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膽小鬼,一百多年的歲月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王宇依舊碎口大罵著。
「童道友,這……」
柳燕飛臉色有些不好,蒼木真人半道走了,那麼幾人的壓力,徒然又增高了不少。
童無期冷著聲道:「走就走吧,少一個人,我們分到的好處就會更多一些。」
隨後他將手一揮,那二十塊靈石分成四份,落在了何苦幾人面前。
幾人會意,立即將靈石收了起來。
「各位道友,那引魂幡,就拜託你們了。」
「放心吧,我等一定全力拖纏住,助童道友除魔。」
童無期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今天時日不早了,夜間這污血沼澤兇險,我們休息一晚,明日出發吧。」
「好。」
幾人點了點頭,隨後便向不遠處的幾處鬧世去了。
由於這污血沼澤中密布妖獸,所以不防有膽大的修仙者在這外圍中獵妖賺錢,久而久之,污血沼澤外面也就形成了一座鬧市,專門為散修提供落腳之用。
「這麼多高手?」
剛一落下,何苦便發現這裡面竟然至少都是鍊氣八重九重的強者,鍊氣十重的雖然少見但也有在走動。
何苦甚至感受到,在這鬧市的隱秘處,還有十多股強大的氣息蟄伏著,不用想就知道是築基強者。
他們幾人沒有太張揚,都隱藏了氣息,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幾人一路來到中心處那最高的建築面前,走了進去,先點了幾個小菜,童無期又為他們各訂了一間房間。
吃飽喝足後,桌前,童無期說道:「大家今晚都好好休息,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好。」
「明白。」
「明白。」
對著眾人一笑後,他便轉身上樓了。
接下來幾人又飲了幾杯小酒,柳燕飛有說有笑的與王宇去了樓上,倒是那金童子放下酒杯,向外面走去了。
何苦也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儲物戒子,默道:「二十五塊中級靈石,應該夠將另外兩股劍光練成雷電了吧。」
打定主意後,他也走了出去,畢竟明天是進入污血沼澤,兇險無比,實力強大一分就越安全一分,特別是他還得罪了王宇,若在使用合擊陣法時被穿小鞋,那可就危險了。
這鬧市有這麼多散修出沒,定然有販賣寶物的地方。何苦隱藏著氣息,走在道路上。
「道友,才從污血沼澤出來吧?有沒有什麼收穫,給我瞧瞧,放心,價錢一定無比公道。」
何苦剛走進一處煩鬧的地方,便被一個精明的消瘦男子給拖著,笑眯眯的問著他。
不要想便知道他們就是收購妖獸的商人。
「沒有。」
何苦沒有理會他,一甩手就離開了,他尋了許多處都沒有見到滿意的東西,所以就來這碰碰運氣。
行走在這的大多都是一身狼狽剛從污血沼澤回來的散修,來販賣收穫的,所以,何苦來此,就是看看有沒有自己需要的寶物。
「嘖嘖嘖,散修,果然生存不易啊。」
入目看去,許多人身上都有一些血跡,多多少少受了些傷,受得輕的還好,休息一段時間就恢復了,至於重的,收穫的寶物賣的靈石都不夠自己恢復傷勢之用。
不過,只要能回來都是運氣好的,那些氣運不濟冒冒失失的人,都成了污血沼澤中的污血。
沼澤中危險的不僅僅是那些嗜血如命的妖獸,還有妖修、魔修,甚至修仙者,畢竟殺人奪寶可比獵殺妖獸輕鬆許多。
「鬼骨花,低價出售,三百塊低級靈石。」
何苦聽到一道虛弱的聲音,望去,發現是一個鍊氣八重的散修坐在地上叫喊著。
這散修臉色蒼白,氣息繚亂,一看就是身受內傷。
在他的手中,拿著一株兩尺高的紫色靈草,這靈草還開了一朵如同燈籠的似的奇花。
「鬼骨花?」
何苦看見這靈草,眼中十分驚訝,那人見到何苦停駐張望,便大喜道:「道友,是不是看上這靈草了,只要你要,我價錢可以再少一點,道友,你開個價吧。」
「這花是在污血沼澤所得?」
何苦輕問。
那人立即點頭道:「不錯,我們那一隊有四人,為了采這株靈草不幸遇到了一頭高級妖獸,他們都死了,就我一人僥倖逃了出來。」
