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都病了

  「朝中不能鑄造……」李世民氣急拍案而起,「當初驪山鑄造出來的精鐵你也如此說,現在又如此說!」

  這茶喝得真不消停,再也不想和這個皇帝喝茶了。【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喝茶多了口中也苦澀,張陽乾脆自顧自倒了一碗白開水。

  火器可以給朝中使用,但也是驪山自保的本錢。

  說到底,張陽對這個天可汗不能百分百地信任,人都要留個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在沒有掌握大唐的經濟命脈之前,火器就是自己最後的退路。

  與皇帝約定好了火器的鑄造權與使用權。

  驪山只有鑄造權沒有使用權。

  皇帝承諾朝中不會鑄造火器,擁有火器的使用權,驪山不能私自使用。

  如此皇帝與這個驪山縣侯的約定也就達成了。

  當然皇帝會不會私底下鑽研鑄造,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張陽向皇帝行禮,「如此,臣就先告退了。」

  李世民稍稍點頭,「朕也要去早朝了。」

  天色才剛剛亮堂,雨水還未停歇四下看起來灰濛濛的。

  走出水榭剛有兩步,張陽突然回頭道:「陛下,我這麼多年的俸祿什麼時候結一下。」

  聞言,李世民推翻了桌案,「你驪山都這麼有錢,還缺朕給你的這點俸祿!張陽,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就說說而已。」

  張陽尷尬一笑又走了兩步,也沒轉身去看皇帝,只是淡淡道:「陛下呀,我兒子的那個關西侯什麼時候……」

  話語還沒說完,就聽到水榭中茶桌再一次被推翻的動靜。

  張陽在原地稍稍站了片刻,便一步步離開水榭。

  來到樓閣前,李玥和小武就等在這裡,楊嬸也一直陪在一旁。

  張陽從媳婦的懷中接過女兒,將她背在背上,心安與小清清都還睡著。

  一步步地走著,一家人腳步緩慢地離開曲江池。

  「爹,我想回驪山了。」小清清用腦袋蹭了蹭堅實的肩膀。

  張陽點頭道:「嗯,我們回驪山,現在就回去。」

  一夜過去,一家人又收拾了一番行李,準備回驪山。

  徐慧也回來了,小武正在和她講著昨晚的經過,陛下與師父長談了一夜。

  這一夜眾人都很緊張。

  太極殿內,一眾文臣武將站在殿內紛紛交頭接耳,也沒見陛下臨朝。

  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的只有少數人,李承乾是清楚的,長孫無忌,房玄齡,魏徵等人也都是清楚的,就是不知道陛下與張陽說的是什麼事。

  又過了半個時辰,陛下終於來了,一眾文臣武將也都躬身行禮。

  只是今天陛下的神色前所未有地疲憊,從玄武門之事後,這是第二次見陛下這麼疲憊。

  下朝之後,陛下就著了涼,盧照鄰在甘露殿給陛下診脈片刻,關切問道:「陛下昨夜休息了嗎?」

  李世民搖頭。

  「陛下都這般年紀了,還通宵達旦對身體不好。」盧照鄰憂心道:「這兩天怕是元氣好不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好在風寒尚輕,臣這就去準備藥材。」

  此刻驪山,一群將士依舊在村前。

  直到張陽帶著一家人回到了驪山,那些將士依舊在這裡。

  人還未到村子,熊大帶著熊二,熊三,熊四,熊五,熊六每每一早都會守在村口。

  等著主人,女主人和小主人回來。

  動物是通人性的,何況是人自小養大的牲口。

  一家人的車駕剛剛到了村前,熊大便第一個沖了上來,小清清懷抱著熊脖子,無視了站在一旁整齊列隊的五千兵馬。

  隨後在楊嬸的陪伴下,小清清騎著熊一路沖向了驪山。

  張陽看了一眼村前的甲士,李泰也上前詢問,「姐夫,到底怎麼了?」

  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只是姐夫與皇姐安然無恙回來,李泰心中這塊懸了一晚上的石頭也終於落地了。

