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禮部交接

  以至於大朝會上,許敬宗說出了一句非常不要臉的話,「陛下,吐蕃子民瞻仰大唐已久,此乃吐蕃子民心中所向,他們盼望中天可汗的旨意,以中原的儒法來教化他們。【,無錯章節閱讀】」

  由魏徵來開口,許敬宗來牽頭,這件事陛下也點頭答應了。

  說是厚待松贊干布這種事情,只是陛下出於大唐的利益,覺得厚待松贊干布能夠對社稷大計有利,後續還能做更多的事情。

  一旦吐蕃人心歸附,如果大唐的版圖能夠擴張到吐蕃雪山以西,那麼松贊干布這人對天可汗來說就不是這麼重要了,除了他現在的作用,往後的死活不重要。

  他現在吃穿不愁對天可汗來說給其他小國使者做一種表率,也是為了大唐的正面形象。

  當初張陽建立外交院做過不少事情,那些事對大唐朝堂的名聲並不是太好。

  現在對天可汗來說,這種大唐的正面形象能夠挽回一些是一些

  等群臣匯報了今年要做的事情,各國使者才來覲見。

  諸國使者入殿前來朝賀,說了對大唐的祝詞,諸國使者獻上朝賀之禮,大唐這邊也給了回禮,其中回禮最多的便有大唐的紙張與糧食,還有一些鐵料與刀兵。

  給的數量不多,但對各國使者來說,這些都是新鮮事物。

  光是驪山鑄造出來的鐵料,不論是成色還是重量與鋼度是上乘中的上乘。

  至於這種鐵料是如何鑄造的,這些不懂驪山鍛鐵術的諸國使者們,若是不明白其中要理,也鑄造不出來。

  這也給了天可汗足夠自信的本錢。

  用這種鐵料鑄造出來的刀兵,不說削鐵如泥,尋常鑄造的刀兵都不如它。

  朝會一直到了下午才結束,天可汗興致不錯地退朝。

  今年各國也相安無事,回鶻人老實了之後,今年又送了不少戰馬羊群與財寶。

  至於都護府的事情,今日諸國使者都在場,陛下不提,朝臣也不好開口。

  這件事只好暫時擱置了,不過大朝會之後,李世民換下了朝服,剛在甘露殿坐下來便有內侍太監帶著一個大箱子入殿,箱子內放著的便是奏章。

  「陛下,中書省送來的,說是還有不少各地官吏對去年過冬時的治理情況,還有去年的耕地開墾的呈報。」

  李世民頷首道:「朕都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喏。」王公公躬身告退。

  經過大半天的朝會,李世民疲憊地長出一口氣,喝下一口茶水,放鬆下來才拿起奏章看了起來,接連看了好幾冊,兵部,禮部,戶部都在說都護府的事,還有左武衛,右武衛,領軍衛,千牛衛。

