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仔細打量,犯難道:「這個蘆薈不錯,可以用於緩解疥瘡,還能排毒鎮痛。」
王公公將張陽所指的這盆蘆薈給搬了出來。
「此作物喜溫暖怕寒,又容易得葉枯病,而且這棵蘆薈除了根部都已經枯死了,多半想要養起來很難。」
聽張陽這麼一說,李世民對這個搜集成果還是很滿意的,至少有用。
「如此說來朕也算是得了一個好東西,其他的作物又如何?」
「陛下可以先養著。」張陽心裡犯滴咕,這都是一些枯枝要如何看清楚。
有了捲心菜的開頭,李世民又找到了社稷的新方向,提振作物的多樣性。
不多時宮女端來了飯菜,一碟臘肉,一隻鹹鴨蛋,還有一碗黍米飯。
「朕的飯食也簡單。」李世民用鹹鴨蛋正下著飯。
做個姐夫還要給皇家這麼一大家子也扶貧是不是?
況且陛下還是一個花銷如此大的皇帝。
張陽躬身道:「陛下,朝中確實困難,臣是否……」
李世民沉聲道:「帶他去武德殿看看,有什麼能用上的就讓他帶走。」
「喏。」
王公公躬身行禮,「張侍郎隨老奴來。」
跟著走出興慶殿,張陽好奇道:「老王呀,看著你現在氣色好多了,驪山給的藥可還合適?」
「張侍郎見笑了,那些藥材老奴都存放著還沒用呢。」
「是嗎?」
張陽尷尬地笑了笑,「我以為你用了來著。」
興慶殿距離武德殿並不遠,從太極殿路過,繞道後方再走一段路就是武德殿。
此刻武德殿的門還關著,李淵在驪山養老,這裡也就閒置了下來。
等王公公開了鎖推門而入,張陽邁步走入,殿內很昏暗。
將這裡的油燈點燃,才亮堂一些。
張陽翻找著雜物,從書架上拿下幾支還未用過的毛筆,幾塊硯台……
「張侍郎是如何這些東西在此處的?」
「以前來過武德殿幾次,目光所見便記下了。」張陽又收拾整理一番。
王公公表情詫異地站在一旁,一想到是陛下答應的,又釋懷了。
走到武德殿的一處偏房子,這裡是太上皇李淵以前休息的地方。
這裡收拾得很好,被褥已經被收走了。
張陽找到了放在牆角的五個爐子,將其提了出來。
王公公憂心道:「若是太上皇回來了,發現武德殿被掏之一空,怕是又會發脾氣。」
「沒關係,就說支援朝堂了,他老人家會理解的」
將這裡的東西整理一番之後,六支筆,十五個硯台,五個爐子。
勉強可以應付眼前。
張陽帶著人將這些東西送到秘書監與中書省,秘書省內還有不少文吏正在抄錄著奏章。
這天氣凍得手握不住筆,為了禦寒恨不得披著被褥來這裡辦公。
生活條件不好也就罷了,辦公條件也差。
再分出兩個爐子送去中書省,這也不夠用。
路過甘露殿的時候,張陽停下腳步看著前方。
王公公連忙道:「張侍郎,這甘露殿的東西陛下可沒有應允。」
張陽仔細回想著甘露殿內的情況,聞言也只好作罷,「老王,你不用防賊地看著我,我又不會把甘露殿也洗劫了。」
王公公苦笑道:「張侍郎還是不要惦記甘露殿了。」
「我知道,我不會去動甘露殿內的東西。」
說著話,見張陽徑直就要往甘露殿走去,王公公急忙上前攔住,「張侍郎,中書省在那個方向。」
「嗷……一時間走神了。」
見他還往殿內望了望,王公公堅定地站在殿前,擺出了一副死守甘露殿的架勢。
想要入殿除非從屍體上跨過去。
張陽轉身走向承天門的方向,在宮中路面上的積水處,結著薄冰,正是天寒地凍,最冷的嚴冬。
走到宮中的石磚路上,還要小心會不會被路面上的冰面給滑倒。
冷空氣中一聲嘆息,白霧從口中而出,中書省的辦公條件也令人犯難。
三兩個爐子根本不夠取暖,大家執筆寫著奏章,時不時還要停下來搓一搓手,等手暖和一些了,再開始動筆寫。
甚至還有不少擤鼻涕的聲音。
王公公帶著人將爐子放入中書省,張陽跟著他重新來到興慶殿。
