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大食商客

  王公公笑道:「已經是未時了。【記住本站域名】」

  正堂前是一群正在玩鬧的孩子,張陽站起身提了提神,「老王,之前的醃蘿蔔如何,用的鹽不一樣了會不會覺得太咸。」

  王公公感慨著,「那蘿蔔很好,咸一點也好。」

  「您老要是覺得好,等過些天鴨蛋夠了,我讓村子裡多醃製一些。」

  「讓張尚書費心了。」

  張陽擺手道:「您別見外,我們都老交情了。」

  與張陽說話,這種被尊重的感覺,讓人覺得很舒服。

  他拿出一份奏章,「陛下已經批覆,說是互市之策可以由驪山主持,但要增加邊關防衛,難免出現亂子,別的老奴也不懂,只能如此轉告。」

  張陽點著頭,「這樣也好。」

  王公公又道:「還有一事,這些天呀……那些朝臣不論是文官還是武將都問及的俸祿的事情,陛下倒是壓著沒有批覆,想來這麼多人遞交了奏章,多少還是要告知一下張尚書。」

  「老王,辛苦了。」

  「不客氣,趙國公與鄭公因為此事多有爭吵。」

  看著奏章上的批覆,這明顯就是房玄齡書寫,張陽送著王公公走到尚書省外,「您老要注意身體。」

  「縣侯不用送了。」

  送別之後,張陽神色凝重。

  李麗質一直都在偷聽著,她抬著下巴道:「姐夫幫父皇做了這麼多事情,竟然也不派人來幫忙。」

  張陽拿著奏章,「明天一早,早朝散朝之前叫上弟弟妹妹來這裡幫忙。」

  能夠幫忙處理政事,對這些孩子來說有巨大的成就感。

  這種成就感是平時玩遊戲體會不到的。

  她鄭重其事點頭,「姐夫儘管吩咐。」

  「明天一早在尚書省門前擺幾張桌桉,能寫字的姐妹們做好紀律,但凡走入官邸的官吏都要登記,還要留一人在我身旁做好記錄。」

  「姐夫放心一定安排好。」

  這才是未時在皇城中的官吏依舊很多,張陽拿著陛下畫押的字據走在皇城中,各部還是一樣的忙碌,以前周遭看向自己的怪異目光不少,反倒是習慣了。

  管著金錢用度,朝中的經濟就是一筆亂帳。

  天可汗這是要將我架在火上烤。

  做皇帝的沒一個好人。

  在官邸補了一覺,現在感覺整個人精神多了。

  正巧李百藥也剛剛從禮部走出來,他抬頭看著天,「今天怕是要下雨。」

  看他兩鬢的白髮越來越多,張陽皺眉道:「最近身體怎麼樣?」

  李百藥豁然一笑,「寢食無礙。」

  「太子的婚事忙完了,這些天可還空閒?」

  「倒也不算空閒,魏王殿下就要行冠禮了,不過宗室那邊說一切從簡,也是陛下吩咐的。」

  兩人一起走出朱雀門,就看到了幾個士子扭打在一起。

  言語間聽著是為了生門死門這道題爭執。

  李百藥笑道:「這道題困擾了許多人,有人查遍了典籍也沒有找到答桉,此刻就算是四五歲的孩童也會背誦。」

  「多好呀,長安城多了學術討論的氛圍。」張陽深呼吸,「你聞到沒有?」

  李百藥好奇道:「聞到了智慧?」

  張陽又是長出一口氣,「真的要下雨了,我現在都能聞出來空氣里的水分多了很多。」

  「水分?」

  「最近太忙了,這兩天都沒有好好睡覺,導致我上火,鼻子不太好受,空氣一潮濕就能夠感受到。」

  李百藥愕然,「都說張尚書說話高深,還真是讓人費解。」

  張陽冷哼道:「我最討厭別人在背地裡說我壞話。」

  李百藥笑著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生活需要有趣的靈魂,總能讓本就不算如意的生活多一些樂趣。

