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張陽最厲害的本領

  聽到江師傅的話,張陽的腳步稍稍停下,笑道:「您老放心,驪山技術不會就此停下的。(由於緩存原因,請用戶直接瀏覽器訪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他老人家的目光依舊放在圖紙上,點著頭也不言語。

  驪山技術院建設的第三個月,已經初具雛形,開始招攬各行各業能人工匠做老師。

  今天一個消息送到了驪山,王珪老先生要回長安了。

  這位老先生因先前在終南山隱居卻得了一場重病,他們的家人帶他來長安尋醫。

  張陽正與李泰坐在村口等著老先生的到來,商量著驪山技術院的安排。

  李泰拿著一本小冊子記錄著,念道:「廚子,土木泥瓦匠,紡織,數術,鐵匠,農學……姐夫呀。」

  「嗯?」

  「這個馬夫也要招攬嗎?」

  張陽笑道:「魏王殿下招攬到軍中有經驗的馬夫嗎?」

  李泰思量片刻,又道:「倒是可以。」

  「我們的馬夫和尋常的馬夫不同,軍中需要有養馬的馬夫,而且可以管上千匹馬匹的好馬夫。」

  李泰撓了撓頭,「此等馬夫需到河西走廊的養馬場找。」

  說著話時,一架馬車緩緩而來,張陽這才站起身迎接。

  馬車到了近前,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下馬車,老先生拄著拐杖,下了馬車腳步緩慢走來。

