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的行動力很強,說要養魚,就一定要養魚,而且不讓家裡的熊抓魚吃。(由於緩存原因,請用戶直接瀏覽器訪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新年的第一天,應該是人們出門四處拜訪,許久未見的遠親或者遠遊的朋友相聚的時候。
村子裡自然很熱鬧,大唐也有遠遊與遊學風氣。
有志者要走遍山川,看遍中原山水,也要去拜訪各地的名人名仕。
這是自漢以來延續的風氣。
好像這天地間都很熱鬧,唯獨驪山最冷清。
午時,一家人簡單用了一頓飯食,女兒去找她的魏王舅舅,一時沒有回來,王嬸解釋道:「小郡主在魏王宅院裡留下來用飯了。」
女兒越來越大了,李玥就有了很多苦惱,不論是皇爺爺還是青雀都太寵著這個女兒了。
要什麼,想玩什麼都是由著她。
這孩子都快被寵壞了。
見媳婦沒有胃口吃飯,張陽低聲道:「女兒有人照顧著也好,往後她闖禍了多幾個靠山。」
李玥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點頭。
張陽笑道:「飯後,我們去書房準備一些帳冊,來應付朝中的彈劾。」
「嗯。」
只有把心思都放在事業上,她的心緒不寧才能稍稍排解,手上有了事情忙就能讓她不再擔憂家裡的未來。
飯後,張陽帶著她來到書房,拿出自己家的帳冊。
一邊聽夫君說著話,李玥依言在一張紙上畫下了圖表,圖表的最上方則是驪山資產所屬示意圖。
這張圖的最上方便是驪山,往下用點線串聯,畫出一個個格子,格子寫著驪山的各項資產以及各項資產如今的各個股東。
張陽笑道:「將我們的產業脈絡都梳理清楚,往後我們的驪山就是驪山集團。」
在這個集團中還有許多人的名字,有河間郡王李孝恭,魏王李泰。
本來也有趙國公的,不過後來趙國公的份子都被李泰買回來了,當時花了兩千貫,現在想來是值得的。
當初贖買回來的份子,如今價值何止幾千貫。
紅燒肉的份子錢是程處默的,不過以他的為人處世這筆買賣的銀錢都沒經過他的手,而是直接給了程咬金。
處默本就不是一個會斤斤計較的人,便將自己的所得銀錢都給了他家老貨。
張陽覺得在資產分布以及股權上應該有程咬金的名字。
李玥有些遲疑地寫下皇后,當初因為肥皂的事情,李泰想過去贖買皇后的份子,只不過後來又制出了紅糖,皇后與驪山確實有份子往來,將肥皂的份子與紅糖的份子互換之後,便一直延續著。
現在李泰每隔三五個月就要給皇后送去一兩千貫銀錢。
如此一來皇后也是驪山集團的一份子。
再往下便是驪山各類作坊,以及利潤之分。
雞鴨圈所屬本來就是藍田縣的,驪山只是幫忙經營,雞鴨圈所有利益也都是藍田縣縣民。
驪山只有經營之權沒有所屬之權,驪山縣民想要吃雞鴨也都是隨取隨用的。
如此便可以應付朝中的彈劾。
聽著夫君的講述,李玥手中的筆停頓,「將藍田與渭南也寫入,將來需要三方一起協力。」
張陽打量了一眼驪山資產表,如今的驪山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利益團體,而驪山各項生產所得都會分給所有參與的人。
下午的時候,李泰帶著小清清回來,熊大一到家就去睡了,它也只在家裡睡。
宮裡的人也跟著來了,帶來不少過年的事物,有綾羅綢緞,還有吃食,更有幾片金葉子與玉石酒樽。
皇后安排人送來的新年禮,其他宗室或許沒這麼多,頂多給點綢緞了事了,宮裡一直給驪山很多好處,比其他幾家都要多。
驪山也一直都是在幫扶宮裡。
李泰伸著懶腰,苦惱道:「父皇和皇爺爺,還有母后又在打牌了,父皇總是輸錢。」
張陽拿著手中的資產表笑道:「魏王殿下你來得正好,有些事想要與你商量。」
瞧了一眼姐夫遞來的資產表,李泰皺眉道:「這是做什麼?」
