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立安西都護府,便是今年禮部要辦成的事情,也是禮部的當下的目標。【,無錯章節閱讀】」
說完這些話語,張陽又是行禮,「其實今日臣是來拜年的,祝陛下新年心想事成,雄心依舊,威服四海。」
「拜……拜年。」
話鋒一轉又說到了拜年,張陽語調之快讓李世民猝不及防,本來不是好好說著禮部的西域方略,怎麼就說到了拜年上了。
這小子肚子裡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
「臣也要批評陛下,當年陛下也是征戰天下英雄好漢,豈能讓他人小瞧,謙虛固然是好,可吐蕃人這般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世民還想再說什麼,卻聽這小子的話語還在繼續。
「事有輕重緩急,關中治理固然重要,收復關外也一樣刻不容緩,禮部已經籌謀許久,還請陛下再給禮部一年的時間,來年的今天,禮部必會給陛下一個答覆。」
先給皇帝畫個大餅。
再看許敬宗,他的神色慘白。
張陽又道:「若是辦不成,禮部侍郎許敬宗有言在先,若辦不成這件事,他就一頭撞死在陛下面前,以謝天下。」
反正許敬宗死不是我死。
膝蓋一軟,許敬宗差點當場跪下。
李世民臉上又有了笑意,越看這個女婿越是滿意,他越是張狂將來越是好拿住他。
年紀輕輕就敢說一統西域,設立安西都護府,沒見識又沒經驗,他到底是不知道治理西域有多難。
這兩年張陽確實辦成了不少事,這小子也越發不知天高地厚。
既然他敢說,朕有何不敢答應的。
就等著你張陽屆時跪在太極殿哭。
李世民頷首道:「君無戲言?」
張陽再是行禮,「君無戲言。」
「你此次來拜年,朕心甚慰,便先如此,將祿東贊等人看押在驛館,許敬宗等人驛館鬧事罰俸一年,你們都退下。」
眾人向李世民行禮,緩步走出興慶殿。
正走著,許敬宗腳步一軟,張陽迅速扶住他,「老許,你這是怎麼了?」
許敬宗瞪著眼語氣顫抖,「一年設立安西都護府?」
「對呀。」張陽一臉笑容,「我都跟陛下決心了。」
許敬宗徹底不會走了,「張尚書當真沒有說笑,下官上有老下有小可擔待不起。」
先是一聲嘆息,張陽對李泰道:「麻煩魏王殿下扶著老許去外交院。」
「好。」李泰很是講義氣地攙扶許敬宗,「平時見你老許畏首畏尾,如今再看你在驛館橫掃吐蕃人的氣勢,本王很是佩服。」
「魏王殿下,一年之內開闢安西都護府吶,這是人做的事嗎?下官不想活了。」
「說什麼渾話,你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嗎?」
……
話語聲越來越遠,許敬宗和李泰也走遠了。
重新看向魏徵,張陽笑道:「今天有勞鄭公了。」
魏徵擺了擺衣袖,目視前方,「老夫小看你了。」
「您不是還要收我做弟子嗎?」
「老夫後悔了。」
「這不能出爾反爾。」
「老夫從未答應過你,天色不早了,來日開朝再見。」
送別魏徵,張陽還站在原地許久。
興慶殿,李世民的心情很不錯,只要等著張陽倒霉這個天可汗的未來的日子又充滿了期待。
黃口小兒,出口就是建立安西都護府,口無遮攔。
真正讓李世民高興的還是拜年,這是第一次讓整個皇帝覺得身邊還有親情。
張陽當真是把朕看作是長輩。
再看外面父皇封的那些駙馬,誰又會來給朕拜年,別說像張陽時常把家用送到宮裡來。
他們見到朕都要躲著。
相較之下,除了這個女婿在朝堂上越來越像魏徵,再改改斤斤計較的毛病,還是很讓人滿意的。
父皇封了這麼多的駙馬,有哪一個盡了孝道。
也是因為玄武門的事情,這些人一個個很害怕宮裡。
朕也不是個六親不認的人。
張陽重新回到立政殿,李玥正在給一群孩子上課
