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除夕(補)

  任何的發展都離不開群眾,離開群眾的發展都是不長久的,哪怕是你很有錢,也有高樓倒塌的一天。【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村子裡的除夕宴進行得很順利,李玥要給驪山謀福利,現在她有這個底氣,家產百萬貫的富婆也有這個實力。

  村子裡擺了宴席的當天下午,張陽來到上官儀的住處,在驪山的核心幾位都在眼前了,上官儀,武士彠,牛闖,歐陽詢,李淵,孫神醫。

  眾人落座,張陽拿著自己的大茶杯喝下茶水,長出一口氣。

  李淵渾身不爽利地看著張陽坐在上座,「你個小輩不該坐在這裡。」

  張陽擺手道:「我們驪山難得開一次會,輩分不重要。」

  李淵頷首又道:「不談輩分何談規矩。」

  自家的女兒的太外公就是個執拗脾氣,張陽只好聽之任之,與他換了一個位置。

  見老人家不再說什麼,便開口道:「說說吧,最近村民的生活如何?」

  武士彠回道:「各家都有各家的事情,也都不是什麼難事,倒也可以應付。」

  村子裡的人口不多,事情也就這麼點。

  自己這個縣侯管好這麼一片地,好像也不用自己的多煩憂了,這也挺好的。

  村民去看病也是不用錢的。

  仔細一想,謀福利這一塊,像是自己的多管閒事了。

  上官儀翻看著手中的卷宗,嘖舌道:「倒是有一件事。」

  總算是有事情可以辦了,張陽來了精神,發揮自己一地縣侯作用的時候到了。

  「上官兄請講。」

  先是瞧了一眼張陽,上官儀低聲道:「眼下村子裡有六戶人家的男子已經到了適合娶女子的年紀,也都過了二十歲該娶婆娘了。」

  眾人聽著點頭,也是面露難色。

  他又道:「我們驪山富有,只是我們驪山這規矩……」

  話語頓了頓,上官儀喝下一口茶水。

  眾人也是齊齊拿起茶碗喝下了一口茶水,大家的動作整齊又緩慢。

  這個有些愚蠢的會議進行現在,顯得很尷尬。

  驪山這點人,這點事,能有什麼讓這位縣侯費心的。

  好好在驪山數錢就行了。

  當下倒好,這個縣侯好似要拿出發憤圖強的架勢。

  本來就是公主封地,又是縣侯的食邑之地,眾人不好說什麼。

  武士彠也是來驪山養老的,自己也是一位國公,吃穿不愁,就當是來這裡散心了。

  歐陽詢需要一個環境練字,順便教教孩子們,晚年的生活好不愜意,這裡也熱鬧。

  牛闖負責驪山技術這塊,唯獨上官儀忙一些,當下驪山已經步入了正軌,他的日子也清閒不少。

  張陽小聲問道:「這個規矩不好嗎?」

  「沒什麼不好的,老朽很喜歡這個規矩。」孫思邈先給話了,「不論是男女,生養孩子最好的年紀就是在二十歲之後。」

  上官儀嘆息一聲,「正是因為二十歲,尋常女子十六七歲便出嫁了,再早點十四五歲便許了人家,我們驪山要娶二十歲的女子,周邊村子有很多議論,且不說二十歲的女子都是別人家挑剩的,這周邊村縣也難找二十歲沒有出嫁的女子。」

  驪山特立獨行,難免水土不服,姑娘倒是不愁嫁,二十歲再出嫁都沒問題。

  只是男子娶二十歲的妻子,很難。

  張陽苦惱地扶著額頭,「這都是什麼事。」

  上官儀嘆息一聲,「這件事不好辦。」

  張陽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目光瞥向李淵,「太上皇,宗室中有二十歲未出嫁的女子嗎?」

  李淵冷哼一聲,「你去問二郎,莫要來問老夫。」

  思量再三,張陽拍桉道:「不如來個相親大會?」

  眾人都不懂相親大會是什麼意思,有沉默的,有打哈欠的,李孝恭姍姍來遲,手裡竟然還拿著一大籠肉包子,「剛出爐的,諸位都拿一個。」

  「正好餓了!」武士彠也沒客氣,當即拿起一隻吃著。

  李淵給歐陽詢遞去一隻。

  神情麻木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好好的氣氛又被河間郡王給破壞了。

  「張小子,你怎麼不吃?」李孝恭嘴裡嚼著包子,腮幫子鼓鼓。

  「沒事,我不餓。」張陽閉上眼,打算等眾人吃完包子再談。

  一隻肉包子下肚,李淵喝下一口茶水去了去口中的油膩,「朕突然想打牌了,大家難得共坐一堂。」

  李孝恭拍桉道:「打牌好呀。」

  歐陽詢又道:「不如一起玩?老夫也正想試試。」

  也不知道李孝恭是從什麼地方掏出來一副牌,行!這會是沒法開了。

  張陽揣著手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間,無奈一嘆,好不容易有點事業心,現在又成了這般。

