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四章 殺人啦!

  袁天罡看著四下又道:「驪山還有這麼多的空房子,怎就容不下一座道觀。▲𝐺𝑜𝑜𝑔𝑙𝑒搜索𝑠𝑡𝑜520.𝑐𝑜𝑚▲」

  小清清雙手背負,學著大人模樣道:「袁道長可以留在驪山,但不能在驪山開設道觀。」

  「道士不住道觀還算是什麼道士。」

  「袁道長,若是驪山有了道觀,會有人覺得驪山與道門一系,可驪山山門成立僅只有七年,如何與道門並立?」

  袁天罡長嘆一聲,又道:「你爹娘連這些都教你了嗎?」

  小清清搖頭道:「道門是道門,驪山只是驪山,我們可以給與道門在學識上的支持,但並不代表驪山想要與道門同路。」

  袁天罡撫須道:「看來你還是不願做老道的弟子。」

  「驪山可以在村子裡建設一個宅院,來做袁道長的住處。」

  「也好。」

  小清清皺眉道:「就先告辭了,袁道長自便。」

  袁天罡只能點頭,對這個狡猾至極的丫頭絲毫沒有辦法,索然一嘆,心中對未來更沒有把握了。

  李泰就坐在村口,等袁天罡走來,他笑道:「見過她了?」

  袁天罡撫須笑道:「嗯,這丫頭比之同齡人更聰慧,天分是天分,她將來……」

  「姐夫講過一個傷仲永的故事。」李泰又道:「一個年幼才華橫溢的人,長大了卻又成為了尋常人,姐夫向來不看重天賦,更注重後天努力,她的天賦對姐夫與皇姐來說只是一般。」

  袁天罡望了一眼驪山,頷首道:「老道年邁了,此生怕是再無寸進。」

  聽著這番話,李泰感覺到這位老人家的無奈,張陽給了袁道長一份契機,這個契機讓袁道長得知了大地的模樣,經緯度學說受驪山指點編纂而成。

  現在《經緯度》一書就在道門,成了袁道長編撰的典籍。

  八年了,袁道長經緯度成了這位老人家晚年時期的成就之一。

  這無疑會成為一冊被人們非議的書,驪山的學識一直講究實事求是。

  既然經緯度可以算出來,那就說明這片大地是有維度的,是可以丈量的,不論人們如何非議,事實就是事實,眼見為實。

  袁天罡回到了長安與李淳風道長又一次閉關。

  今天裴行儉上任的第一天,長安城朱雀大街一側有一個官衙,這裡便是看管的官衙所在。

  官衙前有三兩小吏點頭哈腰著,「見過長安令。」

  長安令又是京兆府尹,太初年漢武帝將右內史改成長安令,東漢之後改為太守,到了兩晉時期改為尹。

  裴行儉沒有搭理門前的小吏而是大步走入官衙內,官衙不大,人手也不多,並沒有預想的那般威風。

  京兆府的主簿李暹平時散漫慣了,也是京兆府一霸,其爺爺乃是大名鼎鼎的李神符,乃是當今宗正寺卿,宗室郡王之一。

  其父李義范又是當今陛下的堂弟,宗室地位極高。

  在這個地方還沒人敢與李暹叫板。

  裴行儉一走入官邸內就遇到了正在與一個大食商客交談的李暹。

  李暹也注意到了來人,低聲道:「你就是某家的上官,新任長安令?」

  「正是。」裴行儉頷首道,目光盯著那大食商客。

  「某家李暹乃是這京兆府尹的主簿。」

  說罷,他自顧自吃著棗子,聽著那個大食商客繪聲繪色講著大食女人和波斯女人。

  裴行儉頷首道:「這裡怎麼會有大食人?」

  一個小吏慌張跑來,解釋道:「早年前,許敬宗還是禮部侍郎,他在灞上抓了一夥大食商客,此人名喚阿羅本乃是最早來到長安城的大食人,那是貞觀九年的事,五年了。」

  阿羅本行禮道:「貧僧見過長安令。」

  看他倒是挺有禮數的,裴行儉掠過李暹徑直坐在上座。

  惹得李暹咬牙切齒,這個新任長安令竟這般目中無人。

  裴行儉問道:「你是僧人?」

  阿羅本解釋道:「是的。」

  「拿卷宗來!」

  聽裴行儉一聲大喝,一旁三個小吏被嚇得一個哆嗦,目光紛紛看向李暹。

  「某家是長安令,還是他是長安令?」裴行儉怒得一拍桌案,喝道:「看他做甚!」