  回到家中,宮裡有三兩宮女正在向李玥說著話,張陽放下買回來的肉菜,抱起坐在嬰兒車中的女兒。

  現在抱著她,她也不哭了,倒是在懷中還有些抗拒,不停地掙扎著。

  把她交給小熊,她倒是能安靜地躺在熊的背上。

  小熊臥在地上,任由孩子抓著它的耳朵,還會使勁揪著它的毛。

  這頭熊正是掉毛的季節,每每在熊身上爬過,她的身上也有不少的熊毛。

  耳邊是宮女對媳婦說著的話語,張陽皺眉看著這頭熊。

  小武好奇湊上前,「師父,怎麼了?」

  張陽小聲道:「要不要在熊背上做個嬰兒座。」

  「讓小清清坐在上面嗎?」

  張陽稍稍點頭。

  徐慧也走來小聲道:「小清清喜歡趴在熊背上,不喜歡坐著。」

  李玥讓兩位嬸嬸送走了母后派來的宮女,「母后說今年父皇避暑地還是安排在驪山,好在當初的房子還空著,聽說這還是夫君建議的?」

  張陽稍稍點頭,拿出一張紙,「你父皇已經畫押了。」

  李玥確認後,仔細摺疊好放入房間的一個小盒子,這個小盒中還有其他的畫押的字條,要不是夫君胸懷天下,心裡牽掛著社稷,沒有這些字據,家裡早就富甲一方。

  還能留下豐厚的家底給孩子揮霍。

  陰沉的天空響起幾聲炸雷,眼看就要下雨了。

  小熊聽到雷聲,就叼著孩子的衣領走回屋中。

  小武和徐慧急忙收衣服。

  雨水落下,讓這個僻靜的小巷,多了些許熱鬧。

  雨水落在屋檐和地面上,這種白噪音聽著很舒服,晌午的悶熱也在這一刻褪去。

  李玥捧著一卷書在屋檐下坐著,雷聲時不時在夜空炸響,她也能靜下心來看這書卷。

  《靈憲》和《算罔論》這兩卷書她已經看了很多遍了。

  想要在數術上有所突破,這兩卷書就是她的方向。

  數學的理論技術應用與天文天象有著密切的關係。

  張陽給自己倒上一碗菊花茶,也在屋檐坐下,「這卷書你都看了多少遍了。」

  「有時候看不明白就想著多讀幾遍,張衡老先生留下的瑰寶就只有這麼一些了。」

  李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剛嘗到茶水才意識到這是菊花茶,「夫君又上火了?」

  「是呀,這些天都沒好好睡一覺,倒是今天可以在官邸好好休息。」

  小武收拾著家裡的一堆圖紙,這些圖紙都是師父畫的,也不知道畫的是什麼。

  徐慧也幫忙整理著。

  兩個小丫頭還聽到師父和老師低聲談著話,說的是朝政大事,想的是前賢留下來的大智慧。

  以前跟在父母身邊,徐慧也時常聽父親與家母談話,說的都是家裡長短。

  倒是師父和老師的談話很是古怪,說的往往都是與社稷相關。

  想老師雖說是個女子,對朝政總是能夠說出一些對策。

  老師喜歡看書,也只有師父在一旁,她才是主動放下書卷,拿出溫柔的笑容。

  張陽捧著茶碗看著漫天的大雨,向後院還在收拾的兩位嬸嬸喚道:「嬸嬸,今晚幫忙做個飯。」

  「喏。」

  兩位嬸嬸齊聲答應。

  幾滴雨水隨風飄入,偶爾三兩滴雨水落在身上,絲絲涼爽也很舒服。

  李玥見夫君執筆正在畫著表格,低聲道:「嬸嬸讓人送來的消息,王珪在前往遼東的路上生了重病,只能借道回鄉養病。」

  「老先生倒是說到做到。」

  「更重要的是他能否成為朝中的內應。」

  雨勢越來越大,眼前已經是一片雨簾,張陽坐在小板凳上,「就當是結個善緣,他老人家也早就想離開朝堂,而我也希望暫時不讓朝中插手遼東的事宜,我需要時間,大安更需要。」

  小熊坐在自己的碗邊,看著漫天雨水發呆。

  「你還在寫日記嗎?」

  被夫君突然這麼一問,李玥冷哼一聲,「呵,夫君以為我還是小時候嗎?」

  張陽嘖舌道:「果然女人都是善變的。」

  隨著西域的平定,絲綢之路的繁榮提前到來,東西方往來越加地密切。

  也隨著大食的急速地擴張,瘋狂征服著中亞的一些小國,只要他們越過了波斯,接下來就會與大唐接壤。

  也正是如此,越來越多的西方人來往於關中與西域。

  帶來的各式奇怪貨物很多。

  隨之而來的是波斯消息。

  今天的早朝,李世民注意到張陽的精神比往日好了不少。

  面對群臣的進諫,張陽站出朝班,拿出一張表格,「下官剛任度支郎這才不到一月,聽聞六部乃至衛府有不少欠著俸祿未給,我這裡我有一份表格,諸位可以將領取的俸祿的數目以及多少人,多少數都記錄在表。」