李世民還在打量著這些盆栽,見人回來了又道:「都安排好了?」
王公公回頭看了看張侍郎,「回陛下,武德殿內的爐子與筆墨都已經分下去了。」
「嗯。」
皇帝點著頭,目光還看著這些枯萎的作物,要等它們重新煥發生機至少要等到暖春。
而且有些作物甚至都已經枯死,還樂此不疲地看著。
不好打擾皇帝的雅興,張陽拱手道:「陛下,要解決朝中的燃眉之急,驪山可以合作。」
「細說。」
李世民朗聲道。
張陽再次行禮道:「驪山可以做出暖爐給各部官吏,但朝中需要出銀錢。」
「你想要如何安排。」
「當然是實惠一些為好。」張陽看了一天殿外,「凜冬時節還未過去,驪山可以做許多暖爐解決眼下的困境,制暖爐的銀錢需要朝中來支付一部分,驪山也可以自己拿出一部分。」
「當初朕答應過你,尚書省的銀錢用度你來安排。」
向著李世民稍稍一禮,張陽又道:「不過朝中要自己拿出炭火,並且往後從薛延陀運來的煤炭,驪山可以用比市價更低的價格來向朝中採買,陛下以為如何?」
說到向朝中採買,又要和驪山做交易,李世民原本困頓的神色來了精神,「採買煤炭的事情,朕會讓趙國公與你詳談。」
張陽稍稍一禮走出興慶殿。
還是不能把皇帝想得太大方,他會讓長孫無忌來主持與驪山的交易也說明了,皇帝是有防備心的。
與鄭公和房玄齡都可以。
偏偏是趙國公這隻老狐狸。
這就是皇帝,一邊用著臣子,一邊還要顧及朝中的制衡之道。
皇帝不會對臣子百分百地信任,話語輕描澹寫,實則多多少少還藏著別的心思。
張陽走在回家的路上嘆息,「天可汗吶!你口口聲聲說著把朝中用度交給我,說得好聽還不是暗中找人盯著,找人制衡著。」
盡心盡力為朝中辦事,還要面對皇帝的編排。
正是晌午時分,張陽順路去東市買了一些菜。
家中李玥正在算著題,自從學了一些導數相關的運算,她現在正在解一道算經上的數術題。
張陽瞧了一眼題目,是函數運算的相關題。
李玥執筆還在寫著安靜地寫著算式。
小武看了一眼紙上寫著的密密麻麻的算式,嚇得跑回了屋中。
徐慧正在給小熊梳理著毛髮,三兩天不打理它的毛髮就容易結在一起,見師姐心有餘季的樣子,好奇道:「這是怎麼了?」
小武先是往嘴裡灌了一口涼水,「剛剛看到老師寫算式了。」
「老師已經很久不解題了,可能閒來無事算一算吧。」
「師妹,你要是看到那算式就會知道多嚇人。」小武低聲道:「老師的那算式一眼看去,好多好多的根號。」
兩個丫頭跟著李玥學習數術,那些數術題目與外界的算題方法不同。
老師的數術更注重於公式,現在兩人才剛剛開始學習根號。
只有學過之後知道根號在運算上有多麼地折磨人,計算量之大讓師姐妹兩人幾乎消耗光了腦細胞。
徐慧也悄悄從屋內探出頭看了眼老師紙張上的算式,又迅速收回了眼神,「果然有好多。」
「恩恩!」小武雙手握拳,「以後……老師不會教我們這些吧?」
倆丫頭想都不敢多想那種光景。
夫君將飯食做好端上桌,李玥也將題解開了,「嗯!許久沒有解題,有些吃力了。」
「這種函數運算需要用到不少根號,用來鍛鍊自己的解題思路還是很不錯的。」
李玥放鬆雙手,眯著眼一臉滿足,「舒坦多了,感覺自己的思緒也清楚了許多。」
用複雜的函數題來讓自己提神醒腦,媳婦的習慣真是越來越可怕了。
「小武,小慧,用飯了。」
「知道了。」屋內應了應聲,片刻後兩個丫頭從屋內出來乖巧地洗了洗手,一起用飯。
王嬸快步走來,「公主殿下,縣侯,這是驪山送來了帳冊。」
李玥放下手中的快子,接過帳冊仔細看著,「昭武九姓的族人已經拿下了,從他們的族人的聚居地中收繳了不少金銀,高昌那邊的兵馬收繳之後,這才送到驪山。」
張陽吃著餅配著醃蘿蔔吃著。
