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用也要慎用

  孩子有學好的,也有學壞的,張陽更希望孩子可以學好。【Google搜索】

  小清清繼續數落著熊二與熊三,等她數落完,張陽好奇道:「你是怎麼分辨熊二和熊三的。」

  她坐在板凳上有些得意,「熊二的眼睛比熊三小一些。」

  張陽側目一看,「嗯,還真是這樣。」

  屋內,李玥如今彎腰都困難,她只能坐在躺椅上歇息片刻,目光看向家門口,這父女倆正觀察著家裡的小熊。

  只是看了片刻,她俏臉帶著笑容,心中又期盼著孩子出生。

  春雷在天空炸響,上官儀難得去長安城,他今天要去一趟門下省,拿今年兩淮之地送來的耕種奏章。

  只是這雨來得不是時候,上官儀從門下省帶了一包袱卷宗眼看著漫天大雨落下,只好站在原地。

  在驪山久了,上官儀很少會穿著官服在人前。

  這身官服如今也就穿了一次,如今還是嶄新的。

  圓領的官服有些不合身,他不自覺又提了提領口。

  正在眾人駐足等著雨水停歇的時候,李承乾也匆匆來到門下省,先是看到上官儀有些訝異,便讓一旁的侍從放下手中的傘,笑著問道:「難得見到太府寺的人來朝中。」

  上官儀先是對李承乾行禮,「太子殿下。」

  李承乾也看看眼前的大雨,「孤記得,父皇幾次想要請你入朝為官,你都拒絕了,這是為何。」

  如今的上官儀已經年近四十了,他笑道:「因下官本領尚淺,不敢受陛下賞識。」

  「能將一個破落的村子,治理成如今這般,孤以為驪山能夠富裕,有你的功勞,你也是清楚的。」李承乾頷首道:「張陽此人如何?他確實有遠見,但要說治理他沒有你這般的本事。」

  雨勢越來越大,有些許雨水落在身上,上官儀提了提肩膀上的一包袱的奏章,「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李承乾聞言先是愕然,便道:「還另有高見?」

  上官儀撫須道:「太子殿下看張陽不能只看他的所作所為,驪山的諸多事宜下官確實是下官在主持,但驪山若換一個主家,難道只有下官一人就能富裕嗎?」

  聽到他反問,李承乾欲言又止。

  上官儀突然笑了,他撫須道:「張陽確實是個不善治理的人,可他知道如何治理才是最好的,經營調度,統籌把握他確實不如下官,但要說人心所向,團結鄉里,下官沒有張陽那般慷慨。」

  「太子殿下,張陽他時常與下官說,要走入群眾中去,走入他們的生活瑣事中,知道他們的切實需要,知道他們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並且找到一個大致的脈絡,打好群眾基礎,如此才能大展宏圖。」

  「這才是驪山的富裕之道,讓太子殿下見笑了,下官對自己的本事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的能力所在,只要驪山的主家還是張陽,哪怕是下官不在驪山,但凡換個縣官,驪山也能成為關中富裕之地。」

  「所以呀……」上官儀嘆道:「太子殿下將張陽看得太淺了,不是下官成就了驪山,是驪山成就了下官,所以下官不願意接受陛下的好意,是因為要學得太多了,尤其是縣侯一直以來秉持的群眾所需理念。」

  李承乾聽得眉頭緊鎖。

  「下官如今也還在琢磨,就說那驪山的一切建設都是用於民生,聽張陽說過,他往後還要蓋一個很大的書院,讓技術的傳承流傳不息。」

  「縣侯一直主張促進驪山的技術發展,不論投入多少銀錢都在所不惜,下官斗膽問太子殿下,官與民是什麼樣的。」

  李承乾稍加思量便回道:「官吏治理一地鄉民,讓一地鄉民有田地耕種,有安生之處。」

  又是一陣風吹著雨水進入屋檐,門下省是個很忙碌的地方,偶爾還有三兩官吏冒雨出入。

  帶著涼意的雨水落在身上,李承乾也不想尋個地方遮擋,繼續聽著。

  「太子殿下,若是反過來呢?」

  「反過來?」

  這給李承乾鬧疑惑了。

  上官儀解釋道:「很多人總是看到了驪山的富裕,卻不知驪山治理的真正意義,官吏治理一地鄉民,終究是束縛,束縛得越緊問題就會越大,倘若可以真正去考慮鄉民們想要的,很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一番話說完,上官儀重重點點,「嗯,走入群眾中去。」