「朝中彈劾驪山圈地自重,我要是不搭理他們,父皇就會帶人來拆了驪山。」
驪山集團的資產表上就寫著自己的名字,李泰狐疑道:「本王這三成倒是一直還在。」
張陽正在書寫著契約,「魏王殿下的份子有些太多了。」
聞言,李泰頓時驚覺,「姐夫想要買我的份子嗎?」
這胖子的雙眼冒光,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今時不同往日,要放在六年前他的份子或許不值錢。
今時不同往日,以李泰的性子,想要買他的份子可不容易。
張陽繼續書寫著契約,「我並不是想買魏王殿下在驪山的份子,我只是打算與魏王殿下換一些份子。」
「還請姐夫細說。」
李泰神色也嚴肅了起來。
「魏王殿下擁有驪山肥皂的三成利益,紅糖與鐵匠坊各一成,現在我打算換一些,將魏王的份子稀釋分攤一下,肥皂作坊利益分攤到驪山作坊的各處,如此一來以後驪山所有營造分成都可以得到一成利益。」
李泰盤腿坐著,蹙眉思量許久。
這也很好理解,李泰也只是掌握驪山部分作坊的份子,現在要將份子稀釋分攤到所有的產業。
如此一來,李泰看似只有一層利益,但卻覆蓋了驪山所有產業,如此每年可以得到的銀錢就更多了。
當然具體經營就看具體份子,要是所有作坊經營都不好,李泰也會覺得自己虧欠。
李泰是驪山唯一的合伙人,也是驪山的元老,這胖子從十歲起就一直跟著驪山的步伐,到現在這個胖子也有十九歲了。
思量好一會兒,李泰撫著自己的胖臉,「都聽姐夫安排。」
說罷,他爽快地畫押。
張陽低聲道:「魏王殿下就不考慮考慮?」
李泰擺手道:「聽姐夫的決定,本王就從來沒有虧錢過。」
這胖子確實沒有虧錢,倒不如說他覺得跟著姐夫能夠發財,不如說他分析過後才會做出決定。
姐夫和小舅子畫下了契約,驪山份子的置換也就這麼完成了。
魏王與縣侯兩家占據了驪山總利益的四成,其餘六成都是要分錢給各家和村民的。
李玥端來了一些肉乾與糕點,「都是宮裡送來的。」
一邊吃著肉乾,李泰將份子置換的契約收了起來,「最近宗室有人在收買田地,消息剛剛送來,說是有人去大理寺告狀了,父皇聽了此事又是大發雷霆。」
張陽皺眉問道:「是被兼併了嗎?」
李泰訝異道:「兼併?嗯,很有意思的說法,宗室中有人用大片貧瘠的田地與佃農的水田交換,看似擁有的田地更多了,可佃農事後發現換來的田地根本種不出糧食。」
「正值新年過去,每年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每每都需要官府出面去主持公道。」
土地兼併就像是歷朝歷代都逃不脫的一個困局,成了中原王朝發展的一個桎梏。
李玥整理著宮裡送來的綢緞,滿不在乎地講道:「掌握了這些田畝,他們能夠得到很多銀錢嗎?」
李泰搖頭,「掌握了田畝就有了祖業,對他們來說這是延續子孫後代的重要法門。」
肉乾上撒了一些芝麻,這讓肉乾聞起來更香了。
李泰一邊吃著又道:「姐夫還記得李元昌嗎?」
張陽的目光還在看著驪山的資產圖表,點頭道:「還記得。」
「那李元昌也在收攏田地,據說已經有不少奏章從漢中送來了。」
李玥不屑道:「盯著點蠅頭小利,將手伸去鄉民們唯一的生存之本,那些人都該殺,土地兼併很賺錢嗎?」
在中原各家大戶都在想著怎麼折騰土地兼併,通過土地兼併來獲得利益的時候,他們再一看驪山。
就會發現驪山才是真正的混蛋,驪山竟然將大部分的利益都給別人,自己就留這麼三兩成。
天理難容,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麼多權貴,宗室又或者是世家都在土地兼併上動腦筋,如何鑽空子獲取最大的利益。
唯獨驪山不搞土地兼併。
眼下大唐的吏治作風也還算好,大家都不敢做得太明顯。
李玥看過當下的田地策論,以及如今分田法,她並不覺得這是致富之道。
