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決戰(三)

  風門關外是一片平原地區,因此補給隊伍一旦出關,就很容易被發現,為了保證後勤隊伍的安全,蕭乾在風門關外留下了一支五千人的精銳騎兵,以防萬一。Google搜索

  在這平原地帶,騎兵的機動性得到最大的發揮, 一旦發生任何風吹草動都能瞬息而至,留下的騎兵儘管只有五千人,但是在這種地形,就算對上數萬敵軍,也能輕易取勝。

  明月當空,一支蜿蜒的隊伍從風門關延伸到平原的盡頭。

  這是一支極為龐大的運糧隊伍,想要滿足前線魏軍的糧草補給, 每天運輸的糧草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因此徵召的民夫也是數以百萬計,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隊伍里,可以看到一個個臉色枯黃,神色疲憊的民夫或扛著,或挑著,或用推車推著一袋袋糧草,一些手持長鞭的魏卒混雜在裡面,但凡看見有誰腳步變慢了,就是一鞭子下去。

  不遠處,一支全員披著輕甲的騎兵借著月色,遙遙跟著。

  「七哥,咱們大風營好歹也是身經百戰的精銳騎兵,不去前線作戰,反而守在這裡吹風,這也太憋屈了。」

  看著前方的後勤隊伍,一名穿著甲冑的青年對著身旁同樣穿著鱗甲,氣度森嚴的漢子抱怨道。

  兩人都是蕭家子弟,不過是旁系, 想要往上爬,只能戰場立功。

  「閉嘴,後勤部隊是前方大軍的生命線,一旦出了什麼問題,整個大軍頃刻間就會敗亡,如此重要的任務,少將軍交給我們,就是對我們大風營的肯定,你們都給我精神點,可別讓敵軍鑽了空子!」

  漢子沉聲道,一雙虎目在月光中泛著冷光。

  「七哥多慮了,這裡是平原,難道那劉楓真敢派人來送死!」

  年輕人臉露傲色,大魏鐵騎自南下以來根本沒有遇到過對手,這是實實在在打出來的戰績。

  話音剛落,前方的後勤隊伍突然就混亂起來。

  只見一支支火箭突然從遠處升起,然後落在了運輸糧草的馬車上,人群中,不少裝著糧草的馬車和袋子當場就燒了起來。

  「敵襲!」

  平靜的夜空頓時變得熱鬧起來,各種驚呼聲,馬蹄聲,慘叫聲混雜在一起,護送糧隊的士卒忙著救火,一些民夫趁亂朝著兩旁逃走。

  「七哥,在那邊,是騎兵!」

  年輕人有些氣急敗壞地指著一個方向,通過皎潔的月光,可以看到一片白色的影子正朝著糧隊急速移動。

  「發信號,攔住他們!」

  那叫七哥的漢子吩咐了一句,隨手一鞭子打在胯下戰馬的屁股上,帶著身邊的千餘騎沖了過去。

  只是還沒等他靠近,那些騎著白馬的騎兵對著運糧隊射出一陣箭矢之後,又呼嘯而去,留下滿地狼藉。

  看到周圍燃燒的糧袋和滿地的傷員,蕭擎臉沉如水,在自己眼皮底下,竟然還讓敵人偷襲了糧隊,這是無能也是大風營的恥辱。

  這時候,分散在周圍的四千騎兵也匯聚了過來。

  「追!」

  蕭擎陰狠地盯著白馬騎兵逃離的方向,立刻追了上去。

  雙方圍繞著整條糧隊你追我趕,在奔馳的過程中,白馬騎兵不管是速度還是靈活度,都在身後北魏騎兵之上,因此不管魏軍騎兵如何奮力追趕,始終無法追上前方的敵軍,完全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就連運糧的後勤隊伍也被沖的七零八落,損失無數。

  谷諛

  雙方的追趕一直持續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才以白馬騎兵成功逃離而結束,讓蕭擎暗恨不已,又無可奈何。

  這是他統領大風營以來,第一次如此憋屈,如果是真刀實槍地打一場,就算輸了,他都沒有任何不服,但眼前這支騎兵仗著速度和靈活,滑溜地像一條泥鰍,打不到摸不著,還要防止對方時不時回來啄你一口,著實讓人憋屈。

  接下來的幾天,那些白馬騎兵如何黑夜之中的幽魂,不斷侵擾運糧隊伍,導致前線魏軍出現了缺糧危機。

  為此,蕭乾又派了五千騎兵回來護送糧隊,但依然無濟於事,因為白馬騎兵也相應增加了兵力。

  轉眼間,又過了五天。

  連續六七天的激戰,加上糧草不繼,整個魏軍大營士氣受到很大影響。

  「老子不幹了!」

  前鋒營中,一名漢子將手中可以數清米粒的米湯狠狠砸在地上,「老子為他們衝鋒陷陣,出生入死,魏人竟然就用這些粥水來糊弄咱們,真不把咱們當人看。」

  經過這麼多天激戰,前鋒營減員一半,大浪淘沙,還能從戰場上活下來的人,雖然說不上精銳,但已經有了精銳的雛形。

  「得了吧,魏人什麼時候把咱們當人看了,打了這麼多天,你看死在山上的都是哪些人?現在有口粥水喝,已經算不錯了。」

  一個漢子將碗裡的粥水喝掉,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碗底。

  「咱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算不死在山上,也遲早被餓死,不如咱們逃吧。」

  有人壓低聲音道。

  「別想了,周圍都是魏人的騎兵,你能逃到哪裡去?」

  「誰讓你往後面逃?我們可以逃到那邊去。」

  那人對著前面指了指。

  此話一出,營房內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剛才摔掉碗的漢子眯著眼睛,「錢老九,說實話吧,你是不是與那邊有聯繫?」

  「劉哥,瞧你說的,大家天天都在一起,我怎麼和對面有聯繫?我就是這麼一說,畢竟大家都是乾人,咱們投奔過去,總比留在這裡等死強。」

  此話一出,營房內大部分人心裡都有些意動了,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

  夜幕降臨,等營房內所有人都睡著之後,錢老九瞧瞧摸了起來,然後貓著腰,朝著外面走去,一路避開了巡邏的隊伍,進入了其中一個營房內。

  「誰!」

  剛進去,錢老九就被人勾著了脖子,胸口還頂著一把匕首。

  「七哥是我,錢老九!」

  他急忙表明身份。

  黑暗中,有人點著了一個火摺子,快速對著錢老九的臉照了照,然後掐滅,「是他沒錯,阿牛把他放了。」

  朱老七轉身坐回了地上的床鋪,「這麼晚了,你怎麼跑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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