「啊,道友,你別走啊……」
那人看見何苦離開了,立即叫了出來。
這鬼骨花對他無用,他自然不會要,何苦面色凝重,暗自喃喃道:「聽聞污血沼澤兇險,沒想到兇險到了這種地步,竟然連鬼骨花都長出來了。」
鬼骨花,性陰,只有到怨念極深屍骨密集處,吸食修仙者的腦髓及靈魂長成,生長條件極其苛刻,一般只有在魔道宗門內專門用血屍地才能培養出來。
可以想像,污血沼澤中,到底死了多少散修在裡面了。
「這污血沼澤,還真是一處兇險之地啊。」
何苦感嘆了一句,越是如此,他越迫切的想提升自己的實力。
半個時辰後,何苦走出一家商鋪,有些苦悶的道:「還是沒有嗎?」
他幾乎將周圍販賣寶物的地方都看遍了,可依舊沒有什麼滿意的東西。
不過也對,這片鬧市中的人大多是鍊氣境界,築基級別的壓根就沒有幾個,而且還是不受管教的散修,若有好東西肯定會被強者直接霸道的搶走。
「去找那幾個築基修為的人問問?他們在此這麼久了,身上肯定有許多寶物。」
何苦思索了一會,微微感應,便向氣息最近的一人方向走去。
穿過一片混亂骯髒之地,他在一個池塘邊停了下來,在池塘邊的一棵老柳樹下,有一間小木屋,此時,屋中還冒著煙火之氣。
「在下何苦,路經此地,前來拜見道友。」
何苦在遠處行了一禮。
「嗯?」
半響,屋內除了鍋碗瓢盆的磕磕碰碰外,並沒有聲音傳來。
何苦眉頭一皺,看來那人有些不友善,不想見他。
「呵呵,」何苦搖了搖頭,熱臉貼了個冷屁股,苦笑著回頭,既然對方不歡迎,就準備離開。
不過,就在他側身時,突然看見那小木屋門口有一塊淡黃色的磨刀石,驟然間,他眼睛一縮。
他認出來的,這哪是普通磨刀石啊,分明是一塊富含庚金之氣的奇玉!在那石頭旁,還長了幾株十分不起眼的雜草。
這確實只是普通雜草,不過由於吸收那玉石的一些特殊物質後已經變得不普通了,這些草的每一片葉子都猶如鐵鑄,比起一般的中級法器都還要鋒利。
「寶物啊,我若是吸收了這塊奇石,白金劍氣立即就能蛻變為白金劍雷!」
「不管他賣不賣,都得去問問。」
這東西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何苦實在忍不住,走了過去。
他能感受到小屋中的那股氣息與自己差不多,所以也就不擔心會有危險。
「什麼味道?」
走近後,何苦突然嗅到一股藥味,似乎,其中的人在煎藥。
「在下何苦,前來拜見道友。」
何苦站在離門兩丈處,看了看前方那塊石頭,又恭敬的行禮道。
不過,其中的人依舊沒有回答他。
何苦管不了那麼多了,抬步走了上去。
只不過這一腳剛剛落下,身側的沼澤之中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音。
何苦看去,發現,池塘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怎麼回事?」
何苦震驚的看著,他能感受到,其中也有一股恐怖的氣息。
兩個呼吸後,一隻長三丈的青紋巨龜從水中冒了出來,正不善的用那灰色的眼睛打量著何苦。
「築基級別的妖……不,仙獸!」
當看見這巨龜後,何苦正以為是妖呢,不過仔細觀察,發現這龜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妖氣,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這裡面居住的是誰?竟然用一隻築基境界的妖獸來看門!」
何苦愈加好奇這屋主人的身份了。
「小青,退下。」
這時候,屋中傳來一道沉穩的男子聲音。
那巨龜緩緩沉入了水底。
「在下何苦,拜見道友。」
何苦對著那門拱手道。
「進來吧。」
何苦走了過去,剛開門,頓覺周圍場景一變。
「什麼,竟然大陣!」
看著周圍遮天蔽日的大陣,何苦臉色大變。
這竟然有陣法,這是何苦萬萬沒想到的,而且,他一點兒也沒有發覺,頓時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知道了,這居住的絕對是一個精通陣法的大師。