食邑也不過是官府先將稅收上來,這點稅她看不上。
官府在每年夏收秋收將收來的部分田稅分成食邑交給當地的權貴或王侯。
如此也不過是一層稅而已。
能夠換來的財富並不多。
土地兼併確實可以獲得財富,在那些搞土地兼併的人眼裡,他們覺得掌握了土地就掌握了財富,掌握了土地就掌握了糧食,也就掌握了人口。
如此一來,人們對土地兼併趨之若鶩。
可這些人並不明白,也從來沒有去想過,執掌驪山的人是何來路,那陽光又和善的臉下藏著的是一個多麼可怕的靈魂。
驪山的主人就是一個怪物,這個怪物開始搞工業了,搞大集團,整頓產業了。
那些搞土地兼併的人甚至還沒發覺,他們的認知落後驪山一千多年。
李玥看不上土地兼併這點財富,財富沒有新的增長點與坐吃山空沒什麼區別,土地兼併只會讓家國越來越窮。
工業能夠給驪山帶來的財富,是土地兼併比不上的。
以現在驪山的經營實力,你家搞土地兼併十年都追不上驪山一年。
李玥只是看看女兒的神色就知道她跟著魏王舅舅去吃了烤羊肉。
張陽聞著味就能知道土地兼併的事終究會發生。
只不過現在,還沒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眼下張陽就有近憂,暫時考慮不到那些遠慮。
身為太府寺卿對土地兼併這種事,有一定責任。
可太府寺的位置就是這麼尷尬,沒有處置之權,只有過問之權。
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了,自己又毫無辦法,只能看朝中要如何解決。
張陽將驪山的資產圖表放入奏章的夾層中,「麻煩魏王殿下將此奏章送入朝中。」
李泰應聲收下,這張圖表就是驪山資產總覽,以及運作方式。
通過這張圖表,就可以看到驪山產業的五臟六腑,也能夠知道各項作坊各項利益所在,準確地來說驪山每年都要向朝中交重稅,如此說來皇帝也算是合伙人,這些言官還彈劾?有本事連陛下和皇后一起彈劾了。
說清楚藍田縣的雞鴨圈所屬,通過這張圖表就能明白驪山所做的究竟為何,彈劾也能迎刃而解。
有些事情不能讓皇帝出面,一旦皇帝出面了,驪山就會被李世民這個皇帝拿捏住,那是他做夢都在等待的機會。
在保護家業的方向上,夫妻倆的立場相同,不能向皇帝服軟,該爭取的利益必須要爭取,不該退讓的絕不退讓,驪山的一切經營對大唐來說都是合規合法的。
而且每年所繳納的賦稅也是最多的,給予朝中的幫助也是最大的。
朝中若再為難驪山,朝中不要臉,就別怪驪山翻臉。
李泰感慨道:「上官儀已為將來要建設的書院想好名字了,正是藍田縣,渭南縣,驪山三方出力建設,以後就叫三縣院。」
「三縣院?」
「上官儀想的,姐夫以為如何?」
張陽不住搖頭,「這上官兄的品位實在是不怎樣,不如就叫職業技術學院吧,簡單點聽起來也容易讓人們理解這個地方是做什麼的。」
「可既然是三家一起出人出力,各家都希望在這座書院內留有名字,這是上官儀與兩縣的縣丞與鄉紳商議過的,還有往後三縣的子弟要率先入學,這是上官儀給他們的承諾,往後三縣的子弟入學都是不用花錢的,這是上官儀他們的條件。」
從商議到承諾,再到條件都已經有了,上官儀的能力是好的,能夠說服渭南與藍田兩縣,而且還能招募到有經驗的老農,這辦事水平沒得說。
「那就在書院前立碑,將三縣的名字都刻上,但凡入院的人都可以看見這塊石碑。」
「姐夫所言甚好,這就去告訴上官儀。」
見李泰風風火火地就要離開,張陽又叮囑道:「慢著!」
「姐夫還有什麼吩咐?」
「田地的事情你千萬不要摻和,就算是讓你去求情,你也要拒絕。」
「謹記姐夫教誨。」
說罷,李泰腳步匆匆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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