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長安城外有一隊冗長的兵馬。【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一大早,張陽打開家門,就見到家門口有六個宮女等著。
「皇后有令,張侍郎與公主殿下隨行前往岐州仁壽宮。」
仁壽宮一直都是皇家的離宮。
李玥也已經收拾好了自己,正收拾著行李。
「這一次去岐州仁壽宮要住一段時日,我記得上一次父皇他們去離宮避暑兩個月呢。」
「兩個月?這時間也太久了。」
李玥仔細整理著衣物,「其實父皇想要避暑多久和我們沒有太大的關係,隨行的人只要住一天都可以,之後什麼時候離開都可,並不是說父皇要住多久,隨行的人就要在那裡多久。」
張陽瞭然地點頭。
王嬸收拾著家裡,她把小熊裝在一個竹簍中背在肩膀上,「這還是公主殿下第一次去離宮。」
李玥眯眼笑了笑,「小時候都在宮裡,也沒見過離宮是什麼樣。」
收拾了一番自己的東西,張陽背上一個包裹,「難得出遠門,我們見一見世面,去看看皇家避暑的地方是什麼樣的,就當是旅遊了。」
小熊坐在竹簍中吃著一塊肉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傢伙被人抓走了,說不定也是這副樣子。
唉,越來越能吃了。
兩位嬸嬸一前一後護送著,身後還跟著幾個宮女。
走出長安城就看到一隊人數非常多的兵馬,一眼看去長長的隊伍看不到頭。
李世民出門的排場可真不小。
「張侍郎,公主殿下這邊請。」
跟隨著宮女一路走向隊伍的前方,張陽瞧著一駕駕的馬車,隨行的除了皇家的親卷還有不少是權貴。
從馬車的樣式就看得出來,這些人的地位不低。
李淵登基之後封了一群國公權貴。
李世民上位之後又封了一群功臣。
走到宗室的隊伍中時,張陽注意到有很多目光看向了自己。
其中還有不少人的議論聲。
尤其是還帶著一頭小熊做寵物。
李玥倒是沒多少在意任由他們指指點點。
夫妻倆走入其中一輛馬車,馬車內很寬敞也是特別準備的。
有一種很強烈的陌生感,與其在這些人目光下,張陽更想和村民走在一起。
趁著現在還是早晨,天氣還沒變得悶熱,車隊就開始行進了。
李玥拿出一冊書安靜地看著。
她本來就是一個很恬靜的女孩子,探索知識方面媳婦非常地熱衷。
馬車走得並不快,一個小胖子闖入了馬車,打破了夫妻倆的平靜。
惆悵地看著李泰,張陽很費解,這小舅子怎麼這麼愛當電燈泡。
李泰一個竹罐,「這裡面是奶茶,姐夫要喝點嗎?」
張陽擺手。
李泰又看向李玥。
李玥也是搖頭,她拿著師母送的山楂吃著。
「魏王殿下,這隨行的除了宮裡的親卷,還有什麼人?」
「哈哈,太子當然是來不了了,太子要留守長安,幫著房相他們處理政務。」
收起神情,張陽嘆道,「說的是隨行都是一些人,魏王殿下怎麼又說起太子了。」
「隨行的當然是權貴和皇戚,這一次還有皇爺爺和高士廉。」
張陽思量著,隨行的人這些人應該都挺有錢的吧。
「那是自然。」李泰又眨了眨眼,「姐夫,你又想到什麼了?」
「帶了多少奶茶?」
「好幾桶……」李泰一拍大腿道,「本王懂了,這就去讓府中的下人給隨行人賣奶茶。」
李泰又著急地走下馬車,叫上他自己的護衛急急忙忙離開。
「夫君這是想讓青雀在隨行的人中賣奶茶?」
「多少能掙一點是一點,咱們倆的馬車裡多一個不速之客多打擾,這小胖子不懂事,我沒有揍他一頓已經很不錯了。」
李玥輕聲笑著,「怕是青雀又要遭父皇的一頓數落。」
「對他來說只要能掙錢被數落一頓也沒什麼。」
平時夫妻倆很少出遠門,這一次就當是旅遊了。
仁壽宮位於天台山附近,也就是秦嶺的北面,也就是後世的寶雞附近,從長安城到天台山也要三五天的路程。
隊伍一直行進到午時停下休息。
隨行的人們開始走動,各自家的馬車之間相互問好。
張陽帶著李玥走下馬車,這裡的風景很不錯,遠處還有一個寺廟,看起來李世民他們已經進了寺廟。