「嘩!」
一道劍光從旋風中傳來。
「護身印!」
何苦連忙向前點出一指,凝聚出護身印將這道攻擊擋下。
劍光逝去,飛入了旋風之中。
「四季劍氣!」
何苦眼睛一凝,飛舞起指法,使出四季劍氣,斬向不遠處的那股旋風。
猶如夜幕被陽光射破一般,他的四季劍氣在旋風中撕出了一道大口子。
「咦?」
外面出來意外的聲音。
「呵呵。」
看這陣並非不可破,何苦冷笑一聲,淡淡的四看了一眼,發現陣眼,數股四季劍氣斬去。
「轟!」
猶如蛋殼破裂一般,周圍的場景消失,何苦眼睛又有了陽光的光亮。
陣法破後,他發現,自己才一腳剛剛踏進門檻,在正前方,他看見,一個中年男子正蹲在地上,用木扇扇動一小堆篝火,在小鐵爐內熬著藥呢。
「拜見道友。」
何苦客氣的主動打著招呼。
看著其貌不揚,穿著樸素的男子,何苦的眼神愈發凝重起來,因為他發現,男子的氣息虛無縹緲,自己竟然看不准對方的修為。
「能破我的陣,你實力不錯。」
男子輕輕說道,似乎在自言自語,沒有看他一眼。
「還是道友手下留情。」
何苦客套著。
「你我未曾謀面,素不相識,你來做什麼?」
男子抬起頭,終於看向他了。
何苦頓時感受到一股龐大的壓力,那是比童無期還可怕的壓力,那眼神,何苦甚至看出了一絲滄桑的感覺。
強者,絕對是強者!這時,何苦心底已經在冒發冷汗了。
聽到男子的詢問後,何苦連忙回道:「道友,明日我就要進入污血沼澤,想買幾件寶物提升實力,不過外面買的東西實在無法入眼,就想來找你問問,想與你換點寶物。」
「進污血沼澤,呵呵,有意思。」
男子搖了搖頭,輕笑著,不再理會他了。
何苦就尷尬的站著,不知道該聊些什麼。
若不是感受到男子沒有惡意且掛念外面那塊玉石,他已經請辭離開了。
反正無事,他便悄悄的打量著四周,這是一間簡樸的小屋,周圍掛著農具行當,似乎就是一普通世俗的農家房子。
「那是?」
何苦留意到,在內屋的帘子後面的榻上,躺著一個氣若遊絲的女子,雖然看不清面容,但一定是臉色蒼白。
「道友稍等片刻,等我先忙活好。」
男子似乎感覺有些不是待客之道,就歉意的說道。
「無礙。」
何苦放下心來,在一旁的小木凳上坐了下來,靜靜地等待著。
男子輕輕的扇動火焰,神態無比嚴肅認真,一絲不苟的控制著每一朵小火苗。
就如此,慢慢的過去了一個時辰。
火爐下的火焰漸漸的熄滅,男子張手拿出一隻翡翠小碗,泌過藥渣,從火爐里倒出一碗藥水往裡屋去了。
透過帘子,何苦可以看見,男子正小心翼翼的拿著勺子一點一點的餵給躺著的那個女子,似乎擔心燙著她,男子一邊餵的同時還要用口輕輕吹,同時還要親自嘗試一下溫度。
何苦眉頭微皺,剛才沒有發現,他現在才感受到,那女子完全是昏迷不醒,似乎受了極其嚴重的傷。
就最後那點呼吸,就如快要油盡的燈。
一會後,餵完了,男子重新給她蓋好了被子,走了出來。
「何道友,讓你就等了。」
男子歉意的看著他。
「無事,是我打擾到你了。」
何苦連忙站了起來,有些受寵若驚。
「何道友是想換取什麼樣的寶物?」
男子笑和煦的問著他。
何苦回道:「金、木屬性的寶物,我明日就要進入污血沼澤,得在提升一下自己的實力。」
「金、木屬性嗎?」
男子嘴角一勾,屋外的那塊磨刀石就自己飛了進來,輕輕撫摸一會後,道:「這玄星玉是我十年前在污血沼澤深處的一礦脈中發現的,一直沒有什麼用,就只用來磨一磨生鏽的長劍,道友,可是看中了它?」
何苦點頭道:「不錯,這玉中的庚金之氣質量十分精純,最適合我修煉神通,道友,可否與我交換,多少靈石,你盡可開口。」
男子將石頭收了起來,轉過身去,看向床榻上的人影,輕道:「靈石?呵呵,靈石再多又有何用?」
「這……」
何苦語塞了。
男子又轉過身來,對著他道:「這東西我可以給你,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道友請說。」
何苦眼中一喜。
「污血沼澤中有一種靈草,名為回春花,生長在沼澤中的一處百花綻放之地,既然你剛好要去,我也懶得拜託其他人了,你就順便幫我帶一株來吧。」
「百花齊放之地?」
何苦眼中有些難色,污血沼澤這麼大,他上哪找去,萬一是在沼澤內部呢?
