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心頭暗暗計較,張柬之是個不靠譜的,張柬之的爹張玄弼又是好遊玩的。【Google搜索】
老匹夫,都愛算計人,沒一個好人。
不愧是大儒,果然是朋友遍布中原各地。
「那本王這就去安排。」
張玄弼滿意點頭。
「小子告退。」
「老夫就不送了。」
李治與狄仁傑起身行禮,與張柬之一起走出了這處宅院。
狄仁傑看了眼張柬之,這傢伙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便問道:「晉王殿下,怎就答應了?」
李治撓了撓頭,「本來不想答應的,可若不答應恐怕想走都難。」
狄仁傑嘆道:「若是張柬之來年還落榜呢?那還是要怪晉王殿下。」
李治懊惱道:「應都應下了,舉手之勞。」
三個少年帶著煩惱走出了這處宅院。
正堂內,張玄弼又給自己倒上一碗熱水。
往偏房走出一位老者,他拄著拐杖道:「與晉王殿下談話,你還讓著他嗎?」
張玄弼撫須道:「老夫的立場與你不同。」
崔仁師嘆息道:「若真要辯駁,以神匡的本領,不必與晉王定四年之約。」
「晉王還年幼,給他四年又如何?」
崔仁師搖頭道:「你動搖了?」
張玄弼道:「老夫從未動搖過,且再看四年。」
崔仁師喃喃道:「老朽已是古稀之年,不知能否再活四年。」
這一次晉王去見大儒張玄弼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陛下的耳中。
李世民笑道:「將稚奴召來。」
「喏。」
一個時辰之後,李治這才匆匆回來,自從太子一家去了高陵縣,這宮裡上上下下的人都圍著晉王轉。
「張玄弼見過你了?」
「兒臣與他論述了一番。」
看這個兒子還很自信的模樣,李世民又道:「你且說說與他都說了什麼。」
向父皇解釋了見張玄弼的前因後果。
李治又道:「眼下的事就是這樣,兒臣與他訂下四年之約。」
「四年……」
李世民笑道:「張陽建設關中這才剛剛開始,你就與他老人家定下了四年之約?來得及嗎?」
「父皇,為了建設關中,驪山準備多年,是厚積薄發,從長安城十二縣的變化就能夠看出來。」
這孩子言語談吐充滿了自信。
這樣的孩子缺少磨礪,李世民心中有了打算但沒有明說,他還沒及冠,等往後再議論。
等李治告退,李世民看著地圖思量,西方的戰事還在繼續,遼東那邊至今沒有消息,漠北讓阿史那杜爾鎮守著。
長孫皇后帶著肥皂而來,「這是驪山送來的肥皂,他們的家業分給其他村縣了,但還是會自己造肥皂自給自足,正是夏季,是用肥皂的時節,就給宮裡送了來。」
李世民看著地圖道:「朕想讓稚奴去歷練歷練。」
「歷練?」長孫皇后狐疑道:「去何處歷練。」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地圖上,從地圖一直往南看去,「這孩子太過驕傲了,是驪山養出來的心氣,朕打算讓他走出去,有些事情要經過歷練才會明白。」
「如果驪山所學真是好的,那麼他一定能夠從歷練中表現出來,要是驪山的學識是錯誤的,他自己會明白的。」
長孫皇后又道:「嗯,依陛下所言。」
李世民沉聲道:「再等兩年如何?」
「也好。」
李治渾然不知,皇后與陛下已對他的人生作出了規劃。
讓張柬之去國子監入學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李治一邊安頓李慎在崇德殿好好讀書。
又急匆匆去請孔穎達老夫子幫忙。
「聽完晉王殿下與張玄弼定下了四年之約?」
剛與父皇說過這件事,見過張玄弼之後,前前後後不過兩個時辰,現在孔穎達老夫子也知曉了。
說不定長安城內都在傳聞此事。
孔穎達又道:「晉王殿下能與大儒之流走得近,是好事。」
