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卑職也不懂呀。【更新的章節最完整全面,無錯內容修復最及時,由於緩存原因推薦瀏覽器訪問官網】」
李泰盤腿坐著,看著眼前這個木匣子中的裝置,又道:「你們接著給本王去搖。」
「喏。」
關中正是夏季,侍衛們聽了魏王吩咐,輪換著不停地搖著這個線圈。
不多時,就見到了一頭熊正在逮著一隻雞,熊背上還坐著一個丫頭。
見到魏王舅舅,小清清抓著熊大的耳朵,讓它不再逮雞,朝著這邊走來。
「你今天不用聽課?」
「爹娘要給姨姨和舅舅們講課,我就能出來玩了。」小清清拍了拍熊大腦袋。
它便蹲坐好。
小清清才能從熊背上下來。
「你看得懂這個?」李泰皺眉看著磁鐵與線圈。
「看不懂。」
聽到回話,也不意外,她不過是個七歲大的孩子。
小清清再定睛一看,疑惑道:「咦?好像不太一樣。」
李泰又一次扭頭看向她,「哪裡不一樣了。」
小清清皺眉走了兩步,「其實我在爹爹的書房中看到過一張圖紙,那張圖紙原本是用來做車床的,後來不知道怎麼了,爹爹又放棄了。」
「那張圖紙有何不同。」
聽到魏王舅舅追問,小清清忽然不說話,滿臉乖巧的笑容,就這麼站在原地。
李泰苦著臉道:「舅舅給你做一隻烤鴨吃。」
見她還不說話,又瞪了眼自己的侍衛,吩咐道:「你們都沒有聽到嗎?」
「喏。」
侍衛們趕忙離開。
過了片刻一隻拔了毛,清洗好的鴨子就被提了過來。
李泰用鐵纖將鴨子紮起來放在架子上炙烤著,目光又看向自己的侄女。
她這才開口道:「其實魏王舅舅的方式錯了,我在爹爹那兒看到的圖紙是磁石繞著銅線轉。」
「嗯?磁石繞著銅線轉?」
「嗯,而且空間沒有這麼大。」小清清拿著木棒在地上畫著,畫了一個圓畫了幾個方塊。
小孩子畫畫沒有多麼的好,她也只能依照自己的記憶,又道:「大致是這樣的。」
李泰身邊的幾個侍衛也圍了上前,皺眉地看著,想要從這個凌亂的畫中找到一些頓悟的可能。
小清清又道:「而且內部的空間很小,磁石與線圈貼合得很近,大概有三寸的距離。」
李泰考慮著,「原來是這樣。」
小清清的目光已經放在了烤架上正在滋滋冒煙的烤鴨上。
李泰拿過棍子也在地上畫著,思量著小清清描述的樣子。
「嗯,這像是一個滾筒,那要用手搖嗎?」
看小清清滿是期待,等待著烤鴨成熟,一臉無暇他顧的模樣。
等烤鴨熟了,小清清將其裝入食盒中。
李泰問道:「你不吃嗎?」
她拎起食盒掛在熊大的脖子上,「要給弟弟吃,不然他會向爹娘告狀。」
「你們姐弟真是……」
「其實弟弟很聰明。」
山上這對姐弟倆都不簡單,再一想又覺得姐夫與皇姐教出來的孩子又有哪個簡單了。
關中的天空雲捲雲舒。
到了夏季,這裡的一切都是懶散的,就連家裡的熊躲在屋檐下不願意走動。
小清清將食盒打開,「吃吧。」
小心安欣喜道;「姐,這是哪裡來的烤鴨?」
「魏王舅舅給的。」
「哦,魏王舅舅真好。」
小清清無奈道:「本來,不是給你吃的。」
小心安又道:「姐姐對弟弟也很好。」
她的目光看向院內,華清池怎麼都不看膩,還是喜歡冬天的時候。
冬天時華清池不會結冰,池水會在寒冬中冒著白煙,如同仙境一般。
到了夏天的時候,它沒有波瀾,也沒有白煙,看著很一般,就像是外面的渭水一樣。
長安城,皇宮中,李世民正把玩著一根螺絲,反覆將螺母從螺絲中滑進去,再滑出來。
「袁天罡與李淳風去驪山多久了?」
「回陛下,兩位道長冬季就去了驪山,至今未歸。」
李世民頷首,目光落在這個銅製的螺絲上,再問道:「他們在做什麼?」
李君羨回道:「袁道長近日一直在查尋天地奧秘,在中原各地都有不少道門中人,看天象,看水土,每每有記錄就會被送到驪山。」
「他們要做什麼?」