  顧不上村前五千個站了一夜也淋了一夜雨的甲士們,李泰小聲道:「姐夫,崇義兄長與王叔的家眷都來了。」

  張陽先讓李麗質帶著李玥,小武和小慧先回去。

  自己則先和李泰去看李孝恭,又看了眼村前的上官儀與牛闖,還有武士彠大家都是一夜未睡。

  李孝恭與李淵是鄰居,現在李淵坐在他家門口,聽著李孝恭夫人發著脾氣。

  「太上皇您看看呀,我們家一直以來都是忠良之輩,怎麼在長安城提心弔膽的,在驪山也過不安生。」她掩面而泣,尖聲道:「讓不讓人活了,陛下也不能這麼欺負我們家呀。」

  李淵安慰道:「莫急,莫急,說不定晌午二郎就會送來旨意的。」

  李崇義搖頭不已拱手道:「讓縣侯見笑了。」

  「崇義公子,這哪裡說得見笑,敢問這河間郡王是怎麼了?」

  李崇義犯愁道:「聽說昨夜陛下在曲江池一夜未歸,你也在長安城沒有消息,還有五千甲士要來查問驪山,父親見事不妙,便準備在陛下的旨意來之前,先一步懸樑自盡。」

  「這……」

  張陽詫異道:「河間郡王一直是個很樂觀的人,他不像是會自盡的。」

  只見,李孝恭的夫人指著屋內尖聲喝問道:「老東西,你還死不死了!要死就給老娘麻利點!」

  「婆娘休要放肆!」李孝恭雙手抓著上吊的繩子,「你莫要逼老夫。」

  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李崇義急急忙忙進屋,「爹!爹不用死了。」

  李孝恭一臉悲愴,「你爹這次不死也要死了,孩兒啊,你照顧好你娘,還有家裡的弟弟,爹先走一步。」

  眼看李孝恭的脖子伸向了上吊的繩套,李崇義又著急道:「縣侯回來了。」

  「他回來了,老夫也要死呀。」李孝恭哀號一聲,再次伸出脖子。

  「爹,真不用死了。」

  「你不用勸老夫,張陽這回肯定闖了大禍,老夫只有一死,才能平息陛下怒火,下輩子再吃那葡萄了。」

  直到張陽也走入了屋內,無奈道:「您這根繩子也太細了。」

  聞言,李孝恭一個激靈,轉頭看去見到來人登時睜大眼睛,「哈!你小子回來了!」

  張陽雙手揣在袖子裡,背靠著木門就站在門口,看著這啼笑皆非的一幕,「我要是再晚一時半刻,您上吊死不了,多半要給摔個重傷。」

  李孝恭悻悻地從凳子上下來,「你小子回來就好,昨晚一夜都怎麼了?」

  張陽笑道:「與陛下有點誤會,現在都談妥了。」

  李孝恭心有餘悸點頭,「如此,老夫可以過幾年再死。」

  見李崇義要把房樑上的繩子取下來,他連忙道:「兒啊,這上吊繩子就留著吧,說不定過兩年還有用。」

  李崇義心中百般不願意,只好任由繩子就這麼掛著。

  李孝恭攬著張陽走到宅院一角,這個角落的邊上就是田地,他還惦記著吃胡瓜,這不讓上官儀將這裡也開闢成了果蔬園。

  將昨晚發生的事情都和李孝恭講了一遍。

  當然了張陽將陛下幾次發怒的經過都抹去了。

  李孝恭若有所思,「你造出了這麼厲害的東西?」

  「是呀。」

  「你小子到底是什麼變的。」李孝恭上下打量,神情上充滿了好奇與疑惑。

  「這不重要,我並不是什麼東西變成人的,我也是肉體凡胎。」

  「破城池,平山川?好生厲害,你是如何造出來的?」

  張陽稍稍點頭,「這件事要從一隻兔子說起,那隻兔子吧……」

  「行了!」李孝恭當即打斷道:「老夫不吃兔子肉。」

  「現在都談妥了,往後我們驪山還是老樣子。」

  「也罷,也罷。」他拍著張陽的肩膀,「都要好好的,陛下要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這樣老夫才能死而瞑目。」

  驪山這一次有驚無險,說是五千甲士來查問,李世民晌午就送來了旨意,讓那五千甲士不再查問,而是在驪山周邊駐紮了起來,往後但凡有出入的人需要格外的路引,並且需要經過允許。