  這縣侯很是不好做。

  不多時,李孝恭也走了出來,「怎麼?你小子有心事?」

  張陽擺手道:「沒有。」

  「你小子有心事的時候,老夫一眼便能看出來。」

  「河間郡王不去打牌嗎?」

  「老夫是武人,與這些文人打牌沒意思。」說著話,他也坐了下來,「聽聞趙國公要動禮部?」

  「這件事果然瞞不住您的耳朵。」

  張陽在屋前坐著,聽著屋內打牌的動靜,又不解道:「河間郡王身上怎會帶著牌?」

  「有何不妥嗎?」

  「隨時隨地能玩?」

  「那是自然。」

  看他說得這般爽快,也多半就是這樣。

  李孝恭湊近小聲道:「長孫無忌這老狐狸,到底是要動我們禮部,他好大的膽子,老夫還沒死呢!」

  張陽低垂著腦袋,無力道:「您現在也不是禮部尚書了。」

  「老夫做過一日禮部尚書便是永遠的禮部尚書,你且與老夫說說,你是做了什麼事情讓那老狐狸打起來禮部的主意。」

  冬日裡的風有些冷,張陽把手揣在袖子裡,「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我派裴行儉去安西都護府做了都護。」

  「原來如此。」李孝恭笑道:「一個都護之權,他長孫無忌還覬覦我禮部。」

  「趙國公確實不地道了。」張陽對此同仇敵愾。

  「此事好說,老夫給宗室武將們送去個書信,讓他們講點情面,此事說不定能夠周旋過去。」

  言語間,李孝恭又問道:「可還有其他事?」

  張陽笑著擺手道:「也沒什麼其他大事,就是我讓裴行儉做都護之後,派他去馳援波斯了。」

  李孝恭聞言欲言又止,想要再計較什麼,又只好沉默下來,心想著波斯多遠啊……

  不多時李泰也匆匆,「聽說姐夫要開會,本王便來了。」

  張陽嘴角直抽抽又道:「怎麼才來。」

  「午後小憩了會兒,便來遲了。」說著話,李泰看了眼屋內的熱鬧的場面,「算本王一個!」

  這些老人家中,李泰這個小輩最有錢了,也願意算這個小子一份。

  張陽又是長嘆一口氣,「河間郡王,我是不是一個很失敗的縣侯。」

  「你確實挺失敗的。」

  李孝恭給出了評價,「你怎麼讓裴行儉去馳援了?波斯女人好看嗎?」

  「這和女人沒關係。」

  不管和波斯女人有沒有關係,李孝恭都覺得這件事管不了了,張陽這小子任禮部尚書做的事情越來越大。

  「不過只是馳援波斯,由得著他長孫無忌計較?」

  李孝恭低聲道:「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一直以來領兵打仗都是武將的事情,他長孫無忌就算是說了這件事,此事的好頭也落不到他頭上。」

  話是這麼說,李孝恭的話也對。

  兩人坐在蕭瑟的寒風中齊齊一聲嘆息,冷風吹動了衣衫,也讓原本不怎麼整齊的髮髻,這個時候顯得更亂了。

  聽到太上皇的怒罵聲與歐陽詢他們的笑聲就知道牌局更加激烈了。

  河西走廊的帳冊通過中書省,也終於到了陛下手中。

  手中有點余錢的皇帝,還有張陽這麼一個度支郎,讓這位天可汗用錢更加地放心了。

  今年的朝會也可以大辦。

  正如張陽所言,當太液池的開鑿工事分成了幾期之後,朝中的壓力頓時緩解了。

  李世民終於覺得自己不缺錢了。

  不缺錢歸不缺錢,但看到張陽掙錢,李世民還是說不出來的難受。

  看著河西走廊的帳目低聲道:「銀錢已經送到了?」

  李君羨躬身回道:「陛下,帳目先一步送來了,銀錢運到長安城,還需要三兩日。」

  三兩日,也就說銀錢送到長安城正是除夕過後。

  朝中上上下下都在為了今年的除夕準備,在長孫皇后的安排下,宮裡的宮人們也都開始忙碌了起來。

  原本的八千貫賦稅,還要分給驪山七成,那到了朕手裡還剩下多少?