「末將去驪山查問。」
李世民放下手中這根螺絲,「不用了,那是袁道長的畢生追求,張陽能給指點,也好。」
「呵呵。」他輕笑了一聲,又道:「朕知道張陽想要告訴世人這大地是圓的,可依舊還有許多人不信。」
「陛下,末將聽說過那些登上泰山的人,他們站在泰山的山巔,看大地之時確實與平日裡不同。」
武德殿內安靜了,見陛下不再說話,李君羨躬身行禮,「末將失言了。」
李世民擺手道:「無妨,你也是無意的。」
「末將願領罰。」
去年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在進諫是否要泰山封禪,今年這些聲音都消失不見了,甚至朝野上下都不願意再提起泰山。
殿外的太監小步走來,躬身道:「陛下,閻立德來了。」
李世民在裝有葡萄釀的酒碗中放入冰塊,點頭道:「讓他進來。」
閻立德是閻立本的胞弟。
閻家出自河南閻氏,家學傳承便是工匠與畫藝。
世代相傳至今,閻立本專心於匠作一道,閻立德更希望能夠詩書傳家。
閻立德的長相與他兄長很像,看起來更消瘦。
李世民遞上一碗葡萄釀。
他雙手接過躬身道:「謝陛下。」
「朕知道,你醉心詩書畫藝,讓你頂替閻立本的位置,委屈你了。」
「家兄沉迷匠學,臣本就告誡過他,如今又去了驪山不願領工部,臣替家兄羞愧。」
李世民笑道:「你看看這個。」
螺絲與螺母放在閻立德面前。
他端詳良久道:「此物乍看之下倒沒什麼。」
李世民喝下一口葡萄釀,笑道:「近來關中收穫了不少葡萄,回去之後,西域也進貢不少,你走時帶些回去。」
「謝陛下。」
「此物,你可有看出一二?」
閻立德盯著螺紋看了許久,回道:「陛下,此物是出自驪山?」
李世民點頭。
「若是工部來鑄造,斷不能做到這般技藝,這些凹槽做得很整齊。」
閻立德倒吸一口涼氣,「此物是如何打磨出來的?」
李世民又笑了,「驪山縣侯說是造出了此物,就進獻給朕,說此物能夠驪山的鑄造術再上一層樓,不過朕還未看明白它的用途。」
閻立德試了試螺絲與螺母,低聲道:「榫卯……嗯?煞是奇怪,為什麼這樣造。」
看他一時間也不明白,李世民的神色多了幾分失望,「你拿回去好好端詳。」
閻立德目光還在螺絲上,躬身行禮,「臣告退。」
此人一路走出武德殿,還在喃喃自語,李世民氣餒地喝下一口酒水,工部至今無法造出彈簧。
現在驪山又多了一件工部造不出的東西。
等李君羨也離開了,李世民怒得一拍桌案,「張陽,張陽!這小子到底要做什麼?」
陛下又無來由地發脾氣了,公主皇子們離開之後,這陛下的脾氣也變差了。
這一次又因驪山縣侯惱怒。
若是張陽真發財了,也就算了。
現在的驪山敞開了大門,就在眼皮底下。
李世民錯愕一笑,「朕竟然看不明白,他究竟是要做什麼?」
帝心難測,陛下這憤怒的模樣,也是這麼的高深莫測,令人看不明白,看不穿。
殿外的一排太監各自拿著一盆冰塊都冒出了同一個念頭。
以前陛下的心魔可能是玄武門,現在陛下的心魔已是驪山了。
用飯之時常常因驪山沒有胃口。
酣睡之時,也會因為驪山從夢中驚醒。
驪山每每有了進展,而工部原地踏步多年。
這才是陛下惱怒的原因吧。
東宮,李承乾聽著一個太監的稟報,低聲道:「陛下,果然又因驪山惱怒了。」
太監又道:「說是驪山造出了一個叫螺絲的物件,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即便驪山全身心的擺放在人前,父皇依舊是忌憚的。」
李承乾穿著寬鬆的衣衫,站起身道:「如若是孤,孤不會這般猜忌驪山,只要驪山一心為社稷,張陽想要什麼,孤都會成全他。」
太監低著頭面色帶著笑容,長安城的人或許都喜歡晉王。
如今魏王已離開了長安城,太子的儲君之位如此穩固。