看到是姐夫來了,李治快步走上前開口道:「姐夫的年前交代的事宜,我們都做了。」
「嗯,結果如何?」
「我們發現水盆扣在水底,與大桶的大小無關,與水的多少有關。」
張陽搖頭,「晉王殿下這個說法是不對的。」
「如何不對了?」
張陽又道:「魏王殿下應該說與水的寬度無關,與水的深度有關。」
這麼一聽,李治這才點頭,「對,應該這麼說才對。」
「水桶只是一個參照的條件,而參照的變量是水。」
心中暗暗記下這些話語,李治眼中又有了神采,「姐夫還有什麼題目要給我。」
聽他奶聲奶氣說著,張陽不解道:「晉王殿下很喜歡做題嗎?」
「這些事情都很好玩,而且還能收穫,受益匪淺。」
聽著張陽和李治的對話,長孫皇后帶著笑容,又不自覺地咳了兩聲。
「那好吧,我再給魏王殿下一個題目,數清楚一萬顆豆子交給我,什麼時候數清楚了,什麼時候來答覆我。」
「好。」李治響亮地回應。
李玥又是搖頭,稚奴是不知夫君這道題中的陷阱,看來這些天他有的忙碌。
再聽皇后又咳嗽了兩聲,李玥關心上前,「母后是身體不舒服嗎?」
長孫皇后擺手道:「無妨,只是有時覺得氣息不順。」
李玥低下聲,「母后時常這樣嗎?」
「嗯,時常會這樣沒什麼大礙。」
聽皇后的咳嗽聲明顯不對,咳嗽沒有痰音。
長期這般咳嗽身上多半有藏著的病症,在這個醫藥短缺的時期有些病治起來特別麻煩。
就像是老師的病情所在,只要拔出病根便好,眼下這種病根無法除去,老師只能悉心調養著。
注意到一旁種著的盆栽,皇后的不遠處就是火爐,還有香薰。
張陽囑咐道:「皇后,我也略懂一些醫術,還請皇后遠離爐子,不要再用香爐香薰,更不要在院子裡栽種花卉,保持空氣乾淨即可。」
李玥點頭,「夫君的醫術連孫神醫都嘖嘖稱奇。」
看這對夫妻站在左右,長孫皇后點頭,示意宮女拿走了香爐和爐子。
張陽又道:「先這般過一段日子,看看情況有沒有變化。」
一般來說宮裡的香薰不是用來提神就是用來安神的。
這種香爐燒出來的煙,有很多的雜質。
「有些東西燒出來有香味也有可能是不完全燃燒導致的,還是請皇后以後不要再用香爐了。」
長孫皇后點頭,「你的話語本宮都記下了。」
張陽又看向高陽。
高陽也眨了眨眼。
在宮裡高陽是最調皮的一個,這些孩子也就李麗質最懂事。
「高陽公主,以後但凡有人給立政殿送香爐就都扔出去,誰也不能送進來。」
高陽點頭,「記住了,也告訴弟弟妹妹誰也不許送香爐。」
這些話語讓張陽皇后不停搖頭。
倒是讓一旁侍候的宮女都聽進去了,她們陸續拿走了宮裡存放的香爐。
李玥又叮嚀了幾句,這才帶著小武從立政殿走出來,她將信將疑,「香爐當真是不好的嗎?」
張陽點頭,「香爐中飄出來的煙塵很細小,它們會順著我們的呼吸道進入,久而久之就會落下病根。」
「那母后豈不是……」
張陽牽著媳婦的手,「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香爐中加入劇毒的物質,如果症狀比較輕的話,停止使用一段時間或許會好轉。」
李玥重新抬起頭,「夫君的醫術這麼好,就算是母后生病了,也一定能夠治好的。」
張陽笑了笑。
不知不覺長孫皇后在媳婦心中成了很重要的一個人。
一直不是很清楚,歷史上長孫皇后去世真正病因是什麼,確實與呼吸道的病有關。
如今不論從皇后的氣色,還是症狀來看都還沒有明顯的症狀。
皇家有很多不好的生活習慣,就比如說李淵的大魚大肉,李世民不吃早飯,皇后的立政殿內的香爐。
立政殿的環境說差也不差,張陽小聲講道:「能否把皇后的生活習慣,平時都要做什麼這些事情都記錄下來,我看看生活習慣上有沒有什麼問題。」
李玥停下腳步,「這種事情不好打聽,而且宮裡的宮女都不會講。」
再是一想,李玥又說道:「不過嬸嬸們在宮裡還是有點人脈在的,當年她們離開皇宮還有不少舊人留在宮裡,多少嘗試一下。」
