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廉價油墨

  岑文本看著手中綱要,這份綱要做得很好,可以說是無可挑剔,甚至可以不用參考別的典籍,眼光也非常獨到,如今大唐初立正是需要這種典籍的時候。【記住本站域名】

  而且還能流傳後世,只是這份綱要真的是魏王殿下編寫出來的?

  岑文本掃了一眼眼前這些魏王府邸中的下人,似乎這些人連典籍出處都分不清。

  魏王背後有高人吶。

  岑文本心中感慨,只是不知道這個高人是誰。

  和孔穎達打好交道的好處有很多,比如說可以從國子監的書房中借閱一些書籍帶走。

  張陽用一冊故事書收買了孔穎達。

  孔穎達手捧著書一遍遍翻看著,書中有很多的小故事,比如說狼來了,又或者是農夫與蛇的故事,狐狸和烏鴉的故事。

  狐狸看到樹上有一隻嘴裡叼著肉的烏鴉,於是狐狸誇讚烏鴉的叫聲優美動聽,希望烏鴉能夠叫幾聲,當烏鴉開口叫時,肉掉了下來,狐狸叼著肉離開了。

  故事中一些生動的對話描寫。

  故事雖然簡單,讀起來也膾炙人口但也隱含不少道理。

  孔穎達一邊看一邊點頭,「此等故事用來蒙學最好不過,敢問這些故事都是駙馬所想?」

  張陽手腳麻利往李玥的中使勁塞著書卷,解釋道:「我平時就喜歡聽人講故事,這都是我聽別人講過的故事。」

  「老朽以為有些學識的人才能說出這種故事,尋常人家說不出這種故事。」

  尹索寓言的故事流傳的時間跨度很大。

  也是經過後世整理和潤色之後才有了之後的尹索寓言,幾百個故事組成的一本故事書。

  雖然小時候自己也不願意看,可看過之後長大了才知道受益良多。

  卷,李玥吃力地提著雙肩包,「這些書籍就先借閱,過些日子便還給國子監。」

  孔穎達看著故事書撫須笑道:「可以,與其那些人牛嚼牡丹不如公主殿下借閱走。」

  「多謝老夫子。」

  帶著一大堆的書卷回家,現在也不用每天留在國子監,每天去挑選書籍來看就可以了。

  李玥帶走的書都是一些工具用書,比如這一次所帶的都是關於筆墨紙的記載,這對活字印刷術也有用處,最重要的是紙張還需要改良,印刷的墨水也要調配。

  想從一些以前的記載中獲得一些線索。

  夫妻倆出了城門就徑直到了村子。

  整個村子都是李玥的地盤,只是今天的村子來了幾個不速之客,他們是東宮派來的人,牛闖已經問明白了來意,太子李承乾的成年冠禮就在下個月。

  他們是來邀請李孝恭去參加太子的成年冠禮,想要藉此讓李孝恭回到長安城參見冠禮。

  「滾!都給老夫滾!」李孝恭揮著一根棍子把這些人都趕了出來。

  瞧著這一幕,張公瑾嘆道:「看來河間郡王心中的這份芥蒂是放不下了。」

  禮部的事情成了李孝恭心裡的陰影,畢竟火燒禮部府衙這種事情不是誰都能幹。

  李孝恭還真這麼做了。

  把人趕走之後,李孝恭把手中的棍子又砸向他們。

  這些人剛走出不遠又回來了,李孝恭大喝道:「你們還來做甚?」

  來人一臉委屈,「除了河間郡王,太子殿下還邀請了駙馬和汝南公主。」

  說完之後他們留下了東宮的請帖便離開了。

  王嬸拿起請帖遞交給李玥。

  李玥打開看了一眼,便把請帖收好。

  「河間郡王,你真的不打算回長安城?」

  「不回去了!」

  李孝恭罵罵咧咧回到了他自己的屋子,用力甩上了門。

  看著他緊閉的房門,張公瑾嘆道:「這老匹夫活了這麼大年紀,還是沒什麼長進,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如此氣急敗壞。」

  「這還是小事嗎?」

  「不就是個禮部府衙,本就是一個破落府衙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張公瑾說得輕飄飄,悠閒地坐在陽光下。