  且不說文臣對都護府在意,武將們對都護府更著急。

  用長孫無忌的話來說,文官團體並不希望都護府之權會落在武將手中,一旦都護府兵權在武將手中,這些武將一定會用這些兵力來擴邊,攻占他國。

  而武將這邊一樣不想讓都護府職權落在文臣手裡,武將在外不想因為文臣而掣肘。

  都是為了朝中社稷,朝中為了都護府職權從去年的冬天一直吵到現在過年的大朝會。

  皇帝對此很惆悵。

  此刻在驪山還有兩個人很惆悵,許敬宗現在要去驪山拜訪,還是要看看張尚書的意思。

  一馬車的卷宗送到驪山村口,張陽揣手看著這一幕也惆悵著,事先想到卷宗的數量不少,沒想到會有滿滿一馬車。

  好似看到了將來伏案熬夜處理公務的樣子,心中不免悲涼。

  說來陛下對禮部幾位侍郎都有重賞,就連已經辭官的李百藥,更是冊封了安平縣公。

  而張尚書到現在還是一個縣侯,比李百藥都要低。

  其實禮部這些年立功不少,當初一個小小的府衙,只有三個人,能夠現在的禮部來之不易。

  只是如今禮部已經有了如此大的勢力,張尚書功勞最高,當初一手拉著禮部起來的張尚書卻距離朝堂越來越遠了。

  不多時李孝恭也來了。

  許敬宗躬身行禮,「見過河間郡王。」

  李孝恭頷首道:「許敬宗,老夫當年就覺得你小子不簡單,現在倒也是禮部的侍郎了,還在長安城有了不小的名頭。」

  「河間郡王說笑了,當初的下官全靠張尚書與河間郡王幫扶,才有今時今日,此間恩情,下官莫不敢忘。」

  李孝恭以前是禮部尚書,雖說如今不在禮部,但他一朝是禮部尚書,他一直把自己當成尚書。

  感念當初三人在一起辦事,確實不容易。

  一個破落的,又小又不待見的禮部,六部之中完全被閒置的一個地方。

  李孝恭聞言撫著自己的大鬍子便問道:「現在的禮部如何?」

  「回河間郡王。」許敬宗拱手道:「下官任職禮部侍郎期間不敢有所怠慢,現禮部侍郎有六人,禮部在冊的人手共有三十五人,在外交院任職人手屬禮部下屬外部人手共有一百七十三人,餘下探子與作間眼線三百餘人。」

  聽完這些話,李孝恭面露難色,「老夫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禮部,人手竟然可以比肩朝中衛府了?」

  「倒也不是,如今衛府改制折衝府之後,兵馬有所調動,不少地方衛府的兵馬調往長安城衛府,如今光關中兵馬就有三十餘萬,與之衛府還是不能相比。」

  李孝恭沉默良久,他一聲嘆息,當即坐下來,「老夫許久不去長安城都已經不知道現在長安城是什麼樣的。」

  一聲嘆息道盡了中年人的落寞與無奈。

  張陽拍著他的肩頭,「河間郡王戎馬半生,在下晚出生了幾年,不然也想馳騁天下,此生足矣。」

  李孝恭重重點頭,「想當年,老夫當年攻打巴蜀拿朱粲,戰蕭銑,練水師,殺輔公祏,平定江南!那年月當真人生快意恩仇。」

  要說人生在世,其實李孝恭一輩子過得很不錯了,戎馬半生現在又能安度晚年,平平安安過一輩子是最好的。

  張陽笑著又道:「朝中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去辦,我與河間郡王坐看雲起雲落。」

  聞言,李孝恭又看了眼許敬宗,「老夫聽到風聲說是你小子受陛下賞識,有意要你做這個禮部尚書。」

  「下官怎敢。」許敬宗連忙行禮,不敢抬頭連忙解釋道:「要說總領禮部事務,下官不如張大象,親和下屬下官不如張大素,更不要說崇義公子博學多才,下官無論哪一樣都比不上他們,怎能覬覦禮部尚書之位。」

  說罷,他又是行了一個大禮,「禮部離不開張尚書,還望張尚書往後繼續主持禮部事宜。」

  李孝恭板著臉沒說話。

  張陽揣著手小聲道:「河間郡王,當初我們可是說好的,一起離開禮部,您倒好一把火燒了禮部官邸,現在可以脫身而出,而在下被陛下抓著又放回了禮部,這一任禮部尚書就是六年。」

  「這六年您恣意快活,我受盡了苦楚。」

  「嗯,當初確實是這麼約定的,老夫只是想著你小子能夠收復河西走廊也是走運,不料你還拿下了高昌,這讓老夫情何以堪。」

  說完,李孝恭一拍大腿,「是老夫瞎了眼,當初放火的時候就該喊你一起。」

  許敬宗咕咚一聲咽下口水,咽口水的聲音有些大,心中不免暗想當年一把火燒了禮部,現在能夠好好活著就不錯了,還能拿這件事來說道。

  張陽看著許敬宗,「其實我與河間郡王早就有約定,要一起離開禮部,只是當初的事情說順利也不順利,現在我也該離開禮部,許敬宗……」

  「下官在!」許敬宗一提氣再次彎腰。

  「我總有一天會離開禮部,你是最早跟著我與河間郡王辦事的,也是最了解現在禮部明里暗裡的人手,有些事情交給別人我們不放心,要說將禮部交給誰,只有你最合適。」

  見他要打斷,張陽示意他先別開口,來回走了兩步繼續道:「早在陛下任命我太府卿之前,便舉薦你任職禮部尚書,我們最信任的就是你。」

  「可是……」

  見他猶豫,張陽又道:「我知道,你才能平平,可人各有長處,各有短處,若是將禮部交給張大象與大素,他們是忠厚人,早晚會將禮部的所有權力都交給陛下,並不能保全禮部的權益。」

