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張陽在承天門乾脆支起了一個燒烤攤子,也有一些武將殺才,朝中文吏上前買肉串。【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生意說不上好,也冷冷清清,也有這麼幾個膽子很大的人上前買上一串。
烤肉的香味飄蕩在宮門前,張陽和魏王烤肉閒情逸緻,成了皇城中一道非常別致的景色。
李泰搖著扇子一會兒給自己扇扇,又給爐子扇扇,控制一下烤肉的火候。
不一會兒,許敬宗也來了,他要了一串然後蹲坐在一旁吃著。
張陽回頭看了看宮門,李世民怎麼是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老許啊,陛下鼓勵臣子進諫,我在宮門前烤肉他也不管,你應當勸諫才是。」
許敬宗苦著臉,「張尚書可以豁出性命不知死活,下官上有老下有小,不敢不敢。」
張陽惆悵道:「你上一次不是說親人死在戰亂中了嗎?」
咳了咳嗓子,許敬宗回道:「夫人娘家的也要照顧。」
賣的肉串還沒李泰吃得多,他打了一個飽嗝,嘴上就沒停過。
許敬宗又拿了一串,「最近總是睡不好。」
張陽瞧了眼他的氣色,「你這氣色一看就虛,平日裡喝茶喝水泡點枸杞說不定有點用。」
剛剛入夏的天氣還不是很熱,風吹來時的涼爽也能讓人為之精神一振。
許敬宗感慨道:「其實就是下官這顆時刻牽掛禮部事業的心總是不得安寧,也不知道這個泥孰出關了沒有,高昌就安排了一百兵馬護送,不知會不會平安到西突厥。」
張陽拿起烤串又放下,「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談公事嗎?」
許敬宗低聲講著,「下官只是隨口一說,聽說這個肆葉護在西突厥人心盡失,本就是一個靠著殺戮篡位的可汗,靠著武力鎮壓,身份上比真珠可汗的後代還是弱了一頭。」
眼看肉串也被李泰這小胖子吃得差不多。
剩下四五串就這麼擱在鐵架上,爐子中的火也快熄滅。
原本泥孰和龜茲王布失畢是打算一起聯手伏擊葉護可汗,誰能想到高昌的腳步這麼快。
感情原本的局面是被高昌給攪和了。
這鍋可不興背呀,禮部也不是故意的。
都是去年的事情,誰能想到會有這種變動。
「下官給泥孰講解形勢之時,也和他講了如何扇動人心。」
許敬宗的公事講得沒完沒了,他的話語還在繼續。
「只要這個泥孰能夠得到了人心,並且有高昌的兵馬協助,誅滅肆葉護應當不是不是難事,再之後他家就是我們大唐在西突厥的傀儡可汗了。」
「慢著。」張陽打斷他的話,「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泥孰做我們的傀儡可汗了。」
「不是嗎?」許敬宗詫異地愣了愣,「這不是張尚書的意思嗎?」
「我沒說過選他做我們的傀儡。」
許敬宗神色凝重。
「啊?」李泰後知後覺,發出了他疑惑的聲音。
有時候覺得自己挺無辜的,皇帝欠著土地不給,還有一個明明是個人精還有些熊脾氣的小舅子。
守衛宮門的將領已經換了兩班,李道彥其實已經可以回家了,當值來的將領也到了,來人正是蘇定方。
聽到張陽和許敬宗,魏王,兩個大人一個小孩,三人聚首在一起像是在密謀著什麼。