男子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根小銀針,道:「它會為你指引方向,你大可不必擔心,那位置並不是危險之地,怎麼樣?你若答應,我可以將玄星玉贈送與你。」
「這……道友,你就這麼相信我?」
何苦有些不相信,畢竟兩人並不相熟,他大可得了寶物遠走高飛。
「我相信你。」
男子眼中並無波動,完全是單方面的信任。
「好,道友,我會盡力幫你尋找的,但能不能完成我不好說。」
何苦答應了下來,拿了別人的好處,他自然會去做,但若超出了實力之外,做不好他也沒法,反正他是不會以身試險的。
「沒事,只要你盡力就行,若能真將回春花給我帶來,我還有答謝。」
「何某定不負期望。」
何苦表情十分嚴肅。
「好。」
男子伸手,將那玄星石遞給了他,同時說道:「就拜託何道友了。」
何苦接過玉石,當感受到其中恐怖的庚金之氣後,喜悅之色忍不住溢了出來。
這玉石的珍貴程度還是超出了他的想像。
「敢問道友的名諱是?」
何苦還不知道男子的名字呢。
「我叫吳雙。」
「吳道友……」
何苦客套的與他談了起來。
「吳道友,我就告辭了。」
東西得手後,何苦沒有多做逗留,準備離開了。
「何道友且慢。」
見何苦要走,吳雙攔住了他,道:「何道友手中是不是沒有稱手的兵器?」
何苦苦澀道道:「不錯,實不相瞞,我才突破不久。」
吳雙猶豫片刻後,將手一翻,從儲物袋內拿出一柄長劍,說道:「此劍名為初七,是我視若生命之物,可助你一臂之力。」
「多謝道友!」
何苦大喜,他正沒有長劍呢,四季劍氣畢竟是劍技,由長劍施展,威力還會再大許多。
「去吧。」
吳雙將劍交給了他。
「告辭。」
何苦行了一禮後,便迫不及待的離開了,生怕這人反悔似的。
看著何苦的身影,無雙嘴角露出一絲期待之色,輕道:「如果沒看錯的話,他施展的應該是四季劍氣吧,呵呵,四季劍氣,萬物回春,說不定真能到那個地方。」
仰頭看了看天空後,他便返回內屋,坐在床前,雙手捧著女子蒼白的手,輕道:「小七,過不了多久,你就能脫困了。」
……
何苦沒有逗留,迫不及待的回到了房間中。
在周圍仔仔細細布了許多禁制後,走到蒲團上,他沒有拿出玄星玉,而是將那柄名為初七的長劍拿了出來。
三尺寒刃,遇風凝冰,何苦甚至都感覺周圍溫度下降了不少,他用手指輕輕觸摸著劍身,激動的道:「好劍,真是一柄好劍。」
觸碰到長劍的同時,他恍惚感受到一股壓抑在極深處的驚天殺氣,如此,何苦更加愛不釋手了。
「初七,好怪的名字,無雙說這是他視若身命的東西,難道他是以妻子的名字或者生日取名的?」
何苦握起劍柄,微微比劃了一下,感受十分順手,更加滿意了。
一會後,他將長劍放好,這才將那塊玄星石拿了出來。
「若將白金劍氣練成劍雷,實力又回提升不少吧,呵呵,沒想到無雙竟然會贈與我,看來那回春花對他十分重要,雖然是在利用我,但如此大禮,我得用點心了。」
深吸一口氣後,何苦不再多想,握緊玄星石,開始吸收其中的庚金之氣。
四季劍氣中,以白金劍氣的殺傷力最為厲害,何苦很期待,將之練成劍雷後到底會有多恐怖。
四季劍氣是最頂尖的下品黃級武極,在築基初期可以何苦在同境界內占據不小的優勢。
儘管修為沒有長進,但他的實力卻是在快速提升,這就是高品質武技的優勢。
庚金之氣十分暴戾,不似其它三種那般溫順,為了不損傷自己的經脈,何苦吸收得十分小心。
足足花了三個時辰後,他終於將白金劍氣練成了白金劍雷,並將其威力提升到了現在可提升到的極限!
