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唐人的強大不是一個人的強大

  當初的肆葉護可汗在西突厥不可一世甚至可以威脅安西四鎮,不論是西域還是西突厥他都是一個暴戾的霸主。(由於緩存原因,請用戶直接瀏覽器訪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之後泥孰可汗受大唐旨意,孤身一人在西突厥與肆葉護開始的鬥爭,他拉起了一支兵馬,從十人到百人,再到之後上萬勇士。

  最後呢……

  松贊干布長嘆一口氣,肆葉護沒有戰死,卻病死了,大唐開始了對西突厥清掃,而泥孰可汗逃亡西方。

  松贊干布覺得這兩人都是西域的豪傑,都是很強大的人,可在禮部的編排下,他們不得善終。

  直到後來,波斯的戰報送來,松贊干布才聽說了逃亡西方的泥孰可汗投效了大食人。

  在大食人和波斯的戰事中,這位西逃的泥孰可汗被一位不知名的西域人給殺了。

  至此,當年的兩位可汗都死了,西突厥也徹底成為了大唐控制的地方,松贊干布相信只要沒有人能夠阻止張陽的計謀,西突厥與東突厥成為乃至西域,距離收入大唐的境內已經不遠了。

  以後哪裡還有突厥人?以後就只剩下了唐人。

  唐人一直都在壯大,李世民是個有雄心的人,他收復了遼東之後,朝中幾次提到西方的絲綢古道。

  這一次除夕夜宴,波斯人就差給天可汗下跪磕頭了,如此大唐一統西方也不遠了,大唐正在一步步走向當初漢武時期的巔峰,這個距離很近了。

  松贊干布心中有一陣悲涼,吐蕃對大唐就像中原人所說的蚍蜉撼樹吧。

  自嘲一笑,當年想要進取大唐的豪言壯語是多麼地可笑。

  這大唐有太多厲害的人物,且不說張陽,現在的大唐還有李靖,程咬金,秦瓊,長孫無忌,房玄齡,年輕一輩有岑文本,裴行儉,褚遂良,張大安,許敬宗。

  只有在長安城,松贊干布切身體會到了大唐的強大來自何處,不論是突厥還是西域,一個地方出現一位強大的人便能統領四方。

  但唐人不同,唐人的強大不是天可汗一個人的強大,而是一群人的強大。

  這是有本質的區別的。

  在長安城成為了人質,成為了讓吐蕃安定的棋子,松贊干布盼望著能夠回到吐蕃的一天。

  但天可汗會允許嗎?張陽會允許嗎?

  他們現在恨不得吃下吐蕃,又怎能讓自己回去。

  走入驛館,松贊干布很厭煩這裡的吵鬧聲,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關緊實,讓外界的吵鬧對自己的影響控制到最小。

  他拿出一卷書,專心看了起來,松贊干布自小開始接觸關中的書籍,能夠很順利地閱讀關中的書籍,這些書卷都是他從弘文館借來的,從尚書到春秋,在長安城他也沉迷在書籍中,試圖忘記當年與大唐博弈時的失敗。

  驪山

  夜裡的風很冷,小清清坐在爹爹的懷裡問道:「爹爹,那煙花都是你造的,那以後我們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可以看煙花?」