  如此火器的風波暫時告一段落,只是驪山會被看管得更嚴。

  李麗質乾脆留了下來,繼續幫助皇姐協理驪山。

  孩子都是無憂無慮的,小清清在驪山上便又恢復了開朗。

  張陽睡了三兩個時辰,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著涼了,無奈讓楊嬸去請了孫神醫。

  曲江池一夜,不止陛下著涼了,張陽也著涼了。

  半月後,驪山的華清池邊上,張陽捧著一碗茶水看著書卷,時不時咳嗽一兩聲。

  讓牛闖拿出了驪山庫房中還剩餘的煙花,華西秋雨停下的幾天後,寒露時節到來前,驪山村外到長安城的官道上鋪好了煙花。

  一直到了夜裡,原本寂靜的夜空中突然一聲炸響一朵朵美麗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小清清指著美麗的煙花,在熊大的背上欣喜著。

  煙花從驪山開始,一路朝著長安城而去,一時間在長安城的居民也能看到這煙花盛景,這一次的煙花景象比往年更大,因為這裡是驪山庫存中所有的煙花,有些可能存放太久了,啞火了。

  但也足以讓人們看到這美麗的景色。

  張陽牽著李玥的手,低聲道:「以前不能做的事情,現在我們光明正大了。」

  「不能做的事情還是不能做,我是不會穿那泳衣的。」李玥的態度很堅決。

  「我說的是放煙花,你想哪兒去了。」

  李玥抬著下巴低聲道:「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

  「嗯,確實該休息。」

  李玥拿掉束縛長發的骨簪,如瀑的黑髮放下來,她理了理長發又道:「浴室上水桶的水不夠了。」

  「昨天不是才加過嗎?」

  「對,現在又沒了,我們一起洗洗,早點休息。」

  張陽聞言訝異道:「我這病還未完全康復,還咳著呢。」

  輕聲一笑,李玥低聲道:「無妨,我們夫妻一起咳便是。」

  「這不合適。」

  「家裡不能只有兩個孩子,不然會有人議論我們家家底單薄。」

  「我看誰敢議論。」

  ……

  夫妻倆一邊爭論著談話,走回家中。

  站在驪山的山頂上可以看到煙花從驪山開始一路朝著長安城綻放,這也告訴了李世民,這般景象你這位天可汗隨時可以得到。

  長安城的宮牆內,李世民雙手放在後背,看著夜空中璀璨的煙花。

  陛下就這麼站著,也沒有話說。

  也不知道這位天可汗此刻在想什麼。

  煙花盛景後的第二天,李世民召見了許敬宗,君臣倆人在甘露殿內商量半日。

  朝中很快就來了旨意,禮部侍郎許敬宗升任禮部尚書。

  如此許敬宗心心念念仕途,終於等到了該有的回報。

  這天許敬宗與岑文本一起來驪山。

  岑文本來驪山的原因除了有查閱酒場的帳目,還要問及火器一事。

  而許敬宗驪山拿出了一種朝聖的態度。

  曲江池一夜長談之後,張陽便整日在田地里勞作,而李泰完成了蒸汽機之後,便很少再過問其中事由,整日跟著姐夫專研美食。

  好似在一晚過後,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前景。

  「本王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父皇會不會下旨,反正給母后的信中也寫明白了,除非父皇答應下旨讓處默娶了那酒家女,不然本王也不成婚了。」

  張陽嘆道:「處默有你我兩位過命交情的兄弟,他真是三生有幸,血賺呀。」

  李泰提著菜籃子重重點頭,「姐夫這番話,本王也是深以為然。」

  話音落下又咳了咳,李泰見狀遲疑道:「姐夫咳了這麼久,還沒好嗎?」

  張陽嘖舌道:「上次燒得嚴重,當下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你皇姐她也咳著呢,害得我最近開始研究止咳的藥材。」

  「唉……」李泰感慨,「都不容易呀。」

  「是不容易呀,最近都不讓我抱孩子了。」

  張陽說著話又感慨又惆悵。

  倆人走到了村子前,就見到了岑文本與許敬宗。

  剛見到人,只見許敬宗滿眼的淚水,他躬身行禮,「縣侯,下官……下官……」

  「你好好說話,你又沒欠我錢,我也沒人讓你還錢,不用這般作態。」

  許敬宗深吸幾下鼻涕,哽咽了許久,話才說出口,「陛下,讓下官升任禮部尚書了,這回真的登冊造案了。」

  張陽淡然點頭,「挺好的。」

  話音落下,許敬宗又道:「陛下還說了,往後禮部上下事宜還是由縣侯主持。」

  這些都不重要,張陽瞧著岑文本,「文本兄,你是不是又來害我的。」

  岑文本稍稍一禮,「陛下有旨意,想要縣侯那一樣當初在曲江池說過的事物,陛下想要一觀,見到實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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