「這下,加上長劍,四人中,應該沒人是我的對手了吧!」
何苦的眼睛中射出鋒利的劍氣,心底又生出了一股自信。
築基初期也有三六九等,那幾人比他早踏入築基境界,都修煉了黃級功法與黃級武技,而且還有靈器,特別是那金童子與王宇,若動起手來,他也自知可能不是對手。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有自信與他們正面碰撞。
看了看只是微微暗淡些的玄星石,何苦眼中複雜,道:「看來,我還是太低估這東西的價值了,呵呵,還想著用靈石購買呢。」
何苦自笑著,他現在估計,這玄星石的價格,至少都值一百多塊靈石。
將玄星石放好,感受道丹田內那三股強烈的氣息後,嘴角一笑,便開始了修煉調息。
沒過多久,天明了,外面也開始嘈雜起來。
「咚咚咚。」
幾道輕緩地敲門聲將何苦喚醒。
何苦睜開眼睛,起身,撤去了周圍的禁制,開門,發現是柳燕飛,於是笑道:「柳道友。」
「何道友,大家都起來了,你怎麼還在後面拖沓?」
柳燕飛有些埋怨的看著他。
「抱歉,我們走吧。」
何苦淡然一笑,走了出去。
其他人似乎早就出來了,正在樓中圍繞著,何苦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沒有搭話,就細聽著他們怎麼琢磨。
「童無期呢?」
何苦發現,童無期並不在這。
「啪啪啪。」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是童無期從下面走了上來,對著幾人笑問道:
「各位,準備得怎麼樣了?」
「童道友,我等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一戰了!」
王宇倒是十分積極。
「好,我們走吧。」
「嗯。」
幾人起身,向遠處的污血沼澤飛去。
「各位道友,這污血沼澤內隱藏有一些大恐怖,我們還是收斂氣息步行進去吧,免得在空中太招搖被盯上。」
眾人落在了沼澤中的一出泥潭內的黑荷花上,童無期提議道。
「不錯,在空中太容易暴露自己的,萬一打草驚蛇,我們這麼久的準備且不是付之東流了?」
金童子點了點頭,眉間生出一絲凝重,為了應對危險,他將自己的法器拿了出來,那是一件項環,上面還有幾個小鈴鐺。
「小妹也贊同,還是小心謹慎些好,聽說沼澤深處甚至有金丹境界的妖獸,萬一被那種級別的東西盯上我們就完蛋了。」
「那就走吧。」
幾人運起真氣,童無期走在前面,帶著眾人緩緩向深處走去。
「還真是屍骨遍地啊。」
何苦看這沼澤中時不時的漂浮著半截骸骨,搖頭嘆息。
這污血沼澤就如一張饕鬄大嘴,吞噬了許多人的生命。
「何道友,你怎麼不拿出武器?」
不知怎麼的,柳燕飛今日對他是十分友善,竟然主動湊過來與他談話,而且笑容滿面。
「何道友會禁制,肯定是有防身型的手段。」
王宇在一旁暢笑著道。
「這是在試探我的底細嗎?」
何苦在心中冷笑著,他一眼便看出了兩人的意圖,不過臉色不變,而是有些難色的說道:「兩位道友有所不知,由於靈器太貴,我暫且還沒有購買,此時兩手空空,也是迫不得已啊。」
「沒有靈器?」
柳燕飛有些不相信,畢竟若無法寶還敢來冒險?
何苦繼續道:「我修煉了一門強大的武技,威力不小。」
他不想招惹麻煩,已經放出了警告,若兩人真敢對他圖謀不軌的話,那就只能不客氣了。
「是嘛。」
柳燕飛兩人對碰一眼後怪怪的看著他,嘴角莫名一笑,顯然沒有當真。
一個連武器都買不起的人,還修煉了強大的武技?這不明擺著自欺欺人嗎?
