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腦子肯定是瓦特了。
劉樹是在近中午才收到這個消息的,而後就把這個定義送給自認為腦袋不瓦特的美女經理。
上午那會兒大憨個傻蛋把人家女財神丟到山路上自個兒跑回來,還向劉樹投訴女財神背後罵人,劉樹就已經把這兩個字按大憨腦門上了。
雖然楚明德跟自己女兒那一通分析並不是劉樹百分百的心路歷程,但商場老狐狸那有那麼好相與的,說中了個七七八八還是有的。
劉樹一看楚曦氣場十足的出場就知道,對方是來震懾他這個土鱉的,目的不過就是占據主導地位,做為商場這口油鍋里打過不少滾的新鮮油條,很自然就做出了自己的反擊。
而且這次和往日做為銷售方的不同,劉樹的底氣很足。
既然對方能通過黃胖子找上門,那說明靈水滋潤過的魚蝦有著讓他們動心的口感,更重要的是,擁有『大羅盤』劉樹很肯定,這口感獨此一家。
如果連神仙做的玩意兒在凡塵之間都可以爛大街,那仙界海關可真得自查自糾一下,那是要亡皇亡界的。
【備註說明,本神奇絕不是走私下凡的。】
大羅盤默然的打出一行字表達自己是正規出關的身份。
只不過劉樹根本沒留意,或者說留意了也不在意。
他本來是一邊幹活一邊等著傻妞兒回來,價錢嘛!看在對方有誠意的份上,凡是靈水滋潤過的,就按市價的二點五倍,從村民那邊收上來的普通點的山貨,比市場收購價高上十個百分點讓村民們得點實惠,劉樹自己就不要這些利潤了。
不是劉樹不需要錢,而是劉樹知道,如果錢都讓自己掙了,村民們或許嘴上不說什麼,但心裡卻是會覺得劉樹和那些外面來的收購商們沒什麼兩樣,這情感上可就遠了。
而如果大家都得了好處,劉樹再怎麼賺錢,也不會有人詬病。
這就是人性,劉樹在大城市打拼這幾年學到的最殘酷也是最真實的知識。
劉樹或許可以不用在意村人們的目光,但他的親族都還生活在村里,多年的生活習慣註定讓他們逃不開這個圈子,而他只能也必須在意那些他在意的人。
至於說煙雨江南酒樓,劉樹同樣也留了足夠的餘地,別看加上十個百分點,其實做為收購商的他們還是有不少的利潤空間的。
這也是山貨這種市場價格不透明商品的特點,顧客不知道商品應該值多少錢,生產方也沒資格給自己的商品在市場終端定價,而中間商則一方面壓低收購價另一方面抬高銷售價。
說白了,終端顧客花了足夠多的錢買了產品,但大部分利潤都沒落到做為生產商的農民手裡,卻是落到了中間商的荷包里。簡而言之,就是顧客出血,中間商吃飽,生產商溫飽。
這幾乎已經是當前農產品商業的共性了。
劉樹的小算盤撥拉的倒是快,想的也挺美妙,但當他忙得一身臭汗打算吃個午飯的時候,卻接到了大伯打來的電話。
說那位美女的車還停在村委會門口,人卻不見了,問了一圈才有人說貌似看見美女穿著一身運動衣上了花果山。
花果山因為鄰近村里,或許沒有什麼大型野獸的威脅,但蛇總歸是有的吧!而且,還有群潑猴不是?
一想到自己差點兒都被一條五步蛇嚇得跳崖摔斷腿,劉樹腦門上的汗直接下來了。
雖說這和他沒什麼直接聯繫,但人若是在花果山上出了事兒,不說九溪村名聲壞了,他這個花果山承包人絕對脫不了干係,誰讓他沒在花果山周遭豎滿『私家園林、禁止入內』的牌牌。
沒見人落水庫里那啥了,水庫方都得乖乖賠錢了事?
「腦子瓦特了的女人!大憨,帶上東西,跟我進山。」劉樹鬱悶的套上體恤,招呼著身邊最強武力。
『肘花』和『五花肉』自然也得跟上,對付猴子不行,但這兩位一個可以幫著找人,一個皮糙肉厚抗造,實在不行可以丟出去吸引對方火力,劉樹可不是莽夫,在出發前就把己方戰力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至於爭先恐後要求跟一起的大伯大叔們,劉樹還是謝絕了他們的好意,若真是碰到猴群,這幫早年狩獵經驗豐富的大伯們惱火起來,恐怕猴群一樣不好過,若是打傷幾個,特麼搞不好他這個領頭的還得進大牢蹲幾天。
而大憨也不讓人省心,等他出現在劉樹面前的時候,劉樹襠下很憂鬱啊!
那貨把劉樹家裡那口大鐵鍋用麻繩綁了背上也就算了,防猴群砸東西嘛可以理解,烏龜流打法。
但他還挎張老式獵弓是個什麼鬼?是不是覺得花果山集團公司要破產,乾脆哥倆去大牢里蹲著,那裡的饅頭和稀粥加上鹹菜是免費的?
還沒等劉樹發飆,大憨就嘿嘿一笑、抽出背後大鐵鍋擋住的箭筒里的箭放劉樹面前:「放心,樹哥,沒箭頭,打不死猴的,我就是嚇它們的,你不狠點兒,它們會更凶。」
想想倒也是那個事兒,這猴和有些人一樣,不能慣著,該揍就得揍。
家裡的事自然有嬸嬸操心,劉樹帶著全副武裝的大憨和一狗一豬上了山。
劉樹這邊連飯都沒吃就急吼吼的進了山,殊不知山上的楚大經理正開心著呢!
花果山這名頭還是她昨天從鎮農業辦主任黃晉那裡聽來的,初開始一聽還覺得有些惡俗,畢竟孫大聖的老家美名在外,一幫村人竟然臉厚如斯把這名給盜用了。
那知進了山才知道,花果山之名真的名不虛傳。
江南的山從來不是以險峻見長,不高,山勢也緩,走著也不累,各種杉樹、楓樹、楊樹、楝樹、榆樹、洋槐。。。。。。要麼挺拔要麼翠綠,在這即將進入初夏的季節,行於山中,清風徐來,滿目蔥綠,早上的壞心情早就沒了。
但花果山卻不止這些。
花極其的多。
各樣各色的野花,對於常年生活在市鎮的楚曦來說,基本都叫不上名字,掩映於綠色灌木中給綠色的大山增加了不少色調不說,清風徐來中還夾雜著香氣。
不像桂花那般香的有些甜膩,也不像梅花那樣香的高冷,應該屬於清冽,淡淡的縈繞在鼻端。若你不在意,或許都會忽略。
那是真正的大自然的氣味,是在百花盛放的園林之中獲得不了的感受。
果更多。
屬於這個季節成熟的果,有桃有杏有青棗有枇杷有櫻桃,還有許多楚曦叫不出名的野果,白的紅的綠的黃的掛滿枝頭惹人垂涎。
不成熟的,有獼猴桃有橘有蘋果有葡萄,小小個青綠著透露著未來數月成熟後的豐收。
眼中綠意蔥蔥、諸色點綴,鼻端香氣清冽,耳邊則有夏蟬初鳴溪水潺潺,實不負花果山之名。
楚曦一邊興致勃勃的打開自己的手機進入直播間,一邊沿著山路向花果山的另一邊走去。
這一刻,她可不是什麼酒樓執行副總,而是一個文藝女青年,一個被美景誘惑著喪失警惕的文藝女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