  李玥小聲講道:「夫君,太子的成年冠禮既然邀請我們,要是拒絕了也不太好。」

  這種事情能不去就不去,尤其是和皇家宗室的人要打交道,而且這些權貴階層的人多少三觀都有點問題。

  在村子裡呆了一天,夫妻倆調製著墨水,如果是印刷的墨水就不能用質量較好的墨水,不然成本也太高了。

  當然質量也不能太差,太差了印刷出來的字不好也不好進行業務。

  帶著煩惱回到家中,倆人在家門口遇到了李世民。

  這傍晚時分皇帝上門到訪不是一件好事。

  在心中幾番糾結之後,張陽還是打開自家家門,「陛下請進吧。」

  兩個侍衛在門外站得筆直。

  走入院子,李世民在搖椅坐下,「朕覺得這樣坐著更容易讓人放鬆下來。」

  「這個叫搖椅,陛下要是喜歡就帶走,我可以自己做一個新的。」

  李世民擺手道:「那倒不必,宮裡已經讓人做了上百個了。」

  皇權是霸道的,和皇帝普及專利的概念顯得很沒有道理。

  皇帝本來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存在。

  張陽把小泥爐點好,把水壺放在上面煮開水。

  「陛下來見我這麼一個有罪之臣有何事嗎?」

  李世民冷笑道:「朕只是來看看自己的女兒,與你無關。」

  張陽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陛下這麼突然造訪,寒舍也沒有提前準備,招待不周,還請陛下恕罪。」

  李世民稍稍點頭,「經過孔穎達這麼些日子的教導,你果然比之以前變了很多。」

  王嬸端來了一些乾果和家中的吃食。

  張陽坐下來拿起一塊豆酥,「家中黃豆多得吃不完,我將其碾成粉,用麥芽做的糖漿加之攪和在一起,吃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就說吃起來不要著急,不然一嘴豆粉。」

  李世民拿起一塊豆酥放入口中細細品味著。

  吃了一塊,李世民又拿起一塊放入口中,喝下一口茶水道:「就吃了有些口乾。」

  「在下也幾次三番勸過河間郡王,他就是不想回長安。」

  「隨他了,他也到了該養老的年紀。」李世民放下茶碗,「高履行又向朕提交了奏章,說是要派出使者前往吐蕃遊說,希望吐蕃與大唐之間可以交好。」

  院子裡很安靜,傍晚陽光不是很溫暖,吹過的風也有些冷。

  說起禮部的事情,見張陽又不回話了,李世民又講道:「朕一直記得你當初的功績,朝堂也不是朕的一言堂,對你的處置也是為了服人心,堵住悠悠眾口。」

  皇帝的話沒幾句是真的,他奪走禮部的成果時候可絲毫沒有客氣,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不僅如此他還要人為了他的李唐江山社稷拋頭顱灑熱血,甚至義無反顧地豁出性命。