  張陽低聲道:「以後放不放煙花還要長安城的那位外公說。」

  「太外公說,長安城的那位外公都要聽他的。」

  聞言,張陽笑道:「那你明日去問問外太公,是不是可以每天放煙花。」

  小清清轉著魔方點頭,「嗯。」

  將她放下,張陽又道:「該洗漱休息了。」

  「好。」

  這時女兒很懂事地將魔方放下,然後自己去洗漱。

  李玥照顧好睡下的兒子,走出書房看夫君還在紙上寫著。

  她上前小聲道:「當已經劃分好了,怎麼還要整理?」

  張陽手中的筆沒有停下,「嗯,還要寫好奏章,送到宮裡去,來年的朝會要與朝中說明,說清楚今年太府寺要做什麼。」

  李玥打了一個哈欠,她也很疲倦,誰家到了這個天日還在忙碌社稷大事。

  也只有驪山的夫妻倆了,在除夕夜還要加班加點。

  也不知道幾時睡下的,夫妻倆躺在書房的小床上便睡著了。

  忙到不知幾點睡,生物鐘穩定之後,張陽發現不管幾點睡的,自己都能在固定的時辰醒來。

  今年是新年的初一,李玥也早早起床了。

  《荊楚歲》有言:正月一日,長幼悉正衣冠,以次拜賀,進椒柏酒,進屠蘇酒。

  這是張陽在古籍中看到的,在兩漢時期拜年這種習俗只在權貴人家之間。

  而在南北兩朝,前隋之後拜年這個習俗才開始普遍。

  李玥也早早開始準備衣衫,今天也是驪山最熱鬧的一天,也是家裡最煩惱的一天。

  第一個前來驪山拜年的便是老師,張公瑾帶著師母與三兄弟而來。

  張陽接過老師送來的一卷書。

  「這是老夫閒來無事編寫出來的謀事論事,你且看看,有益處的。」

  「多謝老師,本來家裡是打算來看望您的。」

  張公瑾擺手道:「你是驪山的主人,該是老夫來看你才對。」

  老師一家人只是在華清池邊坐了片刻,李玥牽著女兒的手認人,老師與師母她已經很熟悉了,就是面對老師家的三個兒子,她還是有些怕生。

  「兄長,遼東的事情已經妥當了,現在戶部與禮部都派人去了遼東。」張大安雙手作揖道。

  如今的大安看著精氣神好了不少,但再仔細一看,他又是以前那副老實木訥的模樣。

  張陽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我沒有與許敬宗說,現在想告知你,也想與大象與大素說。」

  除了老師與師母還有大象與大素的家室也都來了。

  見三人都看向自己,張陽讓他們先坐下,「我們許久不見了,很多事都是許敬宗與我說的,有些話我沒有與許敬宗說起,我想單獨交代給你們。」

  話語頓了頓,再看三人鄭重其事的神色,張陽長出一口氣講道:「禮部在朝中一直都很孤立,大安你雖然是禮部侍郎,但你也是鴻臚寺卿,說來你是最安全的。」

  「大象兄可有感覺到近來朝中針對禮部的人越來越多了。」

  張大象還未開口,張大素點頭道:「如此說來確實如此。」

  張陽喝下一口茶水,「現在禮部最大的問題就是尾巴拖得太長了,許敬宗不會在禮部尚書的位置久留,現在禮部有如此長的尾巴,有如此多的人手,等許敬宗有朝一日離開了禮部,我們禮部也該有變化了。」

  張大安疑惑道:「兄長所言的尾巴是外交院嗎?」

  「你們從頭開始收整匯總禮部的資源,隨時做好切割的準備,皇帝不想禮部這個地方太複雜,越是複雜皇帝就會越不安。」

  三兄弟聽了皆是沉默不語。

  張陽笑道:「這麼好的日子,不如諸位留下來用飯。」

  「不用了,老夫家中還有親眷,不便在山上久留。」

  張公瑾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背後推著輪椅走來,剛剛的話語他顯然都聽到了。

  老師示意三兄弟也準備離開。

  大象,大素與大安各自離開,等他們三兄弟帶著家室都走了,張陽看了眼還在身旁的老師,「老師還是不希望我與大安說太多是嗎?」

  張公瑾頷首道:「大安的潛質一直很好,比大象與大素都要好,三個孩子中老夫最不放心他。」

  他將雙手放在輪椅的兩側,低聲道:「張陽,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而大安從小就是個痴兒,你們不同,有些事你不用告訴他,他自然而然就會明白。」

  「老夫也明白,只要你對大安稍加指點,他的能力不會比許敬宗差,不會亞於岑文本。」

  張陽怔怔點頭,「老師是希望大安以後能活得簡單一些,所以從小到大都一直在遏制他的天分,可學生以為這種天分遏制不住的,終有一天他也能站在朝堂上獨當一面。」

  「那都是以後的事了,以後的事老夫也管不著,這三個孩子能夠簡單一些也好,老夫這輩子做了太多的事情,謀士嘛,你不知道老夫當年幫著秦王在背地裡做了多少事情,因幾方人之間的謀略有多少人死於非命。」