晉王還不過是個沒有及冠的孩子罷了。
自然是先要巴結太子殿下。
李承乾沉聲道:「你就繼續留在父皇身邊,別讓父皇太過勞累了。」
「喏,殿下但有吩咐,老奴莫敢不從,若太子殿下早登太極殿,老奴……」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這太監的臉上。
李承乾冷聲道:「滾。」
「哎!老奴,這就滾,這就滾……」
近來太子殿下對東宮的人越發苛責,太子妃看著這一幕心中隱有擔憂,如今的太子三十餘歲了。
做了十四年的太子,這兩年的心性改變了許多。
太子妃蘇氏寫了一封書信,對身邊的人小聲道:「送去驪山。」
那宮女將書信收入袖中,回道:「婢子這就去。」
不多時又有內侍來稟報,「太子殿下,晉王來了。」
李承乾當即換上了笑容。
東宮外,李治帶著公孫小娘子與狄仁傑一起走著,還與一個神色慌亂的太監擦肩而過。
見到太子已站在了殿外,李治連忙行禮道:「皇兄。」
李承乾朗聲笑道:「稚奴,快快入殿。」
李治介紹道:「這位是狄仁傑。」
見到太子的時候,狄仁傑只是瞧了一眼,感覺到那銳利的目光讓他緊張得胖臉一抽,當即低下頭,行禮道:「小子狄仁傑,見過太子殿下。」
「你就是稚奴的好友?」李承乾不住點頭,「嗯,不錯,入殿說話。」
「謝殿下。」
公孫小娘子抱著橫刀站在殿外。
東宮殿內很清冷,原本李治額頭上還有些汗水,此刻都收住,他與狄仁傑坐下。
李承乾命人倒上葡萄釀,笑道:「稚奴,近來都在做什麼?」
李治回道:「狄仁傑與張柬之帶弟弟去了一趟平康坊很是好玩。」
「啊?」
狄仁傑拿著酒碗呆愣在原地,機械般的扭頭看向晉王,甚至還能聽到脖子關節的咔咔聲,心中叫苦不迭,暗道:「不是說好的,要保密嗎?」
李治又道:「前些天,我們還去曲江池看了看,那些工匠修房子甚是有意思,他們竟然只知道堆砌,卻不知道三角支架,真是笑死弟弟了。」
「稚奴,你平日裡該少玩鬧的。」
李承乾的目光觀察著狄仁傑,看這個孩子端坐一動不動,有汗水從他的額頭流下。
「皇兄,聽聞碎葉城建好了,弟弟想去看看。」
「碎葉城遠在西域。」李承乾嘆道:「你還年少,又未賜字,怎可遠遊,父皇斷不會答應的。」
李治嬉笑道:「那就請皇兄幫弟弟多言語幾句。」
「你呀。」李承乾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從你離開驪山,到了長安城,這玩鬧的心思越來越重。」
「弟弟愚鈍,那些聖人教誨都聽膩了,長安城多好玩呀,等今年入秋,弟弟還要去秋獵。」
「狄仁傑。」
聽到話語,先是愣了一會兒,確認是在叫自己,狄仁傑這才低著頭站起身,「殿下。」
李承乾頷首道:「稚奴玩鬧也就算了,你身為他的好友也該多多規勸。」
李治連忙道:「皇兄莫要為難仁傑,以前在驪山的生活很是寡淡無味,好不容易來了驪山,當該好好看看,就像姐夫在詩中所言,一日看盡長安花。」
李承乾又笑了,「孤打算將官學的部分事宜交給你安排,你雖未行冠禮,但為父皇分憂之事,不分早晚。」
「弟弟還不知朝中章程,去了怕只會添亂。」
「無妨,多歷練你也好。」
「那臣弟可否晚些時候再去官學署任職?」
「不行!」李承乾的神色嚴肅了幾分,「明日就去。」
「弟弟領命。」李治氣餒地坐下來,耷拉著臉也沒了興致。
又在東宮坐了好一會兒,晌午時分睡意襲來,李承乾早早就去休息了。
李治和狄仁傑得以離開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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