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大安把東宮的卷宗全部拿來,這才確認了東宮的情況,東宮有太監五人宮女七人,算上張大安是太子左庶,平日裡就是太子的下人。【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再看東宮守衛共一百七十餘人,這是整個太子左右率的編制。
張大安叫來了太子左右率的屬官。
「末將太子右率統領,李安儼。」來人中氣十足講道。
「末將太子左率統領,趙節。」
看了李安儼與趙節倆人一眼,張陽依舊翻閱手中的卷宗,「我這才剛剛接過東宮事務,這才叫你們來認識一下,以後要辦事也好溝通。」
看著兩人站得筆直,張陽擺手道:「你們先回自己的崗位。」
「喏!」
倆人又是朗聲回話道便離開。
李承乾低聲講著,「這個李安儼是當初李建成還在的時候就是東宮屬官,父皇將他留了下來,至於這個趙節孤也不認識。」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不是好人?何出此言?」
「直覺。」張陽清了清嗓子,總不能現在就和李承乾說這兩人早晚人頭落地。
東宮內部就不說了,光是東宮的護衛一百七十餘人的錢餉就是一個小數目,按照各級伙長,隊正,副將分發下來一月就要上百石。
不過都是兵部的帳目,和東宮沒有什麼關係。
張陽看著帳目,「防衛東宮的只有這點人手?」
李承乾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低聲道:「當初父皇與孤說過,說是等孤成年之後再加派人手,不過到了如今父皇也沒有再說起此事。」
仔細看下來東宮的配置很簡單。
不管是不是因為李建成的事情,李世民對東宮的建設根本沒有上心,權貴家裡的部曲都比東宮多。
有左右武衛和金吾衛在,東宮自然也無虞。
朝中用度緊張,在東宮能省就省了。
當初的禮部是個窮衙門,現在的東宮依舊是個窮衙門。
東宮詹事府再加上太子少師的名頭,就算是不在朝中六部中不算正式官吏,按照現在大唐的官階來看那也是三品左右,一年俸祿近千石的官職。
想到這裡張陽心裡又有了幾分慰藉。
「太子殿下,臣聽說陛下喜歡經常罰別人的俸祿?」張陽揣著手面色帶著憂慮。
「這都是一些處罰。」李承乾解釋道:「像是處默大將軍就被罰了好幾年,還有河間郡王也被罰了幾年俸祿。」
「原來是這樣。」張陽瞭然點頭。
李承乾笑道:「你也不要有顧慮,只要你不犯錯,父皇定不會罰你俸祿。」
給皇帝當差的壞處就是你被扣工資了,還沒法找地方伸冤。
李承乾邀請道:「閒來無事,不如與孤下棋。」
棋盤上棋子已經擺好,張陽盤腿坐下。
太子和少師相對而坐,倆人安靜地開始對弈,一盤棋局走得很慢。
張大安沉默地看著,張陽很從容地應對,他甚至手裡捧著一卷書看著,一邊和太子下棋。
…精湛的棋藝在張大安看來就像是戰場的戰爭,每一次張陽移動棋子都會給李承乾造成莫大的麻煩。
先是將軍,張陽又吃了一隻馬,「太子殿下,我這招叫做順手牽羊。」
李承乾擦去額頭的汗水,再次移動一隻車。
張陽的馬上前攔住對方炮的去路,幾番對弈,李承乾的象落入敵手。
「太子殿下,我這招叫作聲東擊西。」
李承乾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張陽再是移動棋子。
李承乾繼續應對。
張陽將另外一隻馬移動到將前,笑道:「將軍!」
李承乾再要挪動著自己的將,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張陽的車已經殺到了將的側翼。
「別掙扎了,將死了。」
聽到張陽輕鬆又慵懶的聲音,李承乾嘆道:「孤棋藝不精。」
「皇兄說笑了,夫君只是多學幾年而已。」
李玥帶著李麗質一起前來。
