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和許仙之子,竟然不叫許仕林嗎?」
華山之上,蘇寒山聽法海說起之前阻攔他的那人,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本來他還想看看,如果這個世界,也有一個號稱文曲星轉世,與文曲星力相關的人,會跟包拯有什麼樣的差別。
法海揚了下拂塵,疑惑道:「你為什麼會覺得他叫許仕林?哦,說起來,他確實也在仕林之中揚名了,仕途平順,拔萃翰林。」
燈草婆婆忿忿道:「這小子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兩年前我那些徒子徒孫,在狀元府水陸大法事上出了問題,我就覺得,事情非常蹊蹺,現在看來,比我想的還要喪心病狂,竟然是把自己的姨娘煉製成了法劍。」
法海想起這事,也有幾分蹙眉顯怒之相,說道:「好在為了用來誘我入魔,讓青蛇七情六慾源頭未斷,也就靈性未滅,將來有暇,或可緩緩度之。」
蘇寒山好奇笑道:「你準備怎麼度,讓她從念經開始?」
「也不是不可以。」
法海不願多提這事,目光一掃,忽然落在眾人後面飄著的女鬼身上,說道,「這些女鬼雖然靈智有缺,若是能引她們念念經,也是有好處的,尤其是這位……」
聶小倩抬頭看來,挺好,除了蘇寒山讓她完全無法追溯聯繫,看到別人死相,這和尚也是金光白衣,全無瑕疵,說道:「我叫聶小倩。」
「嗯,聶施主,我看你與我佛有緣啊。」
法海頗有興致地說道,「我佛門之中有不淨觀、白骨觀等等法門,用來觀想人身上的種種不淨之處壓制欲望,觀想人死後化為白骨的模樣,看破紅顏色相和對自身身體的過分憂慮。」
「這些觀想法的最高成就,就是要視常如死,視死如常,我看聶施主天生稟賦,就與這種最高成就有共通之處。」
「假使入我佛門,將來必然大有所成。」
蘇寒山輕咳了一聲:「傳功法就傳功法,也沒必要一定把人家拉入佛門。」
雖然看起來,這個聶小倩跟寧采臣之間,碰不出什麼愛情火花。
但尼姑聶小倩,想想還是太怪了。
法海灑脫,隨手一點,一抹金光就飛入聶小倩眉心,說道:「我佛慈悲,大開方便之門,確實也不用太有門戶之見,況且只是區區幾個觀想法,這些就送你了。」
聶小倩眨了眨眼,只覺腦海中多出不少圖影,但她自幼異稟,又跟魔神有過接觸,這一點負擔不算什麼,轉瞬間就已經全部瀏覽一遍,雙手合十,向法海拜謝。
「不用這樣謝我,我看你身上沾染不朽魔氣,恐怕是西嶽魔神的眷顧者,而且牽扯很深,能在切斷聯繫的情況下,保住你們性命,若換了之前的我來,也未必能成。」
法海這話倒不是過分自謙,主要還是聶小倩她們太弱了。
能夠跟魔神感應三年還沒被同化掉,主要是靠了夜叉鬼母一直在從她們身上偷取魔氣,順手治療她們。
但不朽魔氣,依然侵染了她們的本質。
如果說西嶽魔神是一座大湖,這些原本各具異稟的女鬼,就好像是這湖面上的一個小小泡沫。
封住湖面,取出泡沫還不破,著實是個精細活。
當時袁老頭等人,都覺得蘇寒山把五色山峰轟入地下,粗暴到了極點,若是當時被法海看見,他只會讚嘆,真是細膩至極。
「我對魔神與封印,確實有些見解,但兩者都有一些我搞不懂的地方,魔神且不提,封印之中那部分我不懂的,應該正是屬於鬼神領域的奧妙。」
蘇寒山說道,「我為你重塑根基的時候,你應該也察覺出來了,我這種修行路數,不走鬼神領域的路子,正可彼此印證一下。」
法海點頭:「降魔功法,神樹玄音,你已經太慷慨了,我剛剛就在默默梳理,鬼神領域的感悟盡在於此。」
他一抬手,掌上多出一個火球,飄向蘇寒山。
這火球是真正的球,中間一個全由蟲鳥符文構成的金色球體,猶如真金打造。
球體有諸多細孔,向外蒸騰起來一團琉璃火焰,玻璃火焰周圍,則有一條小龍,若隱若現,穿進穿出,盤旋不休。
蘇寒山接到手中,很快滲入掌心,被他消化,心中就有了比較。