李治嘆道:「怎麼聽著像是一件壞事。」
談到了張玄弼又想到張柬之,;李治一手撐著下巴道:「還請孔穎達老夫子,讓張柬之入學國子監。」
「張柬之?」孔穎達撫須道:「老夫看過他的策論,滿口誇誇其談,不著實際。」
孔穎達老夫子也是科舉的閱卷人。
李治不知道那傢伙到底在考卷上寫了什麼策論,又道:「他現在弘文館讀書。」
「本來國子監的名額就不多,既然晉王殿下答應了此事,若不辦好恐又會被張玄弼這等大儒名流拿出來說笑。」
「嗯。」孔穎達撫須沉吟道:「那就請晉王殿下將自己的名額讓出來給張柬之。」
李治欲言又止,心中一橫還是答應了這件事。
拿著國子監的文書交到張柬之的手中,李治叮囑道:「這一次要是科舉再落第的話……」
「某家去西征軍。」張柬之信心百倍,「既不能入仕就入行,某家熟讀兵書,統兵三萬不在話下。」
李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可真是天賦異稟。」
身邊有個痴迷讀書的李慎,又有個天賦異稟的張柬之,再有一個整日與不良人為伍的狄仁傑。
李治覺得自己的生活很疲憊,好想回驪山。
關中紛紛擾擾,長安城十二縣很忙碌,驪山要建設兩千畝的書院,這件事至今沒有著落,有許多人認為驪山野心太大,這件事多半又會無疾而終。
李承乾雖是太子,他來到高陵縣之後,開始與這位縣丞一起做事,與縣丞一起修繕溝渠,一起用飯,與鄉民暢談。
太子離開東宮有一個月了,陛下也沒有將其召回的意思。
趙節與紇干承基兩個東宮右率的統領看著當今太子吃力地扛起一個麻袋,腳步緩緩移動,兩人心中同情之。
太子殿下親耕農事,很是感動人。
趙節暫且放下了對紇干承基的成見,低聲道:「你說陛下還會不會召殿下回去。」
紇干承基依著一棵樹而立,回道:「陛下對太子殿下是寄予厚望的,不用太久就會召太子回去。」
「是不是太子殿下做錯事了,才會被罰到這縣裡來?」
「端是不會,這些年太子一直嚴於律己。」
于志寧是東宮右庶,自從太子從東宮搬到了這裡來,他也跟著來了。
與趙節,紇干承基等人不同,于志寧是文官,早年前又是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深受陛下器重。
據說此人很快就要升遷中書侍郎,是個默默無聞做事的人。
來到高陵縣之後,于志寧開始安排村子裡的治理,他治理得頗有成效。
東宮眾人對于志寧很是信服。
于志寧對倆人道:「你們不該在這裡議論太子。」
趙節笑著回道:「卑職這就去安排護衛。」
紇干承基知道得罪不起于志寧,也悻悻離開。
高陵縣還要再開一個肥皂作坊,現在肥皂的秘方不值幾個錢,因現在的肥皂很便宜,一塊肥皂只要十錢。
只要當地縣丞允許,各縣都可以開闢肥皂作坊。
李承乾將麻袋堆放起來,他坐下來歇息,擦著汗水道:「肥皂在關中不值錢,可運送到關外價值可以翻幾倍。」
于志寧回道:「殿下,肥皂運送到河西走廊需要幾日?」
李承乾回道:「半月。」
于志寧又道:「那麼運送到河西走廊需要多少本錢?」
「如果是一個人運送的話,只需要帶足乾糧。」
「一個人能夠運送多少肥皂。」
「隨身攜帶十餘塊足矣。」李承乾思量道:「有馬車就能夠運送更多,在長安城購置馬車,就算是別人淘換下來最差的,算上馬匹至少要三百錢。」
「嗯,若是要運送上千塊肥皂呢?」
李承乾回道:「需要十數駕馬車,人手也更多,更需要護衛,如此一來花費更多,於侍郎是說關外的肥皂貴是有道理的?」
于志寧笑道:「太子想讓高陵縣將肥皂賣去關外的想法是對的,但這般運輸不是這個縣的鄉民能夠負擔的,而且這只是運輸,將銀錢送回來又是一筆開銷。」
李承乾遲疑道:「可如果高陵縣的肥皂只是在關中販賣沒有太多的利潤。」
「太子殿下知曉驪山是如何做的嗎?」
「請於侍郎賜教。」