看到李玥,李承乾像是看到了救兵,「不如玥兒與張陽對弈。」
李玥牽著李麗質的手搖頭,「皇兄莫要見怪,玥兒從沒贏過夫君一局,而且夫君……」
想起和張陽下棋的經歷,那是一個非常折磨的過程,張陽會把你的所有棋子殺完獨留一個將,慢慢將你玩弄到崩潰。
這種回憶,李玥不想再經歷了。
李承乾正是興頭上,「不如孤與玥兒對弈如何?」
李玥盤腿坐在張陽身邊,看了看自己夫君的神色,他正澹定地看著書,便說道:「皇兄執紅先行。」
李承乾先上了一隻卒子,下得很謹慎。
棋盤上開始廝殺,張大安依舊沉默看著。
李玥的棋路比起張陽更加直白一些。
張陽喜歡先布局,起初看不出什麼,直到布局完成之後,整個形勢都被掌握在他手中,每一步都藏著後手與殺手,對弈的一方只能被追殺得見招拆招,毫無還手之力。
而李玥的棋路不同,至少顯得直白。
可不管李承乾想怎麼殺進去,就像是一拳打在了石頭上,對李玥的局勢毫無影響,最多也只是一換一的結果。
這種布局上的防守,讓李承乾心中著急,再次冒進自己的車。
李玥澹定的用象將這隻車吃了。
直到這時李承乾才明白自己失了優勢。
一盤棋局結束,李承乾的棋子已經所剩無幾,最後被兩隻炮將死。
看著狼藉的棋盤,李承乾低下頭,「孤又輸了。」
「輸是常事,皇兄多練練就好了。」
「嗯,也罷,孤多練練。」
李玥小聲道:「夫君天色不早了。」
張陽放下書卷,「太子殿下,臣這便先回去了。」
走出東宮的時候,李玥小聲道:「不就一盤棋,夫君也不知道讓讓太子。」
張陽一路走著目光直視前方,「我下棋從來不會留手,除了對你。」
「哼!除了對我?你與我下棋每次都是折磨我。」
…「是呀,明明可以很快結束,我偏偏吃完你的所有棋子才結束,這不是讓著你嗎?」
肩膀突然一陣劇痛,張陽忍受著她的擰肉小爪子,「再者說了,你與太子下棋不也是挖好了坑等著太子往裡跳,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感受到李玥更用力了,張陽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撒手。」
李玥鬆手又道:「今天見到小兕子了,好小好小一個。」
「嗯,回家你要掃地,我最近要做一些木頭模型,你可能要掃好幾次。」
李玥:「……」
「反正這一個月都是你掃地,我儘可能多利用利用,多削一些木頭。」
「……」
「嘶!別擰了,很疼。」
「……」
「你怎麼還咬我!」
驪山村,武士彠用三天時間熟悉了這裡。
李泰向武士彠解釋道:「這裡原本是下山村,皇姐來看過之後便改名叫了驪山村,背靠驪山才起了這麼一個名字,聽起來好聽點。」
武士彠撫須道:「來這裡有些日子了,到現在也不見主人家。」
李泰撓頭解釋道:「姐夫和皇姐都是清閒人,平日裡不會特意來盯著村子,只是隔三差五來看看。」
「如此鬆懈地治理,也能讓這個村子如此富裕?」
「以前這裡只有二十餘戶人,現在也只有二十餘人家,人數不足百人,就是這麼上百人就已經富裕到了今時今日。」
「本事確實了得。」武士彠點頭讚賞。
「當然。」李泰苦澀笑著,「在這個村子投入了不少心血,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這才出此下策請應國公。」
猶豫片刻,李泰拿出一封書信,「這是應國公家卷送來的家書,此刻他們已經在來驪山的路上,不出半月便會到。」
武士彠拿過信皺眉看著……
李泰低著頭有些心虛,「應國公放心,一路上都已經安排好了,您的家卷會平安到驪山,只是您的兩個兒子還在利州,路途遙遠不好帶來,不過本王會安排的。」
「不用了。」武士彠收好家書,「老夫常年在外,如今再娶夫人又得了一個女兒並沒有告知他們,這兩個兒子還在利州就讓他們守著祖業,老夫會自己安排,不勞煩魏王了。」
李泰笑得越發尷尬。
「如若老夫不願意來驪山,魏王殿下當如何?」