何苦的警告,恰是故意在掩蓋自己的實力不足。
兩人不再理會何苦了。
何苦將目光投向前方的金童子,有些深色。
金童子從昨日到現在都沒有與那兩人多說過話,但其身體深處的氣息已及手中法寶的壓抑,讓人不敢輕易打其主意。
而且,何苦能感覺到,他似乎根本就不擔心會遇到致命危險,甚至言語上還隱隱有與童無期相對抗的意思。
何苦猜測,他身上有底牌,至少,童無期是要不了他性命的那種。
一行人就腳踩草木之尖,屏蔽氣息,順著陣盤的指引,在沼澤中快速的行走著。
一路上雖然有不起眼的妖獸想靠近他們,但都被隨手給滅掉了。
漸漸的,他們越走越深,之前還不時能看見幾個散修,現在,連散修的影都沒看見了。
而且,沼澤里生長的植物也越來越茂盛,越來越幽暗。
氣氛,也漸漸的變得凝重起來。
「童道友,要到了沒有?」
柳燕飛有些慌亂的問道,畢竟她也是近幾年才突破境界的,實力不算強。
童無期緩緩道:「應該還有十里的距離吧,沒想到那魔頭竟然逃得如此之深,不過諸位放心,童某定會保護好你等安全。」
柳燕飛不再問了,就警惕的跟在後面走著,也沒有在與王宇輕聲談笑,似乎擔心引來妖獸吧。
一柱香後,幾人面前出現了一片巨大的森林,樹木蔥蘢,一片祥和。
此時,童無期手中陣盤上的光亮猛然變得劇烈起來。
「童道友,是在裡面嗎?」
柳燕飛立即問道。
童無期對著陣盤打了幾道法術,點頭道:「不錯,就是在其中了。」
「那還等什麼,進去吧。」
王宇似乎等不及了。
「那是什麼?」
突然,何苦發現不遠處的淤泥下似乎有東西,隨即手一勾,用法術將那東西勾了出來。
「這是?」
幾人連忙靠近,不過,一股惡臭卻讓他們皺眉捂著了口鼻。
這是一具屍體,已經在腐爛了。
屍體,在這污血沼澤中實在是太常見了,但此時五人卻面露凝重,這屍體,死得不正常。
「她身上的精氣全部被吸走了,連妖獸都對她的肉體不聞不問。」
柳燕飛眼中露出恐懼,她太清楚這人是怎麼死的了。
金童子皺眉道:「這定是那魔修捉捕這裡面的散修,拿來恢復傷勢的,看來,他確實在那片森林之中。」
「好殘忍啊。」
何苦嘆息了一聲,從那還無完全腐敗乾淨的面容已經死不瞑目猙獰的表情,不難猜出她生前是遭受到了何等非人折磨。
「那我們這也算是為民除害了。」王宇嘴角輕笑。
「這麼久了,萬一那魔頭的傷已經恢復?」
柳燕飛害怕了。
童無期搖頭道:「精血虧損,可不是那麼好恢復的,進入污血沼澤的大多都是鍊氣境界,他就算吸再多也恢復不了,最多也只是勉強壓制傷勢罷了。」
說完後,他看向眾人,又道:「進入森林後,我們儘量不要顯露氣息,免得打草驚蛇讓他給逃了。」
「嗯……」
幾人點了點頭,隨後便跟著童無期往森林走去了。
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厲害,全神貫注,提防被妖獸偷襲,沼澤深處的妖獸,實力不容小覷。
污血沼澤給森林提供了絕頂的養料,所以,這林中的樹木長得十分高大,大多都有二十多丈高,幾人的身影,比起樹葉大不了多少。
由於枝繁葉茂,陽光照射不進來,所以,林中就顯得有些幽暗,再加上又無比潮濕以及濃郁的樹木腐敗味,人在其中就顯得十分壓抑。
「啊!」
突破,一道恐懼的叫聲傳來。
「怎麼了?」
眾人立即向柳燕飛看去。
「那……」
柳燕飛手指不遠處的樹枝,只見,上面竟然掛了一具半腐爛的屍體,看衣著,依稀可辨是位男子,面孔上面,還有許多不知名的甲殼蟲在眼眶中翻滾。
由於林子裡氣味濃厚,幾人竟然沒有留意到。
「那也有一具。」
王宇也指著草木密厚之處說到。
「都是被吸盡精血,好歹毒的魔功啊。」
看這死象,幾人心中不免生出一股寒意。
「我們繼續走吧。」
幾人又開始向前,一路上,又看見了許多屍體,何苦不敢猜想,那魔頭究竟殺了多少人!