  李承乾沉默了,被上官儀這番說教給駁得無言以對,從來不是上官儀造就了驪山,而是驪山造就了上官儀。

  上官儀又道:「太子殿下,當初張陽在東宮為官,想來也該看明白才是。」

  「他與孤說過,只是……」李承乾訕訕一笑,「還真是一個古怪的人。」

  上官儀拱手道:「太子應當走入群眾中,好好看看各地鄉縣的風光,會有感悟的。」

  「孤明白了。」

  在門下省的屋檐站了好一會兒,雨水便停下了,上官儀邁開腳步,「下官就先告辭了。」

  李承乾連忙上前一步,「麻煩回了驪山告知張陽,說孤願意走一趟驪山,與他相談。」

  上官儀躬身行禮,便離開了。

  一場雨過後地面很濕,陰沉的烏雲籠罩在長安城的上空,李承乾腳踩著濕漉漉的地面走回東宮。

  至於太子身邊的侍從也完全聽不懂上官儀的話語。

  此刻中書省內,陛下去了一趟驪山就帶了話語,這些話交給了房玄齡之後,便在此地議論了起來。

  魏徵一直以來秉持教化方略,在他看來這是好事,無非就是多花費一些人力。

  長孫無忌神色凝重,「用我們中原的聖儒典籍去教化他們當真合適嗎?」

  話語一出,中書省內就帶著火氣,本來眾人都對都護府職權的旁落心有不滿。

  現在又說起教化之策,這必然又是都護府的事情,這下火氣更大了

  武將的人都是帶著兵馬鎮守一方,但教化西域人的事情自然要落在文官的頭上。

  武將不會插足這件事,禮部主要掌握諸國之間的往來,也不會過問此事。

  這件事就非中書省莫屬。

  趙國公的一番話,讓眾人安靜下來。

  早朝這才剛剛退下來,一場雨也才剛剛停歇,有人心中抱怨因為驪山縣侯的一句話,多半又要吵起來了。

  這朝堂還能不能消停了。

  本以為這位縣侯離開了朝堂,現在住在驪山可以不過問朝中的事情。

  朝中也可以安靜一些時日,眼下呢……他人在驪山還要給朝中出謀劃策,偏偏這件事還挺有道理的。

  陛下有了決意,此事就落在了眾人的頭上。

  趙國公的話音落下,中書省內沉默一片,或許長孫無忌的話語多少帶著一些抱怨,但眾人都不敢應聲。

  於是許多的目光都放在了鄭公身上。

  長孫無忌又道:「若是地方佯裝接受教化,地方文吏鬆懈,又當如何處置,老夫聽說那張陽就是與陛下會說了一兩句,就因為這一兩句,讓我們這麼多人在此思量,豈有此理。」

  說完話,趙國公拿起茶碗喝下一口茶水,又重重將自己的茶碗放下,以示自己的不滿。

  岑文本想說一兩句,可見到長孫無忌與他身邊那幾個文臣都黑著臉,又只好將話語咽了下去。

  房玄齡的目光一直看著手中的奏章,沒有要講話的意思。

  眾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魏徵的身上。

  說來有意思,這中書省眾人的目光一直在朝中三位舉足輕重的人身上打轉。

  安靜半晌,魏徵終於站起身,「老夫去見張陽問個清楚。」

  聞言,岑文本連忙清了清嗓子,「鄭公,下官正好也要去一趟驪山的酒場。」

  如此岑文本便也一起離開了中書省。

  長孫無忌又喝下一口茶水,其實搖頭一嘆也離開了。

  在場的眾人這才都長出一口氣,隨著鄭公與趙國公的離開,中書省內的巨大壓力終於是不見了。

  大家也開始各自忙著自己的手頭上的事情。

  宮裡本來就忙得焦頭爛額,現在又多生事端,誰都喜歡事情少一些,簡單一些。

  可唯獨總會有一些差池和意外,還有一些其他的事端進來。

  鄭公與趙國公之間越發地不和,這種冷戰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若兩人的立場都是一樣的話,這貞觀一朝的朝堂該是多麼地美好,除了武將。