  「喏。」有小吏慌張跑開,從一堆滿是灰塵的文書中找出其中一冊。

  裴行儉皺眉打開一冊,仔細看著,笑道:「倒是奇了,你是大食人又自稱是波斯僧人,想要來大唐收徒?」

  「一個大食人自稱是波斯的僧人,倒是有意思。」裴行儉抬眼看他,笑道:「你知道某家在波斯殺了多少大食人嗎?」

  阿羅本回道:「下臣是波斯僧人,大食的事與下臣無關。」

  「唉。」裴行儉嘆道:「多麼高明的手段,兩個身份就讓某家拿你沒辦法?」

  阿羅本低頭道:「讓長安令見笑了。」

  裴行儉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又道:「來人!將他殺了。」

  「這……這這這……」

  眾人的目光又看向李暹。

  裴行儉忍無可忍,站起身拔出腰間的橫刀,一步步走向阿羅本,一邊講著,「此人勾結長安權貴,意圖阻撓大唐馳援波斯,大唐不需要你們先知的福音。」

  阿羅本慌張道:「下臣……」

  他話語還沒說出口,裴行儉的橫刀就捅進了他的肚子。

  「哎呀!殺人啦。」有小吏慌張逃開。

  裴行儉抓著阿羅本的衣襟,手中的橫刀又是幾次捅入,直到阿羅本無法掙扎躺在了地上。

  隨後這位剛剛殺了人的長安令輕描淡寫地擦了擦刀上的血跡,他氣餒道:「哎呀,在關外殺人殺習慣了,怎就下了殺手,終究是管不住這雙手了。」

  李暹腦子一片空白,手中的棗掉落在地上,狠人!這絕對是個狠人。

  長安令上任第一天就殺了人,這件事很快就在長安城傳開了。

  李暹跑了,他再也不想去京兆府了,因為那裡的血腥味一直散不去,大食人的血太難聞了。

  也有人彈劾裴行儉在上任第一天的舉動,但都被陛下輕描淡寫的揭過了。

  不過是個大食人,大唐正在西征,死了也無妨。

  裴行儉依舊穩坐長安令的位置,他上任第一天殺了人,上任第二天,他翻看著這裡的卷宗道:「長安周邊有人在買賣田地?」

  這話聽得一旁的小吏嚇得一個哆嗦,丟了手中的文書當即跑開,一邊跑一邊脫著官服嘴上說著不想幹了。

  他們不想死,裴行儉會殺人,而且殺了人還很高興。

  此刻他身邊就剩下了一個小吏,「長安令,為何要查田地,這可不能亂查呀。」

  裴行儉喝著茶水又道:「某家乃驪山外門弟子,驪山向來厭棄土地兼併,朝中三令五申不得私賣田地,某家不論是承師命,還是奉陛下旨意,都要查個明白。」

  話音剛落最後一個文吏也嚇跑了,這裴行儉不僅喜歡奪人性命,還是個不要命的。

  最後整個京兆府就剩下了裴行儉一個人,他獨自坐在府衙內好像是還沒意識到這個情況。

  直到李義府走入官邸前來拜訪,裴行儉抬頭的時候才注意到四下無人,只有三件官服與官帽丟在地上。

  李義府見狀嘆道:「長安令剛上任就立威,令下官佩服。」

  裴行儉齊聲道:「李少卿,某家初涉朝政,不是太懂規矩,在波斯粗野慣了,一時間沒有收住手。」

  李義府擺手道:「倒是無妨,只是大理寺本打算來過問殺了阿羅本一事,下官便代孫少卿前來問問。」

  「嗯,當初某家在波斯帶兵,就聽說過大食人在波斯地界開設寺廟,這阿羅本是那位大食先知的子弟,所謂的波斯僧人其實就是大食人開設的寺廟,所傳經書也都是大食人的。」

  裴行儉嘆道:「其實波斯僧人是假,大食先知弟子才是他真正的身份。」

  「此人死有餘辜,長安令殺得好,下官會去大理寺分說。」

  裴行儉瞧著這個破敗的京兆府,苦惱又犯愁,「李少卿覺得這長安令要如何當?」

  李義府拱手道:「為人當有風采,不拘泥於繁文縟節,長安令是個什麼樣的人,就該是什麼樣的人,人這一生孩童十餘年,年邁之後過了五十又是十餘年老邁。」

  「人從出生到入土,真正的風光也就十六歲到四十歲短短二十餘年,長壽者少見,何不活得灑脫?」

  這番話很對裴行儉的胃口,越聽越舒服。