李泰回話道:「自是將您的家人接入長安城,再安排一處宅院,讓您好好陪著家人,就當為應國公著想,本王就算不這麼做,想必父皇也會這麼做的。」
武士彠搖了搖頭,「不,陛下不會這麼做的,陛下會讓老夫回祖地頤養,不會讓老夫留在長安城。」
「這個……」李泰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以後魏王要做這種事情還要多考慮,老夫和陛下之間的關係,以免有誤會。」
…「應國公說的是,是本王想差了,奔波這麼多年就算是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自己的家人著想。」
「身為皇子,魏王就不該把感情看得太重,這樣對魏王無益。」
和武士彠交談,讓李泰感覺很累。
總歸是讓武士彠留在了驪山,不得不說上官儀安排得確實很好,還想到皇爺爺,若不是皇爺爺出面父皇豈會同意讓武士彠留下來。
在驪山養病這麼些時日,或許皇爺爺也是想要還這個人情才是。
過程不是也太好,幾乎是半綁半要挾得將武士彠請來。
當上官儀拿出驪山未來五年的規劃圖景,武士彠驚嘆整個計劃,這是一個年產數萬貫的巨大產業群。
武士彠面色凝重,「想要獲得足夠的產值,驪山就需要更多的人口才能跟上生產。」
上官儀點頭道:「這就要看駙馬的高招了。」
「高招?」
「嗯。」上官儀點頭道:「與其說增加人口來實現增長,不如在生產模式上加以改進。」
「生產模式?」武士彠思索半晌,「歷來生產離不開勞力,當年楊廣修繕運河又用了多少人力,任何生產都離不開人,通過改變生產模式來擴大生產而不想著增派人手?」
武士彠對治理和統籌都有很高的水平,從他治理的幾個地方就可以看得出來,一語中的直接說出了驪山村最大的症節,那就是人力不足。
「用改變生產模式來擴大生產,老夫聞所未聞。」
上官儀解釋道:「在下以前也覺得改變生產模式來提振生產確實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不過見識過張侍郎的手段,在下又覺得此事或許可以做到。」
「如何做到?」
上官儀緩緩回道:「很多時候我們覺得勞作靠人,有了人勞作才有生產,但我們的目光僅僅只是局限於人,而非生產工具,就像是村子裡的紡車它的效率是尋常紡車的三倍以上,一個人可以完成三個人的工作,而水輪車也改變了生產模式,兩個人就可以做十個人活。」
「這個村子裡還有不少器具,皆是奇巧,敢問應國公工具對生產是否重要?」
「當然重要。」
「我們總是以為生產離不開人,可大多數人都忽略了工具的作用,不同的生產工具所帶來的效率都是不同的。」
武士彠沉默下來。
「上官兄,您在家鄉祖地的那位妻子也已經在路上了,想必也快到了。」李泰突然插嘴道。
本來就是說著生產的問題,被李泰這麼一打斷,此刻上官儀有些懵,「魏王殿下剛剛說什麼?」
李泰加重語氣,「您在家鄉那位素未謀面的妻子,本王也讓人送來了,本來就是陝縣,順路的事情本王便招呼下去,讓人去辦了。」
當初戰亂年間,天下動盪,上官儀很久沒有再回家鄉,早就忘了家鄉是什麼樣子,更是忘了在家鄉還有一個素未謀面的妻子,這是當初父親指婚的。
雖說是指婚,可連年的戰亂離開家鄉許久,又是逃難又是躲藏。
上官儀低語道:「她沒有嫁與他人?」
李泰笑道:「說來也是巧,本來他們家就打算讓她嫁給別人,本王放消息出去,現在也知道上官兄的境遇,更知道跟隨本王辦事,現如今說什麼都不嫁他人,只認準了上官兄。」
上官儀怔怔無言,「在下慚愧。」
「不用謝。」
「在下沒想謝,魏王殿下何苦多事,只是早已家道中落本想兩家就此作罷,眼下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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