就怕張尚書一把火燒了宮門,李道彥出於責任心打算多聽一聽,這一聽聽到了西域的事情。
自從父親過世李道彥成為了一家之主。
宗室中人多數都是出自隴西李氏,又是陛下的宗親,身在宗室將領門第,自然要以開疆拓土爭得軍功為己任,光耀門楣的事情落在自己的這個長子身上。
聽到關於西域的事情,他便駐足站在一旁聽著。
蘇定方也好奇過來,本想開口問,聽著眼前兩大一小的三人的談話,西域的戰事在朝中將領間時常有議論。
從張陽成為禮部侍郎開始就豪言壯語要主持邦交事宜,這人還年輕在邦交事宜上確實有些手段,不僅僅是文臣一派。
張陽這種不吃虧又占理有面子的做法很得軍中將領的人心,朝中不論是久經沙場的尉遲恭,還是秦瓊又或者程咬金和李靖,他們身上都有一股英雄氣。
那便是英雄好漢頂天立地,不委曲求全。
於文臣對比,張陽手腕強硬的處事方式讓將領們頗為中意。
談話還在繼續。
張陽給許敬宗舉著例子,「一個人敢孤身入長安,也敢孤身回西突厥,龜茲王被押送到長安城的路上,也是人家一路陪著來的,這樣重情重義的人,想必在西域也會很有號召力吧。」
許敬宗點頭,「當然。」
張陽揣著手又道:「一個受到西域人擁戴的真珠可汗後代,還能夠與肆葉護不共戴天,這樣的人去造反往往容易成功,而像他這樣的人一旦登位掌權,想要再控制他就難了。」
李泰分析道:「本王覺得反倒是這個肆葉護更加好控制,可此人陰狠歹毒陰晴不定。」
許敬宗沉默良久。
一旁還有些樹枝放著,這本是用烤串用的,這是難得的桃子樹枝,用來烤肉最是合適。
張陽拿起兩根,「現在西突厥有兩位可汗,都在爭奪自己的大可汗之位,他們之間有家仇,不同戴天,勢必會碰得頭破血流,就算他們不頭破血流,我們也要讓他們咬牙切齒拼了命置對方於死地。」
李泰瞭然點頭,「但凡他們之中有人贏了,便會失去控制,只要他們的戰爭沒有結束,便會一直有求於大唐。」
「泥孰能忍辱負重多年,還堅持到現在,此等城府與心機不容小覷,此人一旦在西突厥大權在握,對大唐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許敬宗恍然點頭,「原來是這等用意,下官明白了。」
李泰追問道:「西突厥陷入這般境地吐蕃就無動於衷,祿東贊和松贊干布多半不會坐視不管。」
張陽冷哼道:「我大唐英雄好漢如雲,怕他?」
一番話說完,張陽重新站直身,回頭便瞧見了李道彥和蘇定方。
看著倆人,張陽詫異道:「兩位這是?」
蘇定方帶著甲胃,他眼底里的目光很是銳利。
這樣的人光是站著就能讓人感到一股行伍中的肅殺。
相較之下,李道彥便隨和很多。
場面有些尷尬,李道彥提了提手中的橫刀,「某家不是很喜歡這種算計。」
蘇定方沉聲道:「好在張尚書為大唐做事,如若不然末將必定讓你橫死街頭。」
三個人一番話,就布置出了一個讓西突厥陷入戰亂的陰謀。
讓人害怕的是這個計劃從押送龜茲王室開始就是謀劃了。
萬萬不可與這種人交惡,這是蘇定方和李道彥心中的認知,今天的心情尤為沉重,陛下手中的謀臣一個比一個可怕。
眼看日近黃昏,張陽讓李泰搬走了爐子和燒烤架,看著承天門安靜許久。
最後做出了一個令人嘖舌的舉動。
正要回家的眾多官吏,看到了張陽脫下外衣,將外衣綁在一根木棍上,沾濕之後便在承天門前的地上寫下了這六個字,陛下欠地不還!