于志寧撫須道:「驪山原本就有棉花的買賣與高昌人合作,老夫看過來往文書,高昌人先將棉花送到驪山,高昌人本就要帶著銀錢回西域,驪山將棉花的銀錢以肥皂抵給高昌人。」
「高昌人用棉花換了肥皂或是茶葉,運送河西走廊去賣,賣了之後銀錢也是歸高昌人的。」
「如此一來一回間,驪山沒有付出任何的成本。」
李承乾心中驚嘆,「竟有這等手段。」
「太子殿下的心思皆在政事卻忽略了一些鄉野小事,老夫很喜歡驪山的一句話,勞動人是最有智慧的,他們的智慧不容小覷,老夫當時觀之也是驚詫,之後又覺得市井聰明不足掛齒。」
「但又想到驪山能夠富裕便覺得市井智慧也能用於社稷。」
「孤受教了。」
于志寧又道:「要解決高陵縣的麻煩也很簡單,將高陵縣造出來的肥皂都交給驪山,並且讓驪山與高昌人交易,而驪山的棉絨與棉線按照相同的價格抵給高陵縣。」
李承乾頷首道:「甚妙。」
于志寧搖頭又道:「可與驪山談交易沒有這麼簡單,老夫對這位驪山縣侯早有耳聞,此人精打細算,十錢能夠發揮出百錢的用處,直白地與驪山交易很難。」
「況且造肥皂的不只是高陵一縣,長安城十二縣有三縣在造肥皂。」
當風吹過時候,可以聞到風中帶著穀物成熟的香味。
李承乾又往嘴裡灌了一口水,「如果高陵縣這麼做了,其他縣也會照做,因為這樣的利益更大了。」
于志寧笑道:「所以不能讓高陵一縣這麼做,可以與其他三縣共同商議,每一縣拿出一部分的肥皂合在一起都交給驪山販賣,並且還要留下部分的肥皂賣給關中人。」
「如此一來不僅僅關中,中原各地,或者是關外都能夠買到肥皂,各縣也能得到合理的利潤。」
他手裡還拿著一卷書,「老夫看了驪山交給各縣的生產計劃,其中智慧令人嘆服,驪山將生產上下游細分,讓各縣相互配合,又讓各縣相互競爭,如此一來得利的一方往往是最先完成任務的。」
「做好三年內的規劃,就可以盤算未來五年後的發展,老夫雖不能一窺全貌,但足可見驪山野心之大。」
「就拿當下來說,驪山站在最上游,他能夠號令長安十二縣,將來也能號令整個關中,有人說驪山建不成那座占地兩千畝的技術院,老夫以為,此事於驪山而言輕而易舉。」
于志寧對驪山的評價很高,越是身在這縣中,越能明白驪山在生產作業上的智慧。
他將整個關中的利益綁在一起,這將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于志寧不敢想這股力量將來能夠掀起什麼樣的風浪,只是覺得現在的驪山,得到了它想要的大勢所趨,朝中想要限制其就更難了。
建設這座龐大技術院的事必須提上日程,來驪山學藝的人越來越多。
李玥覺得明年必須要將這件事辦成,驪山這一畝三分容不下這麼大的需求。
小清清看著爹娘在地圖上畫著線,她雙眼帶著光,正在注目看著這大唐太陽與月亮。
地圖上畫的線連接了藍田,新豐,渭南三縣,成了一個三角形。
又在這個三角形中間畫了一個點,這個點就是驪山新的技術院的選址所在。
「我去看過,這一片是平原,又是三縣中心,兩千畝地足夠,這將是大唐最大的一座學府。」
張陽皺眉又道:「這要花多少銀錢。」
李玥抬首算著,「從開始建設到落成至少需五萬貫,往後維護所需要的銀錢每年至少一萬貫,這還是容納三千人的情況,如果有差錯或者經營不善,還需要更多。」
見夫君捂著胸口,又道:「這是怎麼了?」
張陽神色痛苦,「心痛,五萬貫尚淺不說,往後每年要一萬貫,好像有根螺絲在攪著我的心口,我的錢呀。」
良久,見夫君恢復了整形,李玥捂嘴輕笑著,知道不是真的痛,只是在心疼錢。
小清清對兩個弟弟道:「往後不要在爹爹面前提錢了,爹爹一聽就會心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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