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終於放下了小心安,這個孩子很乾淨,不像其他孩子那般鼻涕邋遢的。【Google搜索】
李象小時候就沒有這個孩子如此有靈氣和活力。
「驪山真是個養人的好地方。」
李世民撫須道:「坊間有傳言女子二十歲再生產孩子,才是合適的年齡,這個說法是從驪山傳出去的。」
張陽笑道:「這是我們驪山的規矩,男女十六歲之後皆要到了二十歲才能成家。」
「坊間有人說驪山造謠二十歲女孩子才能出嫁,各鄉縣鬧得很兇。」
張陽頷首道:「自驪山有這個規矩以來,這八年間出生的孩子有五十餘個,其中有六歲左右的孩子有十餘個,其餘四歲或者還在襁褓中的孩子還有二十餘個,這些孩子一個個都很健壯。」
「事實證明,早夭的孩子與生母的年齡有關,加之多是順產,驪山人口會更興旺。」
李世民嘆道:「所以驪山是對的?」
張陽拱手道:「陛下,驪山的規矩是不是正確的,看成效便知,當他們知道其中利害關係,自然就會站在正確的一邊,不用我們從中左右。」
早春的天氣又下起了雨水,這讓四周的空氣更冷。
李世民又咳了兩聲,眼神多了幾分疲憊。
要說當初李玥覺得驪山太過急功近利,張陽也覺得現在的皇帝也太過急功近利了。
現在的大唐正是大力發展的時候,世家這個龐然大物倒了,朝中需要做更多的事。
張陽皺眉道:「陛下現在一天睡幾個時辰?」
王公公回道:「有時三個時辰,或者兩個時辰。」
說罷,王公公猛地低頭退到一旁,注意到陛下的眼神實在責難多嘴。
「陛下,冒昧了。」張陽拿起皇帝的手腕便開始診脈,片刻之後又道:「陛下,需要休息了。」
李世民擺手道:「朕的身體朕自然清楚。」
「清楚?好多人都這麼說。」
張陽頷首道:「醫者尚不能醫治自己,陛下怎能說出此言,先前得了風寒,卻不好好休息,身體虛弱的同時,還睡眠不足,這麼一來會留下病灶的。」
「陛下,休養三兩日吧,就在這裡。」
「朕放不下朝政。」
張陽笑道:「朝中的事情大可以交給房相與趙國公,還有文本兄他們。」
見李世民還是一臉的不情願,張陽繼續道:「陛下,剛診脈之時發現寒氣已入肺腑,這咳嗽也有一段時日了吧。」
陛下沒有點頭,站在一側的王公公不住點頭。
張陽對小清清道:「告訴魏王舅舅,陛下要在驪山休養幾日,麻煩王公公將話帶到宮中。」
李世民欲言又止,見小清清已快步離開了。
「朕……」
「陛下,大唐才剛剛開始起步,許多舉措才剛剛開始,還望陛下可以多調整幾日,況且里驪山正在打造一種很型的火器,定個時日吧,只要陛下一直修養到休沐結束,我就將新火器造出來。」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如果李世民繼續急功近利,真擔心這個皇帝走火入魔了。
火器可以讓大唐天下無敵,如果驪山可以造出更利害的火器,李世民覺得可以為此放下朝政,就幾天。
張陽笑道:「陛下,多久沒打牌了?」
李世民撫須道:「有段時日了。」
近來皇帝手裡有了銀錢,手中富足了,自然有了底氣打牌,況且女婿都宣戰了,牌局上當然不可能認慫。
發展要循序漸進,張陽覺得李世民急功近利,太過急於求成,這種狀態辦不好事,也容易把事情辦砸,還拖垮了身體。
李泰收到了消息便急匆匆讓人把驪山腳下的小行宮收拾了一番。
到了下午的時候,皇后帶著清河與東陽,高陽三姐妹也來到驪山,來照顧李世民的生活起居。
李玥有著身孕,不好下山,皇后親自走了一趟驪山前去看望。
小行宮內,暖爐邊,李泰在一旁正襟危坐。
李世民和張陽相對而坐,牌局目前看起來還算是平靜。
「朕又輸了。」李世民拿出一塊銀餅,讓王公公稱量,做好帳目。
張陽笑著收拾著牌局。