鬼神領域雖然攻擊力格外強悍,但是蘇寒山的秘境本來就與眾不同。
擁有十大坐化之地,利用九階大能的香料調和,排布出了玄元萬維的格局,無論是根基穩固程度,還是實際作戰效果之多樣,都是蘇寒山能越階而戰的重要因素。
把這個秘境轉變成鬼神領域,顯然不值當。
但如果能把鬼神領域的奧妙,用在平時的神通之中,那就有講究了。
比如,蘇寒山常在袖中製造的儲物空間,要將不朽之力轉變成二十八類星宿元氣,層層工序,各安其位,各司其職,然後才能向外發揮出吞納、收容的效果。
如果能夠把鬼神領域的奧妙,結合到這道神通裡面,發動速度會大增,收納能力也必有提升,攻擊力的漲幅,肯定更會是最喜人的一項。
法海看他已有收穫,心中有些暢快,甩了甩拂塵,默默尋思起蘇寒山那棵神樹顯示出的廣大修行體系,和尚從那裡面感應出來的,可不只有降魔武道。
在金山寺,法海修行太快,自小就沒幾個人能跟他相互交流,互相理解,他想把自己修行感悟贈給別人,別人都可能承受不住,反而造成知見障。
蘇寒山境界高明,理解感悟的速度也很快,道路不同但兼通佛法,這樣交換印證,才有一種找到同道的感覺。
「你再看看這個。」
少頃,蘇寒山手指上凝聚出一朵五色花,彈給法海。
法海接過一看,沉吟道:「你要修改五嶽封印?」
「不錯,以我降魔武道的造詣,不說把這魔神殺乾淨,至少把它鎮在我的秘境之中,時時煉化,要比放在外面任何地方,都更安全。」
蘇寒山坦然道,「但是我感覺,這五嶽封印相互間大有牽連,我如果直接把西嶽魔神收走,另外四岳,都要生變。」
「因此,要把封印都改好之後,再依次鎮魔,你對南嶽北嶽都非常熟悉,看看如何。」
法海考慮的很快,說道:「應該可行,但我還是要親自回去查看一番,以那仇笑痴的表現來說,北嶽魔神說不定會有智慧,縱然封印還是完好的,我也很不放心。」
「我看他多半是胡扯,是當年另有什麼人在暗中算計。」
蘇寒山評價道,「反正以我對西嶽魔神的探查來看,它,肯定是沒有智慧的。」
寧采臣忽然開口:「蘇前輩如果對五嶽封印都要有所改動,不如先去一趟東嶽吧。」
蘇寒山回眸道:「哦?」
「那狀元郎仇笑痴的名聲,我也聽說過,乃是護國法丈慈航國師的得意弟子,仇笑痴既然行事如此不端,恐怕護國法丈也是表里不一。」
寧采臣解釋道,「聖君賢主,泰山封禪的習俗,流傳已久,不久之前,聽說朝廷請慈航國師往東嶽泰山,代為封禪。」
「這場盛事,早就驚動天下風雲,很多高手匯集過去,具體日子也就在這兩天了。」
袁老頭恍然道:「是了,我也聽說過這事,倘若慈航國師不懷好意,如此情景,豈不是跟當年華山慘案如出一轍?!」
陽宅兄弟面面相覷,不由摸了摸小臂上的寒毛。
「雖然由頭不同,但泰山這件事的規模,要比當年華山還大得多。」
寧采臣憂心忡忡,摸上自己的劍柄,說道,「泰山這一代掌門人林靈子前輩,對我有大恩。」
「我逃離華山之後,就是往他那裡求救,泰山牽頭派人探查華山,知道華山險惡之後,林靈子前輩又拿出許多信物,讓我隱藏身份,去江湖各派收帳,積蓄實力,徐徐圖之。」
「我化名姓林,不是因為寧這個字的諧音,而是為表林靈子前輩的恩義,如此真正德厚之人,本就稀少,倘若遭劫,實是武林的不幸。」
蘇寒山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也好,那我們就分頭行動,法海你始終放心不下,就先去北嶽,我們直接往東嶽去。」
他捏出一堆通訊令牌,每人發了一面。
「哪一邊先完事,就往另一邊匯合。」
法海頷首,收了令牌,輕輕一跺腳,就有一條彩虹將他抬起,如同長橋飛逝,穿雲而去。
袁老頭等人都想要同去東嶽,聶小倩本來不想去。
寧采臣突然拿一塊玉佩,把她們全收了起來,縱身就走,直飛東方,道:「你們留在這裡,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聶小倩進了玉佩,依舊平靜,道:「就算真有壞心,想破封印,憑我的實力也辦不到。」