隊伍中張陽和李玥就像是個特例。
兩人在皇家的親卷之中沒有認識的人。
陽光當頭照著,在馬車的背陽處鋪上一塊乾淨的麻布,夫妻倆坐下來安靜地吃著從家裡帶出來的飯食,食盒中放著一疊醃製好的雞爪,還有苦菜和一疊鹹豬肉。
夏天吃飯要多補充鹽分。
帶出來的食物也都是偏咸口的。
正吃著,就看到一個中年人騎著馬朝著這裡而來。
張陽澹定地把食盒蓋上,「有人要來搶吃的了。」
李孝恭提著兩隻殺好的羊,「小子!你來了也不知會一聲老夫。」
張陽尷地笑了笑,「河間郡王消息還真是靈通,連我在隨行的隊伍中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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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間郡王李孝恭和張陽說著話。
周圍的皇家親卷又是一陣議論。
在宗室中,李孝恭自然也是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
「老夫家中的下人做不好飯食,知道你小子手藝好,來找你烤兩隻羊,府中那些不曉事的混帳連羊都烤不好。」
皇家的親卷中自然也有小團體,一個個都是拉幫結派的。
夫妻倆在這裡被孤立。
李孝恭的下人能烤不好羊嗎?
估計是怕被宗室的其他人欺負,這才找了個由頭過來。
張陽耐心地把羊固定在木架上。
李孝恭下了馬,便笑呵呵說著,「吃完之後,你和玥兒去前面皇后的隊伍,這都是皇后吩咐的。」
李玥稍稍一禮,「玥兒明白了。」
「哈哈哈。」李孝恭咧嘴笑著,「倒是皇后的人安排差了,你們二人千萬不要在意。」
「我們不在意,這是第一次出遠門。」李玥禮貌地笑著。
能夠跟隨李世民出遠門的人都是宮裡的人,也有宗室的人,這裡的人際關係很複雜。
倒是被孤立更好。
也不想參與宗室的事情當中。
兩隻小羊羔固定在木頭架子上,生起的大火烤著。
李孝恭也讓人拿來了酒水。
不一會兒李泰也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李孝恭的兒子李崇義。
更沒想到程處默也來了。
原本隊伍中清冷的夫妻倆人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秦瓊過來看了一眼,見有李孝恭陪同著這對張陽和公主,也放心地離開了。
一時間注意到這邊的人越來越多。
河間郡王,程咬金大將軍的兒子,更有魏王李泰。
這邊又開始變得矚目起來。
李泰撕下一隻羊腿,指著遠處一個正在對太監叫罵的孩子,「那就是陰妃的孩子李佑。」
張陽想到當初藍田縣的事情,「原來是這小子呀。」
李泰冷哼道,「一個仗著自己母妃胡來的人罷了,不足為懼,在本王面前他還不是老老實實的。」
李崇義也笑道,「現如今的陰妃勢力都已去除,就連陰弘智也被派往了邊陲小鎮,確實已經不是當初了。」
張陽撕下一片羊肉遞給李玥。
李玥倒了一杯茶水。
張陽喝下茶水,「河間郡王,這天台山留得下這麼多人嗎?」
「當然不行了,住不下的就只能在山下安營紮寨,要不就自行離開,不過你們不用擔心,你們和老夫一樣陛下會在仁壽宮安排住處,再者說玥兒也是陛下的女兒。」
李玥並不牴觸李孝恭這麼說。
身份就是身份,擺脫不了。
張陽把吃剩下的羊肉分給了小熊,它啃著骨頭。
「果然是越來越像狗了。」
馬車重新被安排,張陽任由李孝恭的人把馬車帶到隊伍的前方。
在這裡的馬車比後面的更豪華,就像是加長版的。
在宮女的帶路下,還要向長孫皇后問安。
「母后。」李玥先是行禮。
「見過皇后。」張陽也跟著行禮。
長孫皇后笑起來眼角已經有了皺紋,「陛下也很叨念你們二人。」
一旁就有幾個宮女跪在地上,她們惶恐地低著頭。
想來是被皇后教訓了。
這涉及宮裡的爭鬥。