「你與朕大可以玩得大一些。」李世民頷首道:「用河西走廊每年的賦稅來做安排如何?」
張陽將收拾好的牌放在桌案上,點頭道:「陛下想要怎麼玩?」
李泰端坐著不敢作聲,目光時常看看姐夫,時常看看父皇。
「嗯,每局一年。」
「好!」張陽點頭之後開始發牌。
光是互相給銀錢有些太麻煩了,皇帝想要玩得簡單一些。
只是這件事若被朝臣得知,怕是那些言官有寫不完的奏章。
牌局上廝殺的火熱,李泰很識趣地退出了,安靜地坐在一旁,給父皇與姐夫倒茶。
很快,五局下來,有輸有贏,姐夫贏了河西走廊的三年賦稅。
張陽看著手中的牌低聲道:「裴行儉此人如何?」
「不了解。」
李世民反問道:「他是你一手安排前往西域的,你難道不清楚嗎?」
「說實話,我真的不了解裴行儉,只是覺得他這人很不錯,可以栽培。」
「可以栽培?你的眼光朕依舊看不懂。」
張陽無奈一笑,出光了手裡的牌,低聲道:「陛下,我又贏了河西走廊的一年賦稅。」
李世民搖頭道:「不行,我們換個玩法。」
「好。」
牌局繼續,屋外還是寒風陣陣,夜色已然深了,李泰撐著自己的腦袋眼皮正在打架,他恍惚間支撐不住眯了一小會兒,夢到父皇和姐夫拿著刀互捅的場面。
忽又驚醒,眼前的牌局還在繼續,姐夫與父皇也都安好。
這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繼續半夢半醒,睡夢中父皇坐在皇位大罵姐夫,而夢境中又出現了很詭異的一幕,姐夫竟然拿著火炮轟向了父皇。
又是忽然驚醒,李泰有些後怕地往口中灌了不少的茶水,他低聲問向一旁的太監,「什麼時辰了。」
這小太監也是半夢半醒,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話道:「過子時了。」
李泰深吸一口氣,牌局還在繼續,一份份契約就放在桌案上,牌局還在繼續。
契約一張張迭著,李泰不看契約還好,一看契約頓時睡意全無,父皇竟然輸了這麼多,河西走廊的賦稅一夜之間竟然輸了一百二十年。
心中驚疑不定,李泰撓了撓頭,這下睡意全無了。
李世民低聲道:「朕時常看鄭公進諫的十思疏,每每提醒朕不要忘了前隋的滅亡,也要把握現在大唐的興盛,然朕不敢鬆懈,可大唐……」
說話間又是嘆息,「可大唐人才一個個離開,張公瑾走了,虞世南走了,戴胄,溫彥博,杜如晦……」
「現玄齡與朕,還有鄭公,年事一年比一年高了,你說朕怎敢懈怠,這世上沒有長生不死,你以為呢?」
張陽點頭道:「確實沒有長生不死。」
「那你說朕該如何是好。」
眼前的皇帝就像是個在求醫問藥的病人,李世民真情流露,但他畢竟是皇帝。
皇帝的話三分真七分假,除了考驗人的閱讀思考能力,還要時刻警惕是不是帶著陷阱。
大唐強人確實很多,大唐初期優秀的將領謀士一大群。
可就像是老天眷顧了大唐,卻沒有眷顧大唐的英才。
到了貞觀後期,房相他們也會離開人世,歲月從來都是不饒人的,大唐因為這些能人而強大,可他們一生太短暫了,大唐的強人們以一種讓人想不明白的速度相繼離世。
直到下一位天可汗繼位,貞觀朝的舊人走了大半。
這是張陽所知的歷史軌跡。
再看眼前這位天可汗,因為玩了一夜的牌局他的雙眼帶著血絲。
張陽放下手中的牌,笑道:「陛下,沒關係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著話,那些契約收入懷中,喝完了杯中的葡萄釀,抬首道:「天色不早了,陛下早些休息,臣先回家了。」
「慢著!」李世民忽然道。
張陽發現皇帝抓著自己的手腕,齜牙道:「陛下,天色不早了,我就在驪山又跑不掉,大不了明日再來。」
李世民閉眼搖頭鬆開了手,「嗯,你且回去休息。」
心說這皇帝怎麼還輸急眼了。