  心中煩悶,又不好表露在神情上。

  「驪山近日在做什麼?」

  聽到陛下又問話,李君羨躬身回道:「陛下,近日驪山為了除夕正在大擺宴席,說是要擺三天的宴席,與往年一樣為了慶賀。」

  宮女又端來了飯食,李世民看到菜湯上飄著的蓮菜又沒了胃口,倒是隨著孩子們回宮之後,帶來了一些青菜。

  那都是給孩子們吃的。

  難道他張陽當真是忘了朕?

  李世民頷首道:「銀錢且讓人封存起來,等除夕過後再做打算。」

  「喏。」

  除夕夜這天,長安城解除了宵禁,整座城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朱雀大街上有來自五湖四海的人,街道上很是擁擠,這是自大唐立國以來前所未有的繁華,往後這種繁華還會有,還會更繁華。

  長安城的人口已經過了百萬,這正是大唐興盛的徵兆。

  太極殿內,李世民宴請了群臣,殿內歌舞昇平,群臣舉杯相賀。

  此時驪山上的除夕反而平靜許多,張陽與李淵喝著酒水,「家裡冷清,太上皇不要見怪。」

  小清清穿著襦裙正坐在熊背上,扯著它的耳朵希望這頭熊可以多走幾步。

  「它真是越來越懶了。」她生氣地捶打了幾下,小熊又趴在了地上,不願意再挪動。

  李淵喝著酒水笑道:「熱鬧又與如何,二郎的位置朕也坐過,長安城的繁華有甚好看,朕還是喜歡此處的寧靜。」

  張陽又給他老人家倒上酒水,「您老這是厭倦了。」

  李淵搖頭笑著,「二郎呀,現在是天可汗,又有這麼好的臣子輔左他,他的成就比朕高,朕有何不能欣慰的,希望他老邁的那天不要昏庸,不要怠政。」

  「您放心,要是宮裡的那位所有昏庸或者怠政,我一定會天天去彈劾他,幫您好好地罵他。」

  「好好好……」李淵連連點頭。

  李玥又端了一碗黍米放在桌桉上,「皇爺爺不要光喝酒水,吃點飯食。」

  家裡沒什麼客人,除夕夜各家也要有自己的親卷需要應付,小武和徐慧也都回到了家人身邊,反倒是驪山上寧靜下來。

  酒過三巡李泰這才來,「娘的!這幫不長眼的侍衛敢贏本王的錢,要不是看在過年的份上,本王挖了他們的眼。」

  要說這個李泰除夕夜不來陪著李淵喝酒,還去和自己的侍衛打牌。

  這胖子活得這般自在令人羨慕。

  李淵不屑道:「你小子在驪山賺了如此多銀錢,輸一些又如何?」

  李泰坐下來灌下一口酒水,「皇爺爺,我輸了一百貫了!」

  聞言,李淵愣了半晌,只是稍有愕然,現在年紀大了早就跟不上驪山的發展速度,對銀錢的觀念還停留在當年的那個窮朝堂,他安靜良久緩緩道:「一百貫於你來說也不多。」

  「心疼呀!」李泰又灌了一口酒水,「這幫侍衛平日裡一個個乖得很!這一過年就變了樣子,沒想到他們打牌如此厲害,私底下一定沒少玩。」

  從驪山開會到現在,李泰沒日沒夜地打牌,除了睡覺基本上都在牌桌上。

  過年的時節就是要慶賀,李泰放下了手中的所有事情,這兩天一直都在瘋玩。

  說著話,李泰又一拍桉,「姐夫可知處默今日作詩了?」

  「嘶……」

  張陽倒吸一口涼氣,「難道他真的成了天才?」

  李泰朗聲笑道:「那倒沒有,處默憋了半天只是念出了一句河邊芳草香。」

  李淵不住地笑著,「處默這孩子還真是……」

  有些話看破不用說破,誰都知道處默不是那塊料,倒是酒家姑娘也看穿了,也沒有說破,更沒有因此生氣或者趕走處默。

  說不定他那股執拗不回頭的決心與誠意,早就打動了那酒家女。

  就是挺擔心後半輩子了,大家都希望有情人終成卷屬,那酒家女的身手不錯,以前處默挨他爹的打,現在他又要挨那女子的毒打。

  這人的八字當真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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