  「我們信得過的人也只有你,都護府職權暫且不論。外交之權必須握在我們自己手裡,對待外臣我們該強硬就強硬,不能輕易退讓。」

  許敬宗深吸一口氣,便朗聲道:「下官領命。」

  李孝恭重重點頭,「許敬宗,你可以不要辜負了老夫與張陽此番對你的信任。」

  「下官就算是身死道消,也會誓死維護禮部,禮部應得的下官一定爭取,禮部該有的,說什麼都要拿回來。」

  李孝恭滿意點頭,「告訴他們禮部不是好欺負的。」

  「下官明白,禮部不是好欺負的。」

  說來現在的禮部誰敢輕言欺負,現在的禮部在朝中舉足輕重。

  李孝恭心滿意足地離開了,他對這個禮部的接班人很滿意。

  張陽叮囑道:「我以後若不在,現在禮部的一切都照舊。」

  許敬宗遲疑道:「若下官有事不好拿主意,可否……」

  「你來驪山問我便好。」

  吸了吸鼻子,許敬宗也不知是悲是喜,竟然抽泣起來,更有種撥開雲霧終見天日的感覺。

  這些年他確實很不容易,也該給他一份前程。

  按照老師先前的囑咐,離開禮部是必然的。

  「老許,太府寺現在是什麼狀況?」

  許敬宗收了收情緒,回道:「太府寺下官還親自去過問了一番,朝中三省六部九寺中,除了鴻臚寺與大理寺,其餘皆是缺少人手,雖說科舉有所補充,可多數官吏都在門下省,而九寺之中,太府寺的人手最少,只有一名主簿,兩位監丞,而且……」

  話語一頓,許敬宗面露難色,「與太僕,光祿,衛尉三寺一樣,太府寺沒有自己的官衙,因為其職所涉太少,朝中又怕冗官太多,陛下只是保留了三省六部九寺之制,這才沒有取締,只是保留了人手與官職,而官邸一直沒有指派。」

  「而寺內議事多是席地而坐,或者三五聚首一起討論。」

  原本太府寺是在房玄齡手中,而太府寺的職能一部分也被戶部代替,這也導致現在的九寺除大理寺、太常寺之外,原本各司其職的九寺忙閒不均,太府寺人手凋零,農桑之事的典籍缺乏,而朝中官吏沒有老農那般的經驗。

  從而太府寺卿之位懸空至今。

  許敬宗又道:「但陛下一直致力鼓勵農桑,以張尚書才能勢必也能在太府寺大展宏圖,從而讓太府寺重新立足於朝堂。」

  好像在他認知里,去了禮部就讓禮部站起來了,去太府寺也能讓太府寺站起來,去了哪裡,哪裡就興盛。

  這是把我當吉祥物了。

  許敬宗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他的話語肯定沒有這個意思,他說不定連吉祥物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說太府寺只有一個主簿和兩個監丞,如此說來還差一個寺丞?」

  許敬宗點頭,「既然張尚書現在兼任太府寺卿,可有人選?」

  「嗯,有人選,就是擔心對方不願意。」

  「只要張尚書看上的,下官就算是綁也要將那人綁來,若他不從,下官就將他閹了,送給大食人給我們做內應,以他家人為要挾做奸細為我們打探消息。」

  張陽搖頭道:「老許,過了,過了,沒必要這麼歹毒。」

  許敬宗又是點頭,「張尚書為人心地善良,那便剁了餵狗,死個痛快。」

  張陽拿起馬車內的一卷竹簡打開看著,其上的文字墨跡褪色的有不少,再看落款竟然是武德三年,不由得緊皺眉頭,「你去找一趟裴宣機,讓他來一趟驪山,就說我與魏王殿下有事讓他去安排,他不是想要前程嗎?我給他一個前程。」

  「喏。」

  應聲就要離開,許敬宗又躬身一禮,恭敬道:「下官告退了。」

  「嗯,請人來的時候客氣點,我留著這個人有用,他要是不從也別剁了餵狗。」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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