  長孫無忌離開不久後,房玄齡也走出了中書省,他邁著腳步一路走向承天門。

  一路上的宮裡的侍衛紛紛行禮,對這位房相表達敬意。

  他走入承天門,進了宮中便一路走向甘露殿。

  李世民正在看著西域的奏報,心中要說不牽掛波斯的戰事是假的。

  天可汗如今比誰都想要知道裴行儉與王玄策到如今為止,戰果如何了。

  「陛下,房相來了。」王公公的話語聲在殿前傳來。

  「進來。」

  殿前安靜了下來,不多時房玄齡邁步走入殿中,他面對當今陛下雙手作揖躬身行禮。

  李世民笑道:「這裴行儉當真是個人才,用一群西域散兵游勇打退了大食人。」

  見他依舊躬著身子,李世民又笑道:「私下裡,你不用如此多禮,且看看波斯送來的地形圖。」

  房玄齡這才收回手,重新站好,「敢問陛下,是否要重新重用張陽。」

  好像早就知道房玄齡要來問這件事,李世民嘆道:「朕不過是問他此事的輕重緩急,終究還是要看朝中的商議。」

  看他還為難的神情,又道:「朕清楚,你對張陽一直以來都有成見,他是個古怪的年輕人,也是個行事果敢又有手段的人,如此人物你屢屢勸朕慎用。」

  房玄齡頷首道:「陛下,張陽此人可用,但不能信任,陛下需提防,需有人看管他。」

  「還有,若陛下真還要繼續用他,不如將他請回長安,禮賢下士不是壞事,請回來之後需要有人看住他,讓他受制於人才是。」

  要請張陽再來長安嗎?李世民不住搖頭,「要讓這小子來長安難,他就算是要來,也不會久留。」

  張陽確是個人才,這樣的人若能留在朝中為社稷所用是最好的,但事有例外。

  別人不清楚,跟在陛下身邊這麼多年的房玄齡難道不清楚嗎?

  陛下屢屢要磨去張陽的稜角,讓他臣服,讓他收歸陛下所用。

  但這小子屢教不遜,一直都沒有誠心的臣服之意。

  這樣的人殺了可惜,就算是用他,也要一邊用一邊提防。

  房玄齡再次行禮,「陛下,恕臣斗膽,若陛下不能收服他,便將他圈禁在驪山。」

  李世民錯愕一笑,「朕還以為你會進諫殺了他。」

  房玄齡會心一笑,「殺了可惜。」

  朝中都是聰明人,包括長孫無忌與魏徵,大家都知道陛下的心意,大人物要對付張陽很簡單,對他們來說很簡單。

  陛下可以讓他登於高堂,他們說幾句話也可以讓陛下將張陽雪藏起來。

  君臣之中,陛下最信任的就是房相與魏徵,當初走得最近的長孫無忌早已疏遠。

  接下來,房相與陛下說著西域都護府的教化之策。

  這件事罪魁禍首,張陽正與上官儀看著葡萄架子的建設情況,還有一些胡瓜的長勢。

  「葡萄可以長在架子上,這樣一來可以節省我們的空間,若是能夠種出來,我們還可以擴大種植,到時候村子裡就有自家的葡萄吃了。」

  張陽說著話,心裡憧憬著。

  太府寺的事業蒸蒸日上,嗯!多好的一件事。

  正打量著抽芽的胡瓜,李泰腳步匆匆而來,他最近又胖了,跑起來臉上的肥肉還在抖動著,「姐夫,姐夫!鄭公來了。」

  「來就來,你慌什麼。」

  張陽言語隨意地應付著,但轉念一想,「你說誰?」

  李泰平復了一番自己的呼吸,「鄭公,還有岑文本。」

  岑文本都快成為驪山的常客,隔三差五就來看看釀酒場的情況,朝中就指著這些酒水,就像是等著雞下蛋,給朝中提供利潤。

  酒水賣到關外去,又因為關外新增貨稅的緣故,驪山也可以多掙一筆錢。

  張陽揣著手與上官儀,李泰三人一起來到村口迎接。

  鄭公已經在岑文本的帶領下進了村子,李泰的侍衛也不敢攔著。

  三人確認了鄭公所在的方向,便又齊齊從村口折返,來到村子北面的田地間。

  忙了一天沒有閉眼了,今天暫時先更一章請個假,欠著的更新會補上的。

  嗯嗯!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