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據我所知三皇子府中養有蠻族舞姬的事情，先帝在的時候就有了。」
張山斜靠著身子低聲插嘴道，一副自來熟的模樣，也不管兩人在不在意，眉宇間帶有一絲顯擺的意味。
眾所周知，先帝忌憚北蠻，常常警告諸皇子不能與蠻族交往過密，如果三皇子真的得到了蠻族的支持，作為天子親軍的狼都衛不可能一點也沒有察覺，如此一來，完顏術肯定會受到先帝嚴厲的責罰。
司馬亦聽到這話，眼中異色一閃，頓時有些驚訝地看了此人一眼。
要知道完顏術何等人物？治府如治軍，規矩森嚴，府中養有蠻族舞姬這件事，雖然不是十分機密的事情，但又有哪一個太監宮女敢胡亂宣傳出去？
因此，外面知道這事的人甚少，而眼前這個十四皇子的家臣能夠探出此事，可見頗有手段。
不過，十四皇子今年才十三歲，平日裡居住在宮中，其母只是一個才人，無權無勢，哪裡找來這樣一個消息靈通的家臣？姓張，難道是張才人的娘家人？
瞬間，諸多念頭在司馬亦腦海裡面一一閃過，他沒有理會特意顯擺的張山，而是轉頭對著劉楓說道：「看見中間那一個蠻女了嗎？劉兄看看她和周圍的蠻女有什麼不同。」
聽到這話，劉楓立刻朝著前方看去。
這些蠻女的容貌與魏人不同，全都是高鼻深目，帶有很強的立體感，特別是眼瞳的顏色，有紅色也有藍色，與魏人的黑眼瞳有很大區別，不過卻不難看，帶有異族風采。
除了五官之外，她們身上的肌肉線條也十分柔和緊緻且不失力量感，並不是那些大塊頭的肌肉，配合她們奇特的舞蹈，呈現出一種力與美的結合感，讓人賞心悅目。
在這些蠻女舞姬裡面? 能夠站在中間位置的? 自然就是C位，因此不管是身材還是容貌都遠超過其他蠻女? 而且劉楓注意到在這些蠻女之中? 只有此女眼瞳的顏色是紅色的，其他蠻女的眼瞳不是藍色就是棕色。
此時張山也緊緊盯著那紅瞳蠻女? 不過隨著蠻女的動作，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落在了對方修長健美的大腿還有腹部那迷人的馬甲線等位置。
周圍與他有同樣表情的人不在少數。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而眼前這些蠻女對於這些徐京權貴來講? 實在是新鮮的很，平日裡根本沒有機會見到。
「看到了吧，那一雙紅色的眼瞳，這可是只有蠻族之中的王族中人才擁有的特徵? 可見此女並非普通的蠻女? 身上擁有蠻人王族的血脈！」
司馬亦看著中間那名紅瞳蠻女淡淡道。
「司馬兄，我對這北蠻不甚了解，難道這王族的蠻女有什麼特別？」
劉楓話音剛落，旁邊的張山便迫不及待地開口了，「這位兄台? 這事我知道。」
他說著將屁股下的凳子一移，靠近劉楓身邊? 壓低聲音繼續道：「北蠻王族之所以是王族，那是因為他們體內擁有著蠻人族中最強的血脈? 而為了保持這份血脈的純淨，他們除了王族中人之外? 不與其他人通婚? 而王族中的女子尤為珍貴? 先帝在的時候，曾經想讓新任蠻王的女兒前來和親，但是派去宣旨的太監都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路上，最後這件事一直拖到了先帝崩天，也沒有辦成。」
「照你這麼說，那蠻女就是來自蠻族王庭的一位王女，先帝沒有辦成的事情，現在三皇子辦成了？」
劉楓看著前方的紅瞳蠻女。
司馬亦搖了搖頭，「今晚這宴會沒那麼簡單，這蠻女恐怕只是一個開胃菜。」
他說著朝著主位的方向看去，果然，此時完顏兀正滿臉陰沉地看著下面的那一名蠻女。
自北魏立國以來，北蠻部族一直都是北魏的心腹大患，他們盤踞在貧瘠寒冷的高原地區，繁衍生存。
每當冬季來臨的時候，就會南下掠奪糧食，百姓因此苦不堪言。
為了抵禦蠻族，大魏不得不在北部陳列重兵，但因為北部高原的惡劣環境，以魏人的體質難以適應，很難長期在寒冷的高原之中生活，因此魏軍只能擊退蠻族，而無法滅絕他們。
直到十年前因為老蠻王突然一命呼嗚，沒來得及選定繼承人，導致王庭為了爭奪王位而內亂，才被大魏趁機北上，在蠻人反應過來之前攻破王庭，俘虜了大部分的王族中人，迫使北蠻成為了附屬。
這一仗，北蠻平定，不少人因此得以封官進爵。
不過北蠻人向來桀驁難馴，這些年來已經逐漸恢復元氣，他們儘管明面上臣服，但是心裡並不把魏國放在眼裡，如果不是大魏每半年就派出一支大軍在北蠻王庭進行輪防，他們恐怕早就叛變了。
但這不是萬全之策，蠻族軍隊的實力遠超過魏軍，就算在武器裝備缺乏的情況下，在北魏也一直流傳著一蠻抵十魏的傳言，由此可見蠻人的實力。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蠻族的軍隊向來只聽他們王庭的號令，北魏樞密院和兵部對其根本沒有約束力，因此一旦蠻族軍隊南下，誰也無法阻止。
一想到完顏術很有可能已經得到蠻族的支持，完顏兀突然生出一種萬念俱灰得感覺，自己這位弟弟本身在朝著勢力就夠大，再加上北蠻，那他還拿什麼來斗？
「皇兄，這舞如何？」
完顏術仿佛沒有看到完顏兀那難看的臉色，笑眯眯道。
完顏兀轉臉看著滿臉笑容的弟弟，冷聲道：「三弟好手段，不過蠻族不是善類，小心玩火自焚。」
「哈哈，皇兄多慮了。」
完顏術站起來，這時候下面的舞蹈也剛好結束了，他走下台階，朝著那名紅瞳蠻女走了過去。
「諸位，我來介紹一下，這一位乃是來自蠻族王庭的王女烏蘇雅拉·赤血，讓我們感謝她送上這一支如此優美的舞蹈。」
說著，完顏術雙手交叉在胸前，對著烏蘇雅拉微微低了一下頭。
烏蘇雅拉用同樣的動作回禮，然後開口道：「三皇子客氣了，你是我們赤血部的朋友，小小一支舞蹈不算什麼。」