「呼……呼……」
前方突然吹來一股寒風。
「起霧了!」
眾人驚訝的發現,周圍竟然開始瀰漫起一層迷霧。
「難道是妖獸?」
剛才還艷陽高照,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樣?他們本能的認為有妖獸在作亂,一時間十分警惕的靠在一起。
「咕……咕……」
伴隨霧氣,林子中還響起了一陣氣泡破裂的聲音。
「氣罩!」
幾人真氣外放,各凝聚出一層保護罩。
他們這位置已經接近污血沼澤深處了,有築基境界級別的妖獸出沒。
童無期抱著手臂,靜靜地敲打著手指,他倒沒有一點慌亂。
「看,那是?」
突然,周圍的霧氣中亮起詭異的綠光,猶如燈籠一般,四處浮動。
「是蟄水母!」
等那些東西靠近後,有人認出來了。
「蟄水母,這這麼會有。」
看著三尺大、在霧氣中甩動觸鬚的水母,何苦面色凝重,這蟄水母可不好對付,本身含有巨毒,這麼大個的,就算是鍊氣十重遇到了都得死。
「啪!」
那些水母猶如發現獵物一般,瘋狂的向著幾人衝來,撞在氣罩上,直接撞成一灘碎肉,綠色的鮮血流在氣罩上,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血液竟然在腐蝕他們的血液!
「好強的毒性!」
何苦心中震驚,若普通鍊氣十重的修仙者,凝聚出來的氣罩根本阻擋不了。
「大家不要攻擊它們,免得真氣波動被魔頭髮覺,凝聚好氣罩,我們走出迷霧便可以擺脫它們了。」
童無期撐起氣罩,帶頭走在了最前面。
「不知道前面還有什麼危險。」
何苦嚴肅起來,跟在後面,走著。
漸漸的,霧氣越看越濃,越來越濕潤,能見度也越來越低。
一柱香後,轉過一棵巨大的樹木,何苦竟然發現,自己掉隊了!!
「怎麼回事?」
看著周圍的濃霧,何苦眼中有了些慌亂。他試圖感應其他幾人,但他們都屏蔽了氣息,而且這霧氣也有問題,限制了他的六識。
「童道友?」
何苦往前方喊了聲,不過並沒有人回應。
「看來這霧氣有迷惑人的用處,不行,在這裡面太危險了,得快些出去!」
何苦感受到了威脅,立即在周圍凝聚出護身印,向上空飛去,當務之急是離開這森林在說,至於一同斬殺魔修,見鬼去吧,先擺脫困境才是當務之急。
「不對?」
二十餘個呼吸後,何苦在空中停下,他驚訝的發現,自己不管怎麼飛都無法衝出霧氣!
很明顯,這是一種類似迷惑的陣法,使他在霧氣中迷失了方向。
「是人布置的陣法嗎?」
何苦馬上陷入了慌亂,若是人布置的,那他顯然是獵物了,不過,當仔細感受一番後,發現並無陣法的波動,他終於鬆了口氣:「看來,這是天然的大陣,是由於風水與地形布局的原因。」
何苦停駐片刻後,又往下飛去了,既然上方出不去,就只能原路返回,走出森林,這總不會錯了吧。
很快,他便重新落在了森林之中,不過,他又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他迷失了方向。
「看來只能硬著頭皮走了。」
何苦苦澀一笑,拿出長劍,警惕的打量四周,看準一個方向,就走了過去。
「什麼氣味,好香啊!」
走著走著,他突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奇香,這不是一般的香味,這香味中充滿精純之氣,似乎是某種靈草開的花。
「難不成遇到了寶物?」
何苦眼睛一動,尋著花香,走了過去。
「怎麼回事?」
走著走著,何苦突然發現周圍的霧氣變淡了。
「嗚……」
一股笛聲從前方傳來,這聲音十分消沉,猶如一女子在思念遠方的愛人。
「還有人嗎?」
何苦皺了皺眉,手持長劍不知是不是心有觸動,鬼使神差的向前走去。
穿過一片灌木叢後,何苦驚訝的發現,前方的青苔石頭上竟然坐著一個青衣女子,女子背對著他,身段婀娜多姿。
何苦隱約覺得,這背影十分熟悉。
似乎感受到身後有人,那女子幽幽的轉過頭來。
當看見面容後,何苦愣住了,眼不受控制的流出許多情感,手中的長劍也落在了地上。
「何師兄!」
那女子眼中也露出驚喜之色,立即跑了過來。
「彩……彩衣,真的是你!」
