愛的看著她,說道:「彩衣,這一輩子我都只喜歡你一人也唯你一人。」
「何師兄沒有騙我?」鹿彩衣本就生得明眸皓齒,如此這般,更顯得楚楚動人了。
「沒騙你。」何苦鄭重的點著頭。
「拉勾。」
鹿彩衣伸出小手指。
「拉勾。」
何苦眼神有些怪異,但還是應允了她。
「何師兄,你先研究禁制吧,我去給你做飯。」說著,鹿彩衣便跳下了樹。
「這樣真好,等將她的身體恢復好,就帶她離開玉靈門,找一個山水田園,悠然一生。」
看著這一幕,何苦突然十分貪戀起了紅塵,心裏面也沒一絲修仙的欲望了。遠離世俗紛擾,若過著男耕女織、挑水打柴、閒時修籬種花,忙時下地種莊稼的生活也是十分美好。
如今,他似乎有些明白只羨鴛鴦不羨仙是什麼意思了。
然,修仙卻是一條不歸路,踏上了,那麼就是命不由己由天,呵呵,天意弄人,天不隨人願啊,這人的一生,就如天上的白雲,聚散無形,變化無常。
「何師兄,好吃嗎?」
鹿彩衣折騰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將一桌飯菜做好,正期待的問著他。
何苦嘗了一口,輕笑道:「如此溫柔賢淑,看來是我賺大了。」
「你說什麼呢?」
鹿彩衣臉色一紅,站起來,嬌羞的看著他。
「啊……」
突然,她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無比,身上散發出一股熱氣,整個人變得十分無力。
「彩衣!」
何苦的碗摔碎在地上,瞬間來到她的身後,扶起了她。
「該死!這是怎麼了?」
他發現,鹿彩衣身上一團滾燙,如一塊燃燒的乾柴,而且,最令何苦恐慌的是鹿彩衣的氣息在快速的衰弱。
「怎麼了,怎麼了?」
何苦亂了,心完全亂了,聲音都在顫抖。
「對了,師姐!」
就在他無比絕望之時,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連忙就抱著鹿彩衣向空中飛去了。
「何師兄,我好冷,好冷。」
他懷中,鹿彩衣的意識已經迷糊不清了,嬌軀在他懷中不停顫抖。
「彩衣,你要堅持住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到了這個時刻,何苦終於知道自己已經多麼離不開鹿彩衣了,她似乎已經變為他靈魂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來人止步!」
剛到鏡水心庭院外,就有人攔下了他。
何苦心急如焚,說道:「我是鏡師姐的好友,快讓我進去。」
一侍衛怪異的看了一眼鹿彩衣,又看了看何苦,說道:「望師弟在此等候,我這就去通報。」
「讓開,沒時間了!」
何苦可等不及他通報,直接想硬闖。
「拿下!」
周圍人立即警惕起來,將何苦包圍。
「住手!」
就在何苦準備動手解決時,一道聲音傳來。
「還請鏡師姐救救她。」
何苦立即道。
鏡水心看了一眼鹿彩衣,臉色一變,說道:「先跟我進來。」
「多謝師姐。」
何苦連忙跟了進去。
「將她給我。」
何苦將鹿彩衣交給了她,隨後,鏡水心便抱著鹿彩衣進入了一間房間內,將何苦留在了外面。
「彩衣,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何苦心亂如麻,在屋外走來走去,他還從未如此在乎一個人過。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鏡師姐修為高深,一定可以救你的。」何苦不停的自我安慰,他完全沒發現,今天,自己竟然會如此失態。
房間內。
鏡水心看著渾身滾燙的鹿彩衣,皺眉道:「奇怪,她體內怎麼會有火木兩種屬性的力量交纏,火克木,那混小子是不是給你亂吃了什麼?」
「真是不叫人省心。」
查明原因後,那就好辦了,只見,鏡水心一張手,掌上便出現了一枚拇指大的藍色玄冰,同時口中自道:「師弟,我這塊千年玄冰,你得賠我。」
既然是體內的「火」在作怪,那用「水」澆滅了就是。
鏡水心掐著法印,控制著那枚玄冰融入了鹿彩衣身軀之中,只見,鹿彩衣的身軀表面,立即布起了一層冰霜,那身體中的騰騰火氣,終於被控制住了。
鏡水心又細細的感觸一番後,說道:「原來你的血脈天生帶有木屬性,真是少見,咦,這股火氣倒有些奇怪,其中的生命精華竟然如此濃郁,懂了,這應該是某種天材地寶的藥力,如此濃郁的生命精華,我那傻師弟還真是捨得啊,將這種寶物都給你吃了,也罷,我就成人之美吧。」
鏡水心突然眉頭一凝,調動真氣,負於身後的長髮立即在空中飛揚,可怕的威壓向四周散去。
「這是?」
外面,感受到房間中可怕的波動後,何苦心神震盪,當即更加擔心了。
半個時辰後,屋內的波動開始平靜,鏡水心開門走了出來,眼中有些疲倦,對著外面的何苦道:「沒事了。」
「多謝師姐相救。」
何苦高懸的心終於落了下去,連忙對著她行了一禮。
鏡水心輕笑,看著他道:「光謝那沒用,為了救你的道侶,用了我幾件寶物,算下來,差不多四百塊靈石,你得還我。」
何苦面色尷尬,苦著臉道:「師姐,師弟現在囊中羞澀,一塊靈石都沒有了。」
「你有才見鬼呢,」對此,鏡水心不意外,畢竟光是給鹿彩吃的那寶物就足以讓他傾家蕩產。
何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鏡水心又道:「沒有也不打緊,先欠著,將那女子抵押在我這吧,什麼時候還什麼時候來接回去。」
「多謝師姐。」
何苦內心極為感動,畢竟,在玉靈門,能這麼幫他的半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師姐,我能去見見她嗎?」何苦輕問。
「自然可以,去吧。」
「謝師姐。」
何苦連忙跑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