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山下,知客亭。
寒風蕭瑟,兩名五嶽山弟子在亭子裡面搓手頓腳,其中一人對著身邊的同伴抱怨道:「真倒霉,今天明明是楊師兄他們輪值才對,怎麼就變成咱們了?也不知道山上選出十強了沒有,這天寒地凍的,誰還上山啊。」
「別抱怨了,誰讓咱們沒有一個在門內擔任執事的叔叔呢,不知道這次武林盟主的寶座會落在誰的手中。」
「廢話,這盟主的寶座肯定是掌門的啦,這次武林大會,不知道怎麼回事,宗師榜上的人物一個都沒有來,來的都是年輕一輩,不可能是掌門的對手。」
「說不準,掌門在這個位置上坐了五十年了,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血氣衰退,實力不比全盛的時候,最多就保持一流的水準,現在很多人傳言,善空和尚最有可能打敗掌門,成為新的武林盟主。」
「這善空和尚在江湖上的確是傳得挺厲害的,但是誰知道他真正實力有多少?況且咱們大師兄也不弱,一身功夫盡得掌門真傳,肯定——」
「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聲音?沒有吧,咦?等等,你看那是什麼?」
前方的坡道上,突然冒出一面面黑色的旗幟,旗幟迎風飄蕩,上面繡著一個巨大的「劉」字。
「嚓嚓······」
隨著一陣急促的奇異聲音由遠而近,只見一群列著整齊方陣,身披甲冑,手持槍盾的士卒,正踏步朝著這裡快步奔來。
盾牌如牆,長槍如林,煙塵滾滾!
兩人聽到的奇異聲音,正是這些士卒奔跑的腳步聲和身上甲葉碰撞的金屬聲。
「這是哪來的軍隊?」
「快,快去通知掌門!」
那一陣陣富有節奏的腳步聲,仿佛踏在兩人的心頭上一樣,無形的壓迫感直面衝來,讓他們根本沒有勇氣上前去阻攔,而是連滾帶爬,往後方的山道上奔逃。
「不好了,有軍隊攻上來了!」
隨著一聲聲大呼小叫,沿途的五嶽門弟子都被驚動了,當他們看到山腳下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滾滾湧上來的士卒時,臉色大變,一個個開始朝著山頂方向跑去。
很快,山下的情況就驚動了五嶽門的高層,看著下面一眼望不到盡頭,連綿不斷地朝著這裡推進的士卒,一名長老不得不硬著站出來,攔在那些士卒的前方,遙遙拱手朗聲說道:「老夫五嶽門三長老歐陽飛,敢問是哪位將軍大駕光臨敝門。」
「我等奉主公之命上山,你們速速讓開,否則殺無赦!」
隨著一聲森冷的聲音從軍陣之中傳出,前進的士卒並沒有停止步伐,而是豎起身前的燕尾盾,平舉長槍,繼續推進。
看著那步步緊逼的方陣,還有閃爍著寒光的槍頭,歐陽飛和他身後那數百名弟子根本升不起與之抗衡的心思,論打架鬥毆,江湖人士要占優勢,但是對上這種嚴密的軍陣,那就是自尋死路。
「長老怎麼辦?」
歐陽飛臉色急速變換了一陣,眼前這些士卒甲冑齊全,從動作神態一眼就能看出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打起來根本沒有勝算。
「退開,讓他們上山。」
現在他只希望這支軍隊不是針對他們五嶽門的,否則今天過後,江湖上恐怕就再也沒有五嶽門了。
隨著大軍源源不斷登上山頂,原本正在進行的五強對決也不得不暫停了下來。
看到突然出現的大軍,不少人都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也有機靈的人悄悄溜走,想要離開,不過很快又臉色難看地退了回來,因為周圍已經被那些士卒團團包圍了,水泄不通。
「怎麼會有軍隊找上門來,難道五嶽門惹到了朝廷?希望不要殃及池魚。」
楚留看著那些甲冑鮮明的士卒,心裡暗暗憂慮,腳步不由朝著旁邊的劉楓靠近了一些,畢竟眼前這位劉公子可是門閥子弟,朝廷的人肯定要給面子。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眼前這支裝備精良的軍隊是來自朝廷,畢竟叛亂的賊寇不可能擁有裝備如此精良的精銳。
「老夫五嶽門正門周通,不知道將軍率軍上山有何貴幹?」
周通率眾來到軍陣前,對著一名領軍校尉說道。
他雖然年逾八十,但是看上去卻和四五十歲沒什麼區別,就是身材矮小了些,身高還不到一米六,短小精悍。
「周掌門不必緊張,我等只是奉了主公的命令,上山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加入我們,共謀大業,只要這些人乖乖聽話,我們就會離開。」
軍陣之中,一名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緩緩走出對著周通說道。
「敢問閣下大名?」
「廠衛總旗苗魜,閒話少說,我念到名字的人,請自覺站出來,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苗魜說著拿出一個小本本,念出第一個名字,「善空和尚!」
聽到這個名字,站在劉楓身邊的楚留,瞳孔猛然一縮,原本他就感覺那紋臉漢子手中的小本本有些眼熟,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這小本本不就是劉公子身邊那護衛的那一本嗎?
看來這些士卒和劉公子關係匪淺,難道他來武林大會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奉了朝廷的旨意?不過這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主公?共謀大業?用錯詞了吧?肯定是這樣!
一時間,楚留心中百感交集,十分複雜。
同時,被念到名字的善空和尚也是滿臉古怪,看著周圍投射過來的目光,他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舉步走了出去。
苗魜看了那善空和尚一眼,繼續念第二個名字,「吳生。」
······
很快,在軍陣面前就站出來了十多人,這些人都是在比武的時候,被劉楓看中記在小本本上的人員。
「好了,諸位,恭喜你們,能夠被我主公看中是你們的福氣,現在我問你們願不願意效忠我主公?」
苗魜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十五人問道。
「如果不願意是不是就放我們離開?」
有人忍不住問道,畢竟是江湖兒女,向來自由慣了,沒有誰願意受到約束。
「當然,不可能的,不過我們不喜歡勉強,擺在你們面前只有兩條路,效忠或者死!好了,現在請回答我,願不願意?」
苗魜說著舉起右手,周圍的士卒立刻舉起手中的弓弩,對準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