明明和宮中的人沒有什麼糾葛,這一次還是被人有意安排。
以後還要和宮裡保持距離才好。
長孫皇后看著李玥,「你又長高了,也沒有之前這麼瘦弱了。」
李玥低聲回道,「讓母后掛念了。」
長孫皇后牽著她的手,「身體如何了?」
「一切都好。」
正聽自己和媳婦和皇后說話,背後傳來一陣狂放的笑聲,接著後背被人用力一拍,張陽回頭看去果然是太上皇李淵。
李淵撫須笑道,「你小子後背果然還是結實,這麼一拍你都還站得好好的。」
張陽拱手道,「您的力道又大了幾分,想來是功力又深厚了。」
「什麼功力的,莫要和朕說這些胡話。」李淵打量著收起神情小聲道,「聽說你小子有一套拳法?」
「拳法?」
李淵湊近低聲問道:「就是你教給張公瑾的拳法,叫太極拳,是也不是?」
張陽點頭,「太上皇,在下有一事不解?」
李淵點頭,「你問。」
「咱們宮裡是不是在我的村子裡安排了細作?」
「細作?你何出此言呀?」李淵詫異道。
「村子裡發生的事情,宮裡的人無所不知,在下實在不解,便有此一問。」
「朕也是聽別人說起這才知曉。」
「怕是村子裡遭耗子了。」
就算不是宮裡的耗子,也可能是別人家的耗子。
李淵深吸一口氣,接著問道,「朕還聽說你的這套拳法還有延年益壽之功效?」
「沒有吧。」
張陽越發詫異。
李淵揪著下巴的鬍子,「孫神醫講過若是長年累月練太極拳,對身心有莫大的好處,也教朕練一練?」
「太上皇,這太極拳不過是一種健體的拳法,長年累月練太極拳能使人的心神變得寧靜,對改善人的精神面貌有好處,改善自己的身形,舒暢筋骨,練氣息,練心神。」
「原來是這樣。」李淵稍稍點頭。
「要說延年益壽這未免太過玄乎了,您老也能練一練,只不過您這脾氣怕是不合適這種慢悠悠的拳法,不如每天早上慢跑半個時辰,也有不錯的效果。」
李淵又是拍出一掌,「你和朕也不是外人,等到了仁壽宮一定好好教朕練練。」
張陽忍受著後背的痛楚,這後背怕是要有紅印了。
李世民從寺廟中出來了。
隊伍再次啟程。
李世民這一趟出宮,順便還有體察民情的意思,路過一個縣他也會去走動走動看看情況。
當地的官府知道是當今陛下路過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夜裡,蚊子招人厭煩。
張陽點上自製的蚊香,也讓嬸嬸給陛下與皇后,還有河間郡王送去。
蚊香是去年做的,自己留下來的也不多。
看來今年還要多做一些。
順著車隊的遠處看去,一路上火把不少。
小熊也趴在了馬車裡。
兩位嬸嬸就睡在馬車的車轅上。
張陽看了看夜空,星空很美,不論歲月怎麼變遷,只有星空是一成不變的。
「夫君,天色不早了。」
馬車裡的空間不大,夫妻倆躺下來蓋上被褥,依偎在一起睡著。
時不時有馬蹄聲傳來,兵馬來來回回守夜。
這一夜睡得不踏實。
早起看到李玥萎靡不振的神情,就知道她沒有睡好。
洗臉刷牙,漱口。
夫妻倆講究地行為又引來了不少的目光。
見有個老人家盯著自己刷牙,張陽吐出漱口水不解道,「這位老人家有什麼事嗎?」
「你這個東西能否給老夫看看?」
張陽把牙刷洗了洗遞給他。
老人家看完之後遞還,「好東西,若是有此物老夫一口牙也不至於到如今咬不下東西。」
「您老要是喜歡,我這裡有備用的就當送你了。」
張陽從包裹中拿出備用的牙刷遞給他。
老人家撫須接過牙刷,「豬鬃毛和骨簪?巧思呀。」
「歐陽先生,您怎麼來這裡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急匆匆跑來。
「不妨事,老夫隨意走走。」他擺手說道,「老夫歐陽詢,不知道當面怎麼稱呼。」
「張陽,叫我小張就可以了。」
「嗯。」
見他點著頭要走,張陽心神一震,「老先生,您是歐陽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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