寫完之後,張陽提著這根棍子,事了拂衣去。
要說張陽還在為了怎麼向李世民要帳發愁,長孫無忌和李世民在宣政殿也聊了許久。
「沒想到張陽的故事書也能給世家造成這麼大的麻煩。」
長孫無忌回話道:「眼下士林中,對門第與禮制的言語頗多,寒門子弟與權貴子弟的衝突也越發多,紅樓,西廂,梁祝三卷故事深入人心,早已傳遍了不少州府。」
李世民笑道,「朕也著實沒有想到這三個故事能夠傳播如此之遠,這都是刻意為之?」
「士子讀書人口耳相傳,還有不少讀書人競相抄錄,如此便傳播出去了,儘管世家將此三個故事說是無稽之談,說是有害禮制,可是這樣的故事正是世人喜歡的。」
長孫無忌低聲講著,「有時候人們聽多了王侯將相的故事,茶餘飯後有個能夠消遣的書籍,也是不錯。」
像是給李世民打開了一個新方向,原來對抗世家也可以用文的。
太監匆匆走來,「陛下,張尚書走了。」
李世民稍稍點頭,終於放心一些,「走了便好。」
太監又道:「不過張尚書在走以前在宮門前,用水沾濕衣服寫了幾個字。」
李世民一手扶著太陽穴手腕靠著桌桉之支撐,「他寫什麼了?」
「這個……」
「朕讓你說就說!」李世民又喝道。
「喏。」這個太監躬身行禮,慌張道:「寫著,陛下欠地不還。」
安靜半晌,又是一陣晚飯吹過宣政殿,夕陽緩緩沉下,眼前就快入夜。
李世民的額頭青筋直冒,老臉又黑了幾分,「朕什麼時候欠地不給了?朕不過說是過些日子再給他。」
太監低著頭不敢言語。
長孫無忌勸道:「張陽這是要鬧得滿朝皆知這件事不好收拾。」
從登基到現在李世民一直小心翼翼維護著自己的名聲,要做一個聖賢明君的終身理想一直都沒有動搖過。
這也是從玄武門開始立下的目標,苦心為國為民輕徭薄賦是對當初所作所為的不後悔。
「陛下,臣斗膽多言。」長孫無忌低聲講著,「不如將這三千畝地都給張陽。」
李世民無奈道:「三千畝地?談何容易,關中田畝才多少?」
不過長孫無忌這番話,也點醒了李世民,高士廉當年說過,張陽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要是這麼放任他,難說他會作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
高士廉的眼光一直都沒有錯過。
長孫無忌上前小聲道:「陛下,張陽是個有所求的人,若一個臣子沒有所求將來如何掌控他?而這恰恰是他的弱點,陛下賜予他又何妨。」
君臣倆人商議著,言語間將張陽的言行與性情剝開來好好研究了一番。
最後李世民咬牙切齒,沉聲道:「告知戶部,將驪山以南包括藍田縣在內兩千畝地都賜予他,此子目無君上,膽敢在承天門前烤肉,誰給他的膽子!罰俸五年!以後他該交的賦稅一文一兩都不能少。」
李世民正要站起身,準備離開臨走前揮袖又補充道:「罰他禁足一個月,朕這幾天不想見到他。」
長安城的夏夜很寧靜,宮裡連夜送來的消息。
張陽聽著眼前這個太監講述,恭敬地接過聖旨。
「驪山令禁足半月,以後莫要輕易出門了。」太監接過張陽遞來的一籃子鹹鴨蛋笑著講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對家裡來說是一件大好事,張陽追問道:「陛下有沒有說是禁足在家,還是禁足驪山?」
「這個陛下倒是沒說,您隨意。」太監笑盈盈看著鹹鴨蛋一臉歡喜,「明日戶部官吏便會去丈量土地,老奴就先告辭了。」
「我送送你。」
「驪山令莫要相送,老奴這便回宮了。」
太監離開宅院,提著一籃子的鹹鴨蛋,這個鹹鴨蛋在長安城少有,朝中這麼多文官武將,還是驪山令為人最是客氣,要是在別人家能正眼看你都不錯了,以後給傳旨意這種事情還要多搶著點。
張陽關好家門,把李世民的旨意交給媳婦。
李玥看著旨意垮著臉,「唉……五年俸祿,多少錢糧就這麼失去。」
小武專心做著題,並不知道此刻她的老師已經成了一個大唐擁有封地最多的公主。
三千畝地什麼概念,相當於一個郡縣大小。
張陽仔細盤算著相當於五千個籃球場的大小,可以用來建設上百個工廠,還能用來建設住宅區,一個巨大產業園的雛形也可以緩緩鋪開。
夫妻倆重新拿出地圖,開始規劃自己的地圖,驪山以南三千畝地,包括整個藍田縣。
現在整個藍田縣都是自家的。
「三千畝地,我們家每年要交賦稅是……」李玥熟練地撥動著自己的特製小算盤,嘴裡低聲念著,「夏稅六月納畢,秋稅十一月納畢,每畝三十之一,每丁租粟二石……如若田地數量不便,包括人丁,好在如今用著租庸調法,我們一年要交田畝,人丁,九千石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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