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劉楓來到霞門關已經過去了兩天了。
在這短短的兩天裡面,外面的齊軍好像瘋了一樣,不計傷亡地進行輪番進攻。
面對外面如同無邊無際的大軍,就算是依靠著關卡防守,關內的傷亡人數也不斷增加,高強度的戰鬥也讓所有將士疲憊不堪,士氣受損。
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一些人開始做起了逃兵,但是毫不例外,都被督戰的廠衛給抓了回來。
「主上,昨夜又抓到了三十名逃兵,其中有十三人是從傷兵營逃出來的。」
這天一早剛剛起來,劉楓就收到了陳鶴的稟報。
算上今天的,這幾天加起來已經是第五起士卒逃跑事件,就算明知道做逃兵被抓到會被當眾處死,但仍然有不少人心存僥倖,逃兵的問題也是屢禁不止。
逃兵被抓回來,下場就只有一個,沒有任何情面可講。
在這些士卒裡面,有不少是霞門關的本地人,家中尚有婦孺老幼,一開始時,看到那些被處決士卒的老父幼兒在外面哭喊著磕頭求情,劉楓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直接將這事交給陳鶴全權負責。
「你特意來此,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
「主上英明,我們從其中一個傷兵口中得知,於都尉的親兵準備投敵,不過因為我們的人巡防太嚴,他們還沒有找到機會與城外的齊軍勾結,我已經讓人去盯住他們了,隨時都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說來也是巧,在今晚抓到的逃兵之中,有一個就是於仲的親兵,他為了活命就把謝武他們給賣了,陳鶴聽到此事,也是微微吃了一驚,這些日子廠衛人手不夠,差點誤事,於是不敢怠慢,天一亮就前來拜見劉楓了。
聽到這事,劉楓並沒有感到意外,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在現在這種環境下,為了活命,做出什麼事情也不足為奇,正因為這樣,他才會特意叮囑廠衛加強關內的巡查。
雖然沒有感到意外,但是心裡自然有些不爽,他眼睛微微一眯,道:「先別急著動他們,讓他們聯繫外面的齊軍,到時候我們將計就計,引君入瓮,送齊軍一個大禮!」
「是!」
天一亮,關外又響起了齊軍進攻的鼓聲,城頭上的士卒立刻拖著疲憊的身子開始防守。
戰場上,刀槍碰撞發出的金鐵交擊音、箭矢撕裂空氣的尖嘯聲、喊殺聲,悲呼聲交織在一起。飆射出的血液自空中灑落、仿佛把整片天地都染成了紅色。
「殺啊!」
歷經數日,齊軍再次在城頭上撕開了一道口子,大量的刀盾兵從口子湧上城頭與守軍糾纏在一起,最後又被趕過來支援的黑甲軍聯合那裡的守軍一起趕下了城頭。
這樣的一幕不時發生在各段城頭上,黑甲軍仿佛變成了救火隊,那裡的缺口被撕開,就趕去那裡。
殘酷的戰爭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才漸漸結束,雙方十分默契地開始清理戰場。
不過相比之下,齊軍的士氣越發高昂了,所有士卒看著關卡方向就好像餓狼看到了肥肉一樣,血腥而貪婪,而劉楓這邊,除了黑甲軍沒有受到影響之外,其他士卒的士氣越發低落了。
倒計時1天23:15:50
這天夜晚,一陣腳步聲把好不容易睡著的劉楓給吵醒了。
「什麼事?」
劉楓隔著房門問了一句。
「啟稟主上,謝武他們有動作了,他們已經成功聯絡到了外面的齊軍!」
陳鶴在門外拱手說道。
劉楓打開門,眼中閃過一絲冷芒,看著陳鶴道:「繼續盯緊他們一舉一動,按計劃行事!」
「是!」
陳鶴拱手領命,然後又帶著人匆匆離去。
第二天,齊軍繼續開始攻城,這一次守軍的士卒都明顯感覺到齊軍的攻勢比前些日子加起來都要猛烈,先登部隊不再是炮灰,而是身手強悍的精銳。
防守的士卒本來就已經精疲力盡,士氣低落,那裡是這些西齊精銳得對手,一下就被打蒙了,城頭上出現了多出缺口,負責支援的黑甲軍疲於奔命,卻無法將那些齊軍趕下去,隨著缺口越來越大,守軍開始被壓得節節後退。
看到這種情況,一陣震天的鼓聲猛然響起。
城內,早已嚴陣以待的劉楓蓋上面甲,舉起手中陌刀,指著城牆,沉聲道:「殺!」
整齊站在他身後,個個頂盔摜甲的陌刀兵立刻動了起來,雪亮的刀身在陽光下閃爍著鋒銳的寒光,隨著一陣陣甲葉震動的響聲,整支隊伍仿佛一道鋼鐵洪流,不可阻擋。
城牆上,為了擴大戰果,攻上城頭的齊軍以刀盾手組成盾陣在前,長槍兵和弩手居中支援,組成軍陣朝著兩邊不斷推進。
面對這樣如同刺蝟一般的軍陣,那些才加入黑甲軍不久,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卒無從應對,只能不斷被那些從盾牆裡面捅出來的長槍刺穿身體。
「你們給老子讓開!」
突然,一聲大喝從後面傳來。
率先衝上城頭的是張達先,此時他一手提著陌刀,一手舉著一面差不多一人高的包鐵大盾。
盾牌厚而重,加上他又身披鐵甲,加起來的重量超過百斤,當他走起來的時候,每一步踏在地面,仿佛都使城牆震動。
張達先頂著舉盾,如同一輛坦克一樣,朝著前方的盾牆沖了過去。
七八支槍桿從盾牆的縫隙洞出,扎在巨盾上面,瞬間就崩斷了。
張達先連人帶盾猛地撞進了齊軍的盾陣上。
那看上去堅不可摧的盾牌防線就像是紙糊的一樣,被突破了。
擋在張達先正面的兩名刀盾手直接被撞得騰空飛起,跌到後方的齊軍隊列里,撞翻了不少人。
左右兩側的刀盾手還沒有把缺口補上,只見一道亮光閃過,身體直接就被攔腰斬成了兩段,隨著後面的陌刀兵趕上來,齊軍的刀盾手就算舉著盾牌也被一個個連盾帶人砍成了兩半,黑色的鋼鐵洪流一下子就把城頭上的齊軍給撕碎吞沒了。
馬道上,劉楓沿著坡道,踩著鮮血不疾不徐地向前。
陳鶴帶著一批身穿甲冑,手持強弩和塔盾的錦衣衛簇擁著他緩緩登上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