「西突厥那邊也送來的銀錢,算上這次高昌收繳昭武九姓家產,金幣六千枚,金塊三石,銀餅五石,其他銅玉器還有百餘件。」
吃完手中的餅,張陽拿過帳冊看著,「事情辦得如何?」
王嬸回道:「高昌派來的人說關中兵馬也收繳了部分,但絕對沒有送到驪山的銀錢這般多,這本是高昌守備將軍阿達蘭的,不過他一心念著縣侯的提拔之恩,便全數送了過來。」
有了這些銀錢,藍田縣的開發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除了銀錢驪山最缺少的便是資源,而且是能夠長久的資源供給。
所缺的資源龐雜。
光靠驪山自己來爭取肯定不夠。
飯後,張陽坐在院中,思考著驪山眼前的發展情況,「行軍尚且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驪山還要繼續建設少不了資源的提供。」
李玥搬來了躺椅,緩緩躺下,抬頭看著還算晴朗的天空,冬天這麼嗮一嗮太陽很是舒服。
她手拿著書卷低聲道:「雖說驪山也可以自己採買,可礦產物料都是第一手的資源,若是驪山不掌握這些以後很可能受制於人。」
掌握資源才是真正的上游,驪山想要提高生產力缺少的正是這個。
「我打算先讓朝中幫助驪山過渡,鐵匠坊擴建之後所需要的煤礦是之前的數倍,況且還有紙張的原料,如此大的消耗不是我們自己可以應對的。」
李玥坐起身,喝下一口茶水。
「現在朝中可以公道一些給我們更好的價格,可往後不見得。」
「夫君作何打算?」
張陽閉上眼感受著冬日裡難得的暖陽,現在短暫的溫暖也意味著接下來北方的還有更刺骨的寒潮會籠罩關中。
嬸嬸將屋中的被褥與衣物拿出來晾曬。
院子裡的圍牆可以擋住西北吹來的冷風,正好讓整個院子暖暖的,不像在皇宮中刺骨的寒風灌入,讓人直打哆嗦。
院子雖小,但也溫暖。
思量了許久,張陽低聲道:「當初買下了高昌我們就掌握了棉花的供給。」
「夫君說得不錯,棉花是我們為數不多掌握的物產,這是我們自己可以控制不用受制於人的所在。」
盤算家中的銀錢情況,今天送來的金銀可以用在買地上。
張陽又道:「當初買下了高昌,我們接著買地。」
「要買何處的土地?」
「我們周邊有幾個小國還是不錯的,可以考慮。」
關中的土地買賣很嚴格,私賣土地更是會被官府抓起來。
就算真的要買,那也頂多是買一座山,或者是幾畝地了事。
自己家裡則不同,夫君的胃口向來很大,他想要買下幾個周邊的小國。
那時候買下了高昌用最小的代價,換取了最大的利益。
也給了自家足夠立足的本錢。
看著夫君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畫了一個圈。
李玥皺眉道:「為何是南詔?」
「南詔有銅礦。」
「那波斯有什麼?」
「波斯是大唐通往西方的一個走廊,而且它也是通往西方的關隘,中原掌握了大雪山就掌握了對抗西方的屏障,掌握了波斯就能掌握西突厥,並且打開通往西方的道路,這是攻略西方的主動權所在。」
李玥也看過一些兵書,她也懂得一些兵書上的地理要衝,「若我們掌握了高句麗,就掌握了對東海絕對控制權,我們掌握了波斯便可以兵出天山,直擊西方。」
說著話,她整理著夫君的圖紙,看到一張很異樣的圖,「這是什麼?」
「我給你設計的泳衣,看著如何?」
想到之前的睡衣……李玥俏臉一紅,當即將這張圖紙收了起來,「夫君每每到了夜裡都在畫這種不堪入目的衣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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