寧采臣不耐道:「縱非妖女,也沾了些妖邪習氣,慣會以惡意度人。」
「哈,他是說你們這些幽魂留在那裡,萬一有變故難以脫身。」
蘇寒山駕雲帶著眾人趕上,雲氣一掃,把寧采臣也卷了進來,速度依然比寧采臣飛得更快。
聶小倩有些詫異,沒想到寧采臣已經心急至此,還有心顧及她們這些幽魂安危,一時沉默,不再言語。 蘇寒山駕雲的時候,自有虛空屈伸之妙,腳下千山萬水,並非如彩色線條般飛速流逝,而是一閃一閃的切換前進。
雲上的人若是閉眼,體感舒適,覺得流暢,雲下的事物卻是頻繁閃爍。
陽宅兄弟中,老七抱著蘆葦蓆子往下看了一眼,只覺有些頭暈,卻又有些興奮:「哥兒幾個,這麼快的雲,咱們這也是小羊羔子扭脖子,頭一回了。」
「我看應該是大馬蜂蟄人,獨一回。」
陽宅老大感慨道,「也就這回能碰上蘇前輩,往後咱們自個兒飛天,是別想再體會這麼快的速度了。」
老七低聲說道:「今晚開的眼界夠多,泰山封禪這麼大的事兒,去的有頭有臉的老傢伙也不少,我們到了地頭,還能繼續開開眼界,真是看不完的熱鬧,嘿!」
他們原本華山一行也是收了豐厚報酬,存了幾分九死一生的念頭,如今不但七個兄弟全活下來,還都得了好處,再看什麼都覺得是賺了。
也是因為他們跟泰山派沒什麼交情,不會像寧采臣、葛夫子那麼憂慮。
泰山吞西華,壓南衡,駕中嵩,軼北恆,為五嶽之長。
當年五靈魔神出世,天地五行濁氣呼應,造成物質激增沉澱,地層擴張,五嶽地盤都有增長。
秉承泰山地氣的群峰大坡,如今總的範圍,是五嶽中最大的,但泰山險峻、複雜程度,終究還是不如華山,雲霧瘴氣,濕熱叢林又不如衡山。
只要騰空千丈左右,觀望八方,基本就能把泰山地勢一覽無餘。
蘇寒山距離泰山主峰玉皇頂還有兩百里的時候,就已經看出東嶽的封印,還沒有受到什麼破壞。
他略一細聽,就從那些做生意的、趕路的、當地劍派維護秩序的人身邊,搜集到無數訊息,知道今天正午,慈航國師才會抵達。
他帶著眾人飛過玉皇頂,到了玉皇頂東南方向的日觀峰,才降落下來。
這裡亭廊銜接,似仙閣矗立,鮮艷奪目,人群攢簇,非常繁華。
因為這裡據說是從泰山觀日出最好的地方,很多修行中人喜愛採集朝日之氣,正值泰山封禪大會,來的高手也多,這個地方就特別熱鬧。
三三兩兩盤坐,或有蒲團錦墊,或者乾脆斜倚松根,據於岩上,開設茶會,品丹論藥,談論江湖中事,看見有人飛空降落,也一點都不覺得驚奇。
但他們中大多數人應該都不知道,這日觀峰,才是對應著東嶽魔神那座封印正中心的地方。
此時已經是凌晨,蘇寒山帶著眾人落在崖邊,仿佛也是要等著觀看日出,其實目光卻向雲海之下透射,觀測封印。
寧采臣知道東嶽還沒有出事,心態也平和不少。
陽宅兄弟等人,更是東張西望,看看有沒有眼熟的朋友,還真被他們見到一個,是三百六十行裡面,廚子行當的魁首,姓莫,最善蒸包子。
江湖上對有名的廚子,常稱大師傅,這莫大師傅叫多了,也沒幾個人知道他的本名。
「聽說你們幾個被收帳人請走了,怎麼也趕到泰山來了?」
莫大師傅頭戴方巾,雙眼微眯,鼻頭髮紅,鬍鬚卻修剪得很精細,身材高壯,肚皮略鼓,笑呵呵看了一眼,「這幾位莫非是袁木匠,燈草婆婆,還有收帳人林公子?」
陽宅老七笑道:「還有這是葛夫子,那位,是蘇前輩。」
莫大師傅見眾人都對那位蘇前輩多有遜讓之意,心中暗凜,把手上一個黃皮葫蘆系回腰間,認真拱了拱手。
蘇寒山也回頭與他點頭致意。
只是一眼,蘇寒山就看出一點有趣的東西,雖然這個莫大師傅的修為只是元神境界,實質功法上,卻跟寧采臣的劍術,有很微妙的牽連。
多半是已經勢微的南嶽劍派傳人,換了個身份混江湖,聽說南嶽劍派祖師,與獨孤劍聖私交最好,以兄弟相稱,就是姓莫,名叫莫一兮。
蘇寒山沒有太在意,繼續觀察魔神封印。
「泰山這回也確實熱鬧,難怪你們要趕過來。」
莫大師傅說道,「最正規的封禪大典,本來應該帝王親至,結果卻讓慈航國師過來,慈航國師明明是個佛家的人,這回大典裡面,卻建議用上道家羅天大醮,讓東嶽劍派全力配合。」