  張陽嘆道:「其實高履行也是一個頗有學識和本事的人,在下很佩服他的。」

  「高履行確實更加穩重一些。」

  「而且高履行還可以與許國公配合,將禮部做大做強,在下與他相比就相形見絀了,實在是慚愧。」

  就讓高履行去給李世民發光發熱吧。

  李世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懶散的小熊,「養這種牲口就不怕它長大後咬了主人?」

  「餵養他的是糧食,從小餵糧食長大會溫順很多。」

  「用糧食養這種牲口?倒是一種新奇的說法。」李世民撫須道:「朕知曉松贊干布如今退回了吐蕃,正在休整兵力,如此人物大唐真可以與吐蕃交好?」

  張陽清了清嗓子,「想來高兄可以辦好這件事。」

  話語說得滴水不漏,看來從這小子嘴裡也難再多問出什麼。

  李世民緩緩站起身,「太子也是一番好意,朕知道你很少與宗室中人走動,你是朕的女婿,該見的人總要見。」

  有點像是醜媳婦終要見婆家的感覺。

  皇家是媳婦的娘家。

  夫君和父皇的談話好似並不愉快,見父皇要離開了李玥連忙行禮送別。

  等李世民離開,張陽低聲道:「媳婦。」

  李玥在一旁坐下。

  「太子冠禮那天,我們走一趟吧,你是我媳婦咱們也不能被人看扁了。」

  李玥用力點頭。

  這是李世民的激將法,這個激將法還挺成功的。

  再怎麼樣也是當今太子的冠禮,就算是一切從簡要節儉,也節儉不到哪兒去,該有的準備也都有。

  十月的冠禮,九月份就開始準備了。

  就連長安城的朱雀大街也會每日清掃。

  宮中熱熱鬧鬧地準備著冠禮,李泰坐在冷清地河邊釣魚,有些淒涼也有些蕭瑟。

  「這長安城的魚怎麼都不咬鉤!」李泰憤然站起身將手中的魚竿折斷丟入了河中。

  走了幾步路,李泰又問道:「張陽這些日子在做什麼?」

  侍衛回話道:「駙馬這些日子一直在打聽一些墨台的事情,經常和一些賣筆墨的人交談。」

  「他在哪兒?」

  「此刻應該在東市南門,那裡的筆墨作坊不少。」

  東市的街頭,張陽正在和一個賣硯台的掌柜聊著。

  掌柜講道:「好的硯台講究年份,還有墨香,成色越好的墨價格自然越好,你為何要問劣墨?」

  「我想做一種比較廉價的墨水。」

  「如若是廉價的墨水,做起來就比較簡單了。」掌柜拿出硯台,再盛一碗清水,將墨水倒入清水中,「你看,這就是你想要的那種廉價墨水,這碗便送你了。」

  張陽疑惑道:「這樣子的墨水不純,寫出來字跡周邊會有水漬,墨水也會散開。」

  看著這個掌柜笑容,張陽揣著手,「你們賣的都是好墨,自然不會說出劣墨的製作方法,關係到生意買賣,你們絕不會多說。」

  掌柜的臉上還是帶著笑容。

  張陽拱手道:「告辭。」

  剛一轉身感覺自己撞到了什麼,低頭一看才發現是李泰這個小胖子。

  「魏王殿下不好意思,你太矮了,我一時沒有看見。」

  摔在地上,李泰抬頭看了張陽,好一會兒他的眼角帶著淚水,「連你都欺負我!」

  說完這個小胖子一抹地跑遠。

  「沒想到魏王殿下身寬體胖,跑起來倒是挺快。」張陽對愣在原地的侍衛說著。

  「魏王殿下!」侍衛回過神便追了上去。

  如今做墨到多數還是用的是松煙,以前又有人用過石墨,當然用松煙做出來的墨水色黑質細,容易研磨,很快就取代了石墨,再用麻油來入墨。

  李玥一邊看著書一邊做著筆記,「夫君,齊名要術有記載一種合墨法。」

  合墨法確實是一種墨水的發展節點。

  相比齊名要術,張陽想起類似的書籍,明代的天工開物和宋代的夢溪筆談。

  其中就有一種黑煙取墨的方式,記得好像是燒石油來著。

  看向了自己建好的土灶,張陽抬起鍋端詳。

  見張陽要扒鍋灰,王嬸急忙走上前,「駙馬,這麼髒的活計讓我來吧。」

  「不用,我不需要太多。」

  扒下一些鍋灰,張陽仔細將它們研磨成粉,滴入一些麻籽油。

  家裡吃習慣了豬油,李玥也吃不慣麻籽油用這種油煎出來的泛綠,味道也不好。

  把油滴入鍋灰研磨成的粉,攪和攪和。

  李玥湊上前聞了聞,「夫君還不會想喝這個東西吧?」

  「你為什麼覺得我想喝這個東西?」張陽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媳婦。

  「麻油是用來做菜的。」李玥指著桌邊的小罐子。

  張陽拿出毛筆沾了一些寫在紙張,看著墨跡倒是黑亮,這種黑亮更像是因為其中一些雜質的緣故。

  等凝固之後,剛劃出來的幾筆又像是黏在上面的粉末,將紙一抖一些黑色的粉末便窸窸窣窣掉落。

  「果然還是不行。」張陽扶著額頭嘆道,「也可能是我的配比不好。」

  「這或許和燒的東西有關係吧?」

  「嗯?」

  聽李玥這話,張陽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如果做飯時候下面燒著石油,這種黑煙在鍋底不就行了,獲取簡單也容易。

  見夫君看著自己,李玥眨眨眼,「下月就是太子的冠禮,夫君試一下新衣服吧。」

  走入李玥的房間,張陽看到了一旁的官服。

  「嬸嬸說了官服不能隨意丟棄,不然被人發現了是要被降罪的。」

  「改了做別的衣裳吧。」

  「不行,萬一夫君要穿回來。」

  媳婦態度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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