  「大象和大素如此也就罷了,大安這孩子太像老夫,實在不希望他成為老夫這樣的人,一個半輩子都在陰謀算計的人。」

  張陽俯下身蹲坐在他身邊,「老師我知道了,我會看著大安的。」

  師母與李玥的談話結束了,夫妻倆站在山門口送別老師一家人。

  看夫君神色凝重,李玥好奇道:「老師都說了什麼?」

  張陽雙手負背解釋道:「老師想讓陰謀詭計離他的兒子遠一些。」

  大安如今任職禮部侍郎,在朝堂上與趙國公作鬥爭,也都是直來直去的。

  赤子之心難得,大安能夠像現在這樣保持下去就很好。

  昨夜太上皇在驪山用飯,打算今天去看望他老人家,只是王公公的到來,讓一家人只好取消了計劃。

  陛下與皇后來了,還帶著一大群孩子。

  說是來看望李淵,除了皇后與孩子們,李世民根本沒有去見太上皇,而是徑直來了驪山。

  君臣許久未見,張陽親自在山下迎接,迎著這位皇帝上山。

  李世民頷首道:「昨夜的煙花盛景很不錯,就是太短暫了。」

  「驪山人力有限,那一千貫錢陛下可否交付了?」

  「過些時日吧,朕近日都挺忙的。」

  「陛下,我們是有字據的。」

  上山的台階有一個平地,可以稍稍歇息片刻,李世民停下腳步望了眼山頂,「以往朕來驪山你們一家人都是在村口迎接,這兩年你怠慢了不少。」

  「陛下來得突然,驪山沒有準備。」

  張陽隨意找了一個藉口,搪塞了過去。

  李世民聽得出搪塞的意味,也沒有追究,太上皇就在驪山,作為兒子,自然是要來看望自己的父皇。

  距離山上還有一段距離,李世民在半山腰便不打算再往上走了,而是在台階上坐了下來,他掃視著這片村子,又看看張陽,「平日裡你也該這般穿著的,以往像什麼樣子。」

  本來家裡的衣料就不多,給孩子們的衣服布匹就不夠,更不要說給自己做衣服了。

  有了孩子之後,自己的衣服就更少了。

  這一身衣服就是媳婦去年裁剪好的,到了今年也就穿了兩天,用料是緇衣,這種衣料本來就用來給皇帝和王侯做衣袍所用的。

  不過自秦漢之後穿這種衣料的皇帝就少了,因為是黑色的布料,兩漢之後這種衣料才慢慢流入民間權貴家。

  但緇衣的衣料一直以來都很稀少,也很名貴,中原會做這種衣料的手藝人也很少,這一身的衣料價格堪比絲綢。

  也算是自己衣服中最名貴的一件,古代奢侈衣物的天花板水平。

  這一身衣服一年也就穿著這麼幾次,明年還能拿出來穿。

  李世民又道:「休沐之前,有朝臣彈劾在驪山的食邑藍田縣圈養雞鴨,可有此事?」

  張陽聞言沒有否認,心有好奇這種事情也就會彈劾?

  李世民瓮聲嚴肅道:「養點家禽倒也沒什麼,上千隻雞,六百鴨,未免太多。」

  「陛下難道不覺得圈養是必要的嗎?」

  「哦?」

  李世民來了興致,「你且說說。」

  張陽深吸一口氣解釋道:「長安城人口已經觸及兩百萬之眾,如此龐大的人口,光是糧食運送一個月就需要五百萬石,更不要說肉類了,河西走廊的羊群都不夠宰殺的。」

  「光是長安城,已經讓整個關中不堪重負,敢問陛下這種情況,還能持續幾年?」

  以前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李世民覺得長安城的人過得還挺富足的。

  「所以太府寺才會增加作物多樣性,以補充長安城的所需,長安城的物價都失控到什麼地步了,三顆菜的價格兩錢,斗米卻只有四錢,敢問陛下這種離譜的物價難道不需要調整嗎?」

  等再過二十年,關中才是真的無以為繼,長安城的人口還會繼續上升,屆時關中的供給都不夠長安城消耗的。

  現在關中也在面臨耕種田地越來越少的窘境。

  太府寺所憂慮的就是加大生產力,增加田畝價值,做好作物多樣性的調整,維持好物價,有充足的物資供給長安城。

  先別說太府寺要管著中原人的飯碗,一想到以後要養著整個長安城,真不是人幹的事,夫妻倆加班加點就是為了這些。

  這大唐只有我一個人在先天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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