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我有好多個舅舅

  且不說朝中素來文武不和,長孫無忌會不會和李孝恭動起手來,所謂強扭的瓜不甜,本來就不和睦的倆人非要坐在一起喝酒,而且還很高興的樣子,太虛偽了!

  再看李道宗一樣笑得很勉強,他還時不時回頭朝著自己笑笑。【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這種詭異的氣氛又是怎麼回事。

  張陽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宴席就擺在村子裡老人與孩子們打太極拳的地方,李泰已經讓人準備好了一張圓桌,菜餚和酒水都放在桌桉上。

  李孝恭拉著長孫無忌落座兩人開始推杯換盞。

  見李道宗還站在一旁,張陽好奇道:「大將軍不用飯嗎?」

  「軍中將領當值期間不能飲酒。」李道宗板著臉道,掃了一眼四下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先給了李泰一眼,讓他看好河間郡王與長孫無忌,別讓他們動手打起來。

  張陽跟著走到一旁,拱手道:「不知道大將軍想要與在下說是什麼?」

  李道宗頷首道:「你在朝中也是身居六部尚書之列,聽說經常怠慢政事?」

  張陽咧嘴笑道:「其實在下也有難言之隱。」

  「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要是處理平時政務我不如張大象,要說安排調度我又不如許敬宗,更不要說禮部尋常事務的處理上,我更不如李百藥,至於為什麼我也想問問陛下。」

  又是一聲嘆息,李道宗見他的神情又多了幾分滄桑之色。

  張陽接著道:「我幾次想要辭官,陛下都不准,還讓我入了尚書省,主持朝中度支。」

  李道宗沉默了,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語要如何接。

  「或許這兩年向陛下辭官的人太多了,過幾年陛下或許會答應吧。」

  「……」

  「也可能陛下覺得我是個可造之才,想讓我繼續為大唐江山發光發熱,春蠶到死絲方盡……」

  「……」

  沉默了半晌,話不知再從何處說起,春蠶到死絲方盡?好句子呀。

  便又問道:「聽說你三十歲會重病纏身?」

  張陽點頭,「是呀,我三十歲會重病纏身,多說一句話都會斷氣的那種,所以我現在儘可能少說話,爭取讓自己多活幾年。」

  「老夫觀你氣色甚好,這種話會有人信嗎?」

  「信不信是他們的事情,與我何干,反正我三十歲肯定會重病纏身的。」

  「你這人果然很古怪。」

  「大將軍過譽了。」

  李道宗盤腿坐下,臉上滿是嚴肅,看來接下來要說正事了,「青雀自小聰明,老夫聽說他現在久居驪山整日廝混,可有此事?」

  身為宗室長輩,李道宗確實有資格說教李泰。

  畢竟是他父皇的堂兄弟。

  張陽也坐下來,糾結道:「不知道是誰在散播謠言,說魏王殿下與在下廝混的?」

  李道宗撫須道:「自然是坊間之人。」

  「大將軍請看現在的魏王殿下。」

  李道宗聞言看去。

  「不知道大將軍見到魏王殿下有何變化?」

  「老夫觀之沒有什麼變化,不論是氣度還是談度。」

  「所謂霧裡看花各有見解。」張陽收了收自己寬大的袖口,「難道大將軍沒有看出來嗎?魏王殿下瘦了,小時候魏王殿下身寬體胖,時常氣短虛汗,不瞞大將軍魏王殿下來驪山是為了治病,治的便是這肥胖之病,何來廝混荒廢一說。」

  「坊間之人不明白,魏王殿下編撰括地誌,地理志,並且整理歸類關外風土,於社稷有好處,從建設安西都護府,到現在的李績大將軍出征漠北都有莫大的幫助。」

  李道宗看了一眼李泰,現在他正在給李孝恭與長孫無忌倒酒,「你如此一說還真是……」

  「對驪山不好的傳言一直都有,抹黑驪山的人同樣很多,在下本著井水不犯河水,而對於心胸狹隘之人,他們不過是坐井觀天,看不到事情的全貌,是他們的愚昧讓他們只有狹小的眼界,在下不會計較的。」

  李道宗沉聲道:「有人說你三張臉,兩顆心。」

  張陽黑著臉,「傳此謠言其心可誅,我希望朝中可以將抹黑我的人就地正法,還我一個公道。」

  也不知道這話最先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好像是聊齋面世之後,便有了這種說法。

  至於是誰在議論,記得最先有傳聞是從宮裡來的。

  而坊間議論,三張臉,兩顆心也是根據此子的種種行徑來看待。

  人一生的經歷是有限的,能夠學到的本領是有限的,何況他年歲不足三十。

  張陽一身的本領從何而來?