感覺只要媳婦一句話,兩位嬸嬸赴湯蹈火都會把事情給辦好。
祿東贊等人被官兵在驛館中看押起來,平日裡除了專人送水送飯,他們與囚犯沒有什麼差別。
祿東贊在自己的房間中來回走動,對身邊的人講道:「此刻的贊普還不知道天可汗的用心……」
用吐蕃話一句句講著,祿東贊不斷給自己的僕從們說著。
關中消息必須要送到贊普手中,也要讓吐蕃的眾人知曉大唐用意,此戰必然要打,而且大唐也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張陽在宮中向李世民說了計劃,一旦開戰高昌勢必會要來馳援。
到時候贊普肯定會受到高昌的突襲。
心中幾經憂慮,祿東贊在一張羊皮上把這些話都寫下來,推開窗看夜色籠罩著長安城。
「就算是你們把驛館圍住,也不能飛到天上去。」
祿東贊朝著夜空打了一聲唿哨,唿哨聲在寂靜的長安城內迴蕩。
聽著聲音越盪越遠,祿東贊耐心地站在窗前。
半晌夜空中傳來了一聲回應,一隻鷹便停在了窗前,這隻鷹是用牛肉餵養大的,月光照應在它的羽毛上。
你張陽怎麼都想不到我們吐蕃人也是養鷹的。
將羊皮綁在老鷹的爪上,祿東贊撫著它的羽毛再一次將它放飛在夜空中,看它在夜空盤旋了幾圈,嘹亮的鳴叫聲迴蕩在上方。
重新關上窗戶,祿東贊的神情上多了一份自信。
正守在驛館外的張大象與張大素,還有許敬宗三人也在商討著這次安置西州與安西四鎮的事情。
突聞夜空中一聲嘹亮的鳴叫,三人齊齊抬頭看去,一隻鷹盤旋在上口。
許敬宗疑惑道:「這鷹的叫聲嘹亮,倒是罕見的好鷹。」
張大象愁道:「有些關外人就喜歡養鷹。」
張大素連忙招呼一旁的守衛,「能否把這隻鷹射下來。」
「喏。」
那人收到話語,翻身騎上馬兒,月色下騎馬朝著那隻鷹的方向而去。
眼看鷹越飛越高,那人在馬上張弓搭箭,屏息一箭射出。
夜色中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射中沒有。
等這個守衛回來,手裡便提著一隻鷹,鷹的爪子上綁著一卷羊毛。
張大素拿過鷹笑道:「多謝這位壯士,怎麼稱呼?」
對方擺手笑著,「不足道哉。」
神色凜然地點頭以示敬意,張大素拿下綁在爪子上的羊皮,上面寫著很多的吐蕃文字。
許敬宗看了看祿東贊所在的窗戶,笑道:「夜裡寂寥,我們不妨烤了吃了。」
張大象也感覺自己肚子餓了,「剛死不久還新鮮。」
三人點好柴火開始烤肉,大唐與吐蕃大戰在即,最不放心祿東贊。
許敬宗本想著自己一個人守著,張大素和張大象執意要來。
三人便一起看守,驛館上下還有數十個官兵守著。
祿東贊收拾好一切正要入睡,卻聞到一股烤肉香,他重新打開窗,迎面吹來一陣寒風,又仔細聞了聞。
窗下正有幾個人烤著火,似乎還在烤著什麼東西。
看到火光旁的些許羽毛,祿東贊扒著窗口瞪大了眼睛,用吐蕃話大罵了幾句。
許敬宗在下方招手道,「多謝大相的鷹,夠我們三個人烤著吃了,夜裡寂寥正好解悶。」
雙手扒著窗台,祿東贊氣得渾身發抖,這鷹是贊普和自己養大的,就算是翱翔千里也能回來。
氣得正要從窗戶跳下去與這三人拼個死活,卻被自己的隨從拉住。
祿東贊怒目咬牙切齒,用拳頭不停拍打著胸口,再用吐蕃話怒罵著。
天快亮了,祿東贊也沒有入睡,對他來說這和失去了一個親人沒有區別。
能夠聯繫的贊普的手段又少了一個,祿東贊面色死灰緩緩站起身,他又用吐蕃話低語了幾句,推翻了油燈點燃了床榻,火焰燒了起來,很快順著牆壁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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