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他就在世俗中各村子內遊走,尋找厲鬼,就如此,一直到了三日後。
……
群峰內,昏暗慘澹的月光下,白色濃霧籠罩著山間的小鎮,那紅牆黑瓦,遠遠看去,有些莫名的詭異。
「呱,呱。」
濕噠噠的石板路上,幾隻臃腫的噁心的癩蛤蟆正緩緩撲騰著,豆大的疙瘩不停的往外滲出膿液,猩紅的眼睛散發著瘮人的光芒。
「嗚……嗚……」
風吹樹葉的響動如同女子在哭泣,使本就詭異的小鎮更加詭異了。
小鎮旁的河道中,濃霧深處,漸漸的出現一抹暗淡的紅光,最後紅光越來越盛。
一道模糊的人影子出現。
小舟駛出霧氣,停靠在了蘆葦碼頭,何苦手提那隻紅色燈籠,走上了暗。
「這鎮中陰氣如此濃郁,有些不一般啊。」
何苦喃喃的說了一聲後,便消失在了小鎮之內。
……
青雲鎮中有一大戶人家,姓李,這李家早幾十年出現了一個當官的,後來衰敗,但近些年又憑著販鹽的生意賺了不少銀子,有了幾分起色。
然,清早的李府內卻人心惶惶,有一絲異常的響動其中的人就猶如驚弓之鳥。
某街道旁的酒館內,有人小聲議論道:「聽說了嗎?李員外家鬧鬼了,一覺醒來,大門上全是血手印,那叫一個恐怖啊。」
另一人道:「聽說了,聽說了,依我看來,都是他家造孽太深,活該,活該。」
「噓,小聲些,敢這麼說,不要命了?」有人心驚。
可能是酒喝多了,那人非但沒有制止反而更高聲的道:「切,怕什麼,現在青雲鎮誰人不在議論?呵呵,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十多天前他小兒子娶的媳婦說是染病死的,但到底是怎麼樣大家心裡都是有數的吧。」
鄰座的一個少年聽到此處時停下了喝酒的動作,將酒杯放下,走在桌前對著那人笑道:「大叔,你說的那李員外兒媳婦身死是怎麼回事?在下昨夜剛來此地,碰巧見到了些不乾淨的東西。」
周圍人一驚,問道:
「見到那玩意了?」
「嗯。」
何苦點了點頭。
那人喝了一杯酒後說道:「實不相瞞,小友,我也見到了,前些日子,我喝酒回家在路邊睡著了,等我醒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不過,我卻看見有個紅衣女子在瓦檐上飄來飄去。」
「大叔,那女子是怎麼死的?」何苦湊上前輕問。
那人飲了一杯酒後,緩緩道:「說起那女子,可謂國色天香,好一個人間絕色,奈何家室清貧,被李員外的小兒子看中,最後被強娶進門。」
何苦插嘴道:「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啊?」
那人擺手道:「小友聽我說完,那女子嫁入李家後可是並不受待見,七天前更是慘死在外,死狀十分恐怖,想必一定是受到非人的折磨,而且,女子死後才兩天,她的父親也被人發現服毒死在了家中,一下子就出現兩條人命……」
他沒有細聽了,而是在心中暗道:「受折磨而死,想必怨念極深,而且這鎮中陰氣出奇的濃郁,看來有幾分可能變為了厲鬼,呵呵,師姐吩咐的任務總算有眉目了。」
又隨便問了幾句後,他便結帳離開了。
行走在大街上,何苦的眼睛微微散發白光,只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漸漸的從他的視野中消失,最後,他看見許多猶如煙霧的黑氣在小鎮的上空聚而不散。
何苦皺了皺眉頭,在心中喃喃道:「古怪,大白天的,這小鎮中的陰氣怎麼越來越濃郁了,莫非是有什麼變數?不行,此地不宜久留,等抓到鬼後就立即回去。」
他昨夜便發現這鎮中的陰氣多得不正常,如今艷陽高照,陰氣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更多了幾分。
他察覺到了不對。
當行經一處路口時,何苦看見前方有人擁在一起,似乎在觀看著什麼,就走了上去。
剛一靠近,他便聽到有人在議論:「嘖嘖嘖,李員外花重金尋找能人異士,驅鬼除妖,看來李府八成是鬧事情了。」
「可不是嘛。」
何苦只是淡淡一笑,問其中一人:「這位大哥,李府怎麼走?」
那人打量了他一眼,指著前方道:「那轉路口再走個百來丈就到了。」
「謝謝。」
「這個時候還去李府,不要命了嗎?」一人盯著他的背影疑惑的道。
「誰知道呢,管他的,可能又是為財吧。」
……
「這是李府嗎?」
何苦來到一處府邸前,對著門口神情憂慮的侍衛問道。
「是的是的,小兄弟是奇人異士?」
這時候還敢來李府,肯定是看見到處貼的告示了。
何苦道:「在下何苦,會點趨吉避凶的本事,觀貴府上空陰氣瀰漫,實為不祥之兆啊。」
見他說道玄乎其神的,那兩個侍衛也不在乎年齡,立即行禮道:「小大師裡面請。」