張陽帶著一晚上的收穫走出了小行宮,上山的石階邊有兩隻盞燈籠亮著。
走近一看是小武與小慧兩人正靠在一起,她們手裡還提著燈籠,卻相互靠著睡著了,耳朵與鼻尖被凍得通紅還渾然不知。
「嗯?」小武迷迷糊糊睜開眼,見到了眼前站著一個身影,這才提了提神。
見是師父,慌忙站起身。
小慧也驚醒了,哆嗦著道:「師父回來了?」
張陽邁步往前走,「回家吧。」
小武和小慧也是相視一笑,「嗯,回家。」
媳婦的這兩個弟子也不是丫頭了,她們提著燈籠走在前頭,走到山頂,這才準備去休息。
屋內還亮著燭火,就看到兒子睡在熊大的懷裡。
張陽抱起他,放在小床上。
熊大也終於可以走出屋子,回它的熊窩。
吹滅屋內的油燈,張陽洗漱一番走回臥房。
李玥正睡著,另一側的油燈還亮著。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緩緩道:「早點休息。」
張陽翻看著契約笑道:「我今晚贏了河西走廊一百二十年的賦稅。」
「嗯。」
李玥點頭應著,躺在被褥下不願多說話。
張陽剛吹滅油燈躺下,就見她靠了過來,整了整被褥這才睡下。
夫君的呼吸聲最為熟悉,感受著粗重的呼吸,她的心中總能獲得安定。
也許是一晚上打牌的疲憊,皇帝的這一覺睡得很安穩,聽行宮的侍從說今天陛下睡了五個時辰。
張陽一早就來到了這裡,正與李泰坐在行宮外看著書卷。
李世民穿著外衣好奇道:「你什麼時辰醒的。」
張陽看著昨夜陛下說起的鄭公當年進諫的傳世名篇《十思疏》,回道:「陛下有所不知,我還有一個本領。」
「什麼本領。」李世民洗了臉不屑道。
「不論睡得有多晚,我都能在固定的時辰起來,生物鐘異常穩定,辰時一定會醒。」
熬夜過後的睡眠很疲憊,李世民瞅著這個女婿,感受著自己的頭腦昏沉,再看他神采奕奕。
陽光正好,照耀著這片田地,身上很快就有了暖意。
李世民坐下來,讓侍從穿著鞋子,又道:「朕什麼時候可以見到新火器。」
張陽看完十思疏,喝著茶水道:「快了,就這幾天。」
「快了?」
靴子穿好了,李世民整了整衣衫站起身,呼吸幾口新鮮空氣,也精神不少,心說這小子多半不會糊弄朕,除非他想吊死在承天門前。
張陽站起身道:「走吧,去吃飯。」
明明是個皇帝,張陽對皇帝就如尋常家的岳丈一般,別人家的女婿見到岳丈也該是恭恭敬敬才對。
張陽揣著手走在前頭,回頭看了一眼。
惹得李世民神色不悅,「怎麼?朕的臉沒洗乾淨?」
「倒也不是,只是怕陛下心有不滿,又走了。」
「只要你能造出新的火器,朕該寬慰。」
走到山上,這裡有不少人在忙碌,李玥與兩位嬸嬸正在收拾著碗筷,弟弟妹妹在進出廚房,正在準備著飯食。
李泰解釋道:「父皇,其實弟弟妹妹在驪山學藝很久了,今日想要給父皇做一頓飯食。」
李世民板著臉坐下來,似乎並不是很開心。
一盆盆燒熟的菜餚,還有些鹽放多了,一碗湯上灑滿了蔥花。
這皇帝一邊吃著,一邊數落著自己的兒子女兒,連一頓飯食都做不好。
公主與皇子們,想要從他們父皇口中得到一句稱讚或者中肯的話語很難。
直到這皇帝吃飽了,還不忘說一句,「往後不要再做飯食了,浪費糧食。」
看弟弟妹妹一個個頹喪著臉,李玥搖頭一嘆。
本就是出於好心的行為,在父皇這裡竟成了浪費糧食。
聽得出父皇是心口不一,說著嚴厲的話語,眼神中的柔和可以看得出,這一次家庭行為還是有成效的。
讓皇帝的腳步慢下來,放鬆身心。
張陽收拾著碗筷又道:「其實也該給他們一些鼓勵的。」
「你常給他們鼓勵嗎?」
「嗯,經常會給。」(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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