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拒北關。
這裡原本是大乾與北魏的門戶,憑著這一個關隘,大乾三十萬邊軍,將北魏拒之關外四百年,而北魏立國至今也只有四百二十年的時間。
拒北關地形險峻,一條巨大的山脈如同天塹一般,橫臥在燕州和涼州之間,所見之處峰巒疊蟑、山崖陡峭。
只有一條兩丈寬的山路,盤旋崎嶇,能夠穿過山脈進入燕州,山路東西兩旁山岩峭拔,燕雀難渡,乾人就在小路絕頂處置關,易守難攻。
關隘後面設有一座山城,隨山勢而建,有南、北二門,城牆皆以巨磚疊砌,過雁穿雲,氣度軒昂,關牆雉堞密集,烽堠遙相呼應。
外面的敵人就算攻下關隘,也會被這一座山城所擋。
乾人先祖怎麼也不會想到,曾經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修建的防禦要塞,如今竟然落入魏人之手,更是變成了一座繁華的中轉站,每天都會有大量的商隊從這裡經過。
作為扼守這裡的關將,蕭佑的日子過得十分滋潤,所有過往的商隊經過這裡,都要被他刮下一層油,不僅是行商,就連過往的魏國官員也無法倖免,靠著北魏蕭家的名聲,無往不利,人稱「三尺蕭」。
轟隆隆~
這天,拒北關外,馬蹄聲如同天邊的滾雷,由遠而近,在山脈下的平原捲起漫天黃土。
關牆上的士卒很快就發現了情況,飛奔跑進城樓裡面,隨後原本打開的關門緩緩關閉。
一炷香之後。
「開門!」
關門外的騎兵如同一條青色的長龍,從山腳一直延綿到山腳下都看不到盡頭。
「你們是幹什麼的?」
關牆上傳來聲音。
「瞎了你們狗眼,我們是徐京來的欽差,要見你們將軍!」
「有何憑證!」
「憑證就是我,還有我手中的聖旨,還不快點開門!」
司馬亦手捧聖旨,策馬上前。
城頭上的校尉立刻認出了這位司馬大人,臉色微變,連忙讓人去通知蕭佑,自己則帶人打開關門迎接。
「不知天使駕臨,還望恕罪!」
「帶我去將軍府!」
「這,大人恕罪,卑職身為關門值守校尉,不可擅離職守。」
「你要抗命?」
司馬亦眼露寒光,另一隻手握在腰間寶劍上。
「不敢,卑職馬上為大人帶路!」
校尉暗暗叫苦,對方是手持聖旨的欽差,自己就算被砍了,也無處伸冤,於是連忙讓人牽來一匹戰馬,帶著一隊親兵在前方帶路。
司馬亦帶著身後八千騎兵,進入關內。
滾滾鐵騎越過關門朝著前方關城涌去,聲勢浩蕩。
拒北城,鎮守將軍府。
蕭佑此時正在用膳,巨大的圓桌上面擺滿了各種珍饈,四名侍女手持象牙打磨的筷子貼身侍候。
聽完部下的匯報,他圓滾滾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欽差?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還有,你說司馬亦帶著一支大軍,有多少人?」
「回稟將軍,因為人馬太多了,一眼望不到尾,估計超過一萬騎兵!」
「什麼!」
蕭佑猛然站起來,「他司馬亦帶這麼多人來幹什麼?有些不對勁,馬上傳令只允許司馬亦和五百護衛進來!」
「將軍,怕是來不及了,他們已經入關,恐怕此刻已經在城外了!」
「廢物!」
蕭佑頓時大怒,一腳將報信的人踹倒在地上,「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馬,你們膽子真夠大的,就這樣給放進來!今日誰值守關門,該殺!來人!」
說著蕭佑就急急忙忙朝著外面走去,對著聞聲趕來的人下令道:「傳我令,關上城門!」
然而,還沒等蕭佑的人趕到,司馬亦已經先一步帶著騎兵入城了,滾滾鐵騎如同青色的洪流,不斷地從城門穿過,引得周圍的百姓爭先觀望。
先頭的騎兵護著司馬亦闖入鎮守將軍府。
「蕭佑何在?速速前來接旨!」
司馬亦站在前堂,大聲喝道。
隨後就看見一名體胖如球的胖子帶著一大群人從裡面滾了出來。
「司馬大人,稀客啊,帶這麼多甲士來我府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這是要抄我家呢。」
蕭佑看著司馬亦陰陽怪氣道。
司馬亦乃魏帝心腹,兩人根本不是一路人,因此根本不需要客氣,話音剛落,門外又湧進一大批甲士,這是駐守在距北城的駐軍,原本寬敞的府邸前堂頓時變得擁擠起來。
司馬亦冷眼掃了一眼周圍,高舉手中聖旨道:「蕭佑接旨!」
蕭佑陰晴不定地盯著那道黃色的聖旨,緩緩跪下,周圍的人除了司馬亦之外,也第一時間跪了下來。
聖旨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免去蕭佑鎮守將軍官職,回京等候發落。
「不可能!」
蕭佑心裡一跳,猛然站起來,臉沉如水。
「蕭佑,你不會想要抗旨吧?」
司馬亦冷聲道。
蕭佑看著眼前的聖旨,臉露掙扎,當初為了謀取距北關鎮守將軍這個位置,他們這一房可是花了不少銀子和人情,現在才過了多久,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就要被拿走,這讓他如何甘心?
但是抗旨可是要殺頭的,司馬亦帶兵入城,其心叵測,不如暫時退讓,傳信府里,看能不能周旋一下。
打定主意之後,蕭佑再次跪下,雙手接過聖旨,「臣領旨!」
「在新任鎮守將軍到來之前,距北關這裡暫時有我接管,麻煩蕭將軍儘快把事務移交出來。」
司馬亦說完就舉步走入前廳坐下,看樣子是打算今天就在這裡住下了。
蕭佑拳頭緊握,默默轉身返回後院,鎮守將軍府並非私人府邸,他如今被貶,自然不能再繼續在這裡住下去。
沒過多久,大量的甲士和家丁開始搬運家具和行禮,足足搬了兩個時辰,幾乎將整個將軍府給搬空了,而且蕭佑離開將軍府之後,也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在城內占了一處宅邸住了進去。
對此,司馬亦並沒有理會,而是不斷調兵遣將,將王鐵牛等人安排在城中和關隘等地方。
夜幕降臨,蕭佑大擺宴席,宴請距北關諸將校,整座府邸燈火通明,好不熱鬧。
「司馬大人,那蕭佑似乎不打算離開,留著他絕對是一個禍害,還不如找機會把他幹掉。」
將軍府中,司馬亦也在與公孫智,王鐵牛等人商議關內的事宜。
司馬亦搖了搖頭,「不妥,蕭佑乃蕭家主脈子弟,一旦行動失敗,後果不堪設想,我來想辦法讓他離開。」
如今駐守拒北關的士卒雖然只是三萬人馬,但是這三萬人當眾,不少軍官都是蕭家子弟,一旦控制不好,就會鬧出兵變,得不償失。
在他看來,想要讓蕭佑乖乖離開,辦法多得是,特別是這傢伙屁股原本就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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