  「今日許侍郎設宴,邀了上官儀,高季輔,張大安他們用宴,不知長安令是否可以與下官一同前去。」

  「好!」裴行儉爽快答應。

  朝中派系之爭有這麼一派人,他們或多或少都與驪山有關係,這些人為首的是許敬宗,之後便是張大象,張大素,張大安三兄弟,還有現在的裴行儉,上官儀。

  上官儀向陛下提出了一道地方州府與鄉縣提高生產力的奏章,其中就有說明,地方鄉民的保障來自於生產。

  他上官儀想讓中原各地都像驪山那樣將生產作為第一要務,發展民生保障。

  此事在朝中爭論不休,有一個驪山已足夠讓許多人頭疼了,更不要說將來還要再多出幾個驪山。

  自上官儀入朝為官,遞交的第一份奏章便是要讓朝中做一件這麼大的事。

  肯定會被人們議論,也導致這件事一直懸而未決。

  在長安城的崇德坊內,有一個不怎麼熱鬧的地方,裴行儉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便加快了腳步,走入這處宅院中。

  許敬宗,上官儀,張大安三人就坐在這裡,見李義府坐下了,裴行儉倒也不客氣,也跟著落座。

  許敬宗笑道:「裴老弟當年不過是青澀小子,去了波斯四年,如今已是這般剛毅的模樣。」

  張大安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菜,「且吃,這是驪山送來的飯菜,很是難得。」

  說起吃的,裴行儉拿起筷子,忽又問道:「那種黃燦燦的甜餅為何在長安城買不到?」

  許敬宗喝著酒水笑道:「那是南瓜餅,只有驪山才有。」

  想到來長安城的前一天,就有鄉民送來一籃子的餅,現在裴行儉知道了,也開懷了,他朗聲道:「想來縣侯還是想著在下的,真想再嘗嘗。」

  張大安拿起酒杯低聲道:「恐怕要等到明年了。」

  注意到裴行儉的目光,上官儀起身道:「,某家上官儀。」

  裴行儉拱手道:「久仰。」

  不多時狄仁傑提著一壺酒水走來,他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坐了下來便狼吞虎咽吃著,他要趁著菜餚還有,就要多吃兩口。

  許敬宗又道:「裴老弟這才剛上任,這些天可還適應?」

  李義府笑著沒有講話。

  張大安卻道:「本就是西征的裴都護,朝中因覺得他太過年輕,如今殺人立威,震懾了不少人,當真好事,痛飲!」

  裴行儉無奈道:「這才殺了人,就有了這麼多非議,以後下官該謹慎才是。」

  李義府搖頭道:「裴老弟何必自謙,殺得好,就要這麼殺,只有立威才能讓手下的人乖乖聽話,殺人比打人好多了,打他們一頓,那些人也不一定聽話,只有死人了,才能讓他們寒蟬若禁。」

  「讓幾位見笑,弟弟先喝了這一碗。」

  說罷,裴行儉舉起酒碗一飲而盡,嘆道:「只是手下的人都嚇跑了,如今京兆府就剩下了弟弟一人。」

  許敬宗擺手道:「無妨,本官可以向領軍衛安排一些人手給裴行儉,近來軍中一直在整頓,人人都要讀書識字,給裴老弟安排幾個得力的。」

  「謝許侍郎。」

  「莫要多禮。」

  幾人說著現在的時局政事,到了夜裡快要宵禁之時,這才散去。

  裴行儉乾脆睡在了京兆府。

  本來京兆府的官衙正堂是用來處理長安城政事了,酒醉的裴行儉就躺在了正堂的桌案。

  清晨時分的長安城很冷,他是被凍醒的。

  迷迷糊糊睜開眼,揉了揉眉間,見到了一隊人站在面前。

  他們見到裴行儉醒來,躬身醒來道:「領軍衛伍長牛朝,見過長安令。」

  裴行儉捂著還有些隱隱作痛的腦袋,想起來昨夜的安排,許敬宗確實說過要安排來幫京兆府做事。

  不想卻來得這麼快。(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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