  張陽拱手道:「老先生許久不見了。」

  王珪上下打量張陽,又看向李泰點頭道:「五年了吧,是許久不見了。」

  李泰連忙上前攙扶,又道:「老先生近來身體如何?」

  王珪咳了咳嗓子又道:「腿腳不便了。」

  上一次見老先生還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現在再見卻老得這般快。

  王珪又道:「老夫說了就老死在終南山,家裡人不願老夫死在那荒山野嶺,還想著老頭子多活倆年。」

  張陽帶著老先生走向醫館又道:「您老的家人沒有一起來嗎?」

  遠處傳來一聲炸響,這又是一次開炮,程咬金他們發現如果火藥不夠了,那就往桶中放入一包裹的石子和刀片,將其壓實這樣炸出去也能傷人。

  見老先生好奇地望向村口,尋聲張望著。

  張陽解釋道:「驪山造出了火器,陛下就派了兵馬來試用。」

  王珪撫須道:「難道不是陛下要攻打驪山?」

  「老先生說笑了,陛下不會攻打驪山的。」

  看他依舊是一臉的狐疑,張陽帶著他繼續往醫館走去,「您老不用擔心驪山。」

  「嗯,張公瑾還沒死嗎?」

  「老師還養著病呢。」

  王珪忽然停下腳步,不住地搖頭,「老夫都要老死了,他怎還活著?」

  李泰跟在一旁講著,「老先生,驪山是個養人好地方。」

  給王珪老先生養病的信心,讓他覺得在驪山養病就能讓身體好起來。

  孫神醫的藥經依舊沒有編寫好,他給王珪正脈片刻,診斷道:「年紀大了就不要風餐露宿,身體已經不如年輕人了,住在山林中寒氣太重,靜養半月老朽再看看。」

  給了一個很模糊的診斷,孫神醫不能當即確認老先生的病症。

  需要在驪山靜養一段時間,慢慢觀察病情。

  李泰給老先生安排住處。

  張陽也聽著老先生說著近日來世家發生的事情。

  那李政藻已經家道中落,趙郡李氏幫他付清了債之後,也是元氣大傷。

  而他這個人也被趙郡李氏趕了出來,現在只能住在潼關。

  太原一帶時常有士子鬧事,說起來是裴宣機的工作又有了新的進展,如今反世家的人越來越多。

  王珪又道:「是世家內部自顧不暇,才會讓陛下這一次西征如此順利,如若不然這等窮兵黷武之事哪有這般順利。」

  張陽問道:「多謝老先生告知在下這些。」

  王珪拄著拐杖又道:「無妨,就算是老夫不說,這些事情你也早晚會知曉的。」

  走到老師家門口,張公瑾正在和歐陽詢說著話。

  像是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友,張公瑾很客氣地將家裡的另外一把輪椅送給了王珪。

  這樣一來村子裡又多了一個坐輪椅的人。

  坐在輪椅上總比臥床不起來的好。

  張陽回到了山上,要繼續為底火裝置忙碌,車間外放著三大車的圓盤子與零件。

  小清清光是看著就覺得頭皮發麻,她低聲道:「爹爹,這麼多的東西能做完嗎?」

  張陽帶好布手套,穿好圍裙,將這些零件倒角,攻絲,組裝,又對女兒道:「做得完。」

  李玥將一碗麵條放在車間外的桌案上,囑咐道:「趁熱先吃了。」

  張陽點著頭雙手依舊忙著手頭上的事情,有些零件尺寸過大過小的要挑揀出來,還有些組裝不上的要拿回去返工。

  挑揀一個打磨一個,很是仔細

  小清清牽著娘親的手問道:「有這麼多,爹爹做不完的。」

  李玥對她道:「你知道,你爹爹最厲害的本領是什麼嗎?」

  「嗯?是什麼?」

  「我們這個家就是你爹爹一磚一瓦搭起來的,用了三年的時間把我們這個家建起來了,哪裡的磚塊不結實,哪裡的瓦片滲水,你爹爹一清二楚,這世上有些事對別人來說望而卻步,只能放棄。」

  李玥抱起她低聲道:「別人做不完的事你爹爹能夠做完,他總是能一步一步堅持下去。」

  「是嗎?」

  「嗯。」李玥給女兒整理著頭髮又道:「你爹爹總是有這樣的耐心,他從不心焦氣躁,再難再累的事他都能一點點地完成。」

  等傍晚時分,小清清再去車間外看,門前碗中的麵條已經吃完了。

  爹爹用一天的時間,竟然做完了兩車的零件,還剩下一車零件明天也能完成。

  「爹爹,好厲害!」小清清眨巴眼道。

  張陽見狀笑道:「爹爹怎麼厲害了?」

  她的神情俏皮又有些驕傲,「若是換作別人,早就放棄了,這是娘說的。」

  「這有什麼厲害的。」

  「就是很厲害。」

  張陽再將車間收拾乾淨,關上門,一天的忙碌就此結束了,他笑道:「耐心也是一種本領吧。」

  她嬉笑著,好似又學到了什麼,「爹爹建設新家都用了三年時間,那三年肯定比現在辛苦多了。」

  「不過是三年而已,這世上有些事情要堅持數十年,乃至一輩子,你爹爹這些事算不得什麼的。」

  貞觀十二年的六月,王珪從終南山遷居到了驪山,他的病情陛下也很牽掛,特意派了太醫署的盧照鄰前來詢問。

  盧照鄰對驪山這個很討厭,太醫署人手欠缺,有驪山的「功勞」

  就是因為驪山一直都在廣招大夫,有經驗的有本領的大夫,能去驪山的都去了,更何況有孫神醫坐鎮,更是讓天下醫者趨之若鶩。

  驪山的醫館很大,能夠容納數百個病人,並且還給調養。

  去驪山看病的人也越來越多。

  李泰看著盧照鄰黑著臉來,給王珪老先生問診後又黑著臉要離開,便問道:「盧醫正似對驪山有怨氣。」

  盧照鄰聞言望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那張陽現在就在山上。」

  「姐夫自從接王老先生來驪山之後,很久沒有下山了。」

  「王珪老先生的病下官看過了,要及時調養,風寒入侵,心肺已經受損,腿腳不便就是因為寒氣入體導致,藥石已經無用,如鄒國公那般,只能調養了。」

  李泰點頭,「孫神醫已經說過了。」

  盧照鄰又看了一眼醫館,那醫館就坐落在驪山村外,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李泰感慨著,「自從姐夫建設了這個醫館以來,每年都在虧錢,最好的時候也是進出持平,這兩年又是接連虧損,即便如此姐夫還堅持要將這個醫館辦下去。」