葛夫子驚訝道:「羅天大醮?」
這倒是還沒在江湖上傳開,應該是這些個與會賓客到了泰山之後,才知道的驚喜。
道家禮儀中最高的,有普天、周天、羅天三種大醮,普天要有三千六百尊神位,周天要有二千四百尊,羅天要有一千二百尊。
雖然在這三者裡面,羅天看起來已經是最簡易的一種,但道家先人編撰這個科儀的時候,很有野心。
所謂的一千二百尊神位,就是要對應一千二百種元神功法的神韻精髓。
結果,從這科儀設立至今,也沒有哪一家能夠達到這種標準,只有一些門派僭越,偶爾用用這個名號,也是小打小鬧,並不被江湖上視為真正的羅天大醮。
「是啊,真正的羅天大醮,千餘種元神功法神韻,這個事情能辦成,最大的功臣有兩個,一個就是東嶽掌門林靈子。」
莫大師傅說道,「這位掌門人雖然沒有修成鬼神領域那樣的絕世高手,但年輕的時候,氣運甚隆,奇遇很多,常常收穫前人遺澤,行走江湖,更遇到風火雷電四大麒麟靈獸,後來四大麒麟,隨他一起歸山,看守東嶽山門,福運更是綿長。」
「他不是五嶽劍派最強的掌門人,但恐怕是五嶽劍派歷代以來,資產最豐厚的掌門人。」
「慈航國師提出羅天大醮的要求之後,林靈子也沒有推拒太久,就開啟府庫,拿出了所有收藏。」
「還有不足數的那部分,全是慈航國師出面,宴請朝廷的聖國公、神劍侯,共三大高手,用自家收藏補全的。」
莫大師傅搖頭晃腦的說道,「大手筆啊,雖是道佛混雜,但更添一種海納百川的氣勢。」
寧采臣皺眉道:「慈航國師這是要幹什麼?」
「天下邪祟妖魔殺之不絕,但武林紛爭,依然不肯平息,門戶之見,害多少傳承斷絕,慈航國師此舉,正是要做一個表率,讓天下迎來一方盛世。」
莫大師傅對此很是欽佩,「聽說慈航國師,出自佛門慈航齋一脈,這一脈起自漢時,盛於隋唐,但向來只收女弟子,直到慈航國師年輕時叩山求法,才破格收錄這麼一個男弟子,也真是慧眼識珠,成就了這一位佛門頂峰高手。」
「也許慈航國師,就是感念他師門上一輩打破陳規的心意,才有這一次的大手筆。」
寧采臣已經知道仇笑痴的事情,對這個慈航國師,自然猜他用心不良。
莫大師傅等人,對此卻是多有讚譽。
葛夫子搖頭說道:「慈航國師出自慈航齋,不是謠言嗎?我翻遍群書,隋唐歷史上根本沒有記載什麼慈航齋這樣的門派。」
「是謠言嗎?」
莫大師傅一怔,「不是吧,大夥都記得這是真事啊,哎呀,這個不重要,反正羅天大醮,是真要辦了。」
「據聞,久不在江湖行走的法海神僧,也跟一位絕代高人會於華山,破掉華山寂靜嶺,彌補了西嶽封印,整個天下真是欣欣向榮。」
莫大師傅又說道,「聽說那位絕代高人修煉的降魔武道,更是女媧娘娘封印五靈魔神後,開創的妙法,遺留人間,不但能夠鎮魔、破魔,更有化魔氣為己用的好處。」
「不知道那位高人會不會收徒傳藝,要是這套武道玄功,也流傳出來,加上今日的東嶽盛會,這天下就真要好起來了。」
寧采臣愕然:「啊?」
陽宅兄弟等人,也是面面相覷。
蘇寒山饒有興趣的回過頭來:「西嶽封印被彌補,女媧娘娘的降魔武道,哈哈哈!」
「這些消息,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莫大師傅不假思索的說道:「就剛才呀,大夥之間都傳遍了……咦?」
說到這裡,莫大師傅突然有些遲疑,摸了摸下巴。
「華山寂靜嶺,何等險惡,東嶽各家乃至朝廷派人看過之後,都不了了之,像這種重新彌補了華山封印的大事,應該是很有威望的人出來說起,才能使人信服。」
「但我怎麼記不起,這個消息最初是誰說出來的?」
他說著說著,後背有點發涼,四下張望,希望能喚醒自己的記憶。
「不用找了,就算是我,都找不到那個人。」
蘇寒山手上出現了那隻形似螞蚱的小蟲,觀望群山,語氣輕飄飄的,卻有些耐人尋味。
「有這樣的手段,只用來傳謠言麼,把降魔武道跟女媧娘娘扯上關係,又有什麼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