  「交由吏部先審名冊確認無誤,便可以來尚書省領取銀錢。」張陽站在朝班前向眾人講著。

  程咬金上前一步就要奪過表格,卻見長孫無忌的手也抓在表格上。

  兩人都沒有放手,各自抓著紙張的一角。

  要不是驪山生產的紙張質量好,此刻的這張表格已經被撕成兩半了。

  程咬金抓著紙沒有鬆手,「趙國公,這是何意?」

  長孫無忌也抓著這張紙,「知節,你被罰俸這麼多年,何必著急領著俸祿,文官這邊還有不少人等著這份俸祿養家。」

  牛進達上前一步,「趙國公此言差矣,什麼叫文官還要等著養家,我們軍中上萬兵士難道不用養家了嗎?」

  程咬金瞪著大眼,「爾等,文官出力有什麼兵士多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程咬金這句話算是得罪了在場的所有文官,武將這邊也不是好惹的。

  文官武將又開始吵了起來。

  太極殿吵鬧不休,李世民搖頭離開。

  皇帝不離開也罷,皇帝一走,太極殿吵得更來勁,眼看兩邊越走越近,張陽快步離開。

  也不知道是誰鞋子飛了出來,再回頭一看,程咬金他們和魏徵一伙人已經扭打在了一起。

  至於自己的這張表格,也不知道他們看了沒有。

  張陽惆悵地站在殿外。

  許敬宗小步走來,「早朝又是這般吵鬧,原本還有事想要與陛下奏明。」

  「咱們大唐如此彪悍,朝堂充滿了活力也是好事。」

  張大象帶著大素和李崇義也走了出來,禮部眾人不參與這種朝爭,外交院給的銀錢就比朝中俸祿多。

  張大素拱手道:「有個大食商客,自稱是大食四大哈里派來的使者,說是要覲見陛下,還要進獻幾個西域美人給天可汗。」

  許敬宗狐疑道:「下官看過那幾個西域美人,穿得確實不多,也不知道她們會不會著涼。」

  幾人站在殿前犯愁,秦瓊踉踉蹌蹌從太極殿出來,先是鄭重其事地放下自己的官帽,大喝道:「酸臭文人!休要放肆!」

  「呔!」大喝一聲,秦瓊又沖了進去。

  張大象神色擔憂,「秦瓊大將軍身體不好,會不會有事?」

  張陽笑道:「已經戒酒多年,去年去看的時候身體還不錯,再者說現在活動活動,對身體是有好處的。」

  張大素遲疑道:「那個大食人要不要引薦給天可汗?」

  說起大食人,還要說當初蘇定方去偷松贊干布的老家,順路發生的事情。

  張陽眉頭緊鎖,「這個大食人說起蘇定方將軍的事了嗎?」

  張大素搖頭,「當著我們的面沒說。」

  許敬宗思量著,「當著陛下的面或許會說。」

  禮部眾人商量了好一會兒,太極殿的亂架還在繼續,也不知道這麼打下去會不會出人命。

  張陽對一旁的侍衛道:「通知太醫署了嗎?」

  侍衛好像才回過神,「這便去準備。」

  張陽揣起手,「那個從大食來的人是不是叫阿羅本?」

  許敬宗不由深吸一口氣,「大素,叫什麼來著?」

  張大素也是撓了撓頭,「大食人又不會說關中話,那時候交談聽他的名字還挺長,沒記住。」

  幾人惆悵一番,便離開太極殿,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正走向尚書省的路上,瞧見一群太醫署的醫官朝著太極殿急匆匆而來。

  一路跑著,盧照鄰一手拿著藥箱一手扶著自己的官帽,「張侍郎,太極殿打得如何?」

  「很慘烈。」

  張陽輕飄飄丟下一句話,繼續往前走著。

  盧照鄰只是腳步稍停,便加快了腳步前往太極殿。

  在宮裡的太醫署做醫官也是很辛苦的,朝堂風格這麼彪悍,每每聽到太極殿打架都是提心弔膽。

  武將都是當年征戰天下的豪傑,文人們又是當年出謀劃策的重要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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