  盧照鄰對這些事情沒有興趣,又道:「魏王殿下,下官還要將老先生的病情告知陛下,就先告辭了。」

  「慢著,慢著!」李泰跟上腳步拿出一份小冊子遞給他,「還請盧醫正過目。」

  盧照鄰皺眉道:「這是什麼?」

  李泰解釋道:「這是我們驪山招師的條件,月錢一千錢到一百錢,具體看能力判別,您要是有興趣也可以來驪山教人醫術。」

  「又是想要招人?你們驪山到底要如何才能滿足。」。

  李泰頷首道:「您不要誤會,其實您可以繼續任職朝中的醫正,也可以兼領驪山的老師,我們驪山不會打擾您在朝中的官職,月錢可以照拿。」

  「你們還招收泥瓦匠?還要廚子?」

  李泰笑道:「我們驪山技術院包容萬象,教人生存之技能,為後世傳承,或許您不屑與廚子或泥瓦匠為伍,雖說我們驪山技術院還未建設好,但我們一直秉持著所有職業技能都平等對待。」

  盧照鄰多看了一眼,又道:「魏王殿下盛情下官心領了,只是宮中的事放不下。」

  「無妨,您可以先考慮考慮,我們也可以等。」

  盧照鄰就這麼走了,李泰站在村前目送。

  「就這麼讓他離開了?」

  身後傳來程處默的話語聲,李泰點頭道:「就這樣足夠了。」

  「人就這麼走了,招攬不到。」程處默又強調道:「到現在為止,這技術院一個夫子都沒有。」

  李泰神色從容,淡然自若,「處默,人之所學總會教給自己認可的人,或者是弟子和孩子。」

  程處默點頭道:「那是自然,誰會將自己的本領教給一群素未謀面的人。」

  李泰嘆道:「這就是為什麼自秦以來這麼多的本領與技術失傳的原因。」

  他拿出一塊銅鏡,低聲道:「至今為止姐夫與我還未破解這面銅鏡,它是如何將背面的圖樣照映出來的,本王尋遍了典籍也未找出它的鑄造之法。」

  程處默又強調道:「驪山技術院到現在還沒一個正式的夫子。」

  李泰頷首道:「會有的,自父皇將衛府改制折衝府後,年滿二十歲的男子才能從軍,可現在十三歲到十十五六的年輕人又在做什麼,難道他們要一直不學無術嗎?」

  程處默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沒有明白其中意思。

  李泰又道:「正是因為有這麼多人需要學本領,只要有足夠的需要,技術院就一定可以興盛起來,讓那些孩子不成為地痞閒漢,不成為街巷裡的盜賊,讓他們可以學得謀生本領,這不僅僅是驪山技術院的目標,它也會成為很多人的目標。」

  「處默,你覺得本王說得對嗎?」

  程咬金不住搖頭,撓著下巴的鬍子,越發苦惱了。

  渭水的河畔邊種著一排樹苗,這些樹苗從驪山開始向著東西兩面而去。

  上官儀一臉憂心地路過,就被程處默叫住了,「上官兄,過來飲酒!」

  「也好,也好。」

  上官儀點頭沒有拒絕。

  大家都是從長安城一起來到驪山的,現在上官儀依舊是紅燒肉幫的軍師擔當。

  酒肆內很熱鬧,程處默招攬了幾個小廝之後,他的妻子也可以安心等著孩子出生。

  酒水倒入碗中,程處默講著:「要不是懷著孩子,家裡的婆娘還不願意某家多找幾個小廝來做事。」

  現在的酒肆比之前又擴大了一畝地。

  程處默又道:「驪山西面官道上,還有一間酒肆,某家本想將那家店也盤下來,張陽那小子怎麼都不答應。」

  李泰瞭然點頭道:「處默是說當初那家最早的酒肆?」

  程處默重重點頭,又給上官儀倒上酒水。

  李泰解釋道:「那家酒肆是姐夫起家的地方,他與當年的一位故人有承諾,至今空置著是等著故人歸來。」

  「哪位故人?」

  李泰笑道:「處默兄有所不知,姐夫當初也不容易,過去的事情就不說了,我們喝酒。」

  三人的酒碗一碰,齊齊灌下酒水,意猶未盡。

  這種喝酒方式是從張陽那邊學來的,一旦適應之後就會發現這種碰酒碗的方式很有意思,也能感覺到人情往來,大家都已經熟門熟路了。

  只是偏偏張陽不在這裡飲酒,這讓三人覺得酒水少了一些滋味。

  這段時間,張陽就像是閉關了,不過問山下的事情,如無必要也不下山了。

  程處默皺眉道:「就是那位姓何的?」

  李泰點頭道:「說是去了嶺南,到現在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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