何苦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何師兄,我終於找到你了。」
鹿彩衣直接撞進了他的懷中。
何苦抱住了她,激動得忍不住問道:「彩衣,你怎麼會來這?你不是加入皓月仙宗了嗎?」
「彩衣聽說你來這了,就來這找你,可是我在森林中迷了路,我知道何師兄你會來的,何師兄,帶我出去吧。」
鹿彩衣深情的凝視著他。
「好!」
何苦抓住他的手,帶她往回走。
「美人,哪裡走?」
可是,剛走不久,後方的泥土中突然鑽出一隻醜陋的人行怪物。
「啊!」
那怪物青面獠牙,赤發紅毛,當即將鹿彩衣嚇得叫了出來。
「何師兄,救我,那怪物要吃了我?」
鹿彩衣緊緊抓住何苦的胳膊,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噗,噗,噗!」
很快,地面上又鑽出同樣的三隻人型怪物。
見其中一隻衝來。
「找死!」
何苦大怒,手指一動,爆發出最強的四季劍氣。剎那間,三股不同顏色的雷電纏繞在一起,向那怪物斬去。
「啊。」
一聲慘叫,怪物落荒而逃。
「不好!」
何苦突然看見,那隻最大的怪物從身後方伸出長長的觸手,向鹿彩衣飛來,當即臉色大變。
知道抵擋已經來不及了,他就欲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住。
那怪物觸手一轉,入同繩子一般,將何苦給纏繞起來,緊接著,那怪物又伸出一條觸手。
「不!」
何苦眼睛都欲撕裂。
他親眼看見,彩衣被那觸手穿膛而過,難受,無力,心如刀割。
鹿彩衣口吐一口鮮血,倒地,努力的向他伸出手,喚道:「何師兄,救我,救我。」
「啊!」
何苦仰天大吼,欲掙脫束縛,然,儘管他將自己弄得血肉模糊也還是擺脫不了。
「噗……噗……」
幾道血花飛濺的聲音傳來,無數觸手直接將鹿彩衣的身體撕成碎片,那滾燙的鮮血,甚至濺到了何苦的臉上。
「彩……彩衣。」
何苦突然不掙扎了,眼神痴呆,漸漸的,竟然有一股黑氣從眼角冒了出來。
「不好,何道友受到蠱惑,要入魔了!」
他的耳畔,隱隱有急促的聲音傳來。
「快阻止他!!」
「何道友,何道友……」
何苦耳邊一直翁翁的聲音,他那逐漸變得黑暗的眼睛突然有有了一絲神彩。
漸漸的,眼前那些怪物的模樣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幾張熟悉的人類面孔。
「彩衣!」
何苦大吼了一聲,猛然恢復了神志。
以前一切,都恢復正常了,迷霧消失,露出參天大樹。
「何道友,你恢復了?」
柳燕飛在遠處問著他,眼中有些恐懼。
「我剛才是怎麼了?」
何苦按著頭,他感覺腦子內一片眩暈。
「你中了妖花的邪,幾欲入魔,要不是童道友出手相救,你已經成為妖花的食物,萬劫不復!」
金童子在一旁道。
「妖花?」
瞬間,何苦就全明白了,只是他有些疑惑,照說自己的意志已經無比堅固,不會如此毫無察覺的就入邪。
「呵呵,是因為是她嗎?」
何苦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慘笑,他知道,彩衣已經是自己內心深處的一道軟肋,與其說是被蠱惑,還不如說是他主動沉浸在其中。
「你倒是恢復了,可把我們折騰得好慘!」
王宇陰著臉從遠處走了過來,看向何苦,充滿狠意,只見,他的身上,清晰出現一條血痕。
「何道友,沒想到你隱藏得這麼深,實力如此強,剛才要不是童道友及時出手,王宇就折在你手上了。」
柳燕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似乎重新將他認識了一遍似的。
何苦反應過來,連忙道歉道:「王道友,之前是我神志不清,誤對你出了手,對不住了。」
「哼!王宇冷哼一聲,恨意依舊,顯然沒有就此原諒他。不過眼神也凝重起來,他沒想到,何苦的實力竟然會這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