何苦走到大門口時,眼睛突然看向門栓,停了下來,眉頭皺了皺,默道:「好重的陰氣,至少相當於鍊氣五重的修仙者,這李府不過是凡俗世家,怎麼可能把這鬼擋在了屋外?」接下來眉頭一展,輕笑:「呵呵,雖然有些麻煩,但這麼強大的鬼魂可不好找,想必回去後師姐會另有賞賜吧。」
「小大師看出什麼了?」一個侍衛見何苦看得出神,就問道。
何苦一笑,手指划過那門栓,說道:「你們自己看吧。」只見那門栓上竟然出現了一個血紅手掌印子。
「啊,大師!大師!」
兩人見此立即跪地大拜,今早上已經來了好幾個師傅了,但卻無一人有這手段,眼前這少年雖然模樣還有些稚嫩,但單是這一手已經證明是有真才實學的了。
「大福、二福,你們在做什麼?」
一個雍容華貴的暮年男子在眾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老爺,你看。」一個侍衛手指了指那紅手印。
「啊。」
李老爺子當即臉色慘白,要不是有丫鬟扶著肯定嚇癱倒了,恐懼的道:「那些手印不是已經擦了的嗎,怎麼又有了,難道是那不乾淨的玩意又來了不成?」
「老爺,是這個小師傅使的手段。」
此時何苦正站在門前,背對李老爺子,負手看著貼在門框上的黃符出神。
「小師傅?」
李老爺子走向前來,恭敬的喊道。
何苦看了看他,指著那黃符道:「昨夜若無這靈符,你一家老小恐怕已經命喪黃泉了。」
「啊,小師傅,救我們一命啊。」
聽了何苦的話後,李老爺子當即跪了下來,昨夜他們確實看見了有女鬼來索命,只不過被這符給擋下了。
「求小師傅救救我們啊。」
那些丫鬟也跪了下來,她們都賣身給了李府,身不由己,若不是如此今早上就全部逃命去了。
何苦轉過身道:「我既然來了就不會不管的。」
「轟。」
這時候一個火球從空中飛來,落在了何苦旁邊,塵埃四起。
一個胖胖的中年人站立在枝頭,對著何苦道:「哪來的小娃娃,竟然敢在坑蒙拐騙,膽子不小。」
其他人見了男子,對著他無比恭敬的拜道:「仙師!拜見仙師。」
能足立枝頭,驅火乘風,不是仙師還能是什麼。
「鍊氣四重,原來是一個散修。」何苦看了看他,雖然有些不悅但也沒有計較,這人的道行膚淺,推測不出女鬼的實力,如若不然也不敢來管這閒事。
「道友。」
出於禮貌,何苦還是對著他打了聲招呼。
那男子穿著八卦道袍,發束有致,看起來比他靠譜多了,從樹巔上飛下,沒有看何苦一眼,而是高高在上的對著李老爺子說道:「你家攤上的邪門事我能解決,酬勞嘛……」
李老爺子立即恭敬的回道:「若仙師能殺了那女鬼,兩百兩銀子一定如數奉上。」
「好。」男子一笑。
「快快,給仙師安排一間上房。」李老爺子催促道。
「是。」
同行的丫鬟連忙將男子帶進了內屋,至於何苦,在一旁似乎被人給忽略了,當然,對此他已經習以為常,搖了搖頭正欲離開。
一個丫鬟匆匆的跑了過來,對著他道:「小師傅,老爺吩咐要好好招待你,跟我來吧。」
「嗯。」何苦微微點頭,跟在了後面。
丫鬟將他帶到了一間別院,其中有幾人在下棋打坐修煉,何苦看了一圈,都是有著一定修為的,鍊氣二三重,見有人到來紛紛投過目光,何苦友善的笑了笑,不過這些人卻沒有多關注他,一個十七歲的小娃娃,而且看起來又沒有任何修為,八成是來騙錢的。
丫鬟將其帶到一間小屋,說道:「小師傅,你就住這裡面吧,要吃什麼的話吩咐一聲。」
何苦道:「給我來壺酒吧。」
「好的。」
丫鬟離去。
何苦無事,也不想與外面的人打交道,便掩上門,在一團棉蒲上打坐,參悟丹田內的六條靈紋。
丫鬟一會將酒放在桌上後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然是黃昏,屋外也颳起陰風,似乎在預示暴風雨的來臨。
何苦睜開眼睛,提著酒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臉色不好,這風颳得瘮人,十分壓抑。
一人注意到了他,走過來小聲的道:「道友,要不我們一起離開吧。」
何苦看了他眼,鍊氣一重的修為,明顯是來騙人的,心中一笑,道:「來都來了,跑什麼?這麼多道友在這就算是女鬼來了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是,是。」
那人陰著臉離開了。
何苦沒事,便在府內四處走著。
「你,過來,給我捶腿。」
當走在蓮花池旁時,一人對著他使喚道。
是那個鍊氣四重的男子,此時他正倒在池內的花舟上,周圍有幾個穿著單薄絲縷衣物的少女為他捶背呢。
何苦沒有理會他。
「找死。」
見不搭理自己,男子大怒,當即拋了一個火球。
對於這種攻擊,何苦都看不看一眼,右手飲酒,左手二指對著飛來的火球輕點,這道攻擊就憑空湮滅了。
「咕……」
男子喉嚨猶如被什麼哽住,半天說不出話,倒是那些女子奇異的看著他。
這種小角色,也只是在凡人面前強橫,何苦對此才沒有放在心上,自顧自四處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