  他師從何人未可知,甚至宮中還有傳聞,張陽時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似有邪祟纏身。

  總而言之,坊間的談論中,張陽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李道宗又道:「此次前來,老夫還有一事相問。」

  「大將軍請講。」

  「老夫去看過領軍衛與千牛衛整軍的情形,觀之成效甚大,還有蜀王殿下獨自操練一支兵馬,精氣神遠超其他衛府兵馬。」

  李道宗就算是人脈再差,也是宗室中人至少也能聽到一些別人聽不到的消息。

  就比如說李恪操練兵馬的事情,知道這件事的人本就不多。

  「若此等治軍之法能夠在軍中流傳,我大唐兵鋒更甚往西,豈不更好。」

  李道宗越說神情越激動。

  話語頓了頓,再看他的神色,就當是結個交情,本著送個人情,張陽笑道:「在下回去之後再去寫一份軍訓之法,屆時送到府上,其實這種練兵之法並不適合所有衛府,大唐兵馬多是騎兵沖陣,或是陌刀隊開路圍殺,在下對兵法了解不多,大將軍觀之可以斟酌採納。」

  「如此甚好。」李道宗終於站起了身。

  文人武人不對付,李孝恭與長孫無忌喝不到一起去,小半個時辰宴席便散去了。

  李泰帶著人收拾著,張陽與李孝恭一起送別。

  看著李道宗護送著一輛馬車離開,張陽揣手道:「河間郡王與趙國公相談如何了?」

  「有什麼好談的。」李孝恭板著臉,「老狐狸說話遮遮掩掩,喝酒自然不爽利。」

  「剛大將軍問了我治軍的事情,我答應下來寫一份軍訓的辦法給他。」

  見李孝恭瞪著銅鈴大眼看著自己,張陽清了清嗓子,「不知道河間郡王作何感想。」

  「當年我們兄弟幾個也是馳騁四方的英雄好漢,李道玄因為一時意氣死在了戰場上,李神通早早因病離開人世,當年我們四兄弟,現在就剩下老夫與道宗。」

  當年的宗室四將,此刻只留下了兩位。

  就算是李孝恭與李道宗再不和睦,那也是同族堂兄弟,現在李世民對宗室寬容,對眾多老臣放心。

  那以後還會是這樣嗎?

  李道宗手握兵權,而且這麼多年了。

  宗室將領中,除了晚輩,其中只剩下李道宗還在軍中任職。

  張陽犯難道:「河間郡王是希望他能夠離開衛府吧。」

  李孝恭轉身走回村子,「老夫年紀大了,往後都是你們年輕人建功立業,與老夫何干。」

  跟上他的腳步,張陽又道:「我的驪山新家已經建設好了,想要請您與太上皇,還有老師與魏王他們一起來新家用一頓家常飯,簡單地做個喬遷宴。」

  「你安排便是。」

  張陽站在原地,看著他走向一群孩子,與村子裡一群半大的孩子玩鬧在一起。

  河間郡王是個很重情義的人,別看平時不著調,心裡還是個講義氣講情分的好漢子。

  這一點從他每年都去祭拜李神通看得出來。

  當年的宗室將領中,李神通是打敗仗最多,卻是最受李淵看重的人,軍中對那位將領的非議如此多,李孝恭還是每年鍥而不捨地去祭拜。

  有沒有能力是一回事,李神通就算是沒有能力帶兵打仗,也硬著頭皮上了,沒有退縮過。

  誰讓河間郡王重情義呢?要是李道宗再有什麼意外,當年的宗室將領就剩下他獨身一個了,他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正思量著,上官儀匆匆而來,「縣侯,煤石都已經稱量好了,沒有問題。」

  「你說挑動宗室將領放棄兵權,會被陛下治罪嗎?」

  本來就是忙著籌措驪山諸多工廠安排與民生事宜的上官儀,被這麼一問反倒是被問住了。

  陛下宗室的事情,自己可以胡亂說嗎?

  上官儀又道:「下官……」

  張陽惆悵道:「算了不為難你,這種事情我覺得還是去問問鄭公房相他們比較靠譜。」

  上官儀如釋重負,「下官安排人手去收拾收拾庫房。」

  「辛苦。」

  「無妨,從臘月一直清閒到現在了。」

  送走上官儀,張陽腳踩著石階一路往驪山上走著,小清清騎在熊背上,沿著華清池跑動,後方還跟著五隻小奶熊。

  兩位嬸嬸護在一旁,生怕這個小郡主會摔入池中,做好了第一時間將她撈出來的準備。

  現在這頭熊的後背很寬闊,小清清甚至可以盤腿坐在上方。

  李玥縫補著女兒的衣服,「孩子越來越玩鬧,好好的絲綢新衣服又破了。」

  這孩子剛學會走路,就時不時跌倒,跌倒了便在地上爬著,如此一來衣裳便磨破了洞。

  眼看小清清走到華清池邊,小熊就叼起她,任由她抗拒地雙手拍打著。

  任何有危險的地方,它都會將小清清叼起來,放在安全的地方才放心。

  一個女娃娃和一頭熊相持許久,最後小清清放棄了,心情很不好地回到屋中。

  給小熊也搭建了一個房子,可是它並不願意住在裡面,這五頭小奶熊才願意住在其中。

  小熊還是和以前一樣,有了小主人之後它便在夜裡守在小主人的屋前。

  張陽拿出畫押的契約遞給媳婦,「五百錢一石,用來採買煤礦,往後驪山還要多交一成賦稅,往後煤石價格不會有變動,一共兩千五百貫,銀錢可以過些日子再送去。」

  將契約放在一旁,李玥繼續縫補著衣服,「如此一來也好,往後我們驪山就不缺煤礦了。」

  「解決眼前一時的難題而已,驪山要長遠發展,還需要有許多資源,你父皇能夠這麼大方,趙國公能夠這麼好說話,也是想著用這些資源來控制驪山發展。」

  知道夫君從來不會將他人想得太好心。

  尤其是面對朝堂,面對父皇時。

  警惕往往大過誠意。

  李玥又道:「我看新家的西面有一片空地,正好可以用來做一些花。」

  「種花容易招蜂引蝶。」

  「有花有蝶多好呀。」

  都是做母親的人,還有一顆少女心,張陽搬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上,椅子的靠背是精心設計過的。

  媳婦平時喜歡看書,用這種曲線靠背的座椅,可以緩解她的腰背壓力。

  還有徐慧與小武每天要花半日的時間來做題和上課。

  張陽將手放在脖子下,看著自家的屋檐,屋檐是很寬,屋檐的沿線很平整。

  「還是自己搭建出來的房子好看。」

  「只要夫君不再想著將茅房修在臥房邊上,我們的新家住著也是很宜人的。」李玥剪斷線,看了看縫合好的衣服喚道:「清兒,來試試衣裳。」

  小清清這才從屋中走出來,任由母親給自己換好外衣。

  李玥打量了一番,「裙擺有些短了,就先這般穿著吧。」

  她的小手拉著母親的衣角,「娘,拼圖做不好。」

  李玥將針線收入盒子中,笑道:「好,娘幫你。」

  張陽喝著茶水,瞧著還顯空曠的華清池,兩年種下的那棵橄欖樹長勢依舊不好,還真是水土不服,看來以後也長不高了。

  屋內傳來的媳婦與女兒的話語。

  「娘,王奶奶與楊奶奶說我以後還會有弟弟妹妹?」

  「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什麼時候呀……」

  孩子的學習能力雖然差了些,這才一歲講話也有些口齒不清,好在她很活潑,活潑的孩子以後都不會太笨。

  她說的王奶奶與楊奶奶,就是王嬸與楊嬸。

  她叫徐慧與小武稱姐姐。

  「娘,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舅舅與姨姨呀。」

  「你以後要懂事,總要學會禮數的。」

  孩子童言無忌,七個舅舅,十一個姨姨……

  要說哪來這麼多親戚,還要去問李世民才是,這麼一大家子,往後有的麻煩有的費心了。

  一個孩子七個舅舅